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另一面-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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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挨着繁音坐下,见他手里的屏幕已经黑了,是电话自动挂断了。
我再打通它,他自然没有反应,我帮他接通,按了免提,然后对着自己的话筒说:“音音。”
如我所愿,等了一会儿,他又笑了起来。
我望着他,再度说不出话。
现在我终于彻底相信,之前那个清醒的他真的已经忘了我。
他笑了一会儿,大概意识到它里面没声音了,笑容又从脸上慢慢褪去。
于是我对着话筒,又叫了一遍:“音音。”
他又笑了。
我想这或许对他的情况是有帮助的,就像跟小婴儿做游戏那样,不停地叫他,看他笑,看他不笑。再叫他,再看他笑,再看他不笑……如此往复,他的反应一次快过一次,窗外的太阳也慢慢地升起,又慢慢地升到正当空。
我的手机传来没电提示,我说:“音音……”
他原本就笑着的脸笑容更深。
我问:“你想我回来吗?”
在我说完的很久很久,他的脸上始终带着那抹笑容。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变淡,看着他原本因为笑而扬起的嘴角慢慢地耷了下去,看着他本来因为喜悦而亮起的眼睛慢慢地黯了下去。
然后,一滴泪珠,砸在了手机的屏幕上。
我望着他,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传来电量耗尽关机的声音。
他手上的手机屏幕也是一闪,电话被强制挂断。
正好,我也不想再这么玩了。
我伸出手,在他湿漉漉的睫毛上擦了擦,确定那真是眼泪。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喉头哽咽,心里难受极了。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手机又亮了,屏幕上写着三个字:管初夏。
我看了看他呆滞的脸,伸手抽走了它,接了起来,心想这可怪不得我,有本事他别发呆。
我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活泼欢快的声音:“音音哥哥,你在干嘛?说好今天陪我去选小狗的!”
看来已经不是一般熟了,连招呼都不用打。
我笑着说:“管小姐,我是苏灵雨。”
我能想象到她在听到我声音时迅速呆住的神情,老半天她才结结巴巴地吭声:“苏姐姐,你怎么……是我打错电话了吗?”
“不是,”我说:“这就是他的电话。”
“那……”她又结巴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们在一起吃午餐对不对?音音哥哥去洗手间了,所以你才……”
“他在睡觉,”我无不恶毒地瞟了一眼在一旁发呆的繁音,对电话说:“要选小狗的话,我认识一位宠物医院的院长,年轻帅气有耐心,我让他陪你去,如何?”
“不、不用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
我很同情她,但还是说:“等音音醒了,我就让他回电话给你。”
“哦……”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身旁传来不适。我用余光瞟过去,见繁音依然在原地坐着,眼珠子已经溜到了眼角,目光中满是促狭。
我忙说:“那就先这样吧,拜。”
“拜拜,”管初夏说:“谢谢苏姐姐。”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繁音,笑着说:“它正响,我就帮了个小忙。不用谢了。”
“能把自己没教养的行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他剜了我一眼,一边翻了一下通话记录,“还真是脸皮厚。”
我说:“我十七岁就跟了你,坏毛病都是跟你学的。”
他又?我一眼,显然挺生气的。
我说:“什么时候醒的?”
“你拿走我电话的时候。”
我诧异:“那你还任凭我拿走?”
“想看看你要干什么。”他嘴角抽搐:“还真是让人意外。”
“意外什么?”我说:“降头我都下了。”
他哼了一声。
“不跟你的美少女解释?”
“过几天告诉她手机丢了。”他拉开抽屉,把手机扔了进去,显然因为坐了太久,动作略微有点僵硬。
我问:“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么?”
“睡着了,”他揉着脖子说:“我累了就这样,会坐着睡着。”突然又看向我:“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站起身说:“我还有事,走了。刚刚那是为了回报你跟我未婚夫‘聊’了很久的事。”
他似笑非笑地瞟了瞟我,“我告诉他你叫起来简直风骚入骨。”
我回敬道:“我这就打给她,告诉她你足足有小婴儿手臂那么粗。”
他大概没意识到我会这么说,一愣道:“你那天醒着?”
“我好歹也用了十几年。”我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问:“你要去哪儿?”
“昨天告诉你了,开会。”我整理了一浑身褶子的西装套裙,说。
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你还是先回家歇歇吧,至少洗个脸。每次醒来都发现你把眼睛哭肿,我在睡觉又不是在办葬礼。”
“谢谢关心。”我转身想出去,又听到他嘀咕了一声想了想,又回到他面前,弯下腰,按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真跟他那么说?”
他眉梢挑起,目光像猫儿看到狗一样凝重,显然是有点紧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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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 我想复婚()
“不怎样。”我偏过头吻到了他的嘴上,我没有闭眼,因此看到在我吻到他的那一刻,他闭上了眼睛。
我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松了口,说:“真那样的话,我就不跟他结婚了。”
他没说话,只是望住了我。
我说:“我走了。”
他如梦方醒,用拇指狠狠擦了一把嘴唇,皱着眉头说:“神经病。”
我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我知道我不是。
我直起身来,说:“难得看到你这么纯情的一面。”
他板着脸,狠狠地睖了我一眼。
我好心情地去了公司,虽然工作不少,但一下午都非常轻松,即便带病在身,我也丝毫没有半点倦意。
家不能回,医院太远,晚上我就住在公司。闭眼时,脑子里又出现了上午他笑时,他掉眼泪的那一幕。
坦白说,十几年了,我只有这时,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在爱我。
第二天一早,我去医院,那里果然已经有了不少人。
都是些亲戚,我一来,便围着问我情况如何,看来他们都还没有见到我爸爸。
我先让他们稍安勿躁,自己先去找医生。
医生的意思是建议继续手术,但我爸爸不想做,他给我详细说明了手术的好处,希望我能劝我爸爸。
我来到病房门口,助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是珊珊。
她面带微笑,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助理替我说明来意,珊珊道:“爸爸说如果灵雨来了就让她进来,但如果是说手术的事那就算了。”
我说:“那就聊聊你的事吧,我来问他,原件需要怎么处理?可不可以送警察局?”
她脸色未变,但眼中分明闪过了狡猾之色:“爸爸看上去还算精神,但那是他强撑着,你别让他生气。”
“这不用你教,”我说:“让开。”
她抿了抿嘴,站到了一旁。
病房里,我爸爸正在读书,即便病得这么重,他也不肯待在病床上,而是要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已经跟医生就病情沟通过,我一定不会相信他已经虚弱到了不剩几年的地步。
我进去时,他便把书放下,笑着对我说:“坐。”
我坐下来,道:“我来是想劝您……”
“喝茶。”
我一边说话,他一边拎起了茶壶给我斟茶,我见那壶嘴中的水流抖动得厉害,便说:“谢谢您。”
他笑了,介绍说:“真正母树大红袍,我还剩四两,阿文说你常喝红茶,等下你一并拿走。”
我想他心里可能也明白珊珊那事伤我极深,因此才难得的对我温柔起来。
我说:“谢谢您,我喝不出好坏。”
“多喝些就喝得出了。”他笑着说。
我望着他,说:“我想劝劝您,做手术吧。虽然也很痛苦,但至少能让您的情况再好一些。”
他摆手,表情有点烦了:“不要说这个。”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希望您做手术。”
他终于无可回避,有些不悦地看着我。
我才不管,抬起头,大方地与他对峙。
半晌,他败下阵来,错开目光,说:“大大小小的手术已经做过十几台了,这病拖了三十多年,一直非常不轻松。如今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我就不想再受这份罪了。”
我说:“医生说,如果不手术,手脚很快就不能动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不大好用了。”他笑着说。
我说:“那就更要抓紧时机手术了。”
他摆了摆手。
看来他态度很坚决,我想了想,只好说:“我不想嫁给孟简聪了。”
他一愣,皱起了眉头。
我看着他说:“我不爱他。后半生那么长,一想到每天要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住在一起,我就觉得无趣得厉害。”
他有点生气了:“那你爱谁?繁音?”
“对。”我说:“我想和他复婚,如果您不同意,我就把公司还给您,反正您不缺继承人,我保证即便他打死我,我也绝不朝您告状。”
“胡闹!”他狠狠一拍沙发扶手,目光凌厉地打断了我。
“您生气也没有用,不做手术您就没多少时日,我稍微等一等也无妨,”我继续说,“到时没人能把我怎样。”
他微怔,旋即笑了:“你不要以为这种话就能吓住我。”
“我没吓您,”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真的想跟他复婚。”
显然他看出了我的坚决,因而看着我,许久问:“为什么?”
“我还是爱他。”
他皱起眉头,不悦地说:“他的精神病治好了?”
“没有。”我说:“那病治不好。”
“你还要回去挨打?”他怒道:“还要回去受他算计?”
“我把公司还给您,”我笑着说:“您可以给珊珊。”
他哑口,半晌才说:“珊珊她……”
“如果想阻止我就做手术吧,”我说:“活着才有改变一切的机会,不是么?”
他沉默下来,我也没有说话。
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用来说服他的条件,而我内心其实很想他答应。我真的想跟繁音复婚,虽然现在的他多半不愿意。
许久,他开了口,问:“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我说:“我不想说。”
他误会了我的意思,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说:“如果你是爱他长得不错,哪怕花钱买一个,也好过跟他生活在一起。”
我愣是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您想太多了。”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说:“希望您能尽快做出一个决定,手术耽误不起的。”
他依旧看着我。
我站起身,说:“我走了,公司还有事。如果考虑好了,就请您直接告诉我。”
他靠到了沙发背上,闭了闭眼,朝我挥手,表示要我出去。
我便转身出去,又听到他说:“灵雨。”
我的手都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又停住了动作。
“珊珊她……”
我没有拦他,是他自己住了口。
我想,这件事无论怎么解释,从他选择无视我的痛苦而站在珊珊那边开始,他就无从解释。
果然,一直过了许久,他始终沉默。
我等了一会儿,开门出去了。
亲戚们围在外面,都十分担心,不断地问我谈得怎么样。珊珊则劝慰他们,说:“我爸爸最疼灵雨,她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明白,她是清楚我爸爸态度坚决,我多半不能劝住他,因此特地这么告诉大家,好让我难堪一些。
我懒得争辩,跟几位亲戚说我爸爸正在考虑,便找借口离开了医院。
出来时,门外正下着连绵的秋雨。我感觉有些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这时刚刚帮我接电话的助理赶了上来,说:“老板,繁先生来电话,他无论如何都要出院,我说需要您批准,他就说他会报警说您软禁他。”
我问:“他有什么事?”
“他不说,但我问了念念小姐。”
“嗯。”
“念念小姐说,您要是想知道,就要先打电话向她道歉。”他说。
我站住脚步,说:“手机给我。”
他递过我的手机。
我拨通了念念的电话,不等她说话,便道:“你爸爸说了,不让他出去他就报警。他出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