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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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麻卡帕因拿起掉在雨中略湿的烟,走近他的身边,向山自己朝天躺着点了一根烟,烟蒸腾而上,而雨滴落渐下。
似乎没什么好说的,疲惫,放肆,疯狂过后身体的麻木和意识的空白,麻卡帕因也只是掏出打火机来点上那根他扔在盈盈草地上的烟,潮湿,辛辣而更尖锐的味道直窜入头顶和手尖里,仿佛连皮肤此刻也贪婪起来,吸收起烈然的狂野之味来。
早。
向山的问候早安没有像以往一般带着随时随地的敬语和疏远,只是很平常地问候了一句:早。
河水很缓慢地流过,水鸟在缓慢的水面上捕食,这是靠近公路的河道,小镇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很安静,太阳慢慢从山的缺口露出了脸,鸟叫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可以看到露水连他的头发也染湿了,四肢摆出一个放松的姿态躺在草地上,夜晚的黑色礼服如被抛弃的盔甲丢在一边,衬衣上团团的草露潮湿扩大着,让那布料变得薄翕又透彻,解开的领口上是散开的黑色发根。
烟缓慢燃烧着,他放松的深深呼吸着。
“您开的很不错。”
他突然用了法语。已经从雪梨那里知道自己也是学院的学生吧?麻卡帕因怔了一下,笑着用法语答话了:“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他耸下肩,这个动作美国气十足,但是抬起的一条眉毛依旧有凌厉的感觉,侧眼望过来,竟然是打趣普通的口吻:“只是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参议员阁下也会飞车。”
哈哈笑了两声,麻卡帕因也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了,渗过布料的潮润感意外的舒服。品尝着那不知名的味道很浓的香烟:“这是日本烟?我不知道东方的烟味道这么浓?”
“嗯。参议员喜欢的话,下次我让人送一些给您。”他虽然还是用法语,虽然语调还是放松的,但那随时随地携带着的尊称“参议员”仍在一片柔和的法语里突兀跳脱。
深深吸一口烟,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说:“别叫什么参议员了,你叫我麻卡帕因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麻卡帕因会脱口而出自己这个不常被人称呼的名字。
果然他蹙了一下眉,疑问一般似乎想问什么,麻卡帕因紧接着多余地解释:“奇怪的名字吧?好象是我妈妈怀孕的时候看了什么中世纪的骑士传奇而看中的名字,因为太奇怪了反而没人叫。”
“麻卡,麻卡帕因?”他这样叫着,带着一点尝试一般的声音,很轻。
然后他一笑,脸上刚刚洒上的晨起的阳光也就突然流动出了炫目的光芒:“我叫你『麻卡』吧,跟日语里一个名字的发音有点像。”
“哦?什么名字?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吧?”
麻卡帕因和他开起了玩笑,一边将自己的烟按熄在土地上。向山也抽完了,他却是用他的手指掐熄了,然后和麻卡帕因一样把熄灭的烟头放在手里。
“放心,阁下,是男人的名字!”
他笑了,站了起来,带着露水,黑色的眼睛里依旧带着截然不同的笑意。
原来他也会这样笑。
于是也站起来,高度改变之后,如此与他贴近的站着,发现他比自己低那么几英寸,所以向山半抬起了脸,春日暖暖的阳光照着两个人因为一夜的奔驰而发冷的身体上。
“那么阁下,由我做东,请您共进早餐吧?”看到麻卡帕因缩了下肩膀,向山弯腰从地上拾起了外套,准备离开。
“到哪里呢?”跟着他走上山坡,麻卡帕因虽然提醒自己不在意,但是眼睛还是去看着他的左手,而向山似乎有意无意,总是将左手放在身体的一侧,使它不引人注目。
“去菲尼克斯吧,这里没什么可以吃饭的地方。”
“如果到那里的话,就该我做东了,我家在那里有好几个酒店。”
麻卡帕因笑着,打开了自己的车门。
***
向山挑的餐馆是家很普通的意大利餐馆,而麻卡帕因对一大早就吃油腻的意大利大蒜面包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咽,偏偏意式咖啡特别浓,虽然惯于喝黑咖啡,他也觉得又涩又厚重。
这真是很奇妙的景色!
麻卡帕因坐在桌边,饶有兴趣的想着。
一个东方人,一个美国人,满口的法语,吃着意大利式早餐,待在众神云集的菲尼克斯。沉闷的城市,带着阴森的高楼大厦,小小黑黑的意大利店,满耳是呜啦着的意大利语。
而偏偏在这一切中应该是最不和谐的东方人向山,却似乎很中意的吃着,一边似乎听得懂那些意大利话一般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笑一笑,这么近距离的、这么多的他的笑,让麻卡帕因尽情观赏和鉴别着:很特别的笑容,并非是整张脸的笑,而是眼睛里先露出一点笑意,然后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眉毛一挑,似乎让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匆匆笑过了。
也许是察觉到被欣赏,他转过眼睛看看麻卡帕因的饭,似乎用眼神问:好了吗?
麻卡帕因还没来得及答活,旁边的店老板与一个顾客就吵起来了。向山突然伸出了右手对麻卡帕因说:我们走吧,有人要砸店了!
“你怎么知道?”这句好奇的话一出来,后面那位大汉果然就劈里啪拉摔了盘子站了起来,麻卡帕因转头去看那声响,店老板怒言了几句之后,和几个人一起将那人打发出门去。
雪梨是意大利籍,但除了与家族人交谈之外很少见她讲意大利语。向山的一只手搭在桌边,闲闲的放张钞票到女侍的盘子里去。一刹那,麻卡帕因有种似乎他已然融化到了这个略显阴暗地方的错觉。
“麻卡,可以走了吗?”
他第一次,用一种非常简单的语气叫出了麻卡帕因的名字。就好象,很多很多年前,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被母亲称呼着这个名字:麻卡帕因、麻卡帕因。
曾几何时?
连母亲都开始称呼那个作为公众亲昵象征的名字“托尼”了呢?
久得已经想不起。
离开店门的时候,麻卡帕因停下来了,高楼之间的阳光变得明媚起来了,向山戴上了遮盖他眼睛的太阳镜,客套的道别话他在餐桌边已经说过了,现在应该说的是:再见。
道了再见。
各上各的车。
也要开往不同的方向吧?
而麻卡帕因突然又转过身来对正在打开电子锁的向山说了一句话:
“下次来美国,请到我的庄园做客!”
微微一怔后,他的嘴角轻轻仿佛是微笑一般动了一下:
“谢谢您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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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七月的国庆前后是参议员非常干忙碌的时间段。先是六月中就纷扰开始的本州庆典,而同时华盛顿的庆典安排也不断的传真过来。堆积如山的文件中,国防部的秘讯尤为重要,参议院支持的法案必须在国会中拉拢不同派系的参议员与众议员才能保证获得通过,麻卡帕因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基本上跟着自己党内的主流意见走就可以了吧?参议院里的多数派领袖也已经对此做出了适当的“建议”,罗伯送过来让麻卡帕因亲笔写了回复。
作为交换条件,在雪梨的联系支持下,有利于西海岸几州的税收新条例也即将在明年一月的国会里获得通过,内华达对麻卡帕因的支持率一如既往的高涨,作为如政治偶像般的存在,麻卡帕因对公众的表演,也是这个游戏局中的一点。
国庆过后应纽约州议员的邀请麻卡帕因来到了纽约。正好是棒球的大决赛时期,麻卡帕因带着未婚妻美儿专程来看球赛。
她穿的很得体,应对也很得体,对于交际既不陌生又不过分热心,是合格的政治家的妻子。
她的手上,戴着耀目的订婚钻戒,那是麻卡帕因母亲的家传戒指,从十几世纪传下来的有着硕大钻石的戒指样式虽然古朴但很适合她庄重又简单的衣装。
两个家族已经开始准备婚事了。明年的情人节,她就正式成为朱托拉斯夫人。
对于棒球,她虽然兴趣不浓但依旧能有很好的应答,说起那些球星的名字也不陌生,与州长夫人似乎聊的很愉快。麻卡帕因并不太需要照顾她,也就注意着看场里的比赛了。
“州长大人要举行的慈善午餐会在两周之后,你也留下来参加吧?”一局的中间,美儿偏过头低声问他。想了想,也可以多在这里陪一下她:“回去问一下罗伯我的行程,我想应该可以抽出两周时间的。”
“好的,谢谢你托尼,”在他脸颊边留下个接触的亲吻,又掠过一点小女孩的兴奋:“那抽时间陪我去挑衣服吧?”
“……好吧。”女人对于购物和珠宝总是有着无以伦比的热情啊!球场里因为一个全垒打而爆发的欢呼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延后两周从纽约回内华达,算是私人行程而只订了普通民航的头等舱,身边的几个随从和保镖在宽敞的头等舱里四下坐开,距离起飞还有一点时间,提前免检登机的麻卡帕因坐在座位里看报纸,听到走廊里传来欢迎登机的声音,其它客人上来了吧?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眼前过去,虽然隔着保镖,麻卡帕因却注意到了他的侧脸:“向山!”他招呼了一声,向山转过身来点头示意:阁下。
“你要去内华达?”
“到Okaladn。”
麻卡帕因让出身边的一个座位,让他坐下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装手提电脑的皮包,有一张熟悉的脸的秘书过来鞠躬后将那个包接了过去。飞机起飞了,麻卡帕因留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从汽车开始聊,再聊到赌场的装饰,又回到汽车的话题上,似乎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很快过去了,谈到了速度,麻卡帕因开始说起自己庄园里养的赛马,似乎向山很有兴趣的说起了马,说在法国上学的时候学了骑术,现在太忙,已经好久没有骑过了。
于是麻卡帕因再一次提出了邀请:“有时间请到我的庄园来做客吧?”
这次,向山仍旧是那么客气而疏淡地道了一句:“谢谢您的邀请。”
——仿佛那微笑着在初升的阳光里叫着他“麻卡”的男人,只是一个恍惚的梦寐而已。
麻卡帕因还想再度邀请他时,飞机已经到达了内华达首府卡森城。麻卡帕因是专门提前在专用门下机的,而向山则坐在座位上,仅仅微笑目送以示告别。
身边的随从太多,空中小姐也都围过来了,麻卡帕因只能先下去了。
***
卡森城是NEVADA北边的城市,虽然是首府但规模并不大,麻卡帕因自己拥有的庄园就在与加州分界线处的TAHOF湖风景区的PyramidLake之畔,距离卡森城很近,但靠近山脉,完全是仿佛欧洲山边的湖畔风景,优美而秀丽,在冬天是著名的滑雪胜地,也是追求宁静湖光山色的富翁们钟爱的别墅林地。
拥有湖边大片私人土地的庄园是早期朱托拉斯家族来到内华达就购买下的土地,盖在湖畔的主屋保持着南方传统的建筑风格,石造结构和宽大门廊静静踞守在波动的湖水之畔,是夏天度假的首选。
母亲在麻卡帕因小时候去世之后,父亲就很少来这里了。
房子里,有着母亲遗留下来的太多痕迹,湖畔的小码头有着她最喜欢的船屋,另一侧是可以开野餐会的草坪、树林和种满了内华达州花Sagebrush的小山坡,遥遥望去,那边就是延绵的雄伟山脉,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远在雷丁的拉森峰。
父母是在这里举行结婚仪式的,麻卡帕因也在这里出生,却因为在八岁时母亲的去世而离开了这个国家远去法国。
麻卡帕因回国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父亲则一直长居法国。
未婚妻美儿也很喜欢这里,虽然在卡森城也有许多房产,冬天这个地方也尤为湿冷,不过麻卡帕因只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家,经过多次的维修,无论春夏秋冬都住在这里。
尤其是夏天,朱托拉斯家族的夏日舞会是本城的盛事。
身为联邦参议员,当地的警察也有专门人力负责这所庄园附近的日常巡逻和警戒,除了园丁保安佣人,麻卡帕因身边的两个秘书和一个保镖在这里也有住处。就是卡兹,现在只要卡兹在身边就觉得安全无虞,不再需要过多的保镖跟着招摇过市。
洗了澡,等太阳落下,坐在宽大的走廊里,迎着湖面吹来的风,电视放在对面,将脚也放在清凉的藤椅上,麻卡帕因喝着冰冷的冰咖啡,摊开四肢,松垮垮的独自享受傍晚的风凉。
夜晚的月亮升起来了。
很亮,照着蒙着一层纱的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