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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和颜悦色-第7部分

小说: 和颜悦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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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开手心里的阳光,收拢起拳头,眸光垂放在地上的灰砖。

    “哇呜呜,九爷,你摔得我好疼啊!”

    院子那边传来哀号声,有人跌在地上捧着屁股打滚。

    “王五已是爷儿我手下第三个败将,还有谁要上来?”祝和畅气定神闲地勾了勾指头。

    “九爷,你就别再折腾咱啦,封你当武林盟主,可以了吧?”

    “九爷每次都是这样,先叫咱哥儿们练字练到手软,再捉几个小子过去练拳脚、下马威,我再也不上当了啦。”

    “呜,九爷英明,什么都行,所以九爷是九爷,咱们还是伙计。”

    “好了!大家休息够了。”祝和畅放下扎在腰间的衣摆,做了一个收功动作,再拍拍手道:“谈正经事了。”

    重头戏来了。伙计们整好衣裳,收起玩笑神色,一个个乖乖回座。

    祝和畅也坐了下来,拿巾子拭去头脸汗水,再喝下一杯茶。

    “兄弟们,爷儿我很久以前,就打算开这场改过大会了,偏生过年前忙着送货,接下来又让大家回家过个好年,如今得空,还是得坐下来,咱们得好好谈出个结果才行。”

    伙计们猛点头。幸好有那么几趟货要赶,改过大会才能一拖再拖,大家也趁路上空闲之际,彻底检讨各项疏失,有关如何防备贼人潜入货车并及早发现的问题,早已经列举出一百零八条解决和改进的方法了。

    老天保佑,希望今天的改过大会可以提早结束。

    “爷儿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啊。到底小姑娘是怎么跑进车里的?”祝和畅抬眼望了望天空,很满意地再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嗯,天色还早,这日头晒得也挺舒服的,你们可以慢慢说。”

    伙计们一听,还得了!立刻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发言。

    “耿姑娘身子扁,该不会从油布缝里钻进去吧?”

    “不可能。我们怕布匹受潮,盖了两层油布,每隔一尺就扎起来打一个结,除非她有缩骨功,这才钻得进去。”

    “这是阿阳你承认吧,就是你可怜人家,偷偷放她进去的。”

    “冤枉啊!我哪敢做这种事!天地良心啊,我一家十口还得赖我抱住九爷赏下的饭碗呀。”

    “吓!还是……其实耿姑娘早就伤心过度,自杀身亡了?其实我们看到的是她的亡灵?这鬼魂是来去自如的啊。”

    “你才见鬼了,那野狼咬的是谁?初五大闹布庄的又是谁?”

    “咳,我知道,耿姑娘会妖术,她只消咕噜咕噜念个咒语……”

    “别猜了,我告诉你们答案。”一个娇脆女声突然出现。

    众人诧异地齐齐转头,往后头瞧去。

    “你是谁?”祝和畅更是惊异万分,猛然站起,先是车子里躲了人,再来他的宅子也闯进陌生人了?这……太折损他祝九爷的名声了吧。

    但就这么站起来的瞬间,他已经认出那个姑娘了。

    太不可思议了!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原本苍白枯瘦的脸蛋转为红润饱满,嫩白肌肤透出嫣红色泽,总泛着黑晕的眼睛变得明亮灵活,大大的,好像两汪湖水,身子明显地长了肉,衬出她穿着裙装的婀娜身段,长泻如瀑的黑发在脑后随意拢起,拿条巾子扎着。

    黑发、素颜、黄衫,她就像一朵散出幽幽清香的黄菊,只是容颜虽清秀,神情却是淡漠得可以,眼里的湖水也凝结着一层薄冰。

    祝和畅跌回椅子上,不是惊艳,唯一的念头竟是:原来婶儿天天向他挖银子,全拿来养胖小姑娘了。他这下子可真的成了大善人了。

    “好。”他一整神色,镇定地道:“耿姑娘,请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你有办法在严密的戒备下躲进了车子?”

    伙计们原是面面相觑,暗暗猜测是否九爷金屋藏娇、好事将近?一听他减出耿姑娘,全部啊地惊叫了出来,个个睁大眼睛瞧了过去。

    那个凄惨可怜的病丫头竟是个小美人儿?云世斌是瞎了眼吗!

    “耿大姐,你的病好了?”祝福兴奋地问候道。

    悦眉站在原地,冷冷地从左边看到右边,再从右边看到左边,顿时熄了一群男人的好奇目光,全场鸦雀无声。

    “祝九爷,那天你们上好了货,准备出发前,你将所有的伙计喊到前头训话,我就趁机解开油布的结子,躲了进去。”她简单扼要说明。

    训话……祝和畅很想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他就是爱叨念、爱显显当爷儿的威风,看来不改掉这坏毛病是不行了。

    阿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赶忙问道:“可是我们时时察看结子,看来都没有问题啊。”

    “打紧的结子,任谁都可以解开。”悦眉拿双手比划着,好像掀起一方油布,“只需下面一尺,右边一尺的空隙,我就钻得进去,然后伸手到外面,照样打了结,谁也看不出来。夜里我要下车小解,照样伸手解开。”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拍大腿,敲桌子。“我们脑袋太硬了,总想打结需得从外面打,原来也可以从里面打结啊。可我们手粗,恐怕油布扯紧了,伸也伸不出来。”

    “耿姑娘果然巧手。”祝和畅不冷不热,听不出是夸赞还是客套。“多谢你解开我们货行最大的疑问。”

    “带给祝九爷麻烦,我很过意下去。”悦眉欠了欠身,又昂首道;“祝九爷救命之恩,悦眉无以为报,再过两天,我就会离去。”

    怎么不是以身相许?伙计们有些失望,又期待地瞧瞧他们的九爷。

    “如果你想见云世斌,我立刻派人请他过来。”祝和畅乐得不挽留她,趁着叔儿婶儿不在旁边啰嗦,他说什么也要送走这尊佛。

    “我不见他。”悦眉的神色更冷,这是她这一个月来的一贯回应。

    “他来好几次了,你都不见,如今闹得京城里沸沸扬扬,我也背了黑锅,董记布庄的董老爷很不能谅解我收留你。”

    “所以我说我会走,绝不再牵累祝九爷。”

    “好,我会送你一些盘缠,你路上好走。”

    “谢谢,我不需要。”悦眉有她的傲骨,说走就走,绝再不牵扯其它。“另外我欠你的医药费、食宿费、旅费,我再想办法还你。”

    “不用了。”祝和畅淡淡地道:“你养好身子再说。”

    真是一个很不可爱的姑娘啊。无论是谁和她说话,就好像拿雪往身上堆,心肠也会跟着冷硬起来,也莫怪云世斌会移情别恋了。

    留她在祝府,是因为她伤重未愈、身体衰弱,婶儿见了她就心疼不已,坚持亲自照顾,不然他大可送她住在外头,雇个老妈子就成了。

    也许云世斌还是爱她的吧,不然怎会跑了那么多趟祝府想接她回去?她不见他,他就在房门外徘徊,不时仰天叹息,失魂落魄似地。

    “九爷,外头有人要找悦眉。”祝添忽忙跑过来喊人。

    “是云世斌吗?”

    “不是,是吴文彩。”祝添双手一张。“他带来这么大的礼呀。”

    “他是谁?”悦眉本已走向后院,不禁停下脚步。

    “他是文彩布庄的大老板,是董记布庄最大的死对头啊!”祝福兴匆匆地告知,结果立刻遭到九爷一记最大的白眼。

    “我去见他。叔儿,请你带我过去。”悦眉毫不考虑地定向前。

    “喂,你等一下!你不能去。”祝和畅一惊而起。

    “他找我,不是找你。”悦眉冷冷地回他,自顾自地走掉。

    不得了了!祝和畅大步踏出,想要赶在小姑娘之前去见吴老板,忙挥了挥手,嚷道:“改过大会结束,大家可以回家了。”

    哇哈!结束了,这是和记货行有史以来最短的改过大会啊。

    伙计们兴奋不已。天色还早呢,不如一起躲到大厅外边,听听接下来京城的布庄将会掀起什么惊人的滔天大浪吧。

    为什么这颗烫手山芋怎么扔也扔不掉……本以为就要切断牵连,老死不相往来,如今他竞陪她一起滚入火堆里了?

    “哈哈!”祝和畅再怎么懊恼,仍得摆出一张惊喜笑脸。“吴老爷,你是想请耿姑娘到贵庄染布,不用送我这份大礼吧?”

    “我瞧九爷平日喜欢穿灰色衣服,自作主张帮你挑了这款银灰色的绸布。春天快来了,正好给你裁制春日新衣。”

    吴文彩笑脸迎人,指示两个随从打开大箱子,露出闪亮的色泽。

    “再说了,如果耿姑娘愿意到我的布庄,她要什么漂亮的布,想拿就拿了,都是她的,这匹布只是多谢九爷这些日子照顾耿姑娘的。”

    他又哪照顾她了?他只不过是财大气粗,有钱出钱罢了。

    再瞧见那匹交织银线的伧俗绸布,祝和畅不禁为之气结。穿在身上下就活生生像一块大银子,告诉贼人说我是大老爷,快来抢劫呀。

    “吴老爷,你说的事,恐怕还得耿姑娘自己决定。”

    “这当然了。”吴文彩堆满笑容,和蔼可亲地道:“耿姑娘,董记布庄已经开始贩卖云家从绛州运来的布匹,我见了你的夕雨红榴、新秋绿芋两款新色,惊为天人。我家染坊师傅就做不出来这种颜色,所以我很希望你能来到我的布庄一层长才,至于在待遇方面,绝不会亏待你。”

    悦眉坐在一旁,始终低头翻看吴文彩带来的布样,直到这时才抬起头,眼眸里有了踌躇,唇瓣微动,却是没有开口。

    “还不知道吴老爷所说的待遇是怎样呢?”祝和畅立刻插话,“我的意思是,耿姑娘向来待在云家染坊,不知外头行情,我是怕她吃亏了。”

    “九爷考虑的是,那我就明说了,一个月十两银子。”

    悦眉心头一动!她在云家染坊只拿一两,虽说包吃包住,但她也约略知悉这样的价码偏低,以前因为当云家是自家,也就罢了……

    “二十两。”祝和畅没有问她,随即出价。

    “是的,二十两。”悦眉也附和道。

    只有更高的身价,才能代表她的尊严,她绝不让云家踩在脚底下。

    “这……”吴文彩出现一丝犹豫神色,但很快就呵呵笑道:“好,只要耿姑娘能为我染出更多新奇珍贵的颜色,价码还会更高。”

    竟然答应了?祝和畅扼腕不已,看来只添十两银子实在失策。

    “不知耿姑娘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吴文彩又问道。

    祝和畅抢着答话,“耿姑娘上京途中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拆线,她一时没办法过去,需待伤口愈合了,这才能再度干活儿。”

    悦眉瞪视着祝和畅。这男人怎么回事?她十天前就拆线了,腿上一裂再裂的伤口留下一条扭曲而狰狞的疤痕,见证她这趟路途的艰卒。

    正待说明,祝和畅又抢进来说道:“还有,口说无凭,还请吴老爷拟定一份聘工契约,我先派人过去取来审阅,如果没问题了,耿姑娘才能接受你的条件。”

    “九爷口口声声欲留耿姑娘,莫非是为了董记布庄?”吴文彩仍是笑得一团和气,眼睛眯眯的,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非也非也。”祝和畅赶忙解释道:“董记布庄虽是我货行的主头,可我向来只管货物安全,有关货主的营运和私事一概不管。至于耿姑娘之所以在我这儿休养,是因为她昏倒在路上,刚好被我遇上罢了。”

    “耿姑娘,你意下如何?”吴文彩不再理会祝和畅,直接出击。

    “我……”悦眉呼之欲出的决定,在出口的那一刹那咽住了。

    她十分明白,这一点头,去了文彩布庄,代表的就是与云世斌正式决裂,再无退路。

    云家既然不给她活路,她就必须为自己找出路。吴老板看重她的染技,又是董记的死对头,她正好藉此机会予以云家、董家一记重重的反击。

    报复……突如其来的念头令她为之震骇,全身不寒而栗。

    她可以找云世斌抗议,也可以拒绝听他自圆其说的解释,但报复啊,这不是一时气愤弄毁几块染饼的小事,而是战场厮杀,拚个你死我活,她想赢,他就得输,连带云家染坊那群老工人也将一起拖进去陪葬。

    “吴老爷,很抱歉,我的伤口还疼,请再让我考虑几天。”

    “好,那就三天。”吴文彩一口答应,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神情。“三天后,我备好契约、打理好住处,等耿姑娘你过来。”

    祝和畅送客出去,悦眉继续低头看布样,指头轻轻翻过一片又一片的小布块,五颜六色并没有在她的瞳眸里停留。

    她的目光放在一个没有终点的远方,孑然一身的她不知往哪儿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布样翻了一遍,又翻了回来,她依然毫无头绪。

    “大伙儿很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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