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女煞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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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箭如怒涛之势成群向司徒流镜席卷而来,司徒流镜一刀刀小心挡掉,一步步移向弓箭手站立之处。司徒流镜感到自己剩余力气不多,采取速战速决策略。
即使心里载满战斗意志,疲惫的身体却支持不下去了,司徒流镜刚打落下一支飞箭,脚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往前俯倒。
在她倒下的同时,映入司徒流镜目光的,是一支越来越近的青蓝色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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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草丛斜坡时,任慈峰已嗅出风里吹来的杀气,他取道雷鸣山多次,心知肚明这是有强盗正在埋伏,等待肥羊上门。
而那肥羊,绝对不会是他。
之前路过时,任慈峰曾单枪匹马「教训」那群找上门来的强盗,打得强盗们跪地求饶,甚至当天立誓从此以后洗手不干,任慈峰这才放过他们。
没想到,这群强盗还是学不乖!
任慈峰眉头一皱,正想出手再让他们「觉悟」一次,转念想到跟在后头的女杀手做起来可能更干净俐落,便假装著不知埋伏走了过去。
他认为,这些不好好把握自新机会重新做人的强盗留在世间只是危害人们,没有活著的必要,命丧司徒流镜之手可算自作自受。
只要他们有眼无珠胆敢找上司徒流镜,以她那种个性,他们不死也半残。
「锵!」一声刀刃相交的巨大声响从任慈峰后方远远传来,在荒凉无人的树林里分外引人注意。
交手了!任慈峰勒住缰绳,不由自主回头看,一排树木恰好遮住他的视野,除了静静挺立、一派与世无争的林木外,哪里看得到什么?
该回去看看吗?
正常情况下,十之八九是拦路强盗全军覆没,但是饥饿的女杀手大概正处于「非常」情况吧!如果她死在强盗手里,乾坤刃就会被强盗们拿去……
一思及此,任慈峰想起他必须取回的名刀,便急急掉转马头。
一进入「战场」,任慈峰第一眼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第二眼就大大震撼了不轻易动感情的他。
一名大汉正一脚踩在俯卧在司徒流镜身上,一手拿著大刀正要挥落。
「住手!」想也没想,任慈峰冷喝出口。
「是……是任……慈峰!……快退!」首领大汉见任慈峰折返,急匆匆带著部下狼狈而退,前次受的折辱令他终身难忘。
快速地翻身下马,任慈峰走到失去意识的司徒流镜身前,发现她的右肩露出的半截利箭。血正如泉涌般喷出。
看来司徒流镜伤得很重。只看一眼任慈峰就确定,只要继续让她的伤口流血不止,不到半天时间,武林就少了个祸害。而他该做的是,把司徒流镜握在手心的乾坤刃拿回去物归原主。最多,在旁边草地为她筑个新坟。
闭目半晌,任慈峰再度睁开的眼里已看不见一丝犹豫。
他弓身轻轻抱起意识不清的她,缓缓走回自己的坐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上马,牵著马往前走。
第四章
将马停在一棵参天大树下,任慈峰抱著尚未清醒的司徒流镜坐在树荫下,暮春的阳光虽然和煦,但对于身中毒箭的她仍是酷刑。
仔细地审视过司徒流镜的伤势,看来她中的是极毒的毒箭,伤口四周的皮肉已然泛黑,看来不速速将淬毒的箭头拔出恐怕不妙,于是任慈峰左手按住箭外皮肉,右手一口气拔出陷入皮肉的箭,这个拔箭举动,司徒流镜纵使神智不清,身子还是大大颤抖了一下。
拔出箭头后,任慈峰解开司徒流镜衣裳系带,将衣服褪到肩膀下方露出伤处,仔细检视她的伤口。
任慈峰瞄了一眼箭头,淡淡蓝光让他眉锋立即蹙在一块儿,目光移回司徒流镜肩上,原本黑血凝结在伤口四周,他这一拔箭,又大量流了出来。
看著泉涌而出的乌血,这可不是好事。
闭了闭眼,任慈峰寻思该怎么为她解毒。
由于出发匆忙,他身上只带了寻常刀伤药,雷鸣山这荒凉地域又找不到大夫,要就地取材,采附近山药,他的药草常识又不到家。
静止片刻,任慈峰倏地把眼睛睁开,轻轻将躺在草地上的司徒流镜抱进怀里,对准她肩上伤口低下头去,一口口把她伤口黑血吸出来。
吸了几口黑血,任慈峰看看流出伤口的血色转趋正常,便拿出怀里伤药,小心翼翼抹在司徒流镜伤口上。
司徒流镜也在这时,被任慈峰一连串拔箭、吸血、涂药的动作惊醒。
原本似乎有把火在烧她的肩膀,后来被一片冰凉舒适取代,这股逐渐扩散的清凉让尚未睁开双眼的司徒流镜朦胧中笑了。
可惜这笑容被面纱遮住,任慈峰根本没注意到,否则他八成会惊叹一个杀手也能拥有如此美丽的笑容吧!
脑袋沉重晕忽,司徒流镜一点一点将眼睛睁开,透过树荫四散的光线射入眼帘的同时,她立刻回到了现实。
这现实却比青天霹雳更令她诧异。
任慈峰仿彿专注于什么的脸,不但在她的视界范围里,而且是在几乎可以感受对方呼吸的极近距离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他在看什么?
尽管脑海警钟大作,司徒流镜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超过她预定行动的事,人类天生的好奇本能还是令她不由自主顺著任慈峰的视线望向自己右肩。
这一望,司徒流镜几乎晕了过去。
穿著多年,已成为她独门代表的紫劲装,居然被一个男人脱下,而那男人的手还抚著她裸露的右肩不放!
司徒流镜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了他!
随著大脑下格杀命令,司徒流镜右手反射性想去拔刀,却发现一件比身体被看光更让她惊怖的事。
她的右手不能动!
不能杀人,等于去掉她半条命,司徒流镜惊慌的想大叫,喉咙却发不出完整的语句。
「不能说话吗?」
涂好药,任慈峰听见两声犹如喉咙被掐住下发出的奇异嗓音,抬头一看,正好迎上司徒流镜惊恐的眼眸。
慌成一团的司徒流镜像是控诉任慈峰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般,将能自由运动的左手牢牢握住右手,拉起右手后重重摔下。
看著右手掉在任慈峰盘坐的大腿上,司徒流镜眼眶里已见了泪珠。
落在敌人手里,是她技不如人,要杀要剐她决不皱眉。
反正失败者本来就没资格活在世上!但他为什么要这般对付她?
手不能握剑,是比死还令她痛苦的事啊!生平第一次,司徒流镜有流泪的冲动。
「右手不能动吗?」任慈峰恍然大悟。
任慈峰早想过司徒流镜清醒后会采取的举动,十成十是拔刀砍他这位救命恩人,没想到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位带煞的杀手,而是一位眼神凄苦的女子。
司徒流镜点点头,既悲又恨地瞪著任慈峰。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相信自己已躺在血泊中了……任慈峰被司徒流镜魄力十足的眼光瞪得心里发毛。
「手不想动,口不能言,是因为你中的毒箭毒性未除净,这附近又找不到大夫。」任慈峰左手还是抱著司徒流镜,右手一摊,叹道:「不是我故意害你。」
司徒流镜听了这话,张口想问是真或假,但发出的声音还是一连串「啊」声,一顿,司徒流镜想起自己根本不能说话,眼神瞬时黯淡下来。
「你不能说话,我又不是你肚于里的蛔虫,猜不出你的意思,现在只能看你的表情猜喽。」说著,不管司徒流镜是否同意,任慈峰取下她的面罩。
司徒流镜脸庞接触清凉空气,却因感到残留著任慈峰的手指触感,脸颊微微一红。没有人碰过她的脸,即使是父亲、姊妹也一样。
任慈峰没想到「再会」时,竟是这么张含羞怯的娇美脸蛋,一时间忘了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著司徒流镜。
方才他忙著治伤,即使温香在抱,雪肤入目,他眼里只有伤口,浑然不觉司徒流镜是名女性,而且还是个极有魅力的绝色女子。
如同现在,连对方心跳声都清晰可闻的距离下看司徒流镜,她受伤之后略显憔悴但仍清丽如画的脸庞,上头嵌著一双原本他十分熟悉,如今杀意尽去只留下忧愁哀伤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回望著他。
司徒流镜没有也无力提防任慈峰撤她面纱的突来之举,双眼就这么无防备的与任慈峰那清澈澄朗,不带一丝恶意的眼神对上。
她从来没有跟男人这么亲匿地面对面过。
幼年,父亲只是站在远处责骂地偷懒没练好刀法,司徒鹰冷漠睥睨的眼神,是她童年的梦魇;还有,被她刺杀对象临死前,那充满恐惧绝对的目光,这是司徒流镜记忆里所有的记忆。
而面前这双眼睛,里头没有她熟悉的冷漠,也没有对她的恐惧憎恶,只有怜惜,犹如她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只是寻常弱女子一般。
没有人会用这种眼光看待恨天楼首席杀手,或许,只有他吧……司徒流镜出神地想。
任慈峰原来只是抱著「给她一次机会」的心情救治司徒流镜,然而此时对著她苍白的脸色,感受怀里人儿微弱的呼吸,任慈峰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真正的想法。
别开眼,任慈峰移动视线沿著司徒流镜雪白颈项而下,这一看,他几乎想敲开自己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石头。
司徒流镜的衣服还脱在肩膀下头,他居然忘了替她穿回去!
「抱歉,我忘了把你衣服穿回去……」说完,任慈峰赶紧把拉下的上衣拉好,没料到脱衣时解结很顺利,想系好却不大容易。
司徒流镜红著脸,用左手推任慈峰放在她脖子上与钮扣搏斗的双手,但伤后无力,想推也推不开,只能听凭任慈峰手忙脚乱的为自己穿衣。
她想喊「你这色狼给我放手」,却说不出任何言语,司徒流镜气愤下逐渐褪去羞涩,暗思等伤势一好,马上送他下地狱,一偿对她轻薄之罪。
那时就沦到他叫苦连天了!
想著想著,司徒流镜脸上不自觉露出浅浅笑意。
任慈峰费了番工夫终于将司徒流镜紫色劲装穿妥,才正暗自嘀咕女人服饰专找男人麻烦,见司徒流镜突然笑了,惊艳于她的美貌,多少猜到她的心思。
「要杀我,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任慈峰微微一笑道。
她笑起来,跟普通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嘛!他本来以为杀手只会森森冷笑,这下子不由得改观了。
眼珠子一转一瞪,接著,司徒流镜白眼一翻,像在说「以后走著瞧」的模样看进任慈峰眼底,他不禁莞尔一笑。
哼,又小看她了!迟早她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莫及!司徒流镜赌气不看任慈峰,想到乾坤刃之威加上她的卓越刀法,总有一天她会杀了他!
想起乾坤刃,司徒流镜慌忙低头查看腰际双刀是否还在。
不见了!
司徒流镜这一低头,任慈峰立刻明白她在找什么,右手绕过司徒流镜的身子,从她背后草地拿起乾坤刃,像拎树枝般随随便便夹在手指间,问道:「你在找这个吧?」
这次任慈峰学乖了,还没等司徒流镜用眼神「杀」他,就自动把乾坤刃插回司徒流镜腰际。
「也许是我见识浅薄,我可没看过有人腰间插两把刀,还能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把乾坤刃拿下来只不过是想让你好好休息而已。」
任慈峰被司徒流镜怀疑的视线刺得浑身不舒服,暗叹救人反被人当贼。
「乾坤刃我一定要拿回鸿闻山庄,不过,是以光明正大的方式。」任慈峰吁了口气,道:「用偷鸡摸狗的方法夺回乾坤刃,义父可不会饶我。」
「使不滥手段才夺得回乾坤刃」,任慈峰不愿意让武林人士对鸿闻山庄与他本身存有这种误解。
司徒流镜杏眼圆睁,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有笨到这种程度的人。
为求胜利,不必拘泥任何手段,这道理她五岁时就懂得了!
「你身上的不适症状应该都是暂时性的,等你完全康复,我们再来分个高下。眼下当务之急,倒是……」
保持怀里抱著司徒流镜的姿势,任慈峰站起身来,走向一旁闲闲吃草的座骑,将司徒流镜轻轻放上马背后,自己也骑上马坐在她后头。
司徒流镜连坐直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靠在任慈峰怀里,身后,任慈峰放轻的话声一波波传来,犹如催眠曲般催动她体内的瞌睡虫。
「虽然你的身子需要静养,但我不能再让祈家村的人等下去,刚才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得加紧赶路了!」
听著听著,眼皮沉重的超过司徒流镜所能负荷的极限,她就这么倚在任慈峰怀里,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最后一丝意识里,她决定醒来后再重新计划怎么取任慈峰性命。反正,他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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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山下,一条山林小径婉蜒地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两人一骑正迅速在清晨微曦中移动著。
奔驰一整夜,任慈峰一面承受司徒流镜压在他前胸的重量,一面留神查看路面情况,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要累乏了,何况他只是平凡的血肉之躯。
相对于任慈峰,司徒流镜显然舒服多了。
上马以后,司徒流镜一直沉浸梦乡,颠簸的路途对她安详的睡眠没有分毫影响。
听著怀里女子微细平稳的呼吸声,任慈峰不禁苦笑。如此亲热的同骑而行,谁会相信司徒流镜是来夺他性命的杀手?
怀里一阵轻微震动,任慈峰知道她快要醒了。
「睡得好吗?」半是羡慕,任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