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世青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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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蒋青问他,“不说我可动刑了。”
那人微微一笑,蒋青摇摇头,抬手,一刀扎进了那人的肩头……
“唔……”那人毫无防备,疼得闷哼了一声,皱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蒋青,鲜血从肩头流了出来。
“这样你就没法反抗了。”蒋青拿出了药和纱布来给他包扎了一下,然后又寻出了一根比较长的绳子将他捆结实,道,“不如将你交给王熙吧,或者放在棺材里运回京城去,你选一个?”
那人冷冷地看了蒋青一会儿,突然嗤笑了一声,道,“在我们部族,新娘跟新郎求婚的时候,才会在新郎的肩膀上扎一刀。”
蒋青一愣,脸上有些尴尬,那人眯起眼睛盯着蒋青看了良久,“这一刀,我会记住。”
“还是把你给王熙吧。”蒋青不理会他,将人一拽,拉出了房间,到马厩里牵出马后,把人搭到了马背上,策马,赶往王熙的军营。
到了军营后,蒋青从床上把王熙拽了下来。
“青夫子……你这是……”王熙睡眼迷离地看蒋青。
“这人你认识么?”蒋青指了指身边被捆着的人。
王熙盯着那人看了良久,突然张大了嘴去翻随身带的行李,从里头拿出一卷画像来,打开,跟那人的脸一比,“青……青……”
“青什么呀?”蒋青见王熙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就打断他,问,“什么人?”
“是野垅旗!”王熙一脸惊喜交加的样子,“青夫子,是野垅旗啊,我们把他抓住,就表示不战而胜了!”
蒋青也有些吃惊地看着被绑的人,真没想到这么大来头。随后,他又递上了那张人皮面具给王熙,“这个人是谁你认识么?”
王熙接过面具看了看,问,“这哪儿来的?”
“野垅旗一直都假扮成这个人。”蒋青轻描淡写地道。
“是齐宓的兄弟。”王熙眯起眼睛,喊来手下,“去把齐宓找来,就说有机密要事相商,等他一到大营,什么都别说,将人抓起来扣押,然后带十万大军去将他的大营围起来,将他人马的兵器都缴了!”
手下转身就去办事了。
“青夫子,这次真是多亏你了!”王熙拉着蒋青道,“有这个人在手里,野垅国的兵马必然不敢再犯我国境。”
蒋青听后轻轻点点头,也没什么别的表示,只说,“那你就把人看好吧,我走了。”
“夫子!”王熙拉住蒋青,“夫子,既然你抓住了人,不如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吧?皇上真的很想你。”
蒋青看了王熙一会儿,摇摇头,道,“你就告诉敖晟说,人是你抓住的,让他给你升官。” 说完,转身走了。
第六章,押解
蒋青回到客栈后,连夜换了个地方,野垅旗是抓他的时候不见的,他的手下肯定知道,势必会从他这里下手。
不过换地方也没什么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已经打发了好几拨人了。更烦的是,这些胡人就不会用别的招,天天在饭菜里下毒,害他天天都只能啃老婆饼。蒋青现在有些怀疑,敖晟送饼来给他,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他有好几天会没饭吃……另外,每一个饼里照样有纸条,写着乱七八糟话的纸条,有时候还干脆夹了一张春宫图,看得他面红耳赤,死小子。
百般无奈,蒋青到了王熙的军营,王熙又惊又喜,但蒋青只说,“借你的军营睡觉。”
……
这几天,王熙都在研究怎样安全地将野垅旗送回去,这野垅旗算是香饽饽,有了他可以控制野垅一族,但也是个烫手的山芋,杀不得伤不得,你要活着带一条西北胡狼远赴千里回京,而且一路还会有一大群的野狼想要救走他,这谈何容易?!
想来想去,王熙找到蒋青,“青夫子,有件事情求你帮忙。”
蒋青抬眼看了看他,道,“你想让我送那野垅旗回去?”
王熙点点头,“我会派出一队人马送齐宓入京,转移一下视线,另外再多派人手,带着假冒的野垅旗回去,不过真正的野垅旗,还是得麻烦青夫子……我考虑了一下,除了您之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蒋青微微皱眉,他倒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实在不想入京。
王熙看出了蒋青的心思,就说,“只要入了京城,我就会安排人手将野垅旗接进皇宫去,不会跟别人说,是青夫子送人回去的。”
蒋青有些犹豫。
“青夫子,这个人对皇上很重要的。”王熙小声嘀咕,“他好歹也是您学生,您都不肯帮忙,皇上就太可怜了。”
蒋青有些无奈地看了王熙一眼,见王熙张嘴还想说话,赶紧摆手,“行了行了,我去,你快别说了。”
王熙立刻喜笑颜开,问蒋青,“夫子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蒋青想了想,道,“你命人先送齐宓离开,要大部队,最好有个几千人,带上大马车,轮班休息和前行,沿路上不准住店。”
“好。”王熙点头。
“等这队人马离开之后,再分派十来队假扮成护送野垅旗的队伍离开,他们走了之后我再走。”蒋青想了想,道,“野垅旗受了伤,你弄一辆马车,车里带上镣铐,给他戴上,然后再给我一份通关的文书,可以畅通无阻。”
“都立刻照办。”王熙又问,“青夫子,还需要带些人手么?”
蒋青摇摇头,“人手就不用带了,不过你先关他几天,我去趟修罗堡。”
“去修罗堡做什么?”王熙不解。
“我给野垅旗求些药。”蒋青说完,就走了。
三日后,蒋青回来了,马上驮着一大堆的修罗堡土特产,进了王熙的大营,刚刚坐下,就见王熙愁眉苦脸的。
“怎么了?”蒋青心里咯噔一下。
王熙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齐宓自杀了。”
蒋青皱眉,“怎么会?”
“咬舌自尽的。”王熙叹了口气,递过一份血书给蒋青看,“他死前留下的。”
蒋青接过来看了一眼,齐宓的血书上写得相当清楚:齐宓的原名叫野垅哥,他的先祖是野垅一族的王族,后来野垅族没落了,他就独自来到了中原地带,参军打仗,一路高升,终于成了西北驻军的将领。但是他的弟弟野垅旗却执意带着野垅族的人发展壮大,誓要让野垅国吞并中原,得到天下。野垅旗易了容之后,带着大批的手下投奔,齐宓没有办法,只得留他在身边,整日不安。那日王熙说出查找之人的条件时,他就知道末日已近了,所以也就在营中乖乖等死。齐宓信中只求敖晟放野垅旗一条生路,给野垅氏族留一丝的血脉,其他的,他也别无所求了。
蒋青放下信,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死心眼。”
“唉……”王熙也很是感慨,“齐宓用兵有方、战功卓著,就这么死了真叫人凄凉。”
蒋青见他还挺多愁伤感的,就道,“他就算从小长在野垅族,无非也是战乱而已,只不过换一个地方戎马罢了,既然能放心地死,就表示死是他最好的归宿,有什么好难过的。”
王熙无奈地看蒋青,“青夫子……皇上的话一点都没说错。”
蒋青一愣,看他,“他说什么了?”
王熙笑道,“皇上说,青夫子原来是面冷心热,好不容易为他烫了一会,却被他辜负了,所以现在面更冷,心还装冷。”
蒋青脸上尴尬,瞪了王熙一眼,起身要离去。
“唉,夫子,那人还送不送?”
蒋青想了想,问,“齐宓的死讯有隐瞒吧?”
“嗯。”王熙点头,“我没告诉任何人。”
“还是按原计划进行。”蒋青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小瓶药来,道,“这颗药丸,给那野垅旗服下。”
“这是什么药?”王熙接过药丸,端详了一下,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剧毒。”蒋青轻描淡写地回答。
王熙一愣,惊得差点把药丸扔了,却见蒋青眼里有些促狭,便无力,“夫子,您吓唬我呢?”
“那野垅旗功夫不错,总是点着穴道也不是办法。”蒋青道,“这药丸可以克制他的内力,不会功夫了,带在路上比较方便。”
王熙点点头,就见蒋青又拿出一包药粉来,“这个也给他服下。”
王熙抬眼看蒋青,就见他认真道,“这包是剧毒。”
“给野垅旗下毒?”王熙有些傻眼。
“这里沿路到京城,至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这药也是一个月后发作的。到了京城,我会给他解药,如果半路出了什么问题,他逃走也依然会死。给他吃完药后告诉他,让他少玩花样。”蒋青轻描淡写地说完,留下一句,“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就走了。
王熙照蒋青的吩咐,一一办妥,并按时派出了作为掩护的人马,五天之后,蒋青赶着一辆马车,车厢里拷着野垅旗,一起上路。
……
皇城之中,敖晟接到了从边关来的一份帖子,送贴子进来的是兵部的要员,一脸兴奋地对敖晟说,“皇上,野垅旗让王熙将军活捉了,正在送回来的途中!”
敖晟挑挑眉,不紧不慢地说,“嗯,王熙这小子还挺能干的么。”边说,边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眼就傻了,王熙将蒋青抓住野垅旗,并将暗中将他送回来的事全写了,末了还让敖晟想办法将青夫子留住,不过千万别说是自己泄的密。
大臣见敖晟突然愣在了当场,就问,“皇上?”
敖晟良久才放下了奏折,保持平静,问,“还有什么事么?”
“呃……没了。”大臣摇摇头,问,“那,接人的事宜……”
“你去办吧,尽量稳妥。”敖晟吩咐一声,就对身边的太监道,“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大臣和太监们都满腹的狐疑,只得纷纷退出去,关上门,离开。
见众人都走了,敖晟突然说伸手用力挠头,将头发都抓乱了然后乐得直奔,嘴里碎碎念,“你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让你走了!”
……
离开延城之后,蒋青选了条官道出城,一直走人烟稀少的小路,风餐露宿。
这一日,两人终于是出了沙漠一带,上了通往常乐郡的官道,两旁已经不再是荒漠漫无边际的沙土,变成了山林和树木。
蒋青驾着车,靠在车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一鞭子马屁股,边盯着路边的树木发呆。
野垅旗撩开车门的帘子,和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看蒋青,道,“今天到了哪儿了?”
蒋青并不理他。
野垅旗笑了笑,道,“我第一次进入中原地区那么深,果然是大好河山,我们野垅族的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树。”
蒋青看了他一眼,道,“喜欢看的话,没人不让你来看,用不着打仗吧。”
“那不一样。”野垅旗摇摇头,笑道,“喜欢的东西也好,人也好,自然是要抢回去归自己的,怎么能到别人家来看?”
蒋青失笑,“山川大河你都喜欢,怎么搬回家去。”
“把这江山万里都变成我家,不就行了么!”野垅旗道,“有了江山社稷,走到哪儿都是自己的地方,你说多好?”
蒋青看了看野垅旗,摇头并不多言,只是赶路。
野垅旗又盯着蒋青看了一会儿,问,“我在做官的时候,看到过你的画像,敖晟下令,任何人见到你,都要跟见到他一样……你跟他什么关系?”
蒋青将围在下巴上的围巾拉起了一些,并不回话,好像连野垅旗说的话都没听见。
“他们说,你是敖晟的夫子……也是他的情人。”野垅旗问,“是不是真的?”
蒋青依旧不语,心里却在埋怨,敖晟这死小子,没救了。
野垅旗见蒋青不理他,想了想,凑上去问,“你跟敖晟上过床没有?”话没说完,就见蒋青突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野垅旗坏笑,“我挺想跟你上*床的!”
话刚说完,野垅旗就听到“啪”地一脆声,随后,腮帮子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蒋青手快,他都没怎么看清楚就挨了一耳光,只是这一下生疼,打得他牙都有些松了。
伸舌头舔了舔牙齿,腥腥甜甜的味道传来,野垅旗倒也不恼,靠在车门上,懒洋洋地道,“你们汉人不是礼仪之邦么,我们胡人才喜欢动手打人呢,你怎么这么凶?”
蒋青不理他,继续赶路。
“这一路上你一天都说不过三句话,每句话也就那么几个字。”野垅旗埋怨,“闷死了。”
蒋青抬手放下车帘子,挡住野垅旗,这人真烦。
野垅旗却还不罢休,撩开帘子凑上来,道,“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冷冰冰的,我就越想看你躺在床上求饶是什么样子……”话没说完,见蒋青抬鞭子,他赶紧躲会了马车里,用帘子挡住。
蒋青气得磨牙,心里将敖晟骂了上百遍,要不是为了那死小子的江山社稷,早就宰了这个不要脸的蛮子了,害他还要忍。
野垅旗则在车子里,透过车帘的缝隙,正好看见蒋青的侧脸,耳朵竟然红了……真有趣。
第七章,变故
“皇上,眼下不年不节,为何要扫尘?”大臣不解地问敖晟,因为今早朝会之时,皇帝下令,“皇宫内外扫尘。”
敖晟这几天心情难得的好,以前总是懒洋洋,似乎提不起精神,但近几日似乎什么喜事将近,总是一副期盼盼的神情,望着西北边的天空发呆。
“打扫干净些。”敖晟并不回答,只是嘱咐,“多准备些好吃的,还有,上次我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