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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细说民国大文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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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我都不讲!凡是我讲的,别人都没有说过!今天给你们讲四个字就够了!’于是他拿起笔,转身在旁边架着的小黑板上,写下‘蓼汀花溆’四个大字……”

而另一位学生则记下了刘文典对此四字的解释:“元春省亲大观园时,看到这幅题字,笑道:‘花滁’二字便好,何必蓼汀?花滁反切为薛,蓼汀反切为林,可见当时元春已然属意薛宝钗了。”

刘文典发现学生用参考书后,诙谐地说:“去神庙烧香拜佛,烛光闪闪,烟雾袅袅,神佛真容常常模模糊糊、影影绰绰,只有拨开云雾,才能看清庐山真面目。”

【逸事】

刘文典在白云观潜心研究《道藏》典籍期间,因日子实在太清苦,便忍不住趁着道士们不注意时,偷吃了点荤腥,结果被道士们当场“逮”住了,闹了个大红脸。

刘文典在白云观居住时,观里来了个人,拿着旧报纸包的诗集,闯进房内说:“我的才太高了,所以很苦的。这是我的诗集,诗好得很……你细细读罢。”刘文典颇觉好笑,于是低头假装看诗,来人继续发表高论:“我最好哲学,现在研究佛学和写字。我是以哲学为方法,政治活动为目的,政治也是我的唯理哲学的一层。”来人兜了半天圈子才切入正题,说想讨一笔旅费回乡,铜子票和铜子都不嫌弃,并说:“我是不择细流,所以能成其大,我的才学所以能如此的成就,也就是这个道理。”刘文典强忍住笑,将自己的零钱全部给了他。他点完钱,坚持要把诗集留给刘,供他晨昏拜读。刘文典再三辞谢,他方肯收回。临别时,此人一再说,其实你应该好好读读我的诗,不可专做那校书的枯燥活计。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想起还没拜会观里的道长,说:“宗教哲学家不可不见见宗教家。”刘文典赶紧拦住他,说老道们什么也不懂,当不起您这样大学者的拜候,才把他打发走。

1918年,陈独秀曾作《有鬼论质疑》一文,有个叫易乙玄的马上写了一篇诘难陈独秀的文字《答陈独秀先生“有鬼论质疑”》,刘文典看到易的文章后,对陈施以援手,作《难易乙玄君》进行反诘。

在清华大学任教时,刘文典需要查阅某种佛经。他听说香山某寺藏有此佛经,就前去借阅。该寺有严格规定,非佛教人士,不准借阅藏书。允许借阅者必须在寺内念经堂正襟危坐,也不得以手指沾口水翻书页,必须用寺院特制的篾子翻阅,违者受罚。该寺管理藏书的老和尚与刘文典认识,特准他借阅,并向他说明借阅的规则,刘当即允诺。

老和尚离去后,刘文典静坐读经。不一会儿,刘觉得疲倦,见室内有一空床,便趁机持书卧床阅读。不料,他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书掉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他忽然听到骂声,头面受到扑打。他睁眼一看,老和尚边打边斥责说:“你言而无信,竟把佛经丢在地上!”原老和尚本来想与他谈论佛学,进来一看书掉在地上,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扫帚便打。刘文典一面道歉,一面在佛堂内“抱头鼠窜”。

刘后来回忆此事说:“他是用扫帚苗子打的,若倒过来用扫帚疙瘩(把子)打,我可惨了。和尚见我甘心承受挨打,并没有教授架子,怒容一变,噗哧一声笑了。以后我们成了好朋友,我曾在清华设素斋招待。我的脑袋虽然不太高贵,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打的。但这次挨打应该,君子不可失诺!”

北大文科教员的预备室,被称为“卯字号”。巧的是,这里还真有过两只老兔子和三只小兔子:当时的文科学长陈独秀与主讲中国文学史的朱希祖,同生于己卯年(1879年),时已三十八岁,被称为“老兔子”;胡适、刘半农与刘文典都为辛卯年(1891年)生,还不满二十六岁,则是“小兔子”。

周作人回忆:刘文典最不喜中医,尝极论之,备极诙谐谿刻之能事,其词云:“你们攻击中国的庸医,实是大错而特错。在现今的中国,中医是万不可无的。你看有多多少少的遗老遗少和别种的非人生在中国,此辈一日不死,是中国一日之祸害。但是谋杀是违反人道的,而且也谋不胜谋。幸喜他们都是相信国粹的,所以他们的一线死机,全在这般大夫们手里。你们怎好去攻击他们呢?”

刘文典批评那时的国会议员道:“想起这些人来,也着实觉得可怜,不想来怎么的骂他们。这总之还是怪我们自己,假如我们有力量收买了他们,却还要那么胡闹,那么这实在应该重办捉了来打屁股。可是我们现在既然没有钱给他们,那么这也就只好由得他们之间去卖身去罢了。”

张中行回忆,一次上课,不知说起什么,刘文典忽然慷慨激昂,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睁大眼睛说,人间的不平等现象使他气愤,比如说有人坐车,有人拉车。学生们都奇怪地说,刘教授怎么从“出世”忽而转为“入世”了。下课以后,有些学生看见他走出校门,上了一辆人力车,他坐上去后,车夫提起车把向西跑去。学生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正是那“坐车”的人。

刘文典长子病逝后,对幼子极为钟爱,上课时便把他带到教室,讲课时,孩子就坐在他身边,但因孩子小,总是吵闹,此时,学生们便凑钱给他买糖吃。一次,孩子坐不住,到教室外面抓蝴蝶,刘文典见了,忙叫“快回来”,当时学生们正听的入神,刘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突然穿插这三个字,实在无法理解,因为出现的太突兀了。

刘文典生活上素来糊涂,他独自到蒙自后,请了一位男佣照料自己的生活。一年后,夫人张秋华带着儿子来到云南。一天,张秋华去市集随意买了点云南的蔬菜,回来烧了几个小菜。刘文典尝过后,惊讶地问:“这菜是哪里搞来的?”张回答说:“就是集市上买来的当地蔬菜。”刘文典听罢感慨道:“没想到云南竟有这么好吃的菜!”原来,男佣为了图方便,只给他做煮咸鸭蛋、蒸鸡蛋,他吃了一年多,竟不知云南有新鲜的蔬菜。

在昆明时,物价飞涨,货币贬值,教授们都过的非常艰苦,刘文典亦如此。当时李鸿章之孙李广平也在昆明,他和刘文典既是同乡,又是远亲,二人性情也相投,所以时常接济刘。刘文典“难以为炊”时,就书“刷锅以待”四字,差人送给李。李便立即“雪中送炭”,帮他解困。

解放初期,李广平被逮捕。后虽经排查排除怀疑,但要求有人担保才能释放。刘文典知道后,借了云大校长的小汽车去监狱接李,他对监狱的负责人说,李广平是我看着长大的,无任何问题,若保释后出任何问题由我负责。办完手续后,他将李接到云大。

到蒙自没多久,一天傍晚,刘文典沿着蒙自的南湖湖堤散步,走到来到一个村庄时,正巧碰见一个农夫打老婆,妇人除了号啕大哭之外,并不还手。刘文典实在看不过去了,便上去劝阻,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理会他:“我打我婆娘,与你何干!”刘极为恼火,抬手给了农夫一记耳光。男子猛遭“突袭”,愣了一下神,看了看刘,以为刘颇有来头,越想越怕,拔腿就跑。谁知,先前被打的妇人却不依不饶,冲过来一把揪住刘的衣领,拉着刘质问为什么要打他男人,并恶语相向。弄得刘很是尴尬,幸亏村里一些明理的人迅疾走过来,上前解了围。刘文典想起这些往事时还忍俊不禁地说:“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在西南联大时,由于日机空袭,刘文典常常要跑“警报”。他在给胡适的信中写道:“所堪告慰于老友者唯有一点,即贱躯顽健远过于从前,因为敌人飞机时常来昆明扰乱,有时早七点多就来扫射,弟因此不得不黎明即起,一听警报声,飞跑到郊外山上,直到下午警报解除才回寓。因为早起,多见日光空气,天天相当运动,都是最有益于卫生,所以身体很好。”

刘平章回忆,他们住在昆明龙翔街七十二楼新宅的时候,有一次昆明突然防空警报大作,一家人赶紧跑出屋外,不一会儿寓所就遭遇敌机轰炸,屋顶被炸了大窟窿,家里的衣物、书籍、手稿被炸得到处乱飞。夫人张秋华看了,心疼得眼泪直掉。

炸弹不长眼,所以跑警报是日常的功课。吴宓于1940年10月28日的日记中记载:“晨,上课不久,7:15警报至。偕恪(陈寅恪)随众出,仍北行,至第二山(小虹山)后避之。12:30敌机九架至,炸圆通山未中,在东门扫射。时宓方入寐,恪坐宓旁。是日读《维摩诘经》,完……2:00同恪在第二山前食涂酱米饼二枚。遇缘(明日,又遇于此)。继3~4(时)在第一山(白泥山)前土洞中,与刘文典夫妇谈。请典改润宓作寿遐诗。”

刘文典称自己“十二万分”佩服陈寅恪。在西南联大时,一日,警报响起,刘文典赶紧四下躲避,跑到半途,突然想起他“十二万分”佩服的陈寅恪身体羸弱,目力不佳,赶紧带着几个学生赶赴陈的寓所,一同搀扶陈往城外躲避。路上,学生要搀刘,刘不让,大声叫嚷:“保存国粹要紧!保存国粹要紧!”让学生搀扶陈先走。

刘文典极为崇拜陈寅恪,每当听到有人说陈寅恪的不是时,刘文典一定要维护陈先生,破口大骂道:“没长眼睛的狗东西!陈先生是当之无愧的大学者,是‘教授中的教授’,闭着眼睛都能把你们撂倒,哪轮得到你们来教训他!”

西南联大青年教师陶光是刘文典的得意门生,因备课久未去看望老师,心存愧疚。后专门抽出时间拜望恩师。不料,刘一见陶,就大骂陶是“懒虫”、“没出息”、“把老师的话当耳旁风”,等等。陶一时莫名其妙,他回忆说:“我想他是鸦片没吃足,发神经病,我一向尊重老师,但学生也不是奴隶,随便辱骂,我已忍无可忍,要以暴易暴,当我正要怒目反击时,忽见刘先生用力一拍桌子,声音更大地说:‘我就靠你成名成家,作为吹牛的本钱,你不理解我的苦心,你忍心叫我绝望么’,愤怒的脸忽然变成可怜的脸。”陶光听到老师把自己当成“吹牛的本钱”,很受感动,于是转怒为笑,扶老师坐下,并向刘说明原因,倒茶赔罪。刘亦转怒为喜,留陶一起吃晚饭。

在西南联大时,刘文典的学生李埏曾向刘借过一本《唐三藏法师传》。当李翻开这本书时,发现空白处全是刘文典用多种语言写的批注,注文除中文外,还有日文、梵文、波斯文和英文。李埏正看得入神时,发现书中有一张刘文典用毛笔画的老鼠。李很是疑惑,便去请教刘。刘文典说,那是他在乡下点香油灯看书时,一天深夜见有只老鼠爬到灯盘上,明目张胆地吃灯芯上滴在灯盘上的油。他本想打死老鼠,但又觉得老鼠也是在讨生活,和他读书也是为讨生活一样,就不必相残了,当时便用毛笔画了一幅老鼠像夹在书中。李埏于是感慨:“先生真有好生之德!”

张中行回忆,刘文典讲课时,吴宓(号雨僧)也去听,坐在教室内最后一排。刘文典总是闭目讲,讲到自己认为独到的体会的时候,总是抬头张目向后排看,问道:“雨僧兄以为如何?”吴宓照例起立,恭恭敬敬,一面点头一面答:“高见甚是,高见甚是。”惹得全场为之暗笑。

吴宓对刘文典的学问十分佩服,他常去听刘文典讲课、演讲。他在日记中记录:“听典讲《红楼梦》并答学生问。时大雨如注,击屋顶锡铁如雷声。”又一次写道:“听典露天演讲《红楼梦》。”

一次,刘文典与学生谈到《红楼梦》中妙玉论饮茶:“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刘文典调侃说:“吾辈饮茶,解渴的蠢物耳。”

王彦铭上学时,同学中流传着种种关于教授刘文典的奇闻逸事:……说他批阅学生试卷极马虎,全凭印象打分;说他博闻强记,忆《富兰克林自传》不用查字典……

钱穆在《师友杂忆》中回忆刘文典:“有一年,余适与同车,其人有版本癖,在车中常手夹一书阅览,其书必属好版本。而又一手持卷烟,烟屑随吸随长,车行摇动,手中烟屑能不坠。”

刘文典烟瘾极大。一天上课时,刘文典的烟抽完了,就问前排的男学生示意要烟抽,学生们怕烟太差,不好意思拿出来。但刘一再示意,一位姓张的学生便要掏出烟来,这时正好教室门开了,家人给刘送烟来了。

刘文典与著名白族诗人马曜曾在云南大学共事,二人都好烟,常一起品烟。后马离开云大后,刘每觅得好烟,便邀马一起品尝。而马亦投桃报李,1951年,程砚秋到昆明演出,一票难求。马知刘为戏迷,便想办法弄到票,亲自送到刘家。

刘文典喜鸦片。钱穆说刘文典留教云南大学后,“日夕卧烟榻上,除上课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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