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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细说民国大文人-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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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林语堂说:“影响我最深的,一是我的父亲;二是我的二姐;三是漳州西溪的山水。最深的还是西溪的山水。”

在《八十自述》中,林语堂又一次说:“童年之早期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是山景;二是家父,不可思议的理想主义者;三是亲情似海的基督教家庭。”

林语堂在自传体小说《赖柏英》中说:“人若在高山里长大,高山会使他的观点改变,融入他的血液之中……”

林语堂出生在大山中的一个小村,5岁之前,他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他常和五个兄弟、两个姐姐到稻田或河岸,去远望日落的奇景,并互相讲神鬼的故事。儿时林语堂常幻想一个人如何才能走出这四面皆山的深谷。林语堂回忆说:“童时,我对于荏苒的光阴常起一种流连眷恋的感觉。”

林语堂自陈有恋母情节,儿时他喜欢抚摸母亲的乳房,一直到十岁还和母亲同睡。新婚前夜,他要求和母亲同睡,因为那是他能与母亲同睡的最后一夜。

二姐林美宫聪明美丽,成绩优秀,她很想上大学。但林家的经济能力有限,林父供养儿子们上大学已经很困难,再无力负担女儿的学费。二姐出嫁前一天的早晨,掏出四毛钱给林语堂,说:“你要去上大学了。不要糟蹋了这个好机会,要做个好人,做个有用的人,做个有名气的人。这是姐姐对你的愿望。”第二年林语堂回乡时,二姐已因鼠疫去世,死时怀有八个月的身孕。林语堂总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在替二姐上大学。他说:“我青年时代所流的眼泪,多是为二姐而流的。”晚年,他对外孙们谈及二姐,依旧泪下。

对于第一次离开坂仔村去漳州的夜景,林语堂记忆深刻。是夜,船泊在岸边的竹林下,竹叶飘飘打在船篷上,林盖着条毡子躺在船上听船家讲慈禧太后幼年的故事。对岸船上高悬纸灯,水上灯光掩映可见,人声亦一一可闻,如泣如诉的笛声随风传来……林语堂说:“我在这一幅天然图画之中,年方十二三岁,对着如此美景,如此良辰,将来在年长之时回忆此时岂不充满美感么?”

林语堂喜欢北京,1936年赴美前,他特地从上海北上,到北京中山公园“来今雨轩”,在太湖石座前方,欣赏朱栏玉砌,芍药圃灿烂盈枝的花朵。

在电影院中,林语堂听到邻座两位女孩用闽南语交谈,“恍如回到家乡,一乐也”;听见临院妇人用不干不净的闽南语骂孩子,“一乐也”。

在美国居住30年,林语堂不喜欢穿西装,也始终没有加入美国国籍。他说:“在美国住了二三十年公寓式的楼房,游子心与高高在上的住屋一样,老有凌空找不着根的感觉。许多人劝我们入美国籍,我说这儿不是落根的地方;因此,我们宁愿年年月月付房租,不肯去买下一幢房子。”身居异国的高楼大厦,他却愈来愈思念纯朴幽美的闽南故乡,说:“少居漳州和坂仔之乡,高山峻岭,令人梦寐不忘。”

晚年,林语堂在蒋介石的邀请下定居台湾,他说:“我处处听到乡音,我们像回到漳州老家。”

1962年,林语堂只身到香港看望次女林太乙夫妇,林太乙说:“他好像在寻找什么。”女儿女婿带他到新界落马洲。这里有许多游客从山上眺望远处,看看中国大陆,林语堂也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女儿问他坂仔的山是什么样子,他说:“高山。香港的山好难看,许多都是光秃秃的。”到了山顶,他看见四面环水,又说:“环绕着坂仔的山是重重叠叠的,我们把坂仔叫作东湖,山中有水,不是水中有山。”林太乙这才知道:“原来他在寻找那些环绕着他的快乐的童年的山陵。”

【新式】

林语堂的祖母是一位基督教徒,父亲林至诚24岁进入神学院学习,后来成为一名基督教的牧师,林语堂的兄弟们从小都不梳辫子,而留短发。林至诚夫妇经常邀请农人、樵夫到家里喝茶乘凉或吃午饭。这种平等观给林语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日后,林语堂也会和小瘪三交朋友,请其到家中做客。

林家中挂着两幅画,因为父亲热心西学和维新,所以其中一幅是彩色的石印光绪皇帝画像;母亲则喜欢一幅外国女孩的画像,满脸笑意,双手拿着一顶破旧的草帽,里面盛着几颗刚捡来的鸡蛋。

暑假,林语堂的父亲在家给孩子们上课,早餐过后,他便摇铃上课,教他们读“四书”“五经”、《声律启蒙》、《幼学琼林》之类,一屋子都是咿唔的读书声。父亲还鼓励他们看林琴南翻译的书,如《福尔摩斯》、《天方夜谭》、《茶花女》等。

一次,大嫂在院子里洗衣服,小林语堂准备捉弄一下她,便趁她起身去拿衣服时偷偷撤去凳子,大嫂毫无提防,结果坐了个空。当时大嫂已经怀孕,全家人吓坏了,马上把她送到医院抢救,才母女平安。日后林语堂对大嫂和侄女格外关心,将《宇宙风》的版权赠给大嫂,侄女家中遭劫,他知道后,从美国寄钱给她。

上小学时,一次考试前,林语堂偷偷进入老师的房间,偷看了考卷。老师批改试卷时发现,每个学生都得了高分,他知道肯定有人做了手脚,挨个审问,唯独没有怀疑林语堂。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聪明好学、成绩优秀的林语堂正是泄题的人。

八岁时,老师给林语堂一篇作文的评语为“如巨蟒行小径”,批评他表达笨拙,林给老师的评语回敬了一个下联:“似小蚓过沙漠。”

儿时,林语堂一次被大人关在屋外,他索性撒起野来,捡起一块石头从窗户扔了进去,叫道:“你们不让和乐进去,石头替和乐进来!”又一次,他和二姐发生争执后,躺在泥地上,然后爬起来对负责为全家洗衣服二姐说:“现在你得给我洗衣裳了吧”。

1908年前后,一些敌对基督教的村民在一位落榜儒生的组织下,募捐在林家所在教堂的街上修建了一座佛寺。一个礼拜天,教堂的钟声敲过之后,寺庙里传来了隆隆的鼓声,林家的孩子就用敲钟来回应,一时钟鼓齐鸣,热闹异常。

林语堂从小受基督教的熏陶长大,他回忆说:“我们兄弟姊妹是不许吵架的,实际上我们也没吵过架。理由是:每个人都要‘友好和善’。”林到圣约翰大学读书前,见到人就微笑;到圣约翰后,他坚决改掉了这个习惯,还劝弟弟也改掉。

林父对西学很感兴趣,其好友范礼文牧师常给他寄来许多这方面的书籍,林语堂回忆说:“西学就是这样来到我家。”林父晚上总是挑着油灯,口吸旱烟,向孩子们讲述牛津大学怎样好,柏林大学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这位每月只有24元大洋收入的牧师希望他的孩子们能到那里去读书,林说父亲是在做“狂梦”。

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就鼓励林语堂说英语,会几个单词就说几个单词。林语堂的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在教会学校度过的。他受到两位女老师的影响,很喜欢英文,他曾对父亲说,长大后最想当英语教员;其次是物理教员。

因为从小受到教会教育,林语堂无缘接触中国文化,林从小就不知道中国民间传说,连看“梁山伯祝英台”的戏曲,都是一种罪过。林语堂说自己20岁之前就知道古犹太国约书亚将军吹倒耶利哥城的故事,可到了三十多岁才知道中国古代“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他说这是教会中学欠他的一笔债。

林语堂听到“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后,他十分愤怒:“我被骗去了民族遗产。这是清教徒教育对一个中国孩子所做的好事。我决心反抗而深入我们民族意识的巨流。”

在林语堂看来,他的中学教育是浪费光阴,他对地理兴趣浓厚,自学了一本十万字的地理书,而在学校每星期只读一页半,全年不过读3万字。他甚至对学校教育产生了逆反心理:“凡是教员所要我读的书我俱不喜欢。”他读了大量的课外书籍,最大的愿望是学校有一座好的图书馆,等他到哈佛就读时,终于得偿所愿。

从圣约翰大学毕业后,林语堂到清华大学任英文教员,他这时才深切感觉到国学知识的贫乏。于是他从阅读《红楼梦》开始补课,经常出没于琉璃厂的旧书店,接触到了大批经典著作。

徐訏回忆,林语堂在对待不速之客方面,如同歌德般不近人情。家中举办宴会,他会很高兴地接待朋友,与朋友闲谈,平常则不喜与朋友随便来往聊天。在美国时,都是胡適去林家中拜访,他从不探访胡適,二人也从来不会无事相约在外面吃个便饭聊聊天。

20世纪30年代,林语堂赴美前,退了租住的房子,出售屋中的家具。陶亢德从林家买走了沙发,林的兄弟们也各买了几件旧家具。当时大家都觉得,几件旧家具林还要收自己兄弟的钱,实在太没人情味了。

【信仰】

儿时,林语堂祈祷时,常常想象上帝必在他的头顶几寸之遥,靠近他的头发。这种想象令他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在厦门读小学时,林语堂曾测试上帝是否存在。他每周有一个铜圆的零花钱,买一个芝麻饼后还剩下四文,只够买四个糖果。某次,他祈求上帝能让他拾到一个银角子,够他去饭馆吃碗素面。他再三闭目祷告,希望出现奇迹,但结果令他失望。

在厦门鼓浪屿读书时,林语堂发现外国人分为三类,一类是传教士,身穿清洁无瑕的白衣;一类是水手,他们喝醉酒后在街上狂歌、乱叫;还有一类是商人,坐着四人轿子,对中国孩子随意拳打脚踢。林看到这些友善的传教士和穷凶极恶的水手、商人都是乘坐停泊在厦门港口的外国战舰一起来到中国的,多少有些失望。一次,他偷偷到外国俱乐部,看见舞会上的“外国男女,半裸其体,互相偎抱,狎亵无耻,行若生番”,林觉得惊骇又丑恶。

入圣约翰大学后,林语堂最先读的是神学班,最让林接受不了的基督教理论一是耶稣为处女所生;二是耶稣肉体升天之论。他向教授们提出疑问,教授也说这两条有问题,他们自己也不相信。林十分愤怒,他觉得,既然自己的神学家都不相信,那为什么一定要中国的教徒先接受这两条才能受洗,这是伪善。一年后,林语堂离开了神学班。

林语堂回忆:“有一次在假期回家,我在教会登坛讲道,发挥《旧约·圣经》应当做各式的文学读,如《约伯记》是犹太戏剧;《列王记》是犹太历史;《雅歌》是情歌;而《创世记》和《出埃及记》是很好的、很有趣的犹太神话和传说。这宣教辞把我父亲吓得惊惶失措。”

但此时林语堂还是无法放弃对上帝的信仰,他说:“我总不能设想一个无神的世界。我只是觉得如果上帝不存在,整个宇宙将至彻底崩溃,而特别是人的生命。”在清华任教时,他还主动承担了一个星期日圣经班的课程,向学生们宣讲基督教知识。

一次,林语堂问清华同事刘大钧:“如果我们不信上帝是天父,便不能普爱同行,行见世界大乱了,对不对呀?”刘答:“为什么呢?我们还可以做好人,做善人哪,只因为我们是人的缘故。做好人正是人所当做的。”林猛然醒悟,“同基督教之最后一线关系剪断了”。

在哈佛留学时,林语堂对夫人说,基督教最使他不满的是,它注重罪恶,要耶稣替人赎罪,才可以进入天堂。他又说,何必要天天祷告,有什么事都去麻烦上帝,一天叫他多少遍,像个三岁的孩子叫妈妈一样,上帝听了会不会厌烦?廖翠凤听了这话不敢出声,只觉得丈夫在胡说八道,希望千万别被别人听见了。

20世纪50年代,林语堂重新皈依基督教。一次,在美国的林语堂陪廖翠凤去做礼拜,林觉得牧师的讲道很有启发性,于是每个星期天都去听讲,觉得心安神乐,就自然地皈依了基督教。

林语堂曾解释他重新皈依基督教的原因:“三十多年来,我唯一的宗教乃是人文主义,相信人有了理性指引就什么都不假外求,只要进步,世界就会自动变得更好。可是在观察20世纪物质主义的进展,和不信上帝的国家里所发生的种种事态之后,我深信人文主义不够,深信人类如果要继续生存,需要接触自身以外,比人类伟大的力量。”

【逸闻】

八岁时,林语堂说长大后要当作家,他偷偷写了一本教科书,隔一页是课文,一页是插图,后来被大姐发现了,全家的兄弟姐妹都能背诵其中的一首诗:“人自高,终必败;持战甲,靠弓矢。而不知,他人强;他人力,千百倍。”

在上海圣约翰大学时,有次林语堂一个人斜倚栏杆,做出沉思状。同班同学见了,以为他想家了,过来安慰他,谁知林皱眉问道:“梁启超为什么成了今天的梁启超?”原来,他刚刚看了《饮冰室文集》,对梁启超的政体改革策略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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