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恩宠与勇气 >

第33部分

恩宠与勇气-第33部分

小说: 恩宠与勇气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有所贡献,但我要我所做的都充满着当下的生命力。此外,我对自己的女性特质也有了不同的感觉,它开展了一些新的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是我以前所非难的。我现在愈来愈明了自己继承了多少父亲的价值观,如生产、贡献之类的事,我也领悟到这些价值观不尽然适合我,我觉得女性主义的新方向应该不再是模仿男人,或企图证明我们也能做他们所能做的事,譬如评估、下定义、生产、使女性所做的无形之事变为有形。女性所做的通常是无组织性或目的性的工作。她们喜欢替各种聚会、家庭或社区创造气氛和布置场地,让那些有形的工作因此而兴盛。 
 有一天我们进行了一场有关女性灵修的讨论,以下是一些比较具体的看法: 
 ·有关女性灵修的探讨仍是空白的。许多修女所写的文章都遗失了。女人对于灵性追寻的心得着墨不多。女人在大部分的宗教组织中是没有重要地位的。 
 ·女性的灵修与男性迥然不同,目标导向的色彩较低,这也许能改变我们对于解脱的观念,使我们更具含纳性与包容性;也就是比较无组织性、无目的性。 
 ·女人的灵修活动很难被认出或界定。它的阶段为何?步骤为何?训练为何?在训练专注与静心上,编织或刺绣是否和静修的效果一样? 
 ·男女两极的灵修发展形成了一个连续体,男性的发展已经被界定,女性还没有,其中存在着许多差异。这难道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长久以来我们一直在讨论吉力根与她所著的《一种不同的声音》 (In a Different Voice)。她是科尔伯格的学生,也是第一位将人类道德发展分为三大阶段的道德理论家——前保守阶段,在此阶段中,人们认为他所欲求的便是正确的;保守阶段,此阶段的人通常基于社会的需求来做决定;后保守阶段,此阶段的道德决定奠基于道德理性的宇宙准则。这些阶段在许多跨文化的测试中都已获得证实,然而女性的得分似乎一直比男性低。吉力根发现,女人也同样经过这三个阶段,然而她们所采用的推理却与男性大不相同。男性的决策通常奠基在规则、法律,评断和权利之上,女性比较重视感觉、联系与关系。我们不妨这么看,女性在测试中的指数并非较低,只是不同于男性罢了。 
 我最喜欢吉力根所举的一个例子:一对小男孩和小女孩在一起玩游戏,男孩想要玩“海盗”的游戏,而女孩想玩“家家酒”。于是这个小女孩说:“好吧!那你就当那个住在隔壁的海盗好了。”这便是一种联系与关系。 
 另一个有趣的例子是:当一群小男孩在玩棒球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因为被三振而哭了起来,一位小女孩便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嘛!”男孩们却回答她:“不行,规则就是规则,他出局了。”吉力根对此的观点是:男孩会越过情感维护规则,女孩会越过规则维护情感。对真实世界而言,两者都非常重要,却是大不同的,我们需要尊重这份歧异,并且从中学习。 
 ·肯结合了科尔伯格与吉力根的许多主张成为他的模型,但他说,他实在不明白这为什么会影响女性的灵修,因为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几乎没有任何记录。“这整个领域是空白的,我们需要很多的协助。” 
 ·那些已经获得解脱的女性——她们是因为追随男性的灵修传统而有所领悟,还是定出了自己的路?她们是如何发现那条路的?过程中有什么冲突与自我怀疑?她们真能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地吗? 
 ·芬德霍恩就是一个相当女性与母性的道场。每个人在那里都能找到自己的路,你不必墨守一些严苛或既定的模式。在这个相互扶持的社区与大家庭中,这个途径有什么问题?其步调太缓慢,还是比较有机?是否容易走向歧途?事实上,它的活动与成就之所以不明显,是因为缺乏外在的奖励、文凭,以及灵修的进阶和次第。 
 ·女神向下落实,男神向上晋升,两者都是必须的,也都相当重要。然而对女神的研究实在太少。但也有例外,如:奥罗宾多、谭崔(Tanua)、解脱的约翰。 
 ·我谈起自己正从父亲阳刚的价值观中走出来,进入女人的能量中,一旦我做到了,我也可以成为肯的老师。后来我发现不需要摆脱那些发展得很好的男性能力,只要再加上女性特质就够了。我的心中出现了两者兼具、愈来愈扩大的一个圆形意象。 
 在进行这些讨论的过程中,我顿悟了一件事,如果我仍想替自己的病痛下定义,也许问题就出在女性特质上。我以前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只停留在女人迎合男人的世界有多么困难的层次上。这回我有了新的感觉,我想也许是我结合了太多男性的价值观,所以走错了方向。我没有诚实面对自己身为女人所拥有的才华与兴趣,因此找不到适当的位置。不过与其将自己视为失败者,倒不如承认自己需要时间找寻,才能有今天的领悟。我需要时间去发现,去学习如何评价,或单纯地看那些深藏在我身上的更具女性的价值。 
 我似乎可以接纳自己了。我可以从事一项无目的性的工作,投入于那些能感动和激励我的各种计划中,学习营造一个可以让事情发生的环境,结合群众,形成网路,沟通,传达理念,敞开自我,并且不强迫自己进入一个形式的、结构的、有专业头衔的职位。 
 这是一种多么释放又自由的感觉,只要活着就好,存在就好!至于能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也是允许自己放下男性沙文主义与超量工作的价值观。我只想为女性灵修尽力,为神的女性面工作,让自己安定下来,再看看事情会如何演变。 
 
 第—件有进展的事便是“癌症支援团体”(Cancer Suppoort munity— CSC),那是一个免费为癌症病患提供支持、服务与教育的团体,他们每周服务的对象超过350人,其中还包括病人的家属与支持他们的友人。 
 我们第一次遇见维琪·威尔斯是在崔雅刚进行乳房切除手术后不久,当时我正步出崔雅的病房,走在医院的回廊上,突然有一位非常显眼的女子和我擦肩而过。她身材高大,轮廓极美,黑发,大红的口红,一身红艳的洋装,趿着黑色的高跟鞋,看起来像法国的时装模特儿,我有点困惑,后来才知道,维琪曾经和她的好友安娜在法国呆了几年,后者是法国导演高达(Jean…Luc Goodard)的太太。 
 维琪不只有张漂亮的脸孔。回到美国后,她曾经在少数民族的贫民窟中担任过私人探员,做过酒精与毒瘾患者的咨询人员。此外,她也是一名替贫民罪犯争取公平司法权的活跃分子,这些工作她一做便是10年以上,直到她发现自己罹患了乳癌。在经历一连串乳房切除手术、化疗以及几次重建手术以后,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癌症病患与他们的家属、亲友所获得的支持与服务竟是如此贫乏。 
 于是维琪开始在好几个组织里担任义工,例如“迈向痊愈”这个组织。然而她发现,即使这些组织的服务也是非常不妥的。她心中开始有个模糊的构思,她想成立一个真正合乎理想的中心,就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崔雅。 
 她们花了好几个小时,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事实上是整整两年的时间脑力激荡,筹划成立一个理想中的癌症病患支援中心。她们与许多医生、护士、病人与支持者晤谈会面。珊侬·麦广恩一开始便加入了她们,她也是一位癌症患者,曾经协助哈洛德成立幸福社区,那是第一个免费为癌症病患与家属提供支持与服务的先锋团体。 
 1985年10月,维琪、珊侬、崔雅和我一同探访幸福社区。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到底应该在旧金山成立幸福社区的分部,还是成立一个全新独立的组织。虽然我们对哈洛德本人与他所做的一切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维琪和崔雅都认为,或许不同的途径也会有帮助,而且这和“存在与做事”这个议题有着直接的关系。和一位在索萨利托开业的医师诺米·雷曼讨论过后,事情终于有了一点头绪。 
 
 我们和诺米相谈甚欢,我几乎忘了时间。诺米说,她觉得和我、维琪志趣相投,然而接到有关幸福社区的资料时,却觉得不妥,某些想法和我们不太一致。 
 我告诉她,她的顾虑我们早已察觉,我们所强调的重点和哈洛德的团体不太一样,比较倾向于女性,较少强调对抗癌症或如何从癌症中复原。我们注重的是治疗过程中生命的整体品质。我们并不想让患者觉得,如果癌症仍存在,他在任何一方面都会有损失,而且是个失败者,因为这么一来,便陷入了哈洛德团体的窠臼之中。维琪将我们的资料送给那些住在史蒂芬·勒文隐修所(一间癌症复发或转移病患的隐修中心)的朋友。他们普遍的看法是:“我不确定我会喜欢这种调调儿。”“如果我的癌症没好,也能去那里吗?”“如果我接受了自己的癌症,也不想再对抗它,我还适合住在那里吗?”诺米说,她从哈洛德团体所获得的资料都强调疾病是不好的东西,应该努力对抗它,如果你没有打赢这场仗便是输家。对她而言——她自幼就患有“库恩氏病”1,疾病已经是她必须学习共处的东西了。 
 身为一名癌症病患,我发现癌症虽然经常被视为难缠的慢性病,但其他人(那些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患者的人)总想听你说出自己已经痊愈的话。他们并不想听你用医生的口气小心翼翼地诉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癌细胞的迹象,测验结果也相当正常,不过癌症是永远无法确定的,我们只能期望它不要复发。不,他们根本就不想听这些话,他们唯一想听的是你很好,完全没问题,而他们可以继续过自己的日子,无需再担心你,因为不再有食人魔躲在树丛后。这也许就是哈洛德给人的印象,也是他们与我们在态度上的不同。于是我们决定不与哈洛德的团体结合,当然,我们衷心期望他一切都好。 
 与诺米的交谈启动了一些我当时并不清楚的想法。这些想法和她展现的模样有关——她看起来如此美丽、活跃与健康,但你知道她其实身染恶疾。星期一晚上举行的乳癌妇女聚会中有位女性也启发了我的想法。我曾犹豫是否该将自己委身于这份为癌症病人服务的工作,部分的恐惧来自我必须面对所有的病人未来各种的可能性,另一部分的恐惧则单纯来自那些将横陈在我面前、出现在我脑海中的癌症事实。 
 几天后我终于明白了,这股恐惧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我让这个疾病及它可能对人造成的悲惨后果,如乌云般遮蔽了眼前那些活生生的人。在最后一晚的聚会上,我突然明白了这一点。这些人才是最重要的,才是该摆在第一位。我们在聚会中所谈论的经常不是癌症,那只是附带的话题。这些人深深投入自己的生活、痛苦、胜利、爱与子女中,癌症只是其中的一件事而已。我突然明白我犹豫的原因是,我以为自己将面对一群癌症病患,而不是偶尔才提起癌症的人。我想这促使我逐渐脱离癌症,一步一步地回归自己的生活中。我喜欢和这些即使得了癌症,仍勇于生活的人共修。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与癌症共存,即使你试图改善它。同时学习将癌症病患视为一群人,而不是一些你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的弱势病人。 
  
 这种改变第一次戏剧性地出现,是在一个初夏的深夜。当时我们正在塔霍湖的家中,崔雅一直无法入睡。突然间,所有的片断开始串联,她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根据崔雅的说法,这比她迫切追寻的守护神还令她震撼,它虽然羽翼未丰,但已经大声宣告自己的出现——以另一种声音,那种被她长久压抑的声音。 
 
《恩宠与勇气》(肯·威尔伯著,胡因梦译)连载之三十六 
 
 刚到塔霍湖没多久,有一天晚上辗转难眠,我清楚地看见银白色的月光洒在窗外的湖面上,微风轻拂过围绕在房舍四周的松树,随着摇摆的树影发出沙沙的声响,向远处眺望,可以见到“荒芜野地”黑暗的山影。“荒芜野地”,如此苍凉的名字,如此幽美的景致。 
 玻璃的影像、殷红、晕白、湛蓝,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感到兴奋极了,丝毫没有睡意,是不是喝了茶的缘故?或许是吧。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玻璃、光线、形体、形影、流动的线条,把一些东西组合在一起,看着从空中浮现的影像,看着美在这个具体的世界中成形。多么令人兴奋啊!我静静地躺着,感觉能量在我的体内流动。这就是它吗?这就是我要做的事吗?至少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吧?这是不是我曾经失去的碎片?我身上的一个碎片?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自己遗失多年的部分。一个用双手工作的女人、艺术家、工匠、制造者。既非行动者也非博学者,而是一个制造者,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