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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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看向同样惊愕的小梅,再看着奶奶,“可是苏婆婆说我娘说过,我跟下弦瘦下来就不会有幸福,我娘她就是个铁证,她的一生应了‘红颜祸水’、‘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话,她不要我们……”
“傻瓜,那是你娘的心结,你长大、为人妻了,难道日后你也要你的女娃儿经历跟你一样的事?”
这话带着语病,仿佛知道她的童年,但岳上弦此时的心绪太乱,没注意到,只忆起她跟妹妹与苏婆婆经常捉迷藏,只为了不把肚子给撑破……
她摇摇头,“我不要。”
“这就对了,奶奶不会害你的,减重吧!趁着律儿带着小妾游山玩水,一个新的岳上弦将重生。”老夫人那双布满皱纹的眸子有着鼓舞之光。
但她仍疑惑,即使如此,胤贝勒就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吗?他身边尽是出色美女、翠绕珠围啊。
“玉不琢不成器,相信奶奶,你绝对可以吸引律儿的目光的。”
她凝睇着奶奶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不由得有了勇气,“那我就试试看好了。”
老夫人听了颔首微笑。
一个时辰过后,福王爷跟妻子从监督运河的桥畔气冲冲的乘轿回府,他们听到儿子丢下正牌妻,带着小妾游山玩水,赶忙回来制止,但为时已晚,因而直接来到东轩园想安慰媳妇,却见母亲跟媳妇儿相视而笑,两人像是达成什么协议似的。
“阿玛、额娘。”岳上弦见到两人,连忙行礼,身后的小梅也跟着欠身一福。
云福晋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对不起,是我们没教好律儿。”
“那小子不用给我回来了!”福王爷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额娘、阿玛,请不要动怒,这会伤身的,我没关系。”
两人心疼的看着这个外貌虽差,但品德、个性绝对是上上之选的好媳妇,“太委屈你了。”
“不会太久的。”一旁的老夫人突地开口。
几个人全不明白的看向她,但老人家显然没有打算要为众人解惑,只是一脸平静的道:“我刚刚跟上弦说好了,律儿不在家的日子,她就搬到真礜楼与我为伴,她不会寂寞的。”
福王爷夫妇诧异的看向媳妇儿,无言的询问她的意思,毕竟老奶奶年岁已大,个性又不好捉摸,并不好相处。
但岳上弦愉快的点头答应,“我们都说好了。”
看来无一丝勉强,那也好,一老一小有伴。
从这一天开始,岳上弦跟小梅就搬进了真礜楼。
老夫人很有心,她不只要岳上弦变身,连她的个性也要改,尤其在对某人的态度上绝不能“没关系”,这会影响她的一生,马虎不得。
转眼间,秋去冬、来,岳上弦陪着老奶奶在真礜楼深居浅出,只有老嬷嬷及小梅照料着,除了王爷、福晋外,其它人等则一律限制不得跨进一步。
光阴荏苒,时间已届半年,府里传出少幅晋跟着老夫人吃斋念佛,已经剃度出家的传言,要不,怎无人再见过她?!
渐渐的,这个谣传从府里传出去,在传遍苏州城每个角落后,又往其它城镇继续散布……
“律儿一定认不出你来了,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东轩园清素典雅的房里,岳上弦面对老夫人的问话,微微点头,美丽的脸上有抹喜不自胜的娇羞感。铜镜里的自己云娇雨怯、楚楚动人,她虽已看了多日,但总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而一袭合身裁制的紫绸百合图样长袍,裹着柔美娇弱的纤细曲线,在行走间她不再是庞然大物,而是步步生莲的大家闺秀。
“那为了报答奶奶,帮奶奶办件事好吗?”
她抬头看着老人家的面孔,“甭说报答了,只要是奶奶所交代的,上弦一定会照办。”
“好孩子。”老夫人微微一笑,倾身靠近她耳畔咬起耳朵。
她一双美眸倏地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笑容沉静的奶奶,“这是玩笑吗?”
老夫人摇头。
岳上弦傻眼。
“为什么急着回来呢?!”
深沉的夜,一行马车在苏州城外的一间小客栈安身,郑香儿的不悦完全表现在脸上,若不是她抗议,这会儿马车可能直奔福王府,而那代表的是,他们足足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胤律绷着一张俊颜,倚靠在窗棂前,瞪着天上那一勾晕黄的上弦月。
上弦月、岳上弦,那日,他在长江头望见一弯上弦月,看着、念着,竟将这几个字连在一块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会莫名的抬头望月,不管是到哪个县、哪个省,不必是上弦月,甚至夜色如墨,他也会想到她。
她好吗?还是那么肥吗?会不会他回去,她变成了两座山?!她在做什么事?对什么人,还是那一句“没关系”吗?!
“我的贝勒爷,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郑香儿从他身后抱住他,还特意将丰盈胸脯紧紧压向他,双手挑逗的在他胸前爱抚,但如他这段日子的“性”趣缺缺,毫无反应。
哼,那个胖女人最好不要胖得太过份,不然,他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拖去油炸!
“胤贝勒,你到底在想什么呢?!”郑香儿仍不放弃的继续挑逗。
那个消息是真是假?她会剃度出家?哼,哪有那么胖的尼姑,岳上弦不就变成岳圆月了?!
他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这也才发现胸前的纤纤十指不知何时已探入他的衣衫内,他撇撇嘴角,一把将那双手给拉出,转身就躺到床上。
郑香儿眼睛一亮,也跟着上床,将脸趴在他的胸前,却被他粗鲁的一把推开,她一个没站稳,跌坐地上,“胤贝勒!”
“我要睡了。”
“我……”
“别吵我!”他阖上了眼,自然也没看到她那张气冲冲的脸。
郑香儿气愤的回到隔壁卧房。她知道她被打进冷宫了,只是她怎么也不明白,这一路游山玩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入得了他的眼,究竟是哪个姑娘闯进了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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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朗朗晴日,热闹的苏州大街上,一早就起了一阵骚动。
“哪来的天仙美女?”
“不,该说是哪个短命鬼,这么没福气?!”
“但这不应了‘红颜祸水’那句话!”
“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拥有这样天仙美人,死也值得!”
围观的民众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全盯着这跪在路边有着羞花闭月之貌的大美人。
“卖身葬夫”的白布条就绑在她额头上,一身素净白衫更显出她的清丽素雅,那一头乌丝腻柔迷人,教人心醉神迷。
也因而不少达宫富人,老的、少的,都忍不住上前喊价,毕竟如此美人只应天上有,而今就在眼前、伸手可触,大家可是抢破头。
“一百两。”
“二百两。”
“三百两。”
价格一次次攀高,蓦地,一声低沉有力的嗓音出现,“黄金千两。”
谁如此大手笔?!
众人哗然的纷纷回头,却也个个脸色丕变,但他们很识相的退到两旁,只是心里不免嘀咕。这胤贝勒早下回、晚下回,怎么就挑这个时间回来!
胤律高居在黑色骏马上,漂亮的脸上,一双浓翘睫毛半掩着那双比女子还要美丽的黑眸,反而让人看不到他此时的眼神。
但就在他身后,一顶豪华的轿子里,郑香儿正臭着脸掀开轿帘看着,而轿子前后几名小厮及丫鬟,他们的眸中也尽是对白衣女的惊艳。
胤律凝睇着跪在地上,犹如瑶宫仙子的女子,“你可以跟我走了。”
“对不起,奴家不能卖身给你。”她的声音纤纤弱弱的,与外貌极为相配。
“你以为还有谁会出得比我高?”胤律喊这价格其实没啥特别意义,只是一时兴起,当然,这样的美人也的确少见,只是会不会将她纳为第二个妾,就要看岳上弦的表现,还有他的心情。
她抬头凝睇,“此事无关金钱,而是胤贝勒并不需要奴家。”
她识得他?!“什么意思?”
“短短六月两茫茫,妾身并未尘满面、鬓如霜,良人相逢已不识,何处话凄凉。”
这一席话明显转述自苏轼的“江城子”之词,乃苏东坡悼念亡妻之作,当然,此女子撷取其中几句也改了词儿,意味深远也令人惊愕,这不说明她是胤贝勒的妻妾?!”
然而,胤贝勒惟一的妾就在他身后,另一名就是传言出家的正室,可眼前这个天仙美人会是胤贝勒曾戏称为“母猪”的正牌妻?!
胤律黑眸半眯,在她身上细心打量,一对上那双璀亮透人的熟悉星眸,他先是一怔,浓眉随即一皱,“岳上弦?!”
“是。”
众人哗然。
“该死的,我死了吗?!”他眸中立即窜出怒焰,对这张丽颜的惊艳已被她额上“买身葬夫”四个字所激起的怒火给淹没了。
“对妾身而言,良人的生死与否,有何差别?”
此言一出,一声声倒抽凉气声四起,不少人脸色发白的看着直勾勾的瞪着胤贝勒的大美女。怎么她有了美貌却没了脑袋了?还吃了熊心豹子胆?!
蓦地,胤律发出狂妄笑声,但这笑声可令众人头皮发麻,尤其那双在刹那间转为冷峻的幽黯黑眸,更是令人望之胆怯,但再瞧瞧国色天香的岳美人,那双星眸没有任何胆怯,清澈中只有动人的平静。
其实,岳上弦对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在答应老奶奶当街演出这一出戏时,她是手足无措,胆战心惊、头昏脑胀,甚至担心自己会被他当场踹飞……总之,什么恐怖反应她都想过了,所以这会儿,也不知是胆子练大了,还是早有心理准备,反而不怕了。
但胤律对她这不凡的反应就很错愕。短短半年没见,那个笨拙愚蠢的母猪不见了,岳上弦她有了容貌、有胆识,竟然也有此时的沉静婉约!
他抿紧了唇,突地策马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后,将她拉上马背。
她一怔,大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用力一踢马腹,马儿仰头嘶鸣后向前奔驰,这令频频挣扎的岳上弦一个没坐稳,差点摔下了马背,还是身后一个有力的臂膀硬是将她拉了回来。
她喘着气儿,回头瞪着那张多月不见却更令她思念的容颜,他还是如女子般漂亮,但此时的眉宇间有一股怒火,让他的脸多添了狂傲与阳刚气。
“因为是你,要是他人胆敢这样盯着我看,我早已挖出他双眼。”
低沉的威胁嗓音一起,她才从这张令人迷醉的容颜中清醒,她尴尬又愤然的转头背向他,“我一点也不感到荣幸,再说了,与‘母猪’同骑,贝勒爷不委屈?”
他脸色悚然一变,突地狂踢马腹,马儿像疯了似的疾行狂奔,她心儿怦怦狂跳,不敢多吭声也不敢多动,在此当下,他扣住她腰间的手一旦松开,她铁定摔下去。
马儿一路往近郊奔驰,速度却不见放慢,眼见左弯右拐、险象环生的奔上山,她心跳如擂鼓,吓得不敢再看,索性闭上眼睛。
狂风在耳边呼啸,但贴靠的胸膛却令她莫名的感到安心。
胤律被思念多月的女人咒死自是火气难消,他愈想愈火,突地用力一拉马缰,马儿前脚一仰,仰头嘶叫一声后,岳上弦的身子也跟着马儿弹高,吓得花容失色,更不敢睁开眼了。
接着,她似乎摔离了马背,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跌断脖子或手脚时,身体下温热的躯体却给了她另一个答案。
她倏地睁开眼,不意外,自己就躺在胤律的身上,而四周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坡地。
两人实在贴得太紧,她仓皇的欲从他身上爬起,却教火冒三丈的他硬扣回怀中,她用力推拒挣扎,他眸中怒火更炽,用力抱住她,力量之大像是要将她嵌进他身子里,而那双圈住她腰问的双臂,就快要将她的纤腰给拧断了。
“痛……好痛……我快……快要……不能……呼……呼……吸了……”她脸无血色。
“痛?!”他冷笑,“‘卖身葬夫’是什么鬼东西?!你这举动是要休夫吗?我有听过休妻,就没听过——”
“无……无……所谓,就是要……结束了。”
看她一脸痛苦,他稍微放开她,看着她在他身上急喘着气儿,脸上慢慢恢复血色后,才道:“我们之间不会结束!你说过,一女不嫁二夫,要从一而终!”
她摇摇头,已不想浪费力气挣扎,“自始至终都是你不要我的,现在却要我从一而终?!”
“你!”她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