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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红发贼婆子-第6部分

小说: 红发贼婆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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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缓和下来,巴爷转移话题:
「那么少主,就照您说的,将这三个家伙立刻逐出山寨?」
「嗯。交给你们了。」她点点头。有更多事等著她,寨子没了可以再建,但若是阿爹找不回来……「我……我去看看三水探到了什么。」神色微黯,交代後就越过他们离去。
戚爷瞅著她的背影,顺便一个大脚踢昏躺在地上的三个「踏垫」,确定他们什么也听不到了以後,问道:「少主精神看来很差,寨主还没下落吗?」
「嗯。她好几日没睡好了。」有时夜半都会瞧见她伫立在後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小的时候,只要一难过,就会如此。少主才不过二十,这负担果真太重?「另外……还有意真少主的事也……」唉。
「意真?那顽固别扭的小娃儿又怎么了?」不是才求医回来,好好地待在後山的木屋么?
「意真少主……她……不让少主去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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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的头发和眼睛怎会是这样的颜色?
哈哈!杂种!杂种!你是个杂种!
你娘根本就不爱你的,不然怎么会生下你就跑了?
不祥!她根本是不祥的孩子!小小年纪竟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妹妹都给她害得不能走路!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杂种……
「姊姊。」她毫无防备地对她笑著。
猛然从回想中清醒过来,眼前呈现的是才下过雨的灰暗天色。
意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相对於从小被人唤骂杂种的她,意真是个打出生就受宠爱的孩子,人如其名般率真可爱,从未排斥过她这个没人喜欢的姊姊,既聪明又懂事。虽仅有一半血缘,仍是她至亲的家人。
只不过……遥望远处的小屋,她摸著右臂隐隐作痛的某处,任山风吹去眼底的酸涩。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她有很多事情要做,阿爹仍未救回,至今下落不明;寨子里的内奸还没抓到,她不想怀疑,却不能不去怀疑;一些人想趁机作反,已经不再听她指挥,得想个办法压下这种气氛,直到阿爹回来。粮食虽然还够,但下次要劫商旅的路线没跟巴爷讨论好;还有意真……她不信意真的腿没得治,不知哪里还有名医……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就让我当一辈子的废人……
淡色的眸子微敛,泪水终究还是滑落了。
本以为,还是有人接纳她,不会单独一个人的。
「祖姑娘?」
温雅的嗓音在背後响起,她一惊,来不及擦去面上的湿意,只得僵在原地。
「你也来这儿散步吗?没想到,你们後山会有如此好风景……」邢观月缓缓地踱近她身边,却发现她一直没有反应。走上前又唤了声:「祖姑娘?」
祖言真忙移动方向,就是要背著他。「你……谁准你来这儿的?我虽然没有把你关起来,但是你也要想想自己是被抓来的!」
「邢某失礼了。」他微笑,并不以为意。「只是顺著溪流声寻来,没考虑太多。」
如果又想绑著他倒是无所谓,不过他可不爱被人如米袋般丢在马上。
顿了一顿,他问道:「祖姑娘……你染上了风寒?」嗓子听来较平常来得哑。
「不用你管!」她红著脸立刻反驳,只想著若是被他知道自个儿刚才在偷哭,那不知有多丢人。「你—;—;你快点走开!」情急之下竟不小心像个孩子似的耍赖,才脱口,她就更恼了。
他略略一愣,看她始终抱著自己右臂,温声道:「你的手……」
「我都要你赶快走开了!你听不懂么!」死脑筋的臭书呆!她气恼大吼,又往旁边跨了步,不料足下泥泞陷滑,才想要稳住,背部先让人给扶了一把。
不扶还好,这一搀让祖言真又更往前陷去,一瞬间,只能下意识地回身抓住支撑。
「你这个笨—;—;」才抬起脸正欲开骂,对上他如墨的双眼,话就这么梗住了。
他靠得她好近好近,近到她能够接收到他稳暖微热的体温,近到那墨黑的发梢扫过她的颊,软软痒痒的,像是抚摸般的触感。
之前,她都没注意到过,他身上的气息,乾净又好闻,让人安心,带点沉迷。
邢观月望著她红透的眸眶,有一丝丝轻讶:
「……你在哭?」
她一怔,心里只想到不能被他瞧见,反射性地直接举起手盖上他的眼。
他微愕,更加疑惑。
「……祖姑娘?」
他的长睫在她掌心下霍霍眨眨,她这才醒悟到自己这样更尴尬奇怪!脑袋热得像顶了盆滚水在烧,一贯的镇静却因为这突兀的状况搞得乱七八糟。
「你—;—;你别管!」顾不得泥巴多湿多烂,又是否会跌倒,她用力地甩开手,推出一个距离,拒绝他的好心和多余的入侵。
他没避。「小心—;—;」
她火大。「放手—;—;」
「啪搭」。一同坐倒,飞泥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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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
「户部尚书因为东厂的密函和背地运作,而遭到弹劾。」
「哼。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么?」即使不在朝中,也能如此计谋敌人。还以为这回儿他小子活不了,结果那户部尚书压根儿不是对手。严姓男子眼一冷,道:「他的城府果真深密。虽然这不在我意料之中,不过也罢,六部本就不太听话,这下子可有个空档让咱们的人上去夺取部分部权,他倒算是帮我除去了一个障碍物。你说他现在身在何处?」
「禀大人,据密报是西倾山。」
「那……也该让他回来了。」阴沉嗤笑。
回到这尔诈我虞,又堂皇华丽的黑暗闾阖。
第四章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掬起溪水洗净脸上的泥,她开始死命地搓揉著自己同样遭殃的衣摆,在心里咒骂千万遍。
好不容易将块块土泥洗了个俐落,她就要给祸首一个瞪眼,不意才昂首,就看见他衣襟半开,纤长的颈项如羊脂玉膏细致诱惑,还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的白皙肩膀,虽不至於到羞死人的程度,但也著实地让她吃了一惊。
因为他的身子跟寨里那些汉子的累累肌肉长得不太……不太一样。
「你你你……你在做啥!」指著他大叫,忘了该移开视线才是正确。
他停下手上动作。「邢某……在净衣。」虽然他照著她的手势,不过怎么……好像没有办法如她那般清洁。
「谁问你这个了!」她是在说……说他衣裳为啥不穿好!又说是读书人,在姑娘面前也太过无礼了—;—;莫非他祖姑娘祖姑娘地穷叫,但心里压根儿没当她是?
一阵莫名恼怒涌上,新仇加上旧恨,她盘算著要好好惩罚他,但却终於发现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只是专注地和脏污的衣服缠斗著。
他的发湿透了,束发的带子也早已解下,那长长的黑丝就顺著微微的晃动而滴落水珠,缓慢地顺著他的颊或肩颈渗入其它部分,俊美的轮廓则更似梦如幻。
打量了半响,她逐渐忽略到他无意散发的什么迷醉蛊惑,只开始注意而且觉得受不了他极度生硬而且笨拙的洗濯手法,一块地方洗了好久还在洗,她怀疑就算到了明天他还是会在洗同一个地方。
忍不住闭了闭眼,移步到他旁边。
「没有几两肉就遮好些,不要丢人现眼。」没好气地哼了声,屈膝蹲下,将他的衣摆抢过,著手努力揉洗。
闻言,邢观月登时愣住。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不只是说不出话,连脑子都有刹那的空白。
只听她道: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呆子,但是後来又觉得你大概很聪明。」洗洗洗、搓搓搓。「不过,我现在又觉得你真是蠢得可以。」
甩了甩再扭个乾,他适才奋斗不休却无可奈何的污块,已轻松地随著流下的脏水带走。
他颇觉神奇,一时忘了要先整好衣冠,靠过身子细看,松开的襟处更加滑落。
真心赞道:
「啊,祖姑娘真是厉害。」他就无法做得如此完美。
她瞪著他越发靠近的美颜,心头不受控制地猛跳。没想那么多便伸右掌推住他的肩,却触到了那柔细的肌肤。
「呃啊!」像是摸到烧铁似的烫著了手,她立刻收回,改而抓住他的膀臂往後一推,硬生生地隔出个楚河汉界,喘了口大气,忙道:「你……你真奇怪,不过就是洗个衫子而已,这样也好由得你好大惊小怪。弄……弄好了就回去吧,我会给你衣裳换的。」不知何时额上已有薄汗。
去……去他个爸子!她明明就不喜欢像他这样的「弱男子」,但是怎么还会觉得他很撩人?她又不是寨里那些爱上青楼的冲动汉子!
压下心慌站起身,听得後头的声响,连连深呼吸。
邢观月瞅著她的背脊,一会儿,才慢慢地探手拉整微乱的衣衫。「祖姑娘,你……不是天生惯用左手?」
她一顿,下意识地抚住自个儿右臂。
「那又怎地?」语气马上有别,充斥疏冷。
「不……」往前走了几步。「只是觉得,祖姑娘鞭法高超,肯定是苦练许久。」微微地笑著,没有多加追问。
她抿著唇,沉默地移动步伐。
苦练……怎能不苦练?从意真伤了腿的那年开始,她就舍弃了一般孩子该有的童年天真,全心全力地练武,日夜不停。
她选择鞭,因为鞭最能将力量完全施展,而且能一气呵成打倒多数敌人,甚至不必近身,女子来使更为有利。不知失败多少次,不知被自己的鞭子反抽了多少血痕,才有今日这番成就。
人人都以为她为了取代意真在阿爹心中的宠爱,手段用尽;她这个混种的外族人是如何恶毒地陷害自己妹子,又是如此地心狠手辣,一而再不堪的耳语和指责,从没让她低过头。
她不在乎其他人怎么说,也不管要付出多大的辛苦和代价,总之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
「你……别以为我是好人。」她忽然开口。「没有伤害你,是因为你对咱们有用途,等时候到了,就得拿你去做交换,只是把你当作物品一样在利用而已。」所以,别再对她友善,因为他们压根儿不是朋友。
「是吗?」他敛眸,温声道:「邢某倒是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定。就如同,朝廷中并非每个官都是清官,山贼窟里也会有几个无邪的孩子。孰善孰恶,端视立场不同,也皆无法轻易定论。」
「你说的好听话我不明白。」她猛地抬脸,露出严厉表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孩子再怎么无邪,终有一天他们也得去抢人财物。」在这寨里,不工作就没饭吃!
就算皇帝昏庸,奸人当道,不论日子有多难过,不论他们为何沦为盗贼,再怎么解释或者找藉口,这都绝对不是正当的事。
他垂首,状似沉思。
未久,笑出了一点点声音,然後,愈笑愈不能停止,愈笑愈是开心。
「你……你干啥!」她倏地转过了头,语带薄怒。这家伙疯了吗?「有什么好笑的?」她是很正经地!
「不……对不住。」他调整气息。「邢某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又是一阵轻笑。
「什么?」她真的要生气了!
「对不住,对不住。」他呼口气,恢复平常,才朝她温雅一笑。「邢某感觉,祖姑娘的名字很是妙趣。瞧,言真、言真,其言也真,祖姑娘说的话,也都直来直往,不会欺骗,对么?」在他的周围,没有这样表里如一,又率真性情的人。
她瞠眼,看著他,几乎目不转睛了。
他……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她前一刻才无情地告诫他,他是个被利用的东西,而她是个可憎的大坏蛋;下一瞬,他就那么愉悦地回答,说她的名字和她的言语相互成趣。
从来,都只有意真会被如此夸奖,别人只会讨论她的发色和眸色。夸她的,他是第一人。
搞不懂……她真的搞不懂他的想法。
「为了这种事……你也能笑成这样?」不过是一件很微不足道、很渺小不起眼,根本连她自己都不会去注意的事……
「嗯?」他轻侧首,放柔了声。「那么……祖姑娘又何故而泣呢?」
「我—;—;」她回神过来,惊觉自己的心防无形中让他给松懈了。
不过是个认识才没多久的人,不过是个老爱嚼拗口文言的人,不过是个她根本不了解的人,不过是个……
比其他人多了一些些……温柔的人……
「如果……我不是山贼,你不是官,或许,咱们就会比较合得来了。」
她只是轻声地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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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亭里,和风徐徐。
「小子,你想想自己是跟谁结了这么大怨,好不好?」来吧,兵三进一。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朝中党派甚多,相互攻讦,真要邢某想出个端倪,实在是甚难。」他苦笑了下,移动盘中棋子。
「我想你也是个冤大头。」巴爷摸摸下颔,瞅著棋盘。「咱们赤焰寨抢官劫商,其实早给人盯上了,这回儿来个内神通外鬼,寨主就这么被绑走了,对方肯定是想藉机分离咱们,你也感觉到了吧?这股不平静的气氛。」卒三进一,马二进三。
「如果对方是想灭了山寨,如此借刀杀人之法,的确是很省力。」总之让他们内讧,跟著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行。「加上又可以顺带对付邢某……当真一石二鸟?」他行车,抚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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