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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一代帝王刘义隆-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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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害怕因为相聚而徒增伤感,所以这种宴集也就越来越少。有时候,那些孩子们甚至也不愿来参加了,尤其是新司徒江夏王义恭在东府举办宴集的时候。义恭第一次在东府宴集诸王和他们的家眷及孩子们时,有些孩子竟然躲在墙角处啜泣起来,因为在东府,他们睹物思人:四伯一家在那里住了十多年,那地方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每看见一亭一阁,都会勾起他们对往事的回忆。

    元嘉二十一年秋天的一个上午。长公主刘兴弟的府邸。

    府内府外一片热闹。今天是一个例外,今天是庆贺长公主五十大寿的日子,而这个日子恰是在长公主久病初愈之后。皇家的成员,该来的,都来了,皇帝刘义隆也不例外。

    寿宴的场所是热闹的,它的排场和程序,都是由长公主的独子徐湛之一手策划并安排的。

    徐湛之一向得到皇家的特殊照顾,家中产业丰厚,室宇园池,京都贵族也望尘莫及;他又爱好音乐,家中伎乐之妙,冠绝一时。他的门生有千余人,都是三吴富人之子,个个姿质端正,衣服华丽,每到出行之日,街巷盈满,遇到下雨的时候,就全都用后车装载。当时安成公何勖和临汝公孟灵修一同与徐湛之互比饮食、服饰、车马之精粹华美。何勖与孟灵修分别是武帝时的功臣何无忌与孟昶之子,武帝称帝后,厚赏追随他的功臣,因此何、孟二家也是产业丰厚,也因此,何勖与孟灵修除了能继承各自的父亲的公爵爵位外,还能有足够的实力和徐湛之竞比奢华。京都流传着这样的话:“安成食,临汝饰。”意为安成公何勖的食物最精美,临汝公孟灵修的服饰最华丽。但他们和徐湛之比,毕竟稍逊一筹:徐湛之是兼而有之。长公主的寿宴由她的爱华丽排场的爱子来安排,那种奢华场面也就可想而知了。

    寿宴在热闹的气氛中进行着。

    子侄辈们依次在为长公主敬酒祝寿;

    在京的江夏王义恭、临川王义庆等也依次走到长公主面前为她敬酒祝寿。

    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安排,就在刘义隆即将上前为长公主敬酒祝寿的时候,乐队咏唱起了前朝大臣、诗人张华的旧曲《宗亲会歌》。曲中的《棠棣》,出自《诗经小雅》,是一申述兄弟应该友爱的诗歌。

    就在演唱到表示兄弟和睦相亲的“骨肉散不殊,昆弟岂他人。本枝笃同庆,《棠棣》著先民”时,不待刘义隆以兄弟身份为她敬酒祝寿,长公主却在侍者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起身离席,来到刘义隆的席前,屈下身,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她一面行礼,一面就流下泪来。

    刘义隆不解其意,只觉吃惊,慌忙离席上前把长公主扶起来,说:

    “大姊,这是何意?”

    待子侄们走上前扶定长公主,她才抽噎着说:

    “车子衰暮之年,必不为陛下所容。今妾特意行此大礼,为车子请命!”车子,彭城王义康的小名。

    说罢,长公主就痛哭不止。众人参加今日为长公主祝寿的宴会,原就想着少了彭城王一家就少了一份乐趣,多了一份伤感,现在看到了这场面,听了这哭声,一个个就再也控制不住,也都跟着抹着泪水,有的也就索性跟着放声大哭起来。那哀伤的哭声,让人感到,似乎生在皇家,其实还不如生在市井人家!

    受了这气氛的感染,刘义隆在感到有些委屈的同时,也不禁悲伤起来。他用手指着远处埋葬着先帝的蒋山,哽咽着对长公主说:

    “长公主宽心,必无此虑。他日若违背今日誓言,那就是我辜负了初宁陵!”

    说毕,刘义隆又走到筵席前,亲手把席间共饮的醴酒封存起来,然后让人拿来纸笔,亲自写道:

    会稽姊饮宴忆弟,所余醴酒今封送。

    也因这喧嚣夹杂着忧怨、悲涕,让长公主原本病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也从此卧病不起。

第九十章 衡阳王看望彭城王(一)

    衡阳王义季在接任临川王义庆的荆州之前,正值巴蜀一带大乱。。为了援救巴蜀,荆州军队受命调遣应接,颇费府库所积存的财物,致使义季上任之初,江陵府库几近空虚。

    义季初到江陵,喜好游赏江陵山水美景,并且日日相继;他又好前呼后拥,在郊野大规模狩猎。

    有一次,偶遇一个披着蓑衣的老者在田野中低头耕种,义季左右随从上前呵斥并驱逐他,认为他明知大王殿下在此却不知回避,有失臣民应守之礼。不料老者抱着耒抬头答道:“过去楚子耽于游乐,受讥于令尹。如今春气和暖,正是播种之始。一日不耕,民失其时。大王驰骋游乐,驱逐老夫,非劝农之意!”义季立即控住马,对随从说道:“老者,贤人!他并非普通农夫!”于是就令左右随从赏赐给他食物。见大王施行恩惠,老者又说:“嗬!愿大王使百姓遍得赏赐。若不失民时,境内百姓都能享有大王恩泽,老夫何敢独享大王之偏私?老夫不敢受!”义季闻言颇为震惊,就亲自下马问老者姓名,老者却笑而不答,然后转身而退。义季大受感动,立即率众而归,从此不仅不再做耽于游乐而荒误农时之事,而且躬行节俭,积财省用。数年之间,江陵府库再次得到充实。

    对待群下,义季也能普施恩惠。队主续丰因为母老家贫无以赡养,虽然担任将官,但续丰每餐决不吃肉。义季知道后,怜悯他的贫苦,感叹他的孝道,特意赏给续丰老母每月白米二斛、钱一千,同时令续丰吃肉。

    元嘉二十一年秋,义季任荆州期满,改任南兖州刺史,进号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临别江陵,按旧例府中的帷帐器物都被原刺史带走,但义季全都留给了后任,荆州官民以此为美谈。

    顺江而下,义季回京的船队航行到了彭蠡湖口。到了湖口以后,义季吩咐他的随从属下在此逗留数日,自己带着一些人沿赣江绕水道去豫章郡看望四兄彭城王义康。

    在豫章,彭城王在离京数年后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兄弟,而这次相见,也是二十多年来兄弟二人第一次在异乡含泪相见。

    第一眼看到四兄,义季竟然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义季把他当作了差役,彭城王则像往常见了长官那样垂站立在路的旁边。等到侍从告诉了义季,义季才惊讶地从马车里走出来,站定了看四兄,不敢相认。

    过去在京都那个头戴三梁进贤冠、身上佩戴山玄玉、手中握着龟纽金玺的彭城王今又何在?

    那个在浩大的仪仗簇拥下的司徒兼扬州刺史今又何在?

    若相逢在田间,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赫赫相王,简直无异一野老!

    义季面对着四兄,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泪水却不停地流着;义康也站直了身体,如梦幻般,似乎充满愧疚地反复搓着自己的肮脏的大手,衔着泪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义季率先回过神来,他上前拉着四兄已经变得粗糙的手,然后又拥抱起四兄,随后扶着他走上马车,朝着四兄的住处走去。

    到了一座一看就知道是多年失修的破旧的老房子前,马车停了下来。几个侄儿看到有马车驰来,一个个呆愣愣地站在檐下,泥塑木雕一般,昔日贵为王子的风采全然不见。当看见来人是小叔的时候,他们这才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在老二刘肱上来相见的时候,随着义康一家一同南来的老奴赵央随口嘀咕一句:

    “大王殿下差点见不着这个侄儿了!”

    义季一愣,忙问其故,于是老奴就告诉义季:老二刘肱虽然外表柔和性情滑稽,但生性倔强,举家南迁的变故让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久前,他竟然一时想不开跑到高崖边跳进了湖里,幸亏被湖中的渔父及时现并打捞上岸;上岸后他已经人事不知,又亏渔父及时施救,他才从死神边上回了过来。

    听罢此言,义季一把揽过已经长大**的侄儿,一边抚摩着他的头,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站在一旁的人们,上上下下,也都哽咽着,连义康自己也不能自已,悄悄转过身去抹起了眼泪。

    进了义康一家所居宅院,只见房屋破旧,但守卫森严。家中大人小孩,人人举止轻缓,里里外外,一片寂静。义季似乎已经明白了几分,但仍不能肯定,就问四兄:

    “家中上上下下言谈举止小心谨慎,一向如此吗?”

    “一直都这样。”义康木木地说。

    “是朝中授意,还是官吏自行如此?”义季皱着眉头。

    “小弟不必多说,是兄弟我有罪,理该如此!”

    “但无论如何,四兄还是彭城王!还是大将军啊!”

    “兄弟有罪!我名为诸侯王、大将军,实际不过是一介系囚。小弟不见外面的一个个守卫吗?他们并非为了护卫我,他们都是看守我的狱吏!”

    到了晚上,义康的家人特意备办了一顿尽可能丰盛的晚餐来招待远方来的客人。但所谓“丰盛”,也只是当地普通人家都能备办的几道土菜而已。吃饭的时候,看到几个侄子小心拘谨,尤其是老二刘肱在夹第二块肉时还被四兄在暗处悄悄拉了一下衣角,老二就连忙缩回了筷子,义季再不忍目睹。

    这是诸侯王吗?这是我的四兄吗?这是我的那些可爱的侄子吗?义季端起酒盅,“咕嘟”一声把酒盅喝了个底朝天。

    待子侄们离开了以后,义季和义康兄弟二人还在低着头喝着闷酒。他们就这么你一盅我一盅地喝着,一直喝到桌上的菜肴还残剩一点的时候,瓮中的薄酒已经没有了。

    义季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仍然枯坐着。这是他有生以来吃的最为粗劣的一顿晚餐,是他有生以来喝的最为味薄的一顿水酒,当然,这一次,也是他有生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

    周围是寂静的,除了秋虫的低吟,偶尔会从外面传来卫士的一两声咳嗽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何意。义康赶忙起身去迎,那谨慎惊恐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诸王的影子!义季看在眼里,心中阵阵凄楚。

    义康原以为是侍卫官例行的检查,尤其在今天有外人到来的时候,侍卫官一定会更加小心,没想到打开门之后,他却看到了侍卫官身后还有两个抬着竹篓的侍从。侍从放下担子,打开竹篓搬出一个酒瓮,侍卫官接了酒瓮,一改往日骄横的态度,小心而恭敬地把它捧放到桌子上,然后才说这是驿使刚刚从京都送来的皇上的赐物。

    皇上派人从京都特意送来的?

    皇上的赐物?

    一家人听说皇上从京都送来了东西,都从不同的角落聚拢过来,一个个圆睁双目心怀恐惧地盯着那个酒瓮看,他们的脑海里,都在不停地闪现着两个可怕的字眼儿:

    药酒!

    老二刘肱缓缓走上前去,抱住父亲,带着哭腔说:

    “阿父!那会是什么?”

    众人都处在惊惧之中,有人开始哭出声来,这哭声太富有传染性了,很快在屋子里回荡着一片哭声。

    义季稍微镇定些,他把目光投向侍卫官;侍卫官也只能摇摇头,他也是刚刚从驿使那里接到它的。

    就在大家都屏气敛神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时候,老奴赵央举着烛凑近了酒瓮,义季也起身走过去,他们这才看见那酒瓮上贴着一行御笔,义季就慢慢地读道:

    “会稽姊饮宴忆弟,所余醴酒今封送。”

    听到这样的话语,这时一家人才破涕为笑,知道不过是虚惊一场,随后各自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眼前这一幕幕,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而是别人向自己转述,义季觉得实在不能让人相信。于是他越沉默了。

    义康一面念叨着“谢皇上”“谢皇上”,一边强颜为欢,打开了从遥远的京都传送而来的皇上的赐酒。他先为义季满满地斟上一盅,义季似乎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一言不地端起酒盅,和着自己的两行热泪,“咕嘟”一声一仰而尽。

    待放下酒盅,义季愣愣地看着酒盅,用手指敲击着桌子,口中反复地吟诵着《棠棣》中的句子: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莫如兄弟……”

    他是在反复地吟咏着和义康的手足之情,还是在讥讽作为皇帝的兄长漠视珍贵的兄弟情意?抑或兼而有之?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九十一章 衡阳王看望彭城王(二)

    义季原只是打算绕一段水路来看一看被贬斥的四兄,然后就回京都去的,所以他把从荆州带来的仪仗、随从都丢在了彭蠡湖口的船舶上。。等到看了四兄的处境,他就改变了主意,于是就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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