恼你不开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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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眼神紧盯着她,带着一种想扑杀她的狠劲,吴忧被他看得心惊肉跳。
他伟岸的身躯虽一如当年站在她身边,但已没了兄长的味道,而是带着她无法形容的威胁感,教她心儿怦怦跳,明知他绝不会伤害她,可就是教她忐忑不安。
“我先将阿满包起来。”她跳下大石,远离威胁,褪下身上的褙子,弯身准备包裹猫。嗯,她还是赶紧把阿满处理好,别再生出其他事端了,且阿满只是她哄他回吴家的借口,千万别弄巧成拙,反倒气走了他。
郎士元站在大石上俯视她窈窕的身影,她就这么不设防地背对着他,将她纤美的体态呈现在他眼前。难道她对自身的魅力完全没自觉么?她没发现他不再是当年的少年,而已经是个伟岸的男子了吗?
“哎呦!”吴忧惊叫一声,肥猫跳离她的怀中,窜入草丛里,还在她的手腕上留下—道红红的爪痕。
“怎么啦?”郎士元一惊,跟着跳下大石,来到她身旁,抓起她的柔荑仔细检查。
“给猫抓了。”吴忧吐舌。
“你不是说它是你的好友吗?”他忍不住冷削她。
“它有孕,难免凶了点,以前它是挺乖的嘛。”
郎士元轻哼。“过来,我帮你上药。”他握住她的手不放,领着她走向医箱,两人一前一后,这情景一如当年。
“士元哥,你记不记得当年你也常这么牵着我的手,带我到处玩?”吴忧回忆着。
“是吗?我忘了。”郎士元逞强否认,但嘴角已浮出微笑。
“我可没忘。”吴忧没发现他泄漏的笑意,热心地帮他回忆。“你记得那竹屋吗?”
“嗯,方才我路过,进屋看了一眼,挺干净的,现在是谁住在那儿?”他打开医箱,取出自制的药方玉肌清凉膏帮她涂抹。
“没人。”吴忧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
“没人?那怎么这么干净?”郎士元耳听她娇柔的嗓音,眼望她醉人的容颜,胸口一紧,真希望就这么握着她的手一辈子。她轻易地便教他忘了帮畜牲接生的怒气。
“我。”
“你?”他讶异。“为什么?”
“等你回来啊。”
这话使郎士元大为感动。“万一我不回来了呢?”
“我没想过。”
她没想过?难道她打算等他一辈子?这怎么可能?
“士元哥,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当年你要随你师父习医去,为何独忘了与我和虑道别?”
“你不知道?”郎士元眼神一变,犀利地审视她。
吴忧摇头,猜测道:“是怕我闹你,不让你走吗?”
瞧她眼神真诚,似乎将当年她与吴虑互换身分戏弄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可他忘不了。
当年,他对她是全心全意地付出,而她竟如此糟蹋!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因此心寒的他,答应随师父离去。
如今两人再次相逢,想不到她倒来问他为何不告而别。瞧她真的一脸不明白,再听她方才说守着竹屋是为了等他回来,难道当年她跟吴虑互换身分的事,并不是故意戏弄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对她的不谅解,突然就这么烟消云散,仿佛这几年对她的怨怼都不曾存在过。
就原谅她幼时的不晓事吧!他最后决定。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他轻柔地握着她的玉腕,帮她将袖子放下,遮住令人想入非非的滑嫩肌肤。
这脉象跟方才在医馆时的她一模一样,她是吴忧,不是吴虑。他一直无法分辨两人,如今教他找到个轻而易举的法子,因为即便是双生子,脉象也一定不同。
吴忧对于他不愿再提起往事也不勉强,只要他不再离开,其他的事儿她根本不在意。她套回褙子,闻闻手腕。
“士元哥,这是什么药膏?有淡淡的花香,抹起来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玉肌清凉膏。”郎士元背起医箱,握住她的手往回走。
“没听过。”
“我自己配的药方,它能舒缓伤口的疼痛,每日抹两回,等伤口好了之后,也不会留下疤痕。”
“士元哥,你好厉害啊!”
郎士元听她崇拜的语气,心大乐。
他本是软硬不吃的倔脾气,但独独对她,只一句话,就足以教他心情大好。
“明儿个你过来找我,我再帮你敷药。”他吩咐。
“你今儿个不住咱们家吗?”吴忧语带失望。
郎士元想了想。“竹屋现在也是吴家的土地吗?”
“是啊,大姊……哥买下来的。”
“我听孙大夫说,吴老爹已经过世了,现在是你堂兄当家,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将这块地卖给我?”
“不用卖,大姊……哥说,这块地我拿主意就好。”
郎士元怪异地回望她一眼,见她像是说错话般的吐吐丁香舌,问道:“什么大姊哥?”
“是大哥啦,话说得太快啦!”
“我还是亲自登门拜访你堂兄吧。”她的话分明就是牵强解释,但郎士元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现在吗?”吴忧眼眸一转,露出贼溜溜的神情,或许这是大伙儿团聚的好时机。
那神情使郎士元又好气又好笑。“你脑袋瓜子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没啊……”吴忧支吾地否认。
他睨她一眼,原来她也懂得隐藏秘密了,就不知道她对两人的关系是否也开窍些。
吴忧伴随在他身侧,经过草丛旁,一阵猫叫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是阿满!”吴忧急急地踏入草丛。
“当心蛇。”郎士元警告,听吴忧一声惊叫,立刻跟进草丛。
他看见阿满腹部正流着血,旁边有根折断了的树枝。
想是那只肥猫肚子太大了,跳跃时不小心软树枝划破了肚皮。
“士元哥……”吴忧红了眼眶。
瞧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教郎士元高傲的脾气全部离家出走,什么医格、面子、身分,全去玩躲猫猫了,再也硬不下心,柔声安抚着:“你别哭,我帮你医它便是。”
他卷起衣袖,弯着身子,顾不得猫爪划在手臂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压住猫,回头吩咐:“取我的医箱过来。”
“来啦!”吴忧迅速地抱来医箱,跪坐到郎士元身旁。
更多的爪痕在郎士元的手臂上作画。他审视猫的伤势,发现它血虽流得不少,但伤口并不大,于是抹上蟾酥止痛,快速帮猫缝合伤口。
“有伤到肚里的猫仔吗?”吴忧关心地问。
“没有。”郎士元沉默了一会儿才僵着语气回答。
“呼,这样我就放心啦!”吴忧没察觉他正生着闷气。
这回答使郎士元的唇抿成一直线。他一气呵成地缝合伤口,没多久阿满清醒后,随即蹒跚地离去。
郎士元冷瞧吴忧依依不舍的目送猫离去,再看看自己满手的爪痕——这算什么?
他舍不得她眸里的泪珠,因此为了救一只畜牲而换来满手的爪痕,可她连一丝关心都吝惜给他,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连她心中的一个角落都无法占据吗?
他收起医箱,走出草丛。
“士元哥,等等我,你要去哪儿?”
郎士元停步。“竹林外那满是花海的宅子是你住的地方?”
“是啊,以前咱们就住在那儿,你忘了吗?”
郎士元不想理她,直接往吴家大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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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花圃内的家丁见一陌生男子气宇轩昂地走进吴家花园里,不知是四小姐还是五小姐在后面追赶,全好奇地抬头观望。
“士元哥,等等我!”吴忧大喊。
“你堂兄通常会在哪儿?”他真的停下来了,却只是为了问话。
“兰苑。”
“兰苑在哪里?”
吴忧手往东厢一指。
郎士元将系于腰上的衣摆拉出,理理刚刚为了跟一只胖猫缠斗而弄乱的衣衫,缓步走进兰苑。
一股兰花的清香扑鼻而来,这里布置得高雅别致,一看就知道吴家堂兄定是位风雅之士,可四周却一片安静,没看见任何的丫头或家丁可以帮他通报。
“郎士元冒昧求见吴当家。”他只好朗声朝屋里高喊,但回应他的却是一片静默。
“大姊……哥,这会儿应该不在这里。”吴忧从他身后喊道。
郎士元回头,冷瞧她美丽的容颜,臭着脸质问:“刚刚你不是说他在兰苑?”
“他回家后,最常待在兰苑没错啊,可这会儿应该在满庭芳客栈那儿。”
郎士元真想捏死她。要不是方才他已从她的脉象肯定她是吴忧没错,他会怀疑这对双生子是不是又互换身分戏弄他了。
他转身,欲走出兰苑。
“士元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不理不睬?”吴忧张开藕臂拦住他。
她一副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终于教郎士元的自制力完全溃散了。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他气得往前跨—步,拉近彼此间的拒离,然后卷起衣袖。“你瞧!这是什么?”
“爪痕。”吴忧呐呐地回答。
“好,有多少爪痕?”他将手举到她面前。
“一、二、三……”她伸出白玉般的葱指,认真地在他手腕上数了数,接着又偷瞧到他的嘴已气得抿成一直线,赶紧又缩手。“嗯……满手的爪痕。”
“你也知道是满手的爪痕,结果呢?你只担心那只肥猫,还有它的笨猫仔,我呢?我算啥?”
“你是大夫啊。”吴忧小声地道,畏缩地往后退。
“比猫还不如的大夫?”
“不是,不是!”她双手一阵乱摇,然后伸直两臂画了好大一个弧,保证似地强调。“你是这么~~伟大的大夫。”
郎士元见她夸张可笑的安抚,微微收起怒气。“我可没那么伟大,瞧,我的心胸可比猫还狭小。”
“不不,保证比猫大。”她肯定地点点头。
“你真拿我跟猫比?”他又不爽起来。
“不不,你的心胸最宽大啦,有这么大……”她又用两臂画了好大一个圈。
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兰苑外传进来。
郎士元见一肤色黝黑、满脸胡子的男子,笑容满面地走进兰苑。
“大姊……哥。”吴忧迎上。“瞧,是士元哥。”
郎士元拱手道:“大当家,在下郎士元。”
“我知道,昨儿个小忧已经说你回顺昌府啦!”
“大……哥——”吴忧叫得拗口。“士元哥要住在竹屋。”
“好哇,不是说那儿你主意就好。”吴当家的示意三人一起进厅。
郎士元跟随于后,心中浮出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吴当家的似乎对他太过熟稔,但两人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啊。
“要我差人去取你的行李吗?”吴当家的也不跟郎士元客套,他边问边走向兰厅的一隅,那里有一整排的柜子,布满了小方格,他打开其中一格,取出花种。
“不用了。”郎士元推辞。他真的觉得这吴当家的对他太不见外了。“在下不喜受人恩惠,还望吴当家的愿意割舍,将竹屋卖给我。”
“你想买竹屋?”吴当家的视线离开花种,颇感兴趣地望着他。
“是。”
“你想用多少价码买下竹屋?”
郎士元沉下脸,原来这吴当家的当他没能耐买屋。
想这几年来对于求他看病的达宫贵人,他的索价从不手软,因而置了不少产,在不少地方都有他的宅府。本以为这吴当家的是位风雅之士,想不到竟也是个唯利是图的俗商。
偏头瞄了身旁的吴忧一眼,她漾着笑意,仿佛这只是一场家人们的抬杠,而她正听得有趣。
她到底怎么搞的?
“你出个价吧,除了皇宫内院,还没有我买不起的。”他撂下豪语,那倔傲的表情及自信的神采令人折眼,再也找不到当年小叫化的影子。
“不错,不错,就是要这个样子,我可以放心啦!”吴当家的欣慰地点头。
郎士元一怔,觉得奇怪,这吴当家的是乐个什么劲儿?好像他郎士元有出息,他比谁都高兴似的。
“大当家,那您的意思是……”
“竹屋我出价一两,但有个条件,吴家有件宝贝跟这竹屋是不可分的,所以你得答应那宝贝可以永远待在那儿。”吴当家的意有所指地瞧向吴忧。
吴忧心一跳,俏脸发热,觉得这宝贝似乎跟她有关。
她常被家人取笑对郎士元有一股痴劲儿,所以老守着竹屋等他回来。这种思念比姊姊们离家时更令她揪心,有时她会怀疑,这实在不像是兄妹之间的思念。
如今,总算教她盼得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