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字也开始哭泣:天舞-青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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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原来是这样！青梅心头一热，甜而酸的，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陡然间，几乎有了承受不起的感觉。
心神不定中，秀荷后面的几句话就没有听见。等好不容易定下神来，便转到旁的话题，说起府里平日和节里，各种规矩和习俗。这些事当然是秀荷最娴熟，当下一一说来，口齿又清楚，话又伶俐，动听无比。主仆三人，一面说得头头是道，一面听得津津有味。
说了一阵，青梅又想起日间小禩说的&ldquo；叹气&rdquo；，便向秀荷打听。
&ldquo；是&lsquo；泰器园&rsquo；。&rdquo；秀荷笑着说。
&ldquo；噢。&rdquo；青梅明白了：&ldquo；是泰器山的泰器？&rdquo；&ldquo；是。&rdquo；青梅想想，实在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ldquo；这孩子&hellip；&hellip；&rdquo；然而笑过之后，很自然地想到了子晟，于是，那一种没来由的空落忽然又在心里浮了起来。
第35节：天舞…青梅（35）
正想着，远远传来打梆的声音，三人凝神静听，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情：&ldquo；这么迟了！&rdquo；原来聊得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夜半。
&ldquo；王妃该歇息了。&rdquo；秀荷站起来说。
青梅迟疑着，还想再等子晟。彩霞劝道：&ldquo；王爷日日这么迟，王妃总不能日日这么等。&rdquo；秀荷却说：&ldquo；等也无妨。但这，该收了。&rdquo；说着眼光一扫桌上三只茶盏。彩霞会意，白府规矩严，侍女与主人这样平坐，叫别人看见，尤其万一被白帝看见，那就十分不妥。
于是两人连忙收拾干净。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彩霞看看已近丑时，就想再劝青梅。正要开口，听见外面脚步声响，过了片刻，子晟推门进来。
&ldquo；怎么，你还没有睡？&rdquo；青梅想说&ldquo；我等你回来&rdquo；，却说不出口，支吾几声，说：&ldquo；没睡着&hellip；&hellip；&rdquo；这当然是托词，子晟心里很明白。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两眼，微微一点头。
于是青梅同着司帐的丫鬟一起，替子晟换去了外衣。收拾停当，子晟没等青梅说话，自己掀帘上床，只说了句：&ldquo；下次别等了。&rdquo；便径自睡去。
等青梅回头去看，鼾声匀称，已然睡着了。
这晚青梅睡得警醒，子晟一起身，她便也醒了。向窗口望望，才是一点蒙蒙亮。
&ldquo；还早，你再睡吧。&rdquo；话虽这样说，青梅怎能再睡？连忙也起来。丫鬟便分成两拨，同时伺候，倒也井然有序。梳洗穿戴完毕，索性一起用早膳。
青梅见子晟用的早点，其实也极简单，不过是粳米粥，几样小菜，另加一盘蒸酥。又见他的装束，似乎与平时不同，头戴玉冠，两侧各有两道白珠，各九束，直垂到身前，穿的是件黑色的袍服，前胸、袖口、衣带都饰以金线绣的花纹，既显肃穆，又见华贵，是所谓的&ldquo；朝服&rdquo；。青梅是第一次看到子晟如此穿戴，只觉得气度雍容，难以形容，几乎看得呆了。子晟有所觉察，便抬起头来看她。青梅有些窘，连忙掩饰着问：&ldquo；王爷今天要见人？&rdquo；&ldquo；见人&rdquo；当然不是见普通的人，果然子晟点头，说：&ldquo；待会要进宫面圣。&rdquo；顿了顿，又说：&ldquo；这两天还叫那两个教习嬷嬷来，你再把面圣的礼数练熟。过几天，祖皇必定要见你的。&rdquo；青梅对&ldquo；祖皇&rdquo；这样的称呼还觉得很陌生，愣了一愣，才明白说的是天帝。顿时一阵没来由的紧张。
子晟看出来，笑着说：&ldquo；也不用怕。孙媳见爷爷，跟平常人家是一样的。&rdquo；但，这当然是不同的。因为这个&ldquo；爷爷&rdquo；就非同寻常。在青梅的心目中，天帝一直都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遥远，那么模糊，就跟女娲、盘古这些大神一样，仿佛和自己根本不在同一个世间。然而忽然之间，他变成了&ldquo；爷爷&rdquo；，无论如何，也很难转过这个弯来。
子晟见了，知道劝也无用，这是习惯了自然会好的事情，于是也不说什么。一时用完早膳，自去了。
留下青梅手足无措地坐着，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叫过秀荷，为了问问，别的王妃平日都做些什么？然而等秀荷站定，定睛一看，发觉她的眼睛微微红肿，仿佛才哭过。这一来，也顾不上自己的心事，先问她：&ldquo；你这是怎么啦？&rdquo；&ldquo；奴婢没有什么。&rdquo；&ldquo；不对。秀荷，你别瞒我，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了？&rdquo；&ldquo；不是的。&rdquo；秀荷连忙摇头，顿了顿，解释说：&ldquo；只是奴婢一个要好的姐妹，被，被撵走了。奴婢刚去送了送她&hellip；&hellip；&rdquo；&ldquo；那，为了什么事？&rdquo；&ldquo；她原本是伺候邯翊小公子的。&rdquo；秀荷说：&ldquo；还是为了小公子昨天说王妃的那句话。后来，崔王妃做主，把小公子身边好些人都给撵了。&rdquo；青梅愕然：&ldquo；孩子说的话，就算说错了，和她们有什么关系？&rdquo；秀荷轻轻叹口气：&ldquo；天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皇子公主犯错，责罚的是下人。这几年，为了两位小公子淘气，不知已经撵了多少人了。&rdquo；&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青梅明白了。也不明白，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规矩？
第36节：天舞…青梅（36）
&ldquo；那，&rdquo；青梅又问：&ldquo；难道小禩在府里，犯错的时候，罚的也是下人？&rdquo；秀荷笑了：&ldquo；禩公子那么乖巧，人人疼的，哪里会犯什么错？&rdquo；青梅也笑了，笑得非常得意。一转念，小禩再乖巧，毕竟是个孩子，犯错是免不了的事情，到时候只怕也会被如此对待。青梅心想，看来还须自己多过问孩子的管教。主意拿定，便又想起自己的事。
&ldquo；秀荷，那两位王妃，平时都做什么？&rdquo；秀荷一时没明白青梅的意思，闪着眼睛看着她。
&ldquo；我是说，总不会整天就是坐着吧？&rdquo；这回秀荷明白了。想了一想，回答说：&ldquo；崔王妃有时候帮季海管家务，剩下的，好像也就是下下棋，弹弹琴。嵇王妃花样多些，常会想出些听也没听说过的玩法。上回竖了个柱子，叫人在上面翻筋斗，为这，还摔伤了好几个人。&rdquo；&ldquo；那，就不做别的事了？&rdquo；秀荷怔了怔：&ldquo；王妃说的是什么事？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事呢？&rdquo；青梅也怔了。是啊，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事呢？
这时秀荷倒是明白了青梅的心事，想了想，笑着提议：&ldquo；王妃要是觉着闷，不如把禩公子接过来吧。&rdquo；&ldquo；好！&rdquo；青梅说，但又迟疑：&ldquo；太早吧，起来了吗？&rdquo；&ldquo；应该起来了。&rdquo；秀荷很肯定地说。王府规矩，公子睡到寅卯之间，即须起床。
果然不多时，小禩由乳娘带着，蹦跳着过来了。母子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等过了午，又有一个让青梅极为快活的消息，虞夫人进府来看她了。
原来按民间习俗，这天新妇该当回门。王妃要回娘家当然多有不便，所以用折中的办法，接母亲来看女儿。青梅母女分开其实只有两天，却觉得很久了似的，一见面几乎都落下泪来。
这时青梅想起来，虞夫人还从来没见过小禩，便吩咐带孩子过来。
虞夫人见到外孙，自然分外亲热：&ldquo；来，快过来。&rdquo；一面说，一面拉过孩子，要好好地看看了。
谁知才看一眼，脸上就露出吃惊的神情。仿佛难以置信似的，看了再看，神情也由吃惊而至迷惘，久久不发一言。
这场面，仿佛似曾相识。青梅看在眼里，心里惴惴不安，小心地问：&ldquo；娘，你这是怎么了？&rdquo；&ldquo；噢！&rdquo；虞夫人惊醒过来，自失地笑笑：&ldquo；没什么。就是这孩子也太像他了。&rdquo；青梅一怔：&ldquo；娘，你说小禩像谁？&rdquo；虞夫人仿佛有些意外：&ldquo；王爷从来没有提起过吗？&rdquo；青梅摇头：&ldquo；没有。&rdquo；虞夫人沉默了一会，神情复杂地看着青梅，问：&ldquo；青梅，告诉娘，你第一次见到王爷的时候，小禩是不是也在场？&rdquo；&ldquo；是。&rdquo；&ldquo；王爷如何反应？他有没有说什么？&rdquo；&ldquo；他的神情就像娘方才那样。&rdquo；青梅说。想了想，又加了句：&ldquo；他好像还要吃惊。不过，并没有说什么。&rdquo；虞夫人点了点头，仿佛怀着很重的心事似的，默然不语。
青梅有些心慌：&ldquo；娘，小禩到底像谁？为什么你和王爷见到他，都这般吃惊？&rdquo；虞夫人迟疑着说：&ldquo；那人去世已经好些年了&hellip；&hellip；&rdquo；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释然地笑了，语气顿时变得很轻松：&ldquo；对了，那人不在都这么多年了，反正说了你也不认得，就不用再提了。听娘的话，和谁也别提，就当没有这回事，这样最好。&rdquo；青梅心里疑惑，但她最听虞夫人的话，虞夫人既然这样说，她就不再问。
虞夫人便又重新打量小禩，偏着头，含着笑，这回才有外祖母的慈爱样子。一面看，一面赞许：&ldquo；好！好！看着就是聪明乖巧的模样。&rdquo；说着，摘下颈上一块玉要给小禩。
青梅知道那玉十分贵重，连忙拦着：&ldquo；娘，小孩子，要不起这么好的东西。&rdquo；&ldquo；这不算什么！&rdquo；虞夫人佯嗔地扫了青梅一眼，依旧给小禩戴上了。青梅扭不过，便让小禩谢过。母女俩这才一处说话。虞夫人仔仔细细地，把青梅进府之后的诸般情形都问了个遍，知道一切还算顺利，又叮嘱一番&ldquo；凡事小心&rdquo；的话，方始放心离去。
第37节：天舞…青梅（37）
六在宜苏园三天住满，青梅迁到樨香园。
谁也没想到的是，头一个到樨香园来的客人，是嵇妃。她来的时候，青梅正往一块蓝缎子上绣花，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了出去。
&ldquo；姐姐怎么有空过来？&rdquo；&ldquo；什么有空没空的？&rdquo；嵇妃不冷不热地微微笑着：&ldquo；想起来，就来了。&rdquo；说着进了屋，招呼坐了，又吩咐倒茶。一时茶沏来了，嵇妃端在手上，也不喝，只是仰着脸，四下打量。看了一会，慢慢地说：&ldquo；都说樨香园如何好法，似乎也看不出来？&rdquo；青梅觉得，这话里仿佛有酸意，便笑笑不说话。
嵇妃也未在意。转脸看见旁边绣了一半的绣花绷子，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拿起来看。一面问：&ldquo；这是什么？&rdquo；&ldquo；给小孩子绣的鞋面。闲着没事，绣着玩的。&rdquo；嵇妃看了一会，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又放下了。抬起脸来说：&ldquo；对了，上次说的，拿你的盖头来，给我看看？&rdquo；青梅便让彩霞取了来，嵇妃接在手里，看了看，点头说：&ldquo；嗯，果然好。&rdquo；&ldquo；姐姐过奖了。&rdquo；&ldquo；确实好。比我的好多了。&rdquo；嵇妃泰然自若地说：&ldquo；针线上我可不行。&rdquo；顿了顿，冷不丁地问了句：&ldquo；我听说，你原先是做丫鬟的？&rdquo；青梅的脸上泛起一片愠怒的微红，在心里暗暗气恼。她倒也不是耻于承认，然而此时此地，这样的语气，她就是再老实，也听得出来，嵇妃并非真问，意在奚落。
果然，嵇妃也不等她回答，便抿嘴一笑：&ldquo；难怪了。&rdquo；顺手又将那盖头放在一边。
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想起句话可以说。于是把茶盏放了，道：&ldquo；那，妹妹每天，就绣这些花？&rdquo；不听话风，只看神情，也知道后面跟的必定不是好话了。青梅欲怒不能地，有些拙于言词，彩霞却忍不住了，笑着回答了一句：&ldquo；正是。我们王妃喜欢静，每天绣绣花，园子里走走，陪王爷说说话，一天也就过去了。&rdquo；果然，嵇妃闻言，脸上登时没了笑容。
同时变了脸色的，还有秀荷。因为知道，按王府的规矩，主人说话，下人随便插嘴，是不小的过错。
幸好，嵇妃被妒意弄乱了心，并没有留意到这个差错。僵坐良久，才微微冷笑一声，说了句：&ldquo；好伶俐的丫鬟。&rdquo；然而，由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想起自己的来意。于是暂且把不痛快放在一边，勉强地重新做出笑脸来：&ldquo；妹妹，我有个事情，要同你商量&mdash；&mdash；&rdquo；青梅不会记恨，见她说得和婉，连忙说：&ldquo；姐姐请讲。&rdquo；&ldquo；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玉顺的丫鬟？&rdquo；青梅刚搬进樨香园，除了秀荷几个贴身的丫鬟，还不很清楚旁的人，便侧身看看秀荷。
秀荷笑着点头：&ldquo；是。是有这么个小丫鬟。&rdquo；&ldquo；那就对了。&rdquo；嵇妃手一合，仿佛十分欢喜：&ldq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