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浮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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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不加思索地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并拿开,在那张浓妆下的面孔隐约可以看出一点浮肿和青紫。“他打你?”
“易先生!”岳芊纤连忙闪开。“这不关你的事吧?我今天来是来谈公事的!”
“你是为了替我拿设计图才会被他打的,怎么说不关我的事?”易天行气愤得脸上浮起青筋。“这太过分了!连女人都打!”
“易先生!”她焦急地摇摇头。“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请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可是——”
“我没事。”芊纤微微一笑。“其实这不算什么的,我们还是谈谈合作的事吧!”
易天行终于点点头。“好!你说贵公司所希望的条件是什么?”
“当然是成为联盟,我上次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哪一种方式的联盟?”易天行努力摆出公事化的态度,却发觉自己仍无法将视线移开。“该死!”
“易先生?”
“不要叫我易先生!”易天行长叹了一口气。“随便你怎么叫,叫易天行、叫呆瓜、笨蛋都可以,就是不要叫什么”易先生“。”
岳芊纤垂着眼,她当然没有忽略易天行对她的态度和那种微妙的转变,只是——“我很抱歉。”易天行歉然地看着她。“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使你为难和烦恼的!”
他的话里若有所指,他们都明白那是什么,一时之间他们竟只能无话地对坐着。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
几天前当她踏进“唐朝”的办公大楼时又何尝会是今天的情形?
他们原本应该是对立的,但如今却变成患难与共的伙伴;他们根本不应该这样对坐着,但命运却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我希望可以举行一个联盟记者会。”她首先恢复了镇定,冷静的提出她的计画。
“”天岳“的重新开始处理得相当低调,这次和”唐朝“联盟成为姊妹公司,我希望可以弄得风光一点,一方面也算对”天岳“的没有开幕酒会的一点补偿。”
“可以。”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走了,细节部份我会让秘书和公关部门的人过来和你商量。”
“岳小姐……”
岳芊纤在门口站定。“还有事吗?”
易天行苦苦思索,终于开口:“谢谢。”
岳芊纤淡然地笑了。“不必谢,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我会付你所想要的任何代价。”
芊纤垂下眼,她的声音低低的。“希望付出代价的不是你我。”
可是他已经开始在付出代价了。
易天行忍不住苦笑,感情的代价到底该怎么估算?
※ ※ ※
阿M垂头丧气的回到家,旖倌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几张图样。“你回来啦?”
“你在看什么?”阿M好奇地走近一看,居然是几张新完成的珠宝设计图。“哇!你出关啦?不是说不再设计珠宝的吗?”
“我也不知道。”旖倌搔搔头。“本来是说过不再设计的,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心情太差了吧!实在找不出事情做才又有的灵感吧!”
“心情差设计珠宝?”阿M狐疑地瞪着她。“你耍我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这个人心情不好根本什么事都不能做,更不要说设计了!你只有心情好或者——”他瞪大了双眼。“或者是恋爱了!”
“什么嘛!”旖倌连忙推他一把。“你疯了?我跟谁去谈恋爱?”
“我怎么知道?总不会是易天行吧?”
“拜托!”旖倌横了他一眼。“想也想得到啊!亏你还说什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要是你真的了解我,就知道我和易天行根本是不可能的!吵架都吵不赢我怎么和我谈恋爱?“
“恋爱是谈来幸福快乐的,不是谈来吵架的。”
“是喔!你将来别和你的爱人吵架。”
“喂!说真的嘛!”阿M哀求着:“到底是谁嘛?说说看会怎样?只要不是傅东凌,什么人我都赞成!”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傅东凌?他又没欺负过你。”旖倌奇怪地。“就算他耍手段好了,你没听过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啊!”
阿M登时垮下脸。“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真的是傅东凌啊!我会疯掉的!”
“当然不是。”旖倌摇摇头。“你就不能对我有信心一点吗?我看起来那么像会吃回头草的人啊?”
阿M终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幸好不是,要不然就惨了!”
“为什么?”
阿M将在易天行那里所看到、听到的一字不漏的对她说了一遍。旖倌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所以喽!万一你真的再去蹚这浑水那还得了?简直要天下大乱了!”
“那这下真的死定了!毅柔怎么办?”旖倌惨叫一声:“万一毅柔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伤心的!”
“我知道她会很伤心,可是还是要说啊!”阿M无奈地挥挥手。“瞒着她更糟糕!万一她自己发现了,又用情太深那才惨哩!”
“怎么说?”旖倌瞪着他。“难道去说:毅柔,我知道你喜欢易天行,不过很可惜,他爱上一个有夫之妇,而对象正好是我前任男友的老婆?”
“说的也是……”阿M搔搔头,懊恼地大叫:“那怎么办?烦死人了!”
旖倌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万一傅东凌真的和岳芊纤离婚,那毅柔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离婚?!”阿M错愕地。“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见过傅东凌,就在几天前。”
※ ※ ※
“她要跟我离婚?”傅东凌不怒反笑。“我还没说要跟她离婚,她居然敢先提这两个字?”
岳夫人原本一直希望他们可以重修旧好,没想到芊纤的意志这么坚决,她当然只好顺着女儿的意思。“既然你也同意离婚,那就找个时间去律师那里签个字好了。”她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去向芊纤道个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没必要为了外面的狐狸精弄得要闹离婚啊!”
“哼!”傅东凌冷哼一声。“我去向她道歉?妈!你也太天真了吧?我说过我和张旖倌已经分手了,现在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你女儿!”
“傅东凌!”
“你生气?等听我说完你会更生气。你以为芊纤就比我好到哪里去吗?她不但勾搭上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个同性恋!”
“你说什么?!”岳夫人猛然站了起来,气得脸色发青。“傅东凌!如果你再这么侮辱芊纤,不要怪我这个做妈的不念情分!”
傅东凌冷冷的笑了笑。“不信?可以啊!你自己去问问芊纤,问她是不是和一个叫易天行的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后再去问问易天行公司的人,问他是不是一个同性恋?问前一阵子他的男秘书阿M是不是还为了他自杀过一次?!”
岳夫人如遭雷殛般的动弹不得!
他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彷若真有其事!连人名、公司都敢说出来,还叫她去问!那是真的?!怎么可能?芊纤怎么可能这么胡涂?
“是不是真的妈可以自己去求证,不过现在要离婚,那免谈!”傅东凌阴森地微笑。
“要我放他们那对奸夫淫妇去逍遥自在,然后让全天下的人笑傅东凌连个同性恋都不如我办不到!”
岳夫人惊出一身的冷汗!她战战兢兢的说:“那——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又冷冷的笑了。“我倒是想知道他们想怎么样!”
“东凌……”
傅东凌冷冷的转身。“妈,现在芊纤还是我的太太,你最好警告她不要做得大过分!
否则我要易天行的公司什么时候倒就什么时候倒!到时候她也没好日子过!“
“东凌!”岳夫人焦急地唤着,傅东凌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她泄气地跌坐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芊纤的脾气她很清楚,要说芊纤会做出这种事她是怎么都不信的,但是芊纤近来的行为的确很奇怪,为了傅东凌的事,芊纤一怒之下会不会以这种方式作为报复?
岳夫人沮丧得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万一这件事是真的那该怎么办?芊纤该怎么办?岳家又该怎么办?难道他们岳家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吗?
她忍不住走到老伴的遗照前——泪水落了下来——该怎么办?丈夫死了、儿子失踪,如今连唯一的女儿都变成这个样子,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 ※ ※
岩石如昔,不知道它已经在这个地方多久了?也许再过个几百年它也不会改变地方、不会改变初衷,会一直在这个地方;可是人事却不一样了。
他已经离开这块大岩石了吧?前几天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或许他找到另一个可以安身立命不被打扰的地方,或许他已经回家去了也说不定。
原来他也姓岳,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ㄩㄝ”?是岳飞的岳?音乐的乐?还是穿越的越?光是“ㄩㄝ”这个音就有三个姓,看来自己这阵子大概和姓岳的特别有缘份吧!
听阿M谈起易天行和岳芊纤的事,这几天心情特别的烦躁,或许是为了毅柔吧!只要想到毅柔所会有的伤心难过,她就忍不住叹气——当然也为了傅东凌。
其实总感觉傅东凌是真的爱芊纤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一点,但是她却无法改变这种想法。
说是女人的直觉也好,说是观察所得也可以,当初她之所以坚决分手,所为的其实就是这种感觉。
她可以不计代价的爱着他,却不能忍受自己不是他最爱的女人!
傅东凌如果知道易天行爱上了岳芊纤,他会有什么反应?岳芊纤呢?
那天她们见了面,其实什么也没说,岳芊纤的风度好到让人汗颜!她的脸上甚至没什么大表情,现在想想,如果岳芊纤也相对的爱上了易天行,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傅东凌会伤心吧?她曾对他说过:一般的女人离开你你只会难遇,可是如果岳芊纤离开你你会伤心。
当初他的表情很不以为然,现在呢?不知道是不是还是那么的不以为然?
她黯然地叹了口气;自己却愣住了!
现在自己的感觉居然真的只是“黯然”两个字而已!
再没有那许多的痛楚、遗憾和复杂的感情了吗?
旖倌讶异地眨眨眼,就这么简单?她挣扎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都无法解放自己的感情,而现在居然只在一瞬间一切都有了答案?!
过去潜意识里一直是认为这是对感情的不忠吧?不知道如何在解放自己和“不背叛”
之间取得平衡!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的可笑!
那原来也是一个借口吗?为了不让那一段感情过去的借口?如果真的已经过去了,那又怎么会有“背叛”?
她忍不住失笑,张旖倌啊!张旖倌!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花了一整年的时间还不能想通?早该放手的阴魂却紧紧的控制了自己的生活长达一年!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所有的痛苦似乎全化为一阵清烟冉冉升空,就这样看着自己过去所逝去的岁月,她竟只有淡淡的感慨——淡淡的喟然,这就是人生吗?她一直执着的、一直不肯放手的,原来也不过是轻烟一阵罢了!
她淡然地笑笑。
或许吧!这不也是人生的一种解释?!
※ ※ ※
“你?”阿M讶异地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对方似乎也很意外,阿M瞪着他。“你又来做什么?”
“又?”傅东凌挑挑眉。“旖倌跟你说过我上次来的事了?”他说着径自走进房子里,那模样像是他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似的。
阿M气闷地关上门。“旖倌从来不瞒我任何事的。”
“她不是不瞒你,而是任何人都不瞒。”傅东凌微笑。“以前她也从未瞒过我任何事。”
阿M没好气地。“你到底来做什么?说你和旖倌过去的罗曼史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我没兴趣听。”
傅东凌慢慢的看着这间如今已经换了男主人的房子。“我是来找旖倌的。”
“她不在!”
“看得出来。”傅东凌缓缓靠在沙发上,视线移到那盏旖倌视若珍宝的水晶灯上——他突然微微一怔,愣愣地看着水晶灯,再看看眼前的男人。“你”我怎么样?“
“我看过你!”傅东凌终于想起很久以前的那次宴会,主人是J。T的宴会;庆祝的是J。T“订婚”——“你是J。T的情人?”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天!我怎么会忘记?!
难怪我上次看到你会觉得眼熟!原来我们早已经见过了!“
阿M在心里惨叫,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怎么样?没见过双性恋吗?”
“双性恋?”傅东凌冷笑。“是吗?那你为什么要为了易天行自杀?”
“我为易天行自杀?”阿M看着他像看到外星人一样。“这种说法太离谱了吧?”
“你的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阿M将手放在身后。“我是自杀过,可是不是为了易天行,就算是为了易天行和你也没关系!我现在和旖倌住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证明!”
“旖倌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