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吻 作者:耿伟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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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狮子的家门口,彼此吻了一下,望着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院落后,才转身离去。
回到小屋,打开风扇,一鼓作气喝完一杯冷饮,烦躁的情绪才略有平息。之后我坐在藤木椅子上,一边品着果汁,一边打量着屋子,不一会竟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正文 第二章 (2)相思豆
(更新时间:2006…2…19 19:33:00 本章字数:3687)
两天后小妍送了我一颗硕大的豆子。此豆色呈淡红,比一般农民伯伯的豆子要大上好几倍,看上去胖乎乎的,甚是可爱。我观察了许久,发现与我所见识过的豆子大相径庭,叫不出其姓甚名谁,只好问小妍这是不是新近出炉的新品种。小妍显出满眼惊讶,笑着说:不是吧木,真的没见过?我诚实地表示没见过此物。
小妍轻轻虚口气,一脸放松的神情,说:呵呵,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老土呢,送这种东西,原来还对你这么新鲜啊——嗳,你可知道“红豆生南国”这句诗?说完她又附在我肩上,轻声说:念给我听听可好?
此时我已基本上明白,这个其实就是所谓的红豆,一个自古以来人们寄托相思之物,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竟会如此硕大惊人。本来想告诉小妍我的理解,可看着她那得意笑容后面的美好情致,实在不忍破坏,于是佯装不知地随口吟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首广为传诵的千古之作,我小学三年时就已烂熟于心,而且还能稍通其意,懂得这玩意就是在人想念另一个玩意时用的玩意。所以当时在我养的一只宝贝斑鸠因不愿做我的宝贝而绝食身亡时,我将之埋在小河边大树下,并为它立起一块像样的墓碑,正面写:亲爱的小斑鸠之墓。反面写的就是这首诗,以示哀思。不过那墓碑是纸做的,字也是铅笔写的,午饭前刚插上,午饭后再去看就不知道被风吹往何处了,致使年幼的我怀疑是那斑鸠不领我的情,一气之下就把它重新扒出来,约上几个哥们,一起在河边美美地餐上一顿火烤斑鸠。如今回想真是相当惭愧,但也只能对那斑鸠说声抱歉了。
但由于该诗知名度太广了,所以难免沦为通俗之物。时至今日,连街头目不识丁的大流氓都知道乱背一通去糊弄人家纯情小姑娘,想来不免痛心。所以小妍让我背诵的时候,我真有些不愿开口,可又转念觉得自从上次开房间以后,我俩难得有过这样融洽。至于为何会这样,我也想不明白,好像那夜之后我俩就变得彼此客气起来。我也好,她也好,言谈举止上似乎又回到了刚刚会面时的尺度。莫非大家因为看过彼此的身体,面对面就会不好意思起来?还是因为我那晚蹩脚的表现而难为情?还是小妍另有别的想法?总之,我俩之间是确确实实隔了层薄而透明却难以捅破的膜。
而今天相处的心情,使我似乎又抓回了往日的感觉。小妍依旧是往日的小妍,我也依旧是往日的我。
念完诗后我望着小妍微笑,问她我是否出现差错。小妍不置可否,好看地笑了笑,翘脚尖给了我一个轻吻,接着抓住我的手一起握着那颗红豆,说:这个呢,就是相思的红豆。
我说:哦,这个就是红豆,哪儿弄的?真不错。
小妍说别管了,反正我今天送你一颗相思豆,以后记得想着我就行了,知道吗?我点头表示记住(有必要说明的是,我经常在小妍面前有点头这个动作),并对她说其实即便不送我这个我也会天天想着她的。小妍开心地一笑,将红豆转身放到桌子上,接着从她那个淡紫色的可爱兔子型的小包包里,取出两样小巧的工具,一个是细小而明亮的锥子,另一个是小锤子。我不解地问她做什么,她却把食指放在唇边,调皮地嘘气示意我别做声,说:你先一边呆着,弄好叫你。说完她拉过藤木椅子坐下,开始不停地敲敲打打。
我只好呆在一旁,看着她坐在那对着豆子一会锥来锥去,一会敲来敲去,俨然一个手艺精湛而态度认真的工匠。看见小妍这番光景,此生还是头一次,越发觉得美女除了貌美之外,还通常会在天使的面孔下隐藏着出人意料的东西。
小妍坐在我腿上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红豆制成的挂坠。红豆的一端被打出一个小孔,刚好供一根红线穿过。此外上面还雕刻了一个秀气的楷字:妍。小妍将挂坠轻轻系在我脖子上,摆正位置,之后开心地来回端详着。我紧紧抱住她,温存地吻着她柔软的耳垂,内心涌起一波难以抑制的感动,轻声说: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小妍。
小妍在把脸挪过来,充满喜悦地看着我,说:可是真心话?
我说:不会有错!
她于是重新偎在我胸前,从自己领子下面也拿出一个挂坠,轻轻晃了晃,说:看这个,我也会永远记着你的。
我将那挂坠放在手心,发现也是一颗红豆,做工和我的那个一般无二,只是上面刻的楷字是个“木”。小妍说这个是她昨晚做的,和我的一样,虽然样子不精致,可自己做出的东西就是加倍的喜欢。木,喜欢吗?
我说:喜欢极了。
小妍双手环绕,揽住我脖子,吻着我的嘴唇说:喜欢就好,你可得遵守诺言,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是你最好的小妍,知道吗?
我抚摸着她润滑的长发,觉得这怎么像电影里即将永别时的对白,感觉相当不好,就说:知道了,永远都爱着你,只是,能不能别弄得像要道别似的,真是不习惯。
不想我这句无心之话,竟成了那日准确无误的预言。小妍和我温存了许久后,才缓缓的告诉我,其实她今日来就是要和我道别的。她要跟随她的叔叔去她向往已久的深圳,打算在那里找到她想要的生活。昨天已办了退学手续,她说,其实,我早有了这个打算,恰好叔叔五天前从深圳回来,说可以在那边给找个不错的工作。
我沉默。
无语片刻,她又说:对不起,木,我知道,这样你会难过,其实我也很想听你的话继续读书,和你念同一所大学,可我实在是厌倦了学校生活,知道吗,一想起每天要面对着面目可憎的课堂和老师,面对着我永远也提不起兴趣的习题,面对着怎么也处不来的同学,我真的好害怕,木,再那样下去我真的非发疯不可,原谅我,我还是你亲爱的小妍,只是暂时分开,我会回来看你的,看望我亲爱的木。
接着她紧紧地拥住我,嘴唇温热,默默吻着我的脖子。
我依然沉默。暗自诧异着,像她这样有魅力的人,竟也会处不好同学。
窗外清澈的蓝天,遥远而空阔,显得格外的刺眼。似乎有一道美丽的彩虹,在瞬间的消散。那样的迅速,那样的措手不及。深圳,深圳会是怎样的生活。我又会有怎样的生活。我脑子里一片空荡荡,有些麻木。不过我还是拥着小妍,闻着她飘逸的体香,对她说没事的,去吧,我等着你,永远等着你。
那天我俩一起逛了最后一次小镇的夜市,吃了最后一次夜市的烧烤。
小妍乘的火车出发在凌晨一点。没让我送她去车站,她说和叔叔一起不会有事。只在她家门前的小巷里,和我挥手道别。留下一句话:木,记着我是你最亲爱的小妍,等我。我微笑着答应她,心中却是莫名的悲凉在无尽飘荡。而且令我迷惑的是,那样一个炎夏的夜晚,竟是如此冷清。夜色也好,月亮也好,巷子也好,我也好,无一幸免。
*
小妍走后,我将她最迷人的一张相片拿去照相馆加工,放大,挂在我小屋洁白的墙壁上,开始了我颇为奇特的一个月生活。
一个月后,高考结果下来。陈勒名落孙山,他的分数不足以送他去读任何一个本科或者专科。陈勒说自从他查过分数后,就再也没抱什么希望,而且继续进大学读书,在他本也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而我则落选了我想要的第一和第二志愿,由于填了院校服从的缘故,被人家自作主张地充进了一所本地的三流本科院校学习心理学。对此我不知是喜还是悲。我固然喜欢心理学,闲来无事也看了不少有关此类的书籍。可喜欢归喜欢,我从来都是没想过要用这个来混饭吃,或者打造自己辉煌人生的。
为此还令陈勒笑得不行,他说,木,你完了,读心理学专业你就完了,众所周知那是玄学,无论心理学家怎么皓首穷经处心积虑一相情愿地证明它不是伪科学,但它还是玄学,知道吗,搞心理学,本质上只能去摆地摊算命。
其实我知道陈勒最看中的是什么,他一直觉得读外语系会前途无量。但这个专业却是我所鄙视的,只因我英语是众所周知的跛。在我看来外语学一些也就够了,多学了会显得没出息。我总认为身为中国人,理当将华语打响世界,何必争做外语奴仆?可无论如何陈勒是一点也不能理解这些,竟还敢污蔑我的专业,简直不成体统。
还好我心地宽广,不与他计较,只对他说:你说的对,其实,我最喜欢给人算命了。他听了蛮伤心,表示以后用外语赚了钱会提携我。真是越来越没体统。
当然了,我讲那些话完全出于好面子。我也一度想过复读计划,可当时的心情使我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再度拼搏。其实我和小妍和陈勒一样,早也厌倦了高中生活。本质上我们是相同的,都是些平时少言寡语而又耐不住枯燥和平凡的人。
收到通知书后,我决定结束独居生活,准备着去往在我还是迷惘一片的大学。那时我18岁。
搬家的时候,陈勒赶来帮忙。我们手忙脚乱地存精去伪,将一些在我看来乱七八糟没有价值的东西留在了屋内,算是给房主留下些纪念。
那天忙完搬家事务后,我们一如既往地找家酒吧,谈天说地,东拉西扯,喝得酩酊大醉。陈勒说他不打算复读,想到更为广阔的地方见见世面,并说他就不信不念大学就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无凄凉地望着他,说去吧,哥们支持你,永远都支持你。陈勒说他也是,无论到何种地步,我们都是好兄弟。
想起来,那也算是我和陈勒最后一次谈心,最后一次对饮。
正文 第三章 (1)大学,我这样来了
(更新时间:2006…2…19 19:34:00 本章字数:4681)
18岁的我,是个充满梦幻的男人。一直期望着漂泊他乡,到达一个彻底属于我的生活。常流连着这样一种开始:带上背包,无人送别,用不多的钞票换张简单的车票,踏上悠长的火车去向悠长的远方。常想我生于此地,就为着去往彼地的。而我活着这么多年,只为这最后一逃。遥远地到往遥远的地方去,那该是多么的好。可是这点小小的愿望被老天当作奢求。算起来,我拼搏了该有11年之久,而最终却只能晕进B市的BBB大学。B市只此一所大学。B市管辖到我的县城。
我苦苦的笑,想,这真是无奈。
那天秋日叶落,汽车行程几十里后,我来到一个地方。我放下行李,看看天空,又看看校园,失掉言语。
一位接新生的师兄,向着我温暖的笑,说:兄弟别难过,这里是新校区,尚不能完善,可你看这方圆9百亩,前景广阔啊。
我笑着哦了一声。环顾周遭,望见黄土悠悠,野草丛丛。推土机无不样子呆笨,嘟嘟嘟地满地上来回的跑。一栋教学楼一栋食堂三栋宿舍楼,建筑模样都很不错。只是这样的背景下,尤其是校园里游荡着的落魄得使人不忍多看一眼的黑糊糊的又坑凹无致的煤渣路,我只能受着苍凉的熏陶。这路延伸至校门口,我才发现,校门尚未动工。就是说,这是一所无门的大学。这真让人无语。
我咽了口唾沫,对接下我行李的师兄笑笑,道了声谢。
师兄领我去宿舍,一路上表现得健谈,为新区列出了N种好处。而最终认为其中最好的好处莫过于这里将出现个游泳馆,可以男女共泳的那种。他遗憾自己不生活在新区,没我们的好福气,言语间不禁长长地嘘出一声叹息。
这个时候大风忽悠着来袭,携过许多黄尘。之后我们用了很久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双目,淌出不少泪。
我说:这风真诙谐。
师兄说:是啊。
我说:这里其实需要树,大树。
师兄说:是啊,树木美观又挡风,可游泳馆也不可以少的。
话音未落,忽听旁边扑通一声。我看见师兄四肢伸展着趴在地上,而我的行李,还有他的眼镜,都远远地在前面的地上,满是煤灰。
我问,你干什么。他没说话。我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脚陷入凹处,另一只绊着凸处。我赶忙将其扶起,帮着拍打煤灰。镜片已经碎掉一个,他惋惜地拭去剩下的镜片上的灰尘,重新戴上。然后再要帮我提行李。我说,不用了,你看你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害。他说没事,都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