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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缺乏-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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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好心没好报的问题,”于一飞接过来劝他说,“其实好心办坏事的时候还是很多的,这也是人的习惯,觉得自己是好心,或为者一点小事打招呼显得生份了,岂不知……”
“你说够了没有。”马龙大吼道。
于一飞楞了一下,去水房里洗了脚回来睡觉了。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些东西是对的,对他们有用,却总没有市场。别人家的孩子周岁时说些要当官发财的假话无关紧要,而说‘他将来要死的’未免不合时宜,于一飞还是可以理解人们习惯中的这一点不理智因素的,但似乎也没有必要把“道理”放在不共戴天的位置之上,深恶而痛绝之。从思维方式角度讲,西方人喜欢用思维来指导行动,而中国人则更喜欢从经验中找出一些东西来指导行为,这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中国人不善于创新,甚至不能容忍创新。而他们本没有经验,却也不愿思考,显然是没有道理的,也是可悲的,可怕的。
当然他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也不至于十分想不开,只是更想不通,也有点失望,遂把这些东西写在日记里面,然而当天晚上回到宿舍他的日记本却不见了,出去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第二天他写了个寻物启示放到教室楼的橱窗里,顺便看了一下,却发现有一则寻钥匙启示,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和XX宿舍XX联系,他暗笑这小子蠢到了家,这岂不是开门揖盗。突然他想起自己的日记似乎也不能找——里面的东西被人看了还如何见人,他忙把启示扯了下来,又印证了好几遍本子上确实没有写名字,方才放心。
他又好笑于自己常以“透明的面对世界”自诩,却也这么怕别人看日记,一半是里面的东西幼稚可笑,一半是有的不可告人。然而他又感叹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东西,都把它藏起来并非全是坏事,如果每个人都用阴暗面来面对世界的话,这个世界将变得非常可怕,这也许不能叫做虚伪,或者说这种虚伪是有益的。然而他又觉得确实不应该虚伪,也许不应该的不一定都是错的,这句话有点不合逻辑,也许只可以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来解释。突然他想起应该给黑格尔的“所有存在的都是合理的”这句话加上一句“不一定所有合理的都会存在”方显得完整一些。这些东西给别人说了照例没人会感兴趣,还得载入日记,丢了旧的日记,倒可以为新的日记增添内容,很快,他又像一个学者那样欣喜于自己的发现了。
十五
    把大学的考场比作战场实在是极为恰当的,考前的停课仿佛由和平体制转化为战时体制的停止生产;而学生的学习全是为了考试正和希特勒的生产全是为了战争一样;从结课到考试之前的空隙又仿佛大战之前那可怕的宁静。在这段宁静中有的学生想着怎样考好了去拿奖学金就如同那些想在战场上立功的英雄,而那些怕被抓住的差生又仿佛那些怕死的胆小鬼,但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拿就是用功复习,这就像不管想立功还是保命都只有把枪擦的更亮才更容易达到目的一样。
独有于一飞还在四处游荡,很显然这不是象乔丹那样上场前还打网球的那一种自信,而是一种无所谓,他不想再考试中得到什么,也不怕失去什么,就像一个老兵痞,不怕死,也不想立功,或者说就像提前出局的球队再去踢那最后的一场球的感觉。孤独哲学家的天性,那时候于一飞有点喜欢哲学,所以还不是个哲学家,也就还不大习惯孤独。别人忙了,没人陪着玩他倒也觉得寂寞,于是也总拿书包到自习室去占个位子,然而大多数时间还是泡在杂志室里。偶尔看到一篇关于尼采的文章,标题用了粗体的正楷字,显得庄严凝重,仿佛包含了许多悲愤,这吸引了他继续看下面的小字,这是一片为尼采平反的文章,似乎还有些道理,第二天他便去借了几本尼采的书看。
看到尼采读叔本华时感叹自己如同找到了一面镜子,他发现原来镜子还有如此功能,并不单指中国古人所指的“自鉴”,觉得大长见识,不由叫出了声。李满朝看他那样子好笑,便问他:“吃错药了,一个人高兴啥呢。”于一飞便拉了他看那一段说:“原来镜子还有这么个功能。”刚好马龙推门进来,见状便嚷道:“什么书,是黄色小说吗,看得这么投入。”说着伸手翻了一下说:“尼采——不就是那个自诩是太阳的人吗?”
“尼采还有许多观点很独到呢,不要总拿那一点一知半解的东西来看人嘛。”于一飞给他解释说,但马龙不听他说完就出去了,他也便不再理会。
就像大清炮队的兵在战场上还想抽一口大烟一样,虽然快考试了,兄弟们还是不能停止卧谈,而现在他们早已给班上的女孩子们排好了队并能倒背如流了——其实也只不过是按丑的降幂排列而已,再说起来如同嚼那老油菜中的筋,没完没了又索然无味。无聊可聊了,马龙便问于一飞尼采有那些独到的见解。
“尼采嘛,不就那个自诩为太阳的人吗。”不等于一飞回答,便有人抢着说,
“希特勒也很崇拜尼采。”这一个显然知道得多一点。
很多人对尼采的全部了解只是从初中时鲁迅的一篇文章中得知,既然鲁迅都讲他坏话,他自然不是好东西——因为鲁迅是文豪啊。这可极大的误会了鲁迅,他曾把尼采,歌德和马克思一起称为伟大的人物,甚至他自己也被西方人称为中国的尼采。如果他的在天之灵知道因为了他这句话而产生了如此的后果的话,一定会蹬开棺材把人们重重的讽刺上几笔。而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有时候别人的意见本是很无所谓的,就象有人指着前面的一堵墙说:“你敢拿脑袋在上面碰一下的话我方服你是好汉。”这时你大可不必就向他证明一番,你是与不是好汉你自己最知道,况且不是他说了算的,但好多人还是忍不住想证明一番,于一飞那时候也是如此,听他们说的不合自己的想法,便忍不住想和他们争辩。
“现在流行的许多说法都是对尼采的误解,”于一飞说,“他的超人主义本是针对基督教的,在于让人们放弃上帝,从而唤起人们对自我和生命的重视,但后来被希特勒说成卓越者对异族的征服,那时他已死了许多年,不能算作他的错;而他‘距人类六千公尺’的高度和‘我的时间尚未到来,有的人死后才会出生’则是思想者的超前和卓越,同时也是一种勇敢……”
“尼采如果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反对。”
“也许正因为他离人类六千公尺,最后才落得那么悲惨的结局吧。”中国人喜欢中庸,对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极看不惯,即便对一个已经死了许多年的人仍免不了要恶毒的讽刺一番。
“孙中山闹革命那时还有很多人说他背宗忘祖呢,”于一飞不顾这些,继续和他们争,“脱离了大多数人并不一定都是错的,世界上本身就存在一种高于普通人的美,如《红楼梦》里的才子佳人,”说起《红楼梦》,市场还稍微大了一点,人们继续往下听,“刘姥姥的普通人的生存观点是对的,而贾宝玉和林黛玉所想的和他的不同,但他们对刘姥姥的讽刺也是对的——人毕竟不只是简单的和动物一样只是生存,还需要一些精神上的东西,才可以叫生活。”
“什么《红楼梦》,人民大众都拉进去了,你可真能扯,”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讽刺说,“你不就是为尼才平反吗,是不是崇拜他,很危险的,听说很多崇拜尼采的人都自杀了。”
“我他妈的又不是说尼采什么都对,”于一飞急道,“其实他的很多观点我也是反对的——只是佩服他的精神,这和他的观点相同——重要的是人的生命意志,其他的都是附属物,其实有时候一个坏人并不一定一无是处,”他稍顿了一下,补充了一下思维继续说,“例如秦桧是个孝子,字也写得很好,但人们却总因为他卖国了而不提及他的好处,这是不公平的。”
“看,又反悔了吧,”有人笑他说,“既然佩服他,又反对他的许多观点,这分明是不能自圆其说嘛。”
“哎呀,有劲没劲,净说死人的事——哎,老三,今天前面的那个妞怎么样?”
“嗯,还行,怎么,又尼姑抹口红——动了春心了。”
“哎呀,快睡吧。”
“哈……”大家都笑于一飞道,“你说的时候就不瞌睡,别人一说你瞌睡就来了。”于一飞困极,无心和他们再争,翻个身朝里面睡了。
这次期末考试的英语抓的人很多,但于一飞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自己,他不顾兄弟们正在谈论英语考试如何顺当,拿着分数表大骂道:“老实人吃亏,这年头,他妈的,”他愤然说,“弄得什么名堂卷子嘛,看又看不清,全凭背答案,这年头,水平算他妈个球,还不如投机取巧来得快。”他愤愤不平的发着牢骚,有的人脸上却挂不住了,这个宿舍的马龙和李满朝的英语都很差,都感觉到他的话中捎带了自己,可李满朝一则觉得靠背答案的得高分不大光彩,按他的话说叫权宜之计;再则他和于一飞是好朋友,肯定不会现在和于一飞争论。马龙可就不管这些了,他阴阳怪气的说:“又不是没人给你画,谁让你不背呢。”
“我没那本事,背不过答案。”失败的人们常用说自己没有某种鄙略的手段来讽刺别人,例如没选上厂长的人说“我不会拉拢人”来显示自己正派,从而在失败之中为自己找到一些阵地。于一飞也想用讽刺来让马龙感到羞愧,却不料他冷笑说:“能背过答案也是一种水平,考试就是为了的高分,就好像战争是为了赢一样,你光顾着什么礼仪廉耻,打输了还有谁会听你的。”
于一飞一时也没了话说,张开便趁机劝他说:“算了,不就是几十块钱的重修费嘛,你又不是交不起,这种考试制度本来就不对,你又何必用对的方法,不过你哄他,他哄你罢了。你总是不服,这次也算是一个教训,在市场经济里,你必须会把握什么最重要的——算了,走,大哥请你一回,安慰安慰你,满朝也去,考试完了,也该玩一回了。”说完,不由分说拉他走了。
下一期就要考四级了,这是大学里面最为重大的事情,学校照例安排二年级的学生补几天英语课,李满朝算计着补完课就没几天时间的假期了,便给家里说时间太紧,怕回不去了,问老爷子可不可以,老爷子写信让他尽量回去,但要他看情况自己决定。他感叹父亲在千里之外还能体谅他,而自己却骗了他,心里默默的惭愧了一下。但还是复信说不回去了,又说了很多不要想他,要注意身体之类的废话。他想现在回去见那一面也没什么用处,等以后挣了钱再孝顺他不迟。
补课也无非是做题,做完了讲评,还把老师给调换了一下,说是什么有经验的高级老师,后来马龙看见了自己的老师在给别人讲课,才明白了这一切。结果补来补去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时间倒拉了一个多星期。补完课后他找李小花,说他放假不回去了,开玩笑说去给他们打工,李兴却以为他是真的,忙说:“快过年了,没什么人来吃饭,你来打什么工。”李满朝笑着说:“看我现在多可怜,打工都没人要。”
“哎,对了,”李小花突然大叫一声,倒吓了他们一跳,她问李满朝:“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是啊。”
“那——哥。”李小花转过去对李兴说,“让他给咱们看门儿,咱们回去过年,怎么样?”
“好啊。”李兴说,“好几年没回去过年了。”却又问李满朝,“行吗?”不等李满朝回答,小信插话说:“兴哥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有的人不乐意呢,是吧。”他看看小花和李满朝说,“本来现在闲了,人家能好好玩一玩的。”说完谁也不理,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嗯,是那么回事。”李兴沉吟说,然后又问小花:“要不你们在这儿玩,我一个人回去的了?”
“哼。”李小花哼了一声,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便撒起娇来,“我也要回去嘛。”她说着,又撅了嘴,象个小女孩一样,搞得李满朝也不好说什么。李兴也不想让妹妹留下来陪他,见状趁机说:“那好吧,不过满朝不好意思了,过完春节来了我再给你赔罪。”李满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傻傻的跟着笑。
第二天李满朝把他们送到火车站,李兴和小信早上车上去了,他和小花还在下面有说不完的话,火车“哧”的响了一下,长长的叫了一声准备走了。他突然抱住小花想来个吻别,却被她推开了,“多不好意思。”她红着脸不安的四处看着说,又冷不防在他嘴上轻轻的打了一巴掌,笑嘻嘻的跑上火车,回过头来对他喊道:“店里那么多东西,别把自己饿着了。”李满朝摸了摸嘴,轻轻的笑了,把手伸起来挥了挥。
李满朝不回家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英语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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