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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当时的月亮-第14部分

小说: 当时的月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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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实话。」面有恹色地看着计算机屏幕。
「妳;当我三岁小孩?妳;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吃错什么药,以后──」
门啪地一声被推开,一团醒目的湛蓝色冲到她面前,劈头直问:「程天聆,妳;在搞什么鬼?干嘛关机啊?」
她抬只眼,面无表情,「这是我的自由,妳;有意见吗?」
程楚明一头雾水,向前道:「骆小姐,妳;今天来是……」
骆家珍一掌格开他,「闪开!」盛气凌人,「我们说好的不是吗?妳;以为不去面馆就没事?妳;到底和匡政说了没?今天整场秀我都没见到你们在观众席出现,我精心安排的舞会也白搭了,妳;是怎样嘛!」
「匡政不会去的,我不想勉强他。」她两臂交抱,冷睨刚从秀场退出,艳色逼人的骆家珍。「还有,以后我不想再当妳;的搭桥,有本事自己去打动他。」
骆家珍怒意勃勃,「妳;真以为我是和妳;说笑的,妳;以为有匡政在面馆生意可以一直好下去?」
「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她起身直视骆家珍,「对匡政而言,他失去的还会少这一样吗?」
「妳;……」骆家珍哑然。程天聆的态度逆转得真快,难道已知悉一切?
「妳;从不问别人要什么,只管自己要什么,和妳;在一起,有什么快乐可言?他又不是神智不清,干嘛找个麻烦回家整自己!」几天的闷气找到了出口,一点都不修饰地倾巢而出。
骆家珍回了神,不甘示弱,「妳;知道什么?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给他,我可以弥补他失去的!爸爸最近准备把一间公司让他负责,他可以跟以前一样,拿回属于他的。窝在那家小面馆,有什么好的?那是他从前根本不会瞧一眼的小生意!」
她面色一整,怒目逼前,流露浓浓的鄙夷,「你们眼里只有自己的价值,以为可以随便摆布别人的人生,想给就给、想拿就拿,他不会要的,他的母亲就算在世也不会希望他和你们骆家有牵扯,你们害他害得还不够吗?」
「骆家没有害他!他身为骆家人,自然承担骆家事!」骆家珍不自觉惶退,气势大减。「爸爸是不得已的──」
她不以为然地低吼,「妳;就还给他清净吧!做这件好事对妳;而言轻而易举,对他可求之不得,妳;老是自以为是,从不去了解他,他如果莫名其妙选择妳;,妳;才该担心他看上的是钱而不是妳;!笨蛋!」
「妳;──喜欢他?」程天聆激动得双眼泛红,不像在为单纯的朋友仗义直言。「妳;喜欢他,对不对?」骆家珍抓住她的肩。
「我是喜欢他。」一字字毫不含糊地说出,狠咬牙,「但是我不想勉强他!」
骆家珍冷嗤,「妳;撒谎!妳;不敢说,妳;在意他的过去,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刚好用来遮掩妳;的虚伪!程天聆,少对我说教!」
门板沉重的一甩,狠狠震动了她的耳膜,她两肩倾颓,闭上潮湿的眼。
程楚明扭了扭从刚才就没动过的僵硬脖子,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方才振振有词的侄女,结结巴巴地用扇柄指着她,「搞、搞了半天,喜欢匡政的是妳;……不是妳;妈啊?程天聆,妳;那根筋不对,竟然惹上骆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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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抽油烟机转动的马达声低轰响,热气蒸蒸回绕,厨工忙碌穿梭,每个经过她面前的员工忍不住都会瞄一下满头汗却站着发呆的她,再搔搔头走过。
她背靠着墙,盯着炉台前方巴不得有四只手可用的叶芳芝。半晌,叶芳芝试尝汤味后,满意地合上锅盖,转了文火继续炖煮高汤,回头板起脸,斥责杵站了一上午的女儿,「妳;出息点好不好?被婉拒了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妳;到底想怎样?」
她眼一湿,垂下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让他烦心。」
「总算说句人话了!这的确是妳;自己的事,顾前顾后的看了令人生气,我要像妳;这样,当年还能嫁给妳;爸爸啊?」指尖戳了她额角一下。
「妈,为什么喜欢爸爸?」她忽问。当年她父亲条件不是最好的一个,叶芳芝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爱意多年来未有稍减。
「喜欢就是喜欢,说得出来就不是爱了,只能算是附加条件。当年妳;外婆发现我喜欢的不是媒人穿线的妳;的医生大伯,而是他还在当兵的毛小子弟弟,气得三个月不跟我说话,我还不是坚持过来了。」叶芳芝得意地敞颜甜笑,回头在料理台上切着胡萝卜丁。
「爸爸对不起妳;,先走一步。」她从后搂住母亲的腰,脸埋在香肩上。
「谁说的?他给了我最好的二十年,还留下妳;跟弟弟给我。」菜刀停在砧板上,沉默地感觉到沾在肩上的湿意,一声低叹,「别哭!小聆,妳;的心在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能代替妳;感觉一切,我没有错看妳;爸爸,这次也不会错看匡政……哎!我说呢,哪来这么个性情好、样样精通的男人出现在店里,果真是来路不简单,开这家店是牛刀小试了。」
她心狂跳,猛地哽咽,「妳;真的不在乎他以前……」
昨夜忍不住与母亲倾诉一切,叶芳芝全篇听完后发着呆地走了,什么也没说。当时她沮丧的想,很正常,没有一个母亲能忍受有前科的女婿的,是她仍抱存希望,如果说服了母亲,她会更有力量面对抉择。
「妳;都不在乎了,我在乎什么?况且他现在好得很不是吗?」笑咪咪的。
「妈,谢谢,谢谢妳;!」她喜极而泣。
不断地啄吻母亲汗意的后颈。她从没有一刻这么感谢上天,赐给她如此天性纯良的母亲,匡政说得没错,她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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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人了!
林义一走出电梯,看着坐在楼梯口靠墙打盹的女人,浓眉一挑,以为花了眼。
他走过去,摇晃女人的肩,女人立即掀开眼皮,看见他,又失望地垂下肩。
「是你啊!」无精打采的。
他可开了眼界,失了舞台的匡政一样受女人欢迎,先前是黏皮糖骆家珍,现在是有个性的程天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根本不用替匡政担心会吃素一辈子。
「程天聆,晚上没事坐在这吓人啊?」他嗤笑着调侃。
「我找匡政,他好几天没到店里了。」她老实说着,蓦地笑开,「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他这几天比较忙,呃──忙着找律师处理一些事情,有朋友可能要从美国回来……」他眼神闪烁,拿出钥匙,转问她,「妳;不会要一直坐这里吧?进去等吧!我回来替他拿东西,他不到十点不会回来的。」
「不了,他不在,我不好进去,我坐在这等就好。」她缩回楼梯间。
他又是一讶,程天聆守分寸的性子和骆家珍是南辕北辙。
「妳;──真喜欢我大哥?」他好奇,匡政处处低调,如何吸引这年轻女子?
她脸一热,默认不答。
「妳;,不介意他曾经──」正考虑要不要挑明,她接口了。
「那是以前的事,和现在、和以后都无关。」她坚定地答。
他长长「喔」一声,玩味地点头──两人都开诚布公了,关系一定匪浅。
他低头喃念着:「应该没问题吧?在幼儿园工作,应该会喜欢小孩子……」
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她问:「小义,第一次在邀月坊遇见你们,当时有人打群架,那些人,跟你们有关吧?」这几天,她左思右想,才慢慢发现,只要靠近匡政,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或事出现,那些应该和他的背景都有关联。
林义迟疑了一下,点头,「大哥刚从里面回来,很多人想找他,他当年虽然是管文职的,偶尔处理底下兄弟的事可有一套,人又大方,那天是骆先生派的人和岑先生派的人起了冲突。骆先生不放心大哥落单,怕岑先生把他收为自己人对付骆家,总叫一群人跟着他;大哥烦不胜烦,和骆先生抗议过,才能摆脱那些人轻松地走动。这几个月看大哥真的没动作,才相信大哥不想再回骆家了。」
「原来如此。」她若有所悟,目光忽又上下审查他。「你呢?你也是骆家派的人?」
他嗤之以鼻,「我林义才不做这种事,我从前是大哥的司机,他以前劝我再考大学,别永远做底下人,谁知一考上,他就出事了。等他的这三年,书念得差不多了,现在剩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不过大哥也怪,回来后不大爱坐我开的车了,不是走路就是搭公车、捷运的。其实他想太多了,车子是骆进添给的,可也是他欠大哥的,当年大哥替骆家赚进多少钱,十部车送来也不为过。」
「匡政不是这种人。」她驳斥。
他不以为忤地耸耸肩,灵机一动,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抬抬下巴道:「这样吧,我看妳;和骆小姐不大一样,又不计前嫌,大哥没事也会在我面前提上妳;几句,看来妳;作我大嫂的机率应该不低,如果有机会,妳;能不能劝劝大哥,别老是想作普通人,这样太可惜了!骆进添想把一家赚钱的公司交给他管,他该考虑接受的,拒绝不过是便宜了骆家,没人会颁奖给他。大哥现有的财产虽然够他过下半辈子,但是跟作为一家公司的头头比,还是有差,拜托妳;,劝劝他吧!」
她听完,乌眉凝聚,低问:「小义,你想大哥快乐吗?」
「那还用说!」他瞪着牛眼。
「那就让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吧!别干涉他。」她靠回墙上。
他摸摸鼻子,「罢了!两个怪人倒遇在一起了。」
她闭上眼,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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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挺熟,电梯门开了也没惊动她,长发遮盖了半片面颊,睫毛合着两片阴影,嘴微微张着,垂落的手拿着一本打发时间的闲书。
她很有耐性,十二点了,他特意晚回来,想让她知难而退,一见到她仍在原地等待,他迷惑了,他值得她这样执拗吗?
「天聆,天聆。」他拍拍她面颊,她迷迷蒙蒙半睁眼,随即又合上。
他在她耳边唤,「妳;想睡这儿吗?会被人看见的。」
她终于听见他的声音了,倏地坐直,揉揉重重的眼皮,兴奋的咧嘴直笑,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脸孩子似的憨态望着他,他心又软,「到里面去吧!坐这不难受吗?」
他起身开了门,见她表情古怪,还坐着不动,笑问:「妳;不想进去吗?」
「不是。」她两手撑地,有些为难,「我……坐太久,腿麻了,你先进去吧!」
他看看她,二话不说,俯身拦腰抱起错愕的她,走进门内。
她两臂紧攀住他,脸埋进他衣领内,眼眶热涌,心不断地在体内撞击,就要冲出口。她在他锁骨上呵出一口热气,呵进他胸怀,他一震,松手将她放在沙发上,她不放手,呢喃着:「匡政,匡政……」
「在这里。」他抬起她的脸,「怎么哭了?刚遇见妳;,以为妳;从不哭的,现在发现,妳;和水龙头一样,说哭就哭。」
「是你让我哭的,我本来不爱哭的,是你……」她环住他,栖息在他胸前,「我相信你,相信你……」
他默然,内心暗潮伏涌。他是希望她退却的,失去她,他觉得可惜;不再看到她露出专属他的笑容,他觉得若有所失。她的慧黠和率真总令他心口漫起久违的暖意,但是倘若他任意对她动情,对她是不公平的,她还有更好的选择。
「谢谢妳;对我的信任,遇见妳;,是很美好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妳;曾经在包厢里,对我说着和月亮有关的往事,那样得之不易的深情,对我是一种奢求,妳;父亲值得;而我,并不值得,我怕辜负了妳;。」
她安静聆听着,脸上没有失望的情绪。过一会儿,她忽然起身,眸光生辉地看住他,「过来!」拉着他到窗边,推开窗帘,仰望着黑色苍弯。
「看!」她指着天边,今天不是月圆日,那是一轮不够饱满的明月,相似的莹辉,有缺陷的圆周。「人们总喜欢月圆,其实,不管月圆月缺,月球从没真正缺过一角,它还是原来的那一颗,不过是受光角度不同罢了。不论你好过、低潮过,你还是你啊!过去那些好的事或坏的事,不能决定你值不值得,只要你想要,就可以拥有幸福;况且,不必一定要你给我,我也可以给你幸福啊!」
闻言,他朗朗地笑了,发自内心的怡悦,两掌撑住她的腰,抱起她,让她坐在窗台上,两人视线相对了,她笑得眼似弦月。「匡政,月缺才好,月缺多过月圆啊!以后看见月亮,不是中秋,也能想起今晚这一刻。你瞧,多简单,我们有自己的故事了,将来告诉别人,当时的月亮啊,就是今晚这一种,不完美,但是独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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