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都哭了ii·废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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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见识到什么是无耻,小青年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比安慕楚都略胜一筹,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真是登峰造极的禽兽。
安慕楚听完小青年对我的控诉,转头对我笑得特伪善,他说,林洛施,真巧。
我看着安慕楚的笑有点儿毛骨悚然。你要看到一禽兽装得文质彬彬地冲你笑你也怕,但虚伪谁不会啊。我也笑脸相迎,我说,安总,刚刚是场误会,我要知道是你弟弟,别说喝一杯,喝一瓶都不带眨眼的。
说完,我差点儿咬舌自尽,因为小青年真的拎了半瓶洋酒朝我面前一甩,行,你喝一瓶,我们的事扯平。
别欺人太甚。苏扬挺身而出。
是她自己说喝一瓶的。小青年一脸无辜,安慕楚出现后,他淡定不少。
没事。我拉了把苏扬低声说,千万别给我出头,这可是我们公司一大客户,掌握着我们公司的经济命脉呢。他没扔瓶白酒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苏扬不理会我,一把把我捞到身后,他对小青年说,刚刚泼你的是我,扔钱的也是我,这瓶酒我喝。
那怎么行,我是要这位大姐喝。
大姐大姐,大姐你大爷个头啊。我恨不得给小青年一拳。
这时,一直沉默的安慕楚却突然冲我笑道,林小姐你还真是祸水红颜,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为你鞍前马后。
我愣了下,立刻明白他误会了上次我跟陆齐铭,这次跟苏扬,暗讽我水性杨花呢。
我最讨厌这些说话全是软钉子的人,不过谁不会嘲讽啊,我也假模假样地应付他,安总的弟弟也果然跟安总一样,一表人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青年冷哼一声,别废话了,你到底喝不喝?
我看了看安慕楚,知道今天这瓶酒跑不掉了。
行吧,好歹这瓶酒也不便宜,喝下去可全都是人民币,这么想着我也就平衡了。我说,行,我喝。
苏扬还想拦,我冲他摇了摇头,一瓶酒还灌不倒我。
以前,我跟米楚是酒桌上有名的姐妹花,喝倒过不少人。
我边喝边回想以前的时光,以前我喝酒过敏,但那时我年轻,什么都不怕,铆着劲儿地以毒攻毒,喝过敏了进医院,出医院接着喝。后来半条小命都差点儿搭在医院里,过敏竟然真被我糊里糊涂折腾好了。
过敏好了后,我就发现其实我酒量挺不错。
我很久没喝酒了,不是因为不想喝,而是没有一起喝酒的人,我喝酒不挑酒,但挑人。
半瓶洋酒下肚,我跟个没事人一样把瓶子放倒,挑衅地看着安慕楚和小青年。小青年鼓掌说,大姐你真牛。
我得意地笑了,但我瞬间就被小青年下句话气趴了。
他说,好,大姐,看你这么有诚意,我也没别的意思,你给我道个歉,我们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说,你没病吧?
酒桌上的事喝酒解决,这我没异议,但我没听过喝完后还来道歉这一说。
小青年不高兴了,他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意思。面对小青年的无赖,我也失去了耐性,加上酒精冲脑,我也顾不得许多。
我懒得跟小青年再磨叽,转头对安慕楚说,安总,不好意思,我的诚意已经在刚刚那瓶酒里了,如果还要我道歉,我就觉得没意思了。舍弟小,可能有些规矩还不懂,但您懂。今晚就到这儿吧。
说完,我把酒杯一倒,摆明立场我不会再喝酒,更不会道歉。
苏扬这时也站起身拉住我说,我们走。
安慕楚倒没说什么,小青年却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摔在了地上,发狠道,信不信我今天让你们踏不出这个门。
我冷笑一声,我挺想跟他说,姐姐我真不是被吓大的。
但我还没开口,酒吧里的音乐突然跟断电一样,停了。
整个酒吧寂静一片。然后,我听到一个沙哑却妖娆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她说,那你准备把她留在我酒吧干吗呢?
我浑身一震。
我觉得我这一生,从没任何一刻,像这一刻一样,迫切地回过头。
【5】米楚不愧是米楚,举手投足间轻易化解了一场战争。
所有的一切,在我回头那一霎,像一场梦。
我寻找过很多回,打听过很多回。可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碰到米楚,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别具情调的丝绸旗袍,和三年前一样,妖娆得像个妖精。她笑嘻嘻地跳上前搂住我,问小青年,小弟弟,你想把我的朋友关在我的酒吧里怎么样?
小青年看着米楚呆滞了。我看着米楚也呆滞了。
米楚却完全不受干扰地转过身,轻巧地对着安慕楚打了个招呼,安总竟然大驾光临,招待不周,对不住了。
安慕楚摆摆手。米楚又跟苏扬打了个招呼,转了一圈才回到我这里。
她看着我,笑得特奸诈,她说,嗨,蠢货,请把你惊讶的嘴闭上,没错,我就是你日思夜想、朝思暮念、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黄金钻石美少女米楚思密达。我回来了。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我还没从震惊里走出来,小青年已经开口大煞风景打断了我。
我转头怒瞪他,如果小青年的靠山是安慕楚,那么当我看到米楚,我就知道我的靠山来了。
果不其然,米楚很快回过头,干脆地问小青年,你谁?
米楚不耐烦时,看人特爱挑着眼角,显得特别烟视媚行,傲慢不逊。
不知道是米楚的气场太强,还是小青年太心虚,他一把扯住旁边的安慕楚对米楚说,我是楚哥的弟弟。
我听到这话差点儿笑出声,楚哥的弟弟……跟黑社会社团做自我介绍似的。
米楚也笑了,她拍了拍小青年的肩说,小弟弟啊,出来混要报自己名号的。
这时,安慕楚终于有点儿当哥的样子,他将小青年护在身后懒洋洋地说,舍弟现在还小,不太懂事,多多包涵。
那哪儿能啊。米楚笑得跟朵花一样,八面玲珑地应酬着安慕楚,安总的弟弟真是又英俊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逗逗。
唔。安慕楚说,那烦请老板娘看下事情怎么处理吧,舍弟不过要个致歉,我倒也觉得不过分。
不过分?刚刚我还觉得安慕楚通情达理,这会儿我才知道,这家伙一直不讲话,是等着看我笑话呢。我刚把他想得太美好了,禽兽就是禽兽,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君子呢?
不过想到不久前的前车之鉴,以及刚谈妥的合同和蒋言的期盼。我还是有点儿不太敢放肆。我没说话,身后却有人问,为什么要致歉?
当身后的人从暗影里走出来时,我才觉得今晚太他妈的玄幻了。我真没想到我回来第一次泡吧就碰上这么大阵仗。
陆齐铭站在灯光下,一脸冷漠倨傲地看着小青年和安慕楚。
那一刻,看着西装革履的陆齐铭,我突然觉得特别陌生。
以前,陆齐铭脸上的表情大多都是柔和安静的,而且以前他不穿西装,爱穿休闲服,衣服大多是棉质,夏天穿简单的T恤衬衫,冬天穿软绵绵的毛衣,每次我一头扎到他怀里都觉得柔软得不想出来。
我记得陆齐铭第一次穿西装,是带我一起去谈事。那时为了配合他,我还特意穿了条白色的小礼服裙。他当时开车来接我,我羞涩地拉着小礼服裙不好意思地走到他面前时,我看到他的脸比我还红。他说,你今天真漂亮。我说,怎么着我也不能给你太丢脸不是。
上车后,他帮我拉上安全带,突然在我额头吻了一下,温柔地看着我说,突然觉得,像是提前娶了你。
后来,我和陆齐铭分开后,我经常会想到那个场景,想到他说的那句话,好像他真的娶过我一样。我总是在用这样的办法来减少对他的偏执,但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的像是我的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他却早从梦里脱身了。
也许他现在还会在家里穿休闲服,但那些却早已跟我没有关系,一头扎进他怀里的人也不再是我。
他现在依然能够为我挺身而出,我就应该心怀感激了。
陆齐铭看了眼地上的钞票,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拍在了吧台上。
他看了眼小青年,淡淡地道,这里五万的支票给你,买你给她道歉,行吗?
音乐早停了,所以现在整个酒吧的人都围这儿看戏。陆齐铭话一出,全场哗然。
旁边桌有个青年特大声说,别说道歉,要这张支票给我,喊声妈都行。
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接着有人怂恿小青年,兄弟,道个歉就五万,道啊,道啊。
我心疼地看着支票,心里对陆齐铭大骂,真是个败家子儿。
小青年比我都没承受力,现在他估计已经被不停出场的米楚和陆齐铭搞蒙了。他特无助地看着安慕楚,哥……
安慕楚却不动声色地看着陆齐铭说,是要比钱吗?
周围的人都被安慕楚这句话搞振奋了,开始一窝蜂地议论纷纷起来。
有人说,看来今晚能看到两个富二代炫富。
有人说,金钱诚可贵,自尊价更高。把钱给我,我选道歉。
有人说,女主角长得也没多祸国殃民啊。
……
米楚从背后掐了我一把,你这祸害。
然后,她特夸张地哈哈笑了起来,站出来打圆场。她说,安总和陆总都不要开玩笑了,您二位都是贵客,是我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米楚转向安慕楚,笑得特妩媚,她说,安总,你看今晚这样行吗?这个是我过命之交的小姐妹,您卖我一个面子。以后您跟舍弟来消费,全部八折。
接着,米楚对吧台喊,服务生,待会儿给安总和小弟这桌各送一瓶皇家礼炮。
小青年自从米楚出来,整个气势就弱了下去。
这一刻被米楚一安抚,更是不知东南西北。安慕楚看小弟不再纠缠,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米楚不愧是米楚,举手投足间轻易化解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众人不甘不愿地嘘声一片,觉得老板娘挡了一出看好戏的机会。
米楚豪爽地笑了笑,对着整个酒吧大声喊,不好意思大家,刚刚因为我私人的事扫了大家兴,待会儿音乐响起来,大家接着玩。今晚,我碰到我最好的朋友,高兴。所以,我宣布,今晚所有啤酒,免费。迷失刚开业,以后仰仗大家多捧场,多捧场啊。
哗!酒吧欢呼一片,音乐再次响起……
第四章 迷失
【1】谁准你现在比我不要脸的,你怎么敢比我不要脸。
明明知道这个人是再也不可能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欢喜忧伤。
千寻说,有的人从你生命里路过,不管再怎么卖力表演,你想起他时也不过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符号。而有的人从你生命里路过,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消看你一眼,你心里便会万马奔腾,地动山摇。
如果之前看到米楚我还能淡定,那么当我们穿过热浪滔天的音乐和人群走进包厢后,我就不淡定了。
没有任何征兆,我开始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一切特别不真实,想哭。米楚一看我哭,急了,她说,蠢货,我们见面了你还哭屁啊。
本来一开始我哭得挺小声,但我一听米楚狼心狗肺的话,开始放大声音哭。我说,你才是蠢货,你全家都是蠢货。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从回来就开始找你,你为什么从离开监狱后都不告诉我也不找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没良心,还说什么好姐妹,都是放屁。
开始,米楚挺淡定地看着我哭,还笑着听我骂她,后来她自己也忍不住,眼里亮晶晶的。
我说,蠢货,你干吗模仿我哭?
她说,林洛施,见到你真高兴。
我说,我也是。
就这样,我们两个跟难姐难妹一样抱头痛哭,哭得此起彼伏,波澜壮阔,跟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一样。
我见千寻时的平静与淡定,到米楚这儿一点儿都不管用。没办法,千寻是舒展自己风姿的百合,而米楚,却是那朵跟我一起携手对抗风雨的野玫瑰。我以前看到过一个很美的词叫双生花。一蒂双花,并列开放,互相感知互相融合,同生共死。我觉得那就是说我和米楚的。
我俩哭了半天后,米楚说,林洛施,你哭起来可真丑,比怪物史莱克都吓人。你还是笑起来好看,嘴咧脑门儿后都是美少女。
我说,放屁,我哭也是美少女,一个柔弱的美少女。
妈的,谁准你现在比我不要脸的,你怎么敢比我不要脸。
我跟米楚一碰面就爱打嘴仗,以前他们老说我跟米楚是狗咬狗。但数我俩感情最好,我俩也是那种准自己抽对方,都不准外人说对方一句的那类人,特护短。
哭过后,我俩都平静下来,又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米楚特感慨地拍着我的肩说,三年了,我们竟然分开了三年,怎么看着你觉得还跟昨天似的,一点儿都没变。
我说,别说得那么文艺,你就是羞辱我素颜。
米楚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你快说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蒋言说,你早离开了监狱。而且,你为什么会开酒吧,你爹不是死都不同意你开酒吧吗?
米楚叹了口气,她说,他现在管不着我,这酒吧是一朋友开的,他出钱,我帮忙张罗。我在监狱待了半年我爹就给我捞出来了,之后念了一年书,你也知道我真没念书的天赋,所以不念了,我爹在别的城市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