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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烽火一丽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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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触礁了!”他几乎象对自己说话。
船上起了一阵叫喊声。柯黛莉亚站起来一看,马克说对了。
他们的船被海水冲向海岸的岩石上,现在,有一座高高的荒芜的断崖正俯瞰着他们。
它看来很荒凉,渺无人迹,只有一些海鸥在崖上盘旋起落。
柯黛莉亚仰望那些山崖,知道即使是壮夫也不可能爬得上去,更何况那些受伤的、半昏述的人!
维拉走到舵楼上。
“你认为我们是在哪里呢,维拉?”她问。
维拉夸张地耸耸肩。
“也许是西西里吧,小姐,我不知道。不过,这条船支持不了多久的,我必须设法把你送到岩石上,那样比较安全。”
“谢谢你,维拉,不过我不会离开船长的。”
“可是,小姐,你还年轻而又没有受伤,你这样死去多可惜呀!”
维拉一面说着一面在结一条绳索。
柯黛莉亚摇摇头。
“不!维拉,我要留在这里。不过,你可以救你自己,那才是不应该做的。”
她看见维拉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所以她走回马克身边,坐了下来,免得他因为不好意思而无法决定。
现在,根本已无法站立了,因为每一次海浪冲过来,船身就剧烈震荡而且发出破裂的声音。
“怎么样了?”
马克的声音很强壮。她知道他已完全恢复知觉。
“我恐怕我们已无能为力了,”柯黛莉亚说。
他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她双手按着他的肩头,不让他动。
“不要动,”她说。“我们不可能上岸或者爬到崖上去的。”
“你可以试一试。”
她对他微笑了一下。
“我宁愿跟你在一起。”
“你必须救你自己。”
“已经没有机会了,”她柔声地说。
刚说着,一个大浪冲过来,把圣朱特号猛烈地抛向岩石。船身龙骨的一部分断了,立刻被海水冲走。
“我不害怕,”柯黛莉亚说。“我爱你,马克,我们将可以跟大卫在一起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弯下腰去吻他冰凉的面颊。这时,她忽然想起了在史丹顿园时大卫读书给她听的情景。
他总是读一些骑土的历史给她听,不过有时她并不十分专心去听。
只有一个关于长船的武土的故事她始终记得。
“水手们朗诵着约翰福音,他们读得那么热心,以至海水几乎马上就静止了,”大卫这样读着。
“祈祷文拯救了长船,”柯黛莉亚这样想。“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假佐一个人热心地祈祷,说不定就会产生奇迹?”
她离开马克,站了起来,很困难地走到倾斜了的舵楼前方。她扶着栏杆,望着下面躺满了受伤的人的甲板。
“我们是基督徒!”她大声地叫道,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很宏亮,可以盖过喧哗的海浪。“让我们祷告求救吧!因为这个时候,除了上帝,再也没有人可以拯救我们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去记忆大卫常常背诵的骑土团的祈祷文,她开始背诵:
“啊!上帝,你派遣你的仆人,施洗者圣约翰,使他在荒野呼唤,为基督的来临做准备。透过圣约翰的代为祷告,我们在你的十字架下航行,请救赎我们免于现在的困厄。假使我们不能救赎,请让我们带着几个世纪以来骑土团勇敢的精神死去。”
柯黛莉亚说完了,下面甲板上的人以及舵楼上她身旁的人,起了一阵呢喃的声音:
“上帝拯救我们!圣约翰帮助我们!”
她闭上了双眼,因为它们充满了泪水。
祈祷文直接来自她的内心,她相信是大卫把这些话放进她的心中和嘴上使她说出来的。
她转身回到马克那里。她需要触模到他,确定他是不是在那里。她是为他才不畏惧死亡的。
在她转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什么。她眨眨眼,再看一次。
在岩石的一角,距离他们还不到四分之一哩的海面有一艘三桅船正向他们驶来。
在桅杆上面鼓满了风飞扬着的是白色的船旗。
有一会儿,柯黛莉亚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然后,她知道上帝和圣约翰都已经听见她的祷告了。
第七章
柯黛莉亚望着镜中的自己,知道那件簿薄的白色长衫非常的适合自己,但是她还是不满意。
“我看来十分苍白,”她对那个帮助她打扮的女仆说。
“您需要阳光,小姐。大夫也说过您今天可以下楼去躺在阳台上的。”
那可以有点变化,柯黛莉亚想。她关在这间很漂亮的卧室内象囚徒一样已经有好几个礼拜了。
不过医生坚持她不能到户外去,直至她完全恢复为止。
“我在那不勒斯很久了。”她象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笑姐,已经有六个星期了。今天是八月八日,法军刚好占领了马尔他两个月。”
那似乎已有两年之久,因为她没法看到马克。
但是汉弥顿夫人会把他的消息带给她。他好一点了,他的腿在痊愈中,他每天都派一个仆人到大使馆来打听她的健康。
自从在西西里的岩石上被雷神号救起,经过一次非常艰辛的航程回到那不勒斯以后,柯黛莉亚便整个地崩溃了。
她很以自己的体弱为耻。但是,在海上遭遇战争的紧张与恐惧,以及后来冒着风浪在甲板上救助伤患,都使得她筋疲力尽、心力交瘁。
还有,在雷神号她还跟船上的外科医生起了一场争端,因为那个医生坚持要把受伤的人的四肢锯掉;
“会生出坏疳的,小姐,”他肯定地说。
由于柯黛莉亚不准他去做这种屠夫的工作,他就大发雷霆,去找船长诉说她的干预。
很幸运地那位船长很年轻而容易说服,他因为倾倒于柯黛莉亚的美丽而同意了她的话。
从圣朱特号救起的人之中有五个人死去。其他的在柯黛莉亚的细心护理下,都日有起色。
她不顾船长的反对,坚持着每天要亲自为那些伤患清洗创口、更换绷带,从男爵以至那最年少的男孩,都一视同仁。
她认为这是她的责任,既然已经救了他们,她就不愿意由于疏忽而使他们死去。
“他们都把你当做慈悲的天使哩!柯黛莉亚小姐,”船长告诉她。“当心不要被封为圣者啊!”
“我才不希望做圣人。”她微笑着说。
一想到马克,她就知道她最希望去做的是什么。
他们在雷神号上的时候,他一直发着高烧。
医生认为他不必锯断那条腿是她的功劳。柯黛莉亚则认为假使不是失血太多以及在风浪中浸在海水里,他的情形也不会这样坏。
他们到达了那不勒斯之后,他已恢复得相当好了。他决定不让他手下的人住进城中那些不妥善的医院里,而安排他们进入一间僧侣们专门医治和护理伤患的修道院。
柯黛莉亚被送到英国大使馆。他自己就到他的一个朋友——一位意大利医生那里,让他照顾他受伤的腿。
柯黛莉亚知道雷神号是纳尔逊舰队中的一艘。是派去侦察马尔他的形势以及法国舰队的。
船长对柯黛莉亚所给予他的消息,感激不已。
到达那不勒斯之后,柯黛莉亚听说纳尔逊上将并不在城内,他正在焦灼地为他的舰队想办法供应食物和饮水,因为法国已禁止国王供应他。
柯黛莉亚病例了,也发着烧。他们让她躺在一间帘幕深垂的房间里休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西萨宫所发生的戏剧性事件。
不过,等到她好了一点,汉弥顿夫人就源源本本地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汉弥顿夫人的叙述真是太戏剧化了。
当拿破仑从土伦逃掉的时候,纳尔逊正在沙丁尼亚。他就在地中海四处游戈,象一只狡猾的狐狸那样尽量到处散发气味,混淆视听。
纳尔逊上将追逐他,由于情报的错误以及缺乏先头快艇以至进行很缓慢,但是他穷迫不舍。
“这一次追逐是全欧洲命运之所系啊!”汉弥顿夫人感叹着说。“我知道英国舰队需要食物和水,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
柯黛莉亚听说国王害怕得快要发狂,一直把自己关起来。他既怕城中发生叛变,又怕法军来攻,他已经在幻想他的宫殿被暴民纵火燃烧。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王后,”汉弥顿夫人告诉柯黛莉亚。“当威廉爵士在请求、哀求国王帮助他,甚至跟国王争辩时,我和王后就相拥哭泣。”
“假使他在那不勒斯没办法获得食水,”柯黛莉亚问。“那么纳尔逊上将会到哪里去呢?”
‘直布罗陀是他最近的港口。但是,当他一旦转过方向,那就无异把埃及拱手让给拿破仑了。”
“怎么样了?”柯黛莉亚喘着气问。
“纳尔逊上将的座舰前锋号停泊在卡普里附近海面,他派了两名他亲信的船长来见威廉爵土,但是我的丈夫除了把实情告诉他以外,也无能为力。”
“威廉爵土对他们说:‘我已经为我们的舰队进入那不勒斯和西西里港尽量铺路了。我将会再去向国王请求。不过我必须很诚恳地说,对于是否能够成功,我是非常悲观的。’”
汉弥顿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
“我已经决定该怎么做了,我要请求正式谒见王后。”
“她会帮助你?”柯黛莉亚问。
“威廉爵土带回一纸公文,那是经过国王批准的。条文上有许多限制。西西里的所有港口都准许我们的伤患登陆。但是食物和饮水只能够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供应。”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我看得出那两位船长是沮丧极了。我对威庞爵土说:‘在纳尔逊上将出海之前,让我们乘游艇去拜访他好吗?’”
“威廉爵土同意不同意?”柯黛莉亚问。
“他同意了。我们在傍晚的时候登上了前锋号,纳尔逊上将亲自迎接我们,引导我们走进他的船舱。”
“请问大使阁下已经拿到了命令没有?”他问威庞爵士。
“是的,不过那并不令人满意,恐怕不能符合你的要求。’威廉爵土回答。”
“那对纳尔逊上将一定悬一个打击。”柯黛莉亚喃喃地说。
“我看见他的脸是那么苍白,眼中带着痛苦的表情,”汉弥顿夫人说。“于是,我从我的外衣里拿出一张纸条。”
“那是什么?”柯黛莉亚问。
“我向纳尔逊上将解释,王后在议会有一席位,我恳求她使用权力。她起初有点害怕,我就跪在她面前,请她看在她的王国和她的子女份上——”
汉弥顿夫人的声音中断了,这时,她的眼前浮现出纳尔逊上将苍白的面孔。
“威廉爵士从我额抖的手中拿起那张纸,”她又继续说。“读完了,然后交给上将。”’
“上将,我从我的妻子手中,呈献你一份王室的命令,你的舰队可以随便在那里补给食物和饮水,’威廉爵土说。”
“我以为上将会因为太高兴而昏倒,但是,”汉弥顿夫人说,“他只是把命令放在桌上,用一种极为严肃的声调说:‘夫人,你己拯救了你的国家。由于你的勇敢和智慧,上帝才赐恩给舰队的。”
这真是一个很戏剧性而又动人的故事,柯黛莉亚想。不过,结局如何,还是不得而知。
当她的健康稍有进展之后,她立刻就意识到西萨宫的紧张形势有增无减。
汉弥顿夫人美丽的脸上并不隐藏她的忧色。从侍候她的女仆口中,柯黛莉亚知道威廉爵士已因为担忧而病倒。他在等候一个消息,然而,日复一日,消息始终没有来。
大家一直在担心:拿破仑的新舰会击败英国的旧舰。
纳尔逊上将的健康情形很坏,他的断臂时常作痛,他的一目已眇,他真的有能力对抗那年轻而自信的欧洲征服者吗?
不过,这一切都无关宏旨。今天,柯黛莉亚所关心的只是她自己和她的表兄。
今天,将是她回到那不勒斯以后第一次会见马克。她一直在担心,害怕马克对她不象她对他那样有着蚀骨的相思之情。
她爱他。她不顾一切地爱他。她的爱是完整的,无所不容的。他是不是也一样呢?
她怎样为自己保证?
在圣朱特号上,他把她拥在怀中的一吻?
在圣朱特号的甲板上,她本来已准备在他身边死去的了,但是那时他几乎是没有知觉的。而后来在雷神号上他们又没有机会谈心。
由于伤腿的剧病,雷神号上的医生给马克服用鸦片剂,使他在海上睡了两整天。
到了那不勒斯,他挣扎着起来,不过,那只是由于他的一种超人的力量而已。终于,他又倒了下来,被担架抬走。
以后的事她就记不得了。
如今,她终于也好了起来。今天,医生允许她穿衣打扮下楼去。
“小姐,你可以躺在日光下,但是不可以做任何事,”医生严肃地说。
“你把我变成一个无用的人了。”她向他抗议,不过她也明白医生的用意。
“小姐,仆人等在门外了,”现在.女仆对她说。“他们要把你抬下楼去。”
“我可以自己走路。”柯黛莉亚不悦地说。
“是夫人安排这样做的,她已准备好一张椅子。”
既然是女主人的意思,她就不便违抗了。
她被人抬着下了楼,经过沙龙,到了阳台上。她发现:细心的汉弥顿夫人已为她准备了一张堆满了缎质靠枕的卧榻放在那里,还撑着一把遮阳伞,使她避免受到目光直射。
海湾的景色以及园中的花朵似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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