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求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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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次来的是四品官,还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亲自来办差。越州的地方官员丝毫不敢怠慢,早早地排成队出来恭迎。礼物自是不敢少,玉如意一对,金元宝十个,五十两的银子二十锭,附金造的观世音一座。
遥遥地望见平编修的官轿越走越近,所有人的眉头全都蹙了起来。哪个从京都来的官员不是携着家眷,拖着行李,大张旗鼓地来到地方上。早就听闻平编修清贫,原来他是以做清官为原则。
越州的郡尹赶紧指挥属下官员行动起来,“收!快点儿收起来,把东西都给我收起来。”怎么能辱没了清官的声望呢?这不是自讨没趣嘛0原先安排的上等客栈也赶紧给我取消,就用县衙后面的客房招待平编修,快点儿去办啊!”
“是是是!”下属官员不敢怠慢,迅速动起来,将原先给平芜安排的优渥待遇全都取消,换上最贫瘠的招待方式。
要成全清官的威名嘛!
正在做着发财梦的平芜看着这等接风仗式,心情大好。看样子,他可趁此机会大捞一笔,估计能抵上一年半载的俸禄吧!
“越州官员——共一十八名见过平编修。”
“快请起!请起!平某怎敢当此大礼?”要是有实惠一点儿的大礼他倒是当得起。
在越州郡尹孟大人的介绍下,彼此一一见过,孟大人更是围着平芜套近乎,“久闻平编修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更让属下佩服的是,平编修相当洁身自好。路途如此遥远竟只带一名仆人,也无多余的行李,果然是清官!好官啊!”
“呵……呵呵呵……”平芜干笑着咧开嘴不敢做声。
什么清官?他倒是想弄点外快,也要有人给他送才行啊!京里谁不知道翰林院编修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文官,平日里捞不到半点儿好处,碰上官员摆宴还要不断送礼。他银袋里的银子全部加起来还不够让他和阿呆吃两碗面的,要是再捞不到油水就只好等着受穷了。
“本官来得仓促,也没做什么准备,行李颇少,还请孟大人……”
他的话尚未说完,孟大人就按下了他伸出的右手,“素闻平编修以清贫为当官宗旨,我等不敢有违平编修声誉,单单备下县衙后院的厢房还请平编修不要推辞。”
推辞?怎么可能?哪个京官出行不是落座别院,他居然只能待在县衙后院,这叫什么事?
可人家都已经把他奉为清官了,总不好再开口要求。平芜只得期盼着他们不要把他看得太清贫,“那见面礼……”
“没有!我们绝对不敢给平编修准备见面礼,怎么敢拿那些俗物来糟蹋平编修的声誉呢!不敢!不敢!万万不敢!”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不敢呢?难道他们不知道才子也求财吗?
“如此说来我出行的一切费用你们都未敢铺张?”他提高了声调,就盼着哪位机灵点儿的官儿能出头给他点儿碎银子使使,他是真的穷到姥姥家了。
平编修是在考验大家吧?孟大人俯首说道:“京里对官员到地方有明确规定,我等不敢擅作主张。”
好家伙!这下更是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啊?
“阿呆!”
“在。”
“随孟大人去后院。”
“是。”
连阿呆也是一脸虚脱的征兆,这下子他们可怎么活啊?
“都怪你!全都怪你!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要怪你!”
这世道全都颠倒了,仆人居然教训起主子来了,主子还不敢回嘴,只敢嚅嚅地低着头挨骂。
阿呆可来劲了,抓着他一刻不停地骂着:“我们都已经穷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拿最后那点儿银子打赏下人,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给你当了那么多年的下人你也没有打赏给我一个子儿,凭什么他们说一声‘平编修不愧是当今才子’,你就将银袋里所有的银子掏出来?简直……简直是气死我了!”
平芜也为这件事后悔了,他本来不想的,可是人家一夸他如何如何博学,如何如何与寻常 官员不同,如何如何洁身自好,如何如何比风流才子雅致他就全晕了。
“阿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别生气了。反正咱们住在县衙后院,又花不了多少钱。”
“还花不了多少钱?”阿呆的声音倏地提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想要支使县衙里的下人全都是要花钱的,要不然谁为你跑腿,谁为你接帖子?你还要去召集越族的族人,不找几个当地的人能做成这件事吗?这路上的来回不用雇轿夫吗?雇了轿夫不用管他们吃喝吗?你都已经放出了清廉的威名,地方上的官员谁还敢拿钱出来照顾你?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听阿呆这样一说,平芜才真的有些危机意识。若是按照京里的规矩来办,他本该从京里预支所有的费用带到这里,但是京里的规矩是支取五百两要分出去一半给各部门官员。他自恃才高,读着圣贤书不肯做如此龌龊之事,于是他很干脆地带着自己的行李就来了,打算所有支出先让地方官员挺着,等回京里再大赚一笔。
眼见着地方官一个个把他当成清官廉吏,谁还想到要给他钱?如此说来,这后面的日子可就……难过喽!
“不是难过,是很难过。”阿呆早就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准确说来有很大一部分是饿得说不出话来,“我们现在要吃东西必须付钱,可咱们俩身上一个子都没有,你要怎么办?”
他不说还好,刚一提起平芜的肚子就开始饿得咕咕叫。再怎么说他也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堂堂四品翰林编修,总不至于混得连饭都吃不上吧?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只是目前他暂未想到罢了!
咦!有了!他可以卖书法啊!凭着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招牌,无论如何也能卖到几百两银子,接下来的日子不就不愁了嘛!
跟随爷这么多年,阿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可惜这招存在巨大障碍,“我说爷,如果你想让整个越州百姓知道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平芜,堂堂四品编修得靠卖书法度日,你尽可去集市上摆地摊,一定有人光顾的。”
他还不了解爷,银子他没别人多,面子可多出几层,说什么爷也丢不起这个脸,做不来这档事,还是另想办法比较实际。
“要不!我不说自己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平芜就是了。”反剪着双手,平芜颇有才子风范地摇头晃脑,“以我的才学只要书上几笔,一定有人能识货地给出大价,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愁花费。”
画什么好呢?他最近满脑子都是为武后娘娘寻找凤凰霓裳的事,不如就画一幅《凤求凰》吧!
真的有爷说得这么容易吗?阿呆的脑子呆呆空空的,看着爷兴致冲冲地磨墨、砚彩,他惟一的念头就是:笔墨费又耗出去了一笔。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阿呆这小子居然不陪他出来卖画,还要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决定了,今晚没他的饭钱,饿着吧!饿一夜又不会死。
说到饿,他还真有点儿饿了。只要卖出这幅画他可就有吃又有喝了,只是怎么才能卖出这幅《凤求凰》呢?
吆喝?不干,他可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平芜,怎么能在街上吆喝呢?有失才子风范。找托儿?不行,他可是翰林院四品编修,绝对不能干专政这种事。
那就等吧!等有想买画的主动上门。
于是乎,四品编修兼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平芜握着他的画站在街角等着主动上门的买主。眼见着天色渐晚,日已西泊,依然不见有人前来问津,他是又饿又累直想回县衙。只可惜,骨子里那点儿傲气尚未被磨平,冲着阿呆的态度,他也不能空手而归。
那……那还是等吧!等有菩萨从天而降,要是尊金菩萨那该多好啊!
金菩萨没来,弥勒佛倒是来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土财主,腆着肥大的肚子绕了过来,当头喝道:“卖画的?”
什么叫卖画的?他这是艺术交流,纯粹是交流,银子与画的交流。
平芜挑剔地看了一眼买主,闷闷地答道:“算是吧!”要是来买画的也是位才子,多少还有点儿沟通,这种人一看就知道买画纯粹是为了放家里当摆设,提高品位的。
把这种画放家里当摆设多有档次——土财主左瞥右瞟,拿出审视商品的姿态看着画卷,“这是你画的?”
“是啊!”除了他谁还画得出这样的作品,平芜抬高下巴扬起傲气的脸。
土财主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名人,买你的画似乎没什么意思。”
名……名人?他还不是名人?平芜眼瞪如牛,“我可是……”不能说,他总不能说“我是中原大才子”吧?再说喽!他的书法那么棒,没有“平芜”这个名字就没人要了吗?
“我……我还就不是名人了,你买不买吧?”
土财主最受不了他那副才子嘴脸,“你不是名人,你还傲?就是中原三大才子在老子面前也不敢放屁,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平芜哪里受过这等气,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发起官威来,“你不买便罢,为何侮辱我的人格?越州可是讲朝纲的地方,你到底想怎么样?咱们去见官府!”他转念一想,这要是真的去了官府,整个越州,也许全中原都会知道他平芜靠卖书画凑银子度日,面子可就丢大了。虽然土财主是惹人生气,但到底面子要紧,不能因小失大。
瞧平芜不做声,土财主的气焰更加嚣张。他火大地把画往地上一丢,恶狠狠地拿“猪蹄子”往上面跺,“我要你傲!我要你傲!我看你还傲不傲?”
他踩完了,解气了,转身扭着肥臀便走。平芜霎时间未能反应过来,他目瞪口呆地对着地上变成破纸的画,满心都是伤口。
他……他的画居然被人当废纸踩在脚下,这是……这是什么事啊?
他弯腰蹲在地上捡起破碎的纸片,想将它们凑到一起,重新凑出一幅《凤求凰》。蓦然间,有一双绣花鞋停在了他的身边,一支芊芊玉手送到他眼前,送来了一锭……金子!
平芜不敢接,顺着纤弱的手臂望过去。视线中站着美丽的姑娘,她的打扮有点儿奇特,像是异族人。不过越州这个地方有好几个少数民族,来的一路上平芜也见着了好几个,所以如今遇上这样的女子也不足为奇。
“给你!你的画被那人弄坏了,这个给你。”
姑娘将手中的金子伸到他的面前,他愣愣地回望着她,那副痴呆状让人完全无法和才子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你弄坏的,为什么你赔钱?我……我又不缺钱。”
咕咕——
那是谁的肚子在叫?姑娘好笑地抿紧嘴唇盯着他的脸,“你就拿着吧!”
她坐在对面的茶铺瞧他半晌了,他分明唇干腹饥,要是真的不缺钱,天黑至此为何不等到明日再来卖画,何必急这一时呢?想来定是等着卖了这幅画好去买米。如今他的画已毁,她若是不送他点儿金子,今晚他必要挨饿受饥。
再说了,依照族里的规矩,女子给男人钱乃是理所应当的,而且面前站着的还是位翩翩弱公子。
见他不伸手来接,她明白书生的傲气容不得他接受乞来之食。她很干脆地接过他手里破掉的画,揣进了怀里,“这画就当是我买了,钱你拿去!”
可那是被跺坏的画啊!平芜的男人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接受她的钱,他想抢过来她攥在手里的画,却又不敢有违礼教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拉拉扯扯。几番犹豫下来,姑娘已将画揣进袖内,这就起身要走。
“你……你等等!”平芜喊住了她,“这钱我先拿着,画你也拿着。等改日有机会,我送你一幅平芜的《凤求凰》。”那可就值钱了。
在京里的时候,他若不是怕丢脸,多作几幅书画,署上“平芜”的名字早就不愁钱使了。如今到了越州他也豁出去了,做画送人也算正常。若有机会再见,他一定做上一幅署名“平芜”的《凤求凰》送给她。
姑娘没将他的画当真,只是微笑着拢了拢袖口,“你的《凤求凰》就很好了。”
终于有人在不知道他就是平芜的状况下认可他的才艺,目送姑娘远去的身影,平芜满心激动。
莫非这世上真的有菩萨?还是尊金菩萨?原来,凤求凰得以为“凤凰”!
第二章
哈!得意啊!银袋里装着一锭金子,平芜走路都带着风。说来也许诸位不信,这年头做官难啊!他那点儿俸禄要送礼,要随礼,还要用来请客吃饭互通友情,若没点儿额外收入哪里能够?
只可惜,他身在清水衙门,半点儿福利都捞不着,连年终分红都少得可怜,让人无法有所期盼。身无家产,又无田产,成天只有出的份,绝无进的机会。能有锭金子带在身边,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此刻,支使起阿呆来他都颇有威严,“阿呆,去看看县官有没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