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无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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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时候就关上门享受安静;俯卧在地板上嗅着黑暗里灰尘的味道。
这是独自安宁的方式。只有时间自由插入其中不作声响。
它们陪伴着我。
我静听着哭泣抬眼看着流淌月光。新鲜的扶桑花有长长的花蕊。暖黄色的花粉。摘下最高枝头的那一朵,返身找来一根棉线。绑住花萼吊送下去。
等待许久才感觉到绑线松动的触觉。
她接受了安慰。我反倒有一丝感激。
安倩曾对我说;传说用月光取暖的女子从不受伤。
"是这样吗?"我问。"那你想用月亮做什么。"
"感觉想做的太多了;不实际。比如把它当花黄贴在额上照耀四方或者当盘子用装水果美化生活。"她哈哈大笑的说着,手舞足蹈。
"你呢?"她问我。
"我想用它来照明。我的窗头和脚下。睡觉的时候不会寂寞;走路的时候不会害怕。这就够了。"
"只有一个月亮。"她打着手势。
"可是我们可以共用光亮。"我笑。
呵呵。她也笑。想要伸手抚摸我的头发;看着她抬起的手来。终是没有落下。
凄婉的眼神在对视中各自看到对方内心的空洞。可是看不见内容。
"楠。你的眼睛像横仄的窗户。可以透进空气和声音。可是投射不进阳光。因为你抗拒温暖。"她的声音飘忽在寒风凛冽的上空。回荡在我的耳边。
"因为你抗拒温暖。"我的耳中仿佛出现幻听般。挥拂不去。
开始想念她。有着敏锐心思却独自坚韧的女子。
夜晚不是一个人的睡眠。虽然各怀心事。夜色笼罩无数人的伤悲;可以流泪。
我爬上床去躺着。看躺在身边的姥姥熟睡的面容沧桑的脸。她侧卧着把手枕在脸下。如此寂静的睡着。仿佛过去三十年里的孤独和隐忍只是梦境。过往云烟。岁月印刻下皱纹。生活还在继续。只可以怀念。
握她的手睡着。夜的寂寞不再那么深刻。
因为陪伴。
次日。我问起楼下的女子。大姨说她和再冉高中时本是一个班的。后来突然辍学去改学音乐。因为车祸的原因半身瘫痪。从此不在碰任何有关音乐的东西。看见乐器就砸。听见歌声就哭。她的父母甚至不敢开电视。
大姨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她被送进过精神病院。在医院自杀未遂。后来一直住在家里从不出门也不见人。真是好可怜的孩子."
我想起我的吉他。我的梦想。我的热爱。还有吉他下面那条清晰露出原木质地的划痕。
它的弦旧了。我却一直没有更换掉。
都沉寂了。
两天后的中午;再冉哥哥说他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妈妈推着她在散步。
我猜测着她脸上重燃起来的对生活的希望,她在阳光下苍白的脸。
时间平淡的过去。直到一星期后。
我和再冉哥哥从很远的超市买东西回来。我腿酸的上不动楼。哥哥在前拉着我走。他只是拉住我的衣袖;由上那么拽着。
"你好。"哥哥友好的打了声招呼。继续上楼。
在他的身影闪过后;我在门侧看见一张面容粗燥而憔悴的脸。她也看见我;看见再冉哥哥的手。她满脸安和的笑容随即僵硬;迟钝的反应片刻间凝固。
她误会了.
他的眼神没有停留。
再冉不会看见。
一瞬间。她眼中透露出惊厥的失望和难过。横祸的打击使她失去了女人天生具有的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她失望的眼神可以透进我的全身将我彻底湮没。我的心一震。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掉哥哥的手。
可是;我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也好依恋哥哥这样偶而才有的照顾。
我有些着急。一直回头不停的看她。希望可以做什么。她把面容掩藏在纱窗门后。轻声关了门。
门锁一声清脆的响。
直觉很肯定的告诉我一个事实。她爱再冉。爱我的哥哥。
哥哥只爱小小。一心一意。忽视着身旁这个女子的存在。对他来说。她是同学;是邻居。仅此而已。他们之间只有礼貌的距离;没有爱情。
我心里明白了所有。一种担心潜伏出来。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知道事实。一定不要让她知道。
仿佛一个预兆。像剧本里被安排好的剧情一样。里面的人物始终逃脱不了被安排好的命运。
预知结局。
结局外观看的人们。有的唏嘘不已有的自叹高明还有的漠然无视的看着热闹。
再次见到她是在病房里。
南京干燥的天气难得出现雨期。她的脸;在这样的天气里晦暗不堪。头发凌乱的粘贴在嘴边。苍白的嘴唇。
透过大的玻璃敞窗可以看见雨水凝聚滑落的道道痕迹。弯折曲直。
她眼睛干涸的失去水色荡漾般的波光潋滟。无神的凝视着翠绿的松梢。手指松弛;像陡然放弃掉某种东西的姿势。
我在想;她定是在难过着。
我认得这样的床;这样的窗;这样的眼神和无望。
这也是小烨的姿势。他们共有的难过。以时光无比粗劣而又极致的状态转迁入我埋藏的记忆中深深挖掘,强迫着重现的心绪。
时光的粗劣是本能的会遗忘掉想要怀念的东西而渐渐步入空白。时光的极致是你将带着罪责和遗憾再次重入记忆深处痛并一次更加深刻的留存。
我不可颉制地想起小烨的脸。在病痛中的脸;在我的记忆中对着我的心伤缓慢微笑。
12月27日;六楼15病室3号床位。凌晨2点四十分。
这是一个靠着巨大衣柜的床铺;日光灯横在床头;在夜晚熄灯后的病房里频频闪烁着并不耀眼的亮度。这近似一种催眠;在这种闪烁中渐渐感觉意识模糊而无力对抗困倦来袭。
起身找到水池;回廊里风声呼啸;在衣襟间快速流窜。看着一个个指示门牌;陌生感。
直走然后拐弯。找到水管;迅速拧开往脸上拍了一把凉水又快步回到床边。
看着一滴滴下坠的点滴和瓶身缓缓下降的刻度;点滴的透明液体流进小烨的血管;担心并没有减少。仿佛绷紧的神经被迫催眠无法瞬间释放压力;感觉憋闷的平静。
看着小烨浮肿起来的脸;眼皮几乎涨到透明。倘若以往;我定是会没心没肺大笑他的样子滑稽。而此刻;在病痛终于肯暂时停息之后他安然睡去的脸上看见的是疲惫。看见他脸上平静的满足.
我的心是隐痛的。
微弱的日光灯在鼻翼边投洒下一小片的阴影;显现出小烨脸部轮廓英挺的高度。好象如苔藓般湿湿的一片黑色。观望中想起小烨总是放在嘴边自嘲的话。他说;"唉;我怎么长的不像帅哥啊。"
"某人根本就不是帅哥好不好!"
我记得当时的笑声。可已经记不得当时的回答。时间;过去了。它寂静无声的带走了一些东西。如果自知;那便是怅惘。
一直都想要告诉你:小烨;你好帅!
周围沉浮着从门口悄悄透进来的风。
这个时候才有松懈的笑容悄悄爬上僵固的脸。索性带着这不自然的笑容抬眼看看窗外如墨的天空;猜测时间的到来。
城市墨色的轮廓夹杂在树影晃动的际角中;多了几分不真实。好象在时间停止的间隙看到景色如同虚置的布景。
前一分钟的愁容渐渐散去。窗边有凉凉的风吹着我的头发。我在想;之前在看到小烨吐血的那一刻;看见他嘴角那些清亮的血液流淌下来我脸上难有的寂静;没有眼泪;只有紧张的抽出纸巾抹去那道血迹的动作。这一系列的发生为何没有眼泪?
突然极其厌恶自己的冷静和麻木。轻轻的拍打脸颊;一下一下的想要打醒自己与生俱来被懒惰操控着的情绪。皮肤开始灼热。手掌向侧滑移捂住一边眼睛的时候;突然很想流泪。
它不舒服;它开始难过了。
抬腕核对心中所猜想的时间;手腕上空空荡荡的。才想起;原来是早已丢弃的习惯。
手表进水之后的终结被我一只只的锁进柜子里。连同分秒过去的时间和沉溺在水中的情感。
小烨的脸因为长时间的呕吐和点滴的输入一直浮肿。他费劲的抬了抬眼皮看看我;然后缓缓闭上。在此短暂期间;我轻轻拍拍压在他颌下的被沿,用安静的微笑告诉他;没事了;你安心睡。
他睡了;歪着头睡着了。嘴唇干裂。
夜;用黑色变换浅淡色彩来诠释漫长过程。
天亮了。小烨的室友拿来他的洗漱用品;对我说这小子要住最少六天的医院。
小明一直在床边用双手耐心地端着小烨挂着点滴的手。小烨因为疼痛大幅度折腾而失去清醒。侧睡的身体总是胡乱地翻腾不定;手臂安静在窗沿上悬空着。
"我来端着;你去吃饭吧。"我招呼着小明挪地方给我.
小明转头看我;然后让出位子来;把小烨的手小心地托在我手上端好才起身走出病房去吃饭。
我看着这只淤青浮肿的大手;它在接受来自外在强制的液体侵入;表现出不适应的反抗。
他的手指合在我的掌中;有份重量和温度。看着这家伙熟睡的脸;借着有些难过的情绪;既而学着小烨惯用的招数在心中调侃他一句:猪爪子受伤了;又青又肿。
我的微笑你看不见;因为你无意错过了时光。
你的沉睡我看的见;因为有意等待了夜的悠长。
我微笑了;你沉睡了。
我们最终走散了。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他终于在傍晚醒来。
"我住院了吗?"小烨恍恍惚惚地问。
照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句:"废话!不是你住院难道是我住院?"
现在的我很安静地点点头。回答他,"恩。"
"你小子胃出血!喝啤酒都能搞成这样;我们真是服了你的行!当时胃不舒服怎么不吭声!"他的室友沿飞一边帮他摆用具一边说。小烨看着他咧开嘴忘记痛痒般的笑了。
"哥们儿们都在这啊。好热闹啊!"小烨说。浮肿的眼睛消褪了一些;看见眼里微亮闪烁的光影。
"眼睛不肿了;感觉还好吗?"
"恩。可是"他抿抿嘴巴闭口不语。
"怎么了?"我问。
"饿!想吃东西。"他一脸童真的望着床边的人。
"吃个鬼啊吃!你小子就是撑了4大汤盆米饭又喝了8瓶啤酒才躺到医院来的。"哈哈;他们笑起来,"就得饿饿你。"沿飞看见小烨会讨东西吃了就知已无大碍;遂大笑起来。
我惊讶的愣住;在脑中换算着四汤盆米饭到底有多少容积。
小烨说想吃白糖粥。于是招呼小烨躺下;我就和沿飞下楼去军区医院对面的永和买粥。终于闻见路面上干燥的灰尘味道。我有些愉悦。
亚贸的门口挤满了热热闹闹的人群;红绿灯缓慢地变换;我们急切的脚步显然快了路人一拍踏入斑马线。
小心车!沿飞说。我先前一步迈开脚;沿飞抓空了我的袖子。
我朝他笑笑表示感谢。不知为何我们提到了雨轩。
沿飞谈起雨轩时的言辞不屑让我明白了小烨和雨轩之间的断裂在即;它的突如其来。心中不禁一阵抖颤。
小烨住院入住的那晚;在我慌忙赶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有雨轩的电话一直打来;电话装在我衣兜里。那是小烨的手机。
伴随一阵急促的铃音;我四处找寻交费取单窗口的位置。实际上思维已经停顿。我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可以说些什么。我拿着四百块钱去挂号。
铃声一直响;像询问和讥讽一般;搅的心里繁乱而矛盾。
我对自己感到非常可笑。怎么就这样了。怎么这样了。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学会接受新事物才可以拯救自己被过去所拖欠的幸福。
也总觉得割舍会让自己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一直留连缺乏果断。
没有人知道;寂静无声的世界仿佛盲杖触击到危险路面发出的声音。少了眼睛的直接确定;心里依靠着单一的判断只能是慌乱而无序的。自知仅仅踏出的一步就可以毁灭掉可怜的存在。所以脆弱而无奈的想要延长等待的时间。
记忆恰恰是观看这一切的人。它安静地观看着。
可是;我早已倾倒不出爱。无法去爱。
这是我小小的世界;想要保护每一个发生每一个细节和与此相关的每一个出现的人;给予我所留下的各种心情。
留存下来的方式是画面的记忆。
想念就是无线电。何时何地接收无限。这句话是我曾经对江树和嘉俐说过的。直到分离许久;在两个城市;打电话的时候我会独自做着电话的手势提醒自己要一直记得我们的约定。
小烨一只手在挂点滴另一只手虚弱无力。沿飞在旁边掌勺舀了粥直接给他喂进去;米粥蕴热的温度把小烨烫的吱哇乱叫。
大男人大大咧咧的喂饭动作这样让人觉得很滑稽。周围的病友都被他们逗笑了。
臣羽的米粥让我想念它的味道。当我一勺一勺的细心地吹凉喂进小烨的嘴巴;给予以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