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错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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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头色猪耶!脑袋里除了装调戏女人的垃圾外什么都没有!伤口还没完全复原就急着找人约会,对你来说兽欲比生命重要吗?”她上辈子一定是个无恶不作的大烂人,不然今生不会有这种报应。
爱上杜展翼,简直是跳入火坑、永生的梦魇!
他却笑得更得意了。“你是在吃醋吗?你表达关心的方式很可爱。”圈过她的肩膀将她拉近,他再也忍不住地埋在她的颈间窃笑。
丽涓呆了一会儿后,极度不悦地扯开他贴近的身躯,目光冰寒地刺向那张俊脸,一口气喊出心底的话:
“对,我就是吃醋!我居然会喜欢你这个嘻皮笑脸、没有操守、毫不可靠又桃花氾滥的烂男人!我实在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爱上的人不是同性恋就是花花公子,天底下还有像我一样倒楣的人吗?我完了,我的人生就毁在你手中了……”她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垂越低,整个人又缩回膝盖里去。
听到这样的告白,展翼实在高兴不起来,她到底是来打击他还是来谈恋爱的?把他眨得这么低,还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到底是谁倒楣才会爱上她这种人啊?
手臂又环上她的腰间,打算说些话安慰她,告诉她其实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但嘴才一张开,她忽然不预警的抬起头来,一脸坚强的切断他所有的话。
“你不用说甜言蜜语安慰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早说过我是个识相的人,不会自讨没趣,所以你不必勉强自己跟我交往。告诉你我的心情是因为我想作个了断,不愿拖着感情,让悲剧一再重演。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你继续你荒唐淫乱的生活,我过我平淡乏味的人生。不过,以朋友的立场,我劝你一句,要洁身自爱,不然年华老去,生理机能下降,可怜的还是自己。”她语重心长的说完该说的话,站起来拍落身上的灰尘,小心地藏起不舍的表情,笑着跟他说再见。
展翼现在可恨透朋友这个词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将他的心哄得好甜好热,再用朋友这块大冰块砸得他又麻又痛。她可以倾注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不留点时间听听他的呢?
愠怒地将她拉回自己怀里,展翼语气难得强硬的朝她耳朵吼道:“你当我是什么?!感情垃圾桶吗?只准你发泄情绪,不许我回嘴吗?谁说我勉强了?谁说我们是朋友了?走,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只滥情的猪!”
丽涓的手被他拉得死紧,挣脱不了,只能任他拖着走,连呼吸都不敢造次。
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像是沉寂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释放出惊人的能量,连她的气势都压不过他。
由此看来,还是嘻皮笑脸的杜展翼顺眼。
被他一路拖到楼下大门口,丽涓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小声地问向面前的喷气火车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买戒指!”
“为什么?”她不懂,本来谈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拉她去买戒指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转过头给了她一个阴冷的笑容,看得她一阵轻颤。
他那扭曲的嘴脸活像是出卖人的恶魔,让她充满不安。
她可不想失恋还要被人陷害啊!
第十章
“你说你要结婚了?”敛羽手中的画笔顿了下,疑惑地看向躺在藤椅里的展翼,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讶。
展翼微笑的点点头,一想到当他把戒指套进丽涓手指时她呆楞的样子,不禁喟叹,他这个牺牲真是值得了!
看她垮下招牌的三眼白,全身僵硬地任他在众店员面前用新买的戒指定下她的未来,那可爱的样子教人忍不住想揉乱她顶上的发,再狠狠地抱在怀里。
她真的像极了雪地里的哈士奇,平常强悍,有时却憨得让人疼爱。
他不后悔这个决定,即使会失去为所欲为的自由,但有她陪在身边,日子应该也不会无聊到哪里去才对。
“对象是谁?尹丽涓吗?”
“你怎么会知道?”展翼立即从椅中坐起,纳闷地看着敛羽。他只告诉他他用戒指拴住了某个人,还没细说经过,敛羽怎么一猜就中?
“因为你很在意她。从我们第一次遇见她,你的心思就绕着她打转,后来的巧合更加深了你对她的注意。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能让你这么冲动的人。”提起笔继续上色的动作,敛羽的眼底浮着一层神秘的光采,随着画布上人物轮廓逐渐清晰,他的笑意愈加浓厚。
低头思索的展翼没注意到敛羽细微的异常。
他居然没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丽涓已经大大影响了他的生活,变得不可或缺!
爱情来得突然,应证了韩澈的预言,他逍遥的日子真的很快地终结了。不仅断得迅速而且诡异,由丽涓这个怪女人关闭他快活的上半生,开启多灾多难的下半生,这样的报应他却甘之如饴。
只要尝过这种苦中带甜的滋味,就教人恋恋不舍。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上来,爱情这种东西还挺有趣的!
敛羽静静在一旁用眼角观察他的反应,忽然问道:“你爱她吗?”
“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如果不用爱解释,我找不到其它更合理的理由。”他心甘情愿的说。
“她知道吗?”
敛羽的话像一记闷雷轰得展翼脑袋空白,他似乎漏掉了一个重要的步骤。
当时只顾着拉着她到珠宝店,却忘了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这样的遗忘会有什么后果呢?他不敢想像。
冷汗缓缓泌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敛羽看不下去,给了他一个良心的建议:
“去交代清楚吧,不然依你形容的样子,她的固执可能会以为你在耍她。”
闻言,展翼仓皇地冲了出去,完全没留意到画布上那个迎风飘摇的身影以及敛羽富含深意的笑容。
“你说展翼跟丽涓求婚了!”
立绣赶紧将电话拿离耳朵,以防卓伶石破天惊的吼声震破她的耳膜。她根本不适合做通风报讯的工作,尤其夹在丽涓与卓伶之间,可怜的永远是她脆弱的神经。
半个小时前,丽涓一进门就直往沙发倒下,失魂落魄的盯着手中的戒指发呆,一个字都不吭。要不是她耐心地用是非题慢慢诱导出事情的经过,也无法得知在短短的两个钟头内丽涓竟决定了自己的终身。
真不晓得该称赞他们做事有效率,还是要骂他们冲动?
远在半公尺外的话筒又传来卓伶的呼唤,立绣无可奈何,稍稍拉近距离,隔着聊胜于无的空间跟卓伶对话。
幸好卓伶已经从过度惊吓中回复,音量恢复了正常,立绣这才放下掩住耳朵的手,听到她简洁的结语:
“告诉丽涓,她做得太好了,姊姊以她为荣。”
说完,卓伶就挂电话了,但她得意的笑声一直萦绕在立绣脑中,听起来不像是为妹妹高兴,反倒是一种阴谋得逞的奸笑。
立绣没时间想太多,因为丽涓的反应太不寻常了,丝毫感受不到喜气,反而有山雨欲来的宁静。
盯着她看好一会儿,丽涓突然从沙发坐起身子,缓缓转向立绣,茫然的神色在一瞬间消失,取之而代的是种觉悟。
“他塞给我这个戒指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无意识的低喃,似问非问的。她要的不是立绣的答案,而是她的肯定,确定她的推测无误。
立绣很为难,她又不是展翼,怎么会知道他的打算呢?
“一般来说,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求婚的意思。”她只能用无关紧要的话搪塞。
丽涓立刻摇头否决:“不可能,他是杜展翼耶!会结婚才有鬼。而且对象居然是我,你别说天方夜谭了。”
她说得很无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在乎,却阻止不了心底涌上的刺痛。
她很清楚展翼不愿被拘束的性子,也知道自己的能耐,不可能是他安分的原因,所以她从不往最直接的方向想。
立绣无法接受丽涓妄自菲薄的说法,好脾气的她也急了。
“你怎么可以低估自己?现在的你不是应该更有自信吗?为什么你不肯相信展翼哥也会喜欢你呢?”
丽涓虽然讶异立绣的激动,她还是摇头。“我不是自卑,我是在陈述一项事实,用一只戒指是套不住浪子的心的。”举起左手,丽涓晃了晃无名指,看到钻石闪烁的光辉,胸口那团怨气又涌了上来,脸色变得深沉。
“所以这一定是他玩的把戏,想要报复我上次破坏他约会的事。他不但气量狭小,而且手段卑劣。上次不过是不小心敲到他的头,他就死缠着我请客。现在我坏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兴趣,他就抓住我喜欢他的把柄故意让我抱有希望,再狠狠地戳破,把我打下地狱。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越说越觉得有可能,火气越烧越炙,全身肌肉绷得死紧,随时准备好要冲出去揍人。
立绣看得心惊胆跳,不自觉地退了一大步,跟丽涓保持距离后,才怯怯的开口:
“我认为展翼哥不是在开玩笑,他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带你去买戒指,就只为了一个无聊的报复。我还是觉得展翼哥是喜欢你的。”
“你认识他不深,所以不明白他无聊的程度。相信我,我见过他做过更没意义的事。”一想到他无赖的样子,丽涓不禁翻白眼,她绝对相信他是那种金钱跟时间都严重过剩的痞子,唯一缺的就是认真。
“因此,你就别再做那种只会出现在少女漫画中的绮想了,他没有那颗浪漫的心陪我们一起作梦。我百分百的确定,他、在、耍、我!”咬牙说出她苦思许久的结论,丽涓的脸已经扭曲得可怕。“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要报复,我没有义务奉陪。想用这只戒指绑住我,我偏不让他得逞。现在我就去把它卖了,依钻石的大小跟整体设计看来,应该会有个不错的价钱。我们两个就用这笔钱去欧洲玩个十天半个月,顺便钓个义大利帅哥回来,带到杜展翼面前亲自谢谢他的友情赞助……”她一边慷慨激昂的说着,一边身体力行地往门边移动,拉开门,却被门前高大的人影震慑住,呐呐地望着对方。
“要谢谢我友情赞助什么啊?”展翼放下欲按电铃的手,笑得很和善的说,太阳穴上浮出的青筋只有面前的丽涓看得见。
一时间,丽涓也忘了满腔的怨怼,一问一答的说:“旅费。”
“哪来的呀?”他依旧笑得很迷人,脸上的青筋却多了几条。
“用卖戒指的钱。”丽涓还在消化乍见到展翼的震惊,神智有点恍惚。
“去哪啊?做什么呢?”他克制杀人的冲动。
“去义大利找男人。”
丽涓回答得很干脆,也很直接地引爆了他心中的地雷。
“不准!没有我的许可,你不准随便打那只戒指的歪主意!”他忍无可忍地大吼,惊天动地的程度连屋内的立绣也得捂住耳朵躲到厨房避难。
丽涓被他这么一叫,所有的不满重新回到原位,两手环胸在门口跟他对峙起来。“你有什么立场对我大呼小叫?戒指现在是我的,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气势不输人地回吼。
“戒指是我送的。”不习惯大声说话,他放低音调,让话听起来冷得很有压迫感,表情也沉得骇人。
“你送的就了不起啊?不过是个整人玩具,用来欺骗人的感情的东西,我不稀罕,还你!”她很想洒脱地拿戒指丢他,可是戒指不配合,硬是卡在关节怎么也拔不出来。她用力得连脸都红了,它却分毫末动,她火大地将手举到他眼前。“我拿不下来,你自己拿。”说完,头一撇,不看他的脸。
现在她根本不想见他,在她还没收拾好失恋的心情之前,看到他她的心还是会乱跳,胸口还是会刺痛,不受控制的情感还是会被他吸引。
她很怕多跟他接触一秒,就必须多花几千倍的时间去忘记。
他为什么要来?来戏弄她的自作多情吗?来报复吗?来炫耀吗?他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伤人吗?
等不到该有的讪笑,手竟被人暖暖地包住,丽涓颤了一下,楞楞地转头看他。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展翼拉下她的手牵住,温柔的说。
丽涓觉得别扭,却甩不开他软性的钳制,只能佯装凶悍的说:“有话快说,别动手动脚的!”
“你似乎很不习惯别人碰你的手?”展翼忽然发现她很在意牵手这个动作,只要一拉住她的手,她就会竖起全身寒毛,敏感得浑身不自在。
对他而言是个好消息,以后只要牵住她的手,她再怎么泼辣,也会安分地收起利爪。
“废话少说,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丽涓努力用自由的右手想拨开他的包覆,却徒劳无功,口气越来越不耐、脸颊越来越烧红。
展翼见好就收,敛起戏谑的笑脸深情款款的说:“我是认真的。”
丽涓被他的语气电了一下,脑袋又麻又奇怪地盯着他看,仿佛他说的是外星话。“认真报复吗?”
她第一个反应不是展翼期望的感动,而是很实际的怀疑,彻底践踏了他的真心。
展翼忍下掐死她的念头,耐心地再说一遍:“我不是来报复,我是认真的想娶你,跟你结婚。”
这一次,丽涓呆得更彻底,整个人像被冻僵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全身唯一还有温度的地方就是被他握住的左手。
他在说什么啊?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这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