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宠与勇气-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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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札勒斯从凯利那儿收集了数千个病历,再筛除资料不齐的个案,从剩余的病历中挑选50个拥有严格医学证据的个案,将这份结果发表在斯隆—凯特林医院的医学期刊上,其中有的结果相当令人震惊,例如,像崔雅这类转移性乳癌的病患,通常存活五年的几率是零,然而在这50名个案中竟然有三名是5年以上的存活者,其中一位还活了17年!冈札勒斯对这些医疗成果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便趁着凯利医生的神智还算清醒时,跟着他研究他的治疗方法。直到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8个月前,冈札勒斯才以凯利医生的理念为基础,开设自己的诊所。我想要强调的是,这并不是一间缺乏诚信的墨西哥式医院。冈札勒斯是一位受过完备训练的内科大夫,他所尝试的是非常值得信赖的癌症另类疗法,完全符合美国医药法规定。
冈札勒斯主要的诊断方式是血液分析,借以诊断出体内不同癌症的罹患部位,以及活跃的程度。在我们与冈札勒斯见面时,并未告诉他有关崔雅的病情,这项血液分析却明确地指出肿瘤在她脑部与肺部的活跃程度,也推测出癌细胞可能已经侵入淋巴与肝脏。
我们刚从德国回来,正准备开始凯利/冈札勒斯的疗法,那时丹佛医院所做的各种正统检验显示:崔雅的肺部大约有40个肿瘤,脑部有三个,肝脏至少有两个,淋巴系统可能也有了。
根据冈札勒斯的观察,肿瘤活跃的危险指数可能从0至50。他认为指数在45以上便无药可救。崔雅的指数是38,虽然很高,但还在可能产生疗效的范围以内,病情甚至可能减轻。
唯一令人担忧的是,当凯利/冈札勒斯的治疗产生作用时,会在人体内造成一些改变,那是连一般医学也无法理解的癌细胞增长现象。例如:当酵素攻击肿瘤并且开始分解它们时,肿瘤会被激怒——一种标准的组织胺反应,这种被激怒的现象在电脑断层扫描下,看起来就像肿瘤在增长。主流医学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测出肿瘤到底是在增长,还是死亡之前的回光返照。
因此,我们踏上最令人胆战心惊、焦虑不安的治疗之旅。当酵素开始产生作用时,电脑断层显示肿瘤的确在快速增长,但是冈札勒斯的血液分析结果却是,崔雅整体的癌症指数毫无疑问地在下降!要相信谁呢?在这种情况下,崔雅要不好得很快,要不死得很快,谁也无法预测结果。
我们只好在家里遵循严格的治疗规定,静待其变。
这段期间,崔雅有了另一次的内在转变,可以说是从泰利转变成崔雅的后续变化。这次的变化不像上一次那么明显,可是崔雅觉得更深刻。如往常一样,这里面包含“存在”与“做”的问题。崔雅一向与“做”的那一面有很好的联结;第一次的改变是重新发现自己的“存在”面——女性特质、身体、地球、艺术家的那一面(这是她的观点)。最近的改变是统合了“存在”与“做”,并使它们更和谐地展现出来。她称之为“热情的静定”。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天主教卡默尔修会(CamDll钯)所强调的热情,以及佛家所看重的静定或平等心。东西方长久以来的无神论与有神论之争,对我没有太大的意义,倒是上述的议题令我很感兴趣,它使我领悟到,我们对热情的认识都只限于执著、想要得到某人或某样东西,但是又害怕失去他们,以及强烈的占有欲等等。如果你没有执著,没有其他那些东西,只有纯粹的热情,你会怎么样?其中的意义又是什么?我想到有时打坐时,突然感觉心开意解,混杂着奇妙的心疼感,那一股巨大的热情是没有对象的。如果把两个词组合便可以比较完整地形容那种状态——热情的静定,意思是对人生的每一个面向都充满热情,对每一个生命都有最深的关怀,但是没有丝毫的执著。这份感觉是充实的、圆满的、完整的,而且充满挑战性。
我觉得这两个词的组合非常恰当,非常深刻,也是我长久以来灵修的核心精神。感觉上我的前半生好像在学习热情,得了癌症之后学习的是静定的功夫,现在则是把它们结合在一起。这实在太重要了!它们非常缓慢而坚定地渗进我生命的每一个层面,我们仍然有一段路要走,但感觉上我已经很清楚地看到这段“没有目的地的旅程”了。
我目前的功课就是热情地工作而不执著于结果。热情的静定,热情的静定,听起来是多么的恰当啊!
《恩宠与勇气》(肯·威尔伯著,胡因梦译)连载之五十七
“意志最主要的行动并不是努力,而是一种允许……但是当内心愈来愈自由,意志随着这自由的阶梯往上攀登时,它的行动逐渐变成一种允许,允许神的来临和恩宠的流入。”
崔雅所指的平静的热忱,其实就是禅所说的劈柴、挑水。我们全神贯注于日常的琐事和极为严格的凯利/冈札勒斯疗法。我们正在等待测验的结果,以便规划未来的治疗方向。
亲爱的朋友们:
我们已经从德国回来一阵子了,目前正享受着落基山多变的天气,和逗趣的狗儿、近在咫尺的亲友团聚。
尽可能地医治自己是我目前的当务之急,我结合了凯利新陈代谢生物学的疗法(补充养分、胰脏酵素,食疗以及各种不同的体内净化方法),静修、观想,阅读灵性的书籍,接受一位来自台湾的中医师的针灸治疗(他主张不痛则无效),与住在旧金山的专家迈克尔·布罗夫曼(Michael Broffman)讨论中国与美国的疗法,与当地的肿瘤专家探讨、接受检验,做运动,尽量待在户外,我开始寻找本地的心理专家为我做咨询,也做一点瑜伽练习。
我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这些治疗。肯早上五点左右起床,打坐一两个小时以后才开始一天的支援工作——打扫、洗衣、买日用品以及打一大堆蔬菜汁!我通常会睡到九点半或十点(我很难在十二点以前上床),接着开始进行早晨的例行公事,大部分是凯利疗法所规定的事项。我必须在凌晨三点半与清晨七点服用两剂胰脏酵素(一天要服七次,每次六颗胶囊)。起床后马上服用治疗糖尿病和甲状腺的药,然后吃早餐,否则无法服用酵素。用餐时必须补充一些药丸(三十多颗)。早餐要生吃14种的谷粉(这些谷粉在前一晚必须先磨好,再浸泡一整夜),肯会为我煮一两个蛋,好搭配那整把药丸。此外我必须煮好咖啡,等它凉,作为早上的咖啡灌肠剂;一天只可以喝一杯咖啡,因为它有利于我的新陈代谢(真是开始得太慢了!)我必须承认我很盼望这一杯……
我一边吃早餐,一边闻着咖啡的香味,望着山谷中苍郁的树林。最近阅读的书有贝克(Becker)写的《对死亡的否认》(Denial of Death)、托马斯·基廷神父的《思想的开放,情感的开放:从深思的层面看福音书》(Open Mind,Open Heart:The Contemplative Dimen sion of the Gospel)、奥斯本(Osborne)眼中的《拉马纳尊者与自我认识之道》(Ramana Maharshi and the Path of Self…Knowledge)以及《拉玛纳尊者的教诲》(The Teachings of Ramana Maharshi)。每当我过度执著于身体的感觉,如眼中的闪光、脚上的麻木感等,便很庆幸能有这么多不同方向的提醒。把这么多的能量倾吐于治疗是需要留意的,因为求生之火一旦被煽起,就很难不执著于生命,很难不认同这个由细胞聚合而成的所谓的“我”。
阅读结束后,我会先做瑜伽,再开始静修。我把静修当做是对灵性的供养和加强我对某种无法言传的东西的信心。这样的静修方式,可以让我不落入过于目的取向的陷阱。
这令我想起了托马斯·基廷神父所说的一段话:“意志最主要的行动并不是努力,而是一种允许(consent)……以意志的力量去完成一些事实是在加强假我……但是当内心愈来愈自由,意志随着这自由的阶梯往上攀登时,它的行动逐渐变成一种允许,允许神的来临和恩宠的流入。”我通常以“灵性”替代“神”这个字,因为后者暗示了太多拟人化的父神形象,统驭、批判与界分感都太强,“灵性”比较像是超越形式、包容一切的虚空,我可以观想自己完全融入其中。我很喜欢基廷强调的接纳、开放与允许,而不是去努力奋斗。他说:“试着去稀释接纳之中的倾向,这对于深思的祈祷是有助益的。接纳并不是不行动,而是真正的行动,其中没有努力的成分。那是一种静待终极奥秘的态度。你并不知道那奥秘是什么,如果你的信心被净化,你甚至不想知道那是什么。”这种“活跃的不行动”就是我所谓的“热情的静定”。肯告诉我,道家称这种状态为“为无为”,常被诠释成“不费力的努力”。
基廷建议我们采用五到九个音节“活跃的祈祷”,有一点像咒语。我最喜欢的一句祈祷文是“允许灵性出现”。“允许”这两个字每次都让我吃惊,令我觉醒,因为我是这么容易就落入努力的状态。“允许”让我在行动中放缓脚步,在我身边低语着“放松”和“温柔”,然后从那状态中再出发。白天我仍然采用“嗡嘛呢叭咪吽”这句观音菩萨的六字大明咒。我很高兴基廷神父给我们这句英文的咒语,我的左腕上现在还戴着那串从雪山修道院带回来的木质念珠。每当我的心想要追赶什么的时候,我都会停下来,轻柔地把心放下,如果有不耐烦产生,就去留意它,在心里默念“允许灵性出现”,它会为我的心带来寂静和空间。
静修结束后便是咖啡灌肠的时间,这是帮助肝脏与胆囊排毒的方法。许多另类疗法都采用,包括泽森疗法在内。这个灌肠法已经被安全地使用了一百多年。对我而言,感觉还不错。几年前我被肿瘤科大夫吓得不敢尝试,即使它能帮我消除化疗后直肠组织所产生的痛苦。那位肿瘤大夫认为这个方法会造成体内电解质的不平衡。后来我发现他也许不熟悉这项治疗,因为通常一天得替病人灌22次肠才能证实它的效果,所以是非常负责的疗法。
灌肠大约得耗掉30分钟,我通常利用这段时间观想,放一卷葛印卡老师以巴利语吟咏的祈祷文。观想的方式依照当天的感觉走,我可能采取非常目标导向的观想,想像肿瘤被杀死、溶解和完全清除。有时我觉得应该开放、质疑与探索,就会开始和肿瘤对谈,提出问题,看看它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我会想像酵素在体内打败肿瘤(我从脑部的肿瘤开始观想,再转到肺部的大肿瘤)。我想像这些肿瘤被酵素软化,想像坏细胞逐渐被分解,想像我的免疫系统也在协助歼灭这些癌细胞。我观想这些肿瘤从中心最黑的部分开始坏死,周围肿大的部分也慢慢萎缩,有时我也观想肿瘤被杀死的坏细胞累积得愈来愈多,最后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如果是与肿瘤对谈,别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我会先检查从上次到现在它们是否有任何变化,接着问这些肿瘤是否有话要对我说,譬如肯定我所做的事,或提出不同的意见。这些肿瘤曾经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或“如果你有一些奇怪的症状也不用担心,我这个部分一定会有改善,肿瘤的形状可能会改变或压迫其他部位,但那并不意味什么,别担心。”几个星期前,脑部的肿瘤曾心怀歉意地告诉我,它不是有意要伤害我,也不想害死我,它很高兴我正在尝试生化酵素的疗法,因为它是无法被放射线或化疗杀死的,它认为自己可能会被酵素分解。它要求我给这项治疗一个机会,至少持续三个月!
我是以很轻松的态度来看待这一切。我不晓得自己在这种观想上所得到的信息与建议是否具有客观的真实性,但是我发现与这些内在的声音接触是很有帮助的,它让我了解比日常意识更深的层面。有好几次,这些肿瘤格外沉默,或是难以接触,这时我会向圣母玛丽亚与山中老者(他看起来像我在机场买的一个德国玩偶——一脸的大胡子,身穿绿色外套,背着一个布袋)求救,他们是我道途中的指导灵,也是我的朋友和最大的安慰。童年时,我没有足够的创造力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想像出一些玩伴,现在我终于把他们创造出来了!咖啡灌肠结束后,要服用第三剂酵素(必须与用餐时间隔一个小时以上,否则它们会很高兴地去分解食物,而不会追到我的血液里)。接着我带狗儿去散步,做点家事,准备享受肯快速料理出来的晚餐。我对于冈札勒斯医生所规划的食疗很意外,比起我过去所采用的半长寿食疗法要宽松多了,这对我来说是一大解放,在毛发分析与血液测试之下,我被归类为适度的素食新陈代谢者,这是十种新陈代谢类型中的一种,表示我可以顺利吸收植物性蛋白质,但更能吸收动物性蛋白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