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求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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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拒绝是为她考虑?离歌心头一暖,拉开门这就要闯出去,“平芜……”
他背对着她走在月色中,听见她的喊声,稍稍一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看着吧!她绝对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她是族长,她说了算。
她要他嫁,他敢不嫁?
平芜正睡得模模糊糊,却被一股外力从床上拉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越离歌正拿着越族的民族服饰往他身上套。
“你……你干吗?”
“帮你穿衣服。”她从未穿过男子的衣服,这根带子到底要往哪儿塞才好呢?
平芜怔了片刻,吓得跳了起来,“你……你到底想干吗?”他拿被子裹紧自己,吓得怔怔地看着她,动都不敢动。
他那么紧张干什么?离歌白了他一眼,“咱们今天去宗庙拜见祖先,随后进洞房成夫妻。”
她的脑筋还没解开吗?平芜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咱们说好了,等朝廷那边的事解决,我们再谈婚事”
“我说要娶,你就得嫁——你再跟我讨价还价,我就叫人把你直接绑进宗庙。”她熊熊地瞪着他,像瞪着一头大狗熊。
平芜的脑袋简直要打结了,“你到底……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现在不是结婚的时候,我不能连累你和越族,我不能害你……”
“就是因为这是危急时刻,所以我才要娶你。”离歌的手忙个不停,嘴上也不停歇,“如果看到你的生命受到威胁,我就躲得远远的,等你大喜大荣,我再来找你,那我成了什么人?越族族规上明确要求:夫妻之间要贫困相守,绝不能因病相欺。”
平芜困难地吞咽着口水,她的话让他感动,正是感动才让他不能拿她和越族全族人的命运冒险。
拒绝的话未能说出口,离歌将最后一粒扣子扣上,“被我娘亲休掉的那个男人将一幅字送给你我当成亲的贺礼,说是司马相如的真迹。我不在乎它是真是假,我只在乎感情是否纯真。”
她还不能完全接受父亲的情感,但至少不会如当初那么排斥。给她时间,也许有些事能改变。下垂的视线顿在他宽阔的手指上,她一字一顿地念着: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祭佳人兮,不在这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那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原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这沦亡——我不会弹琴,也不懂音律,所以……我只能念给你听。”
她……她这是逼他做出最难的决定啊!平芜徘徊在犹豫之间,只听见离歌大喝一声:“我要你嫁你就嫁,哪那么多废话?”女皇发威,平芜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她压上马车,带到了宗庙门口。
真的要嫁给她吗?抛开男人的尊严和无谓的挣扎、担忧,随真心嫁了吧!做越族族长的夫婿,哪怕只有一天,历史也改变不了这番事实——他曾经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即便天地崩溃,他仍是。
他习惯研墨的手牵起她的手,平芜率先走向神坛。离歌微微一怔,惊讶瞬间被喜悦所取代。随着乐声的响起,在族人的祝贺声中,在忘老头远远地了望中,他们准备跪在越族的真神面前成心为幸福祈祷……
“圣旨到!”
热闹的场面顿时寂静下来,平芜不想去接圣旨,更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悲哀,他想和她完成最后的仪式。即使有一天他不在这人世了。他也要留下曾是她的夫的证明。
“平编修,你倒是快点儿接圣旨啊!”
公公不耐烦地提醒着他,眼见抗不过去了,平芜这便要起身。
“就不能再等一会儿吗?”冲上前的人是离歌,她挡在公公面前,怒气冲冲的样子甚是吓人。
“你干吗?想抗旨吗?”公公挑着兰花指对面前的越族人指指点点,“难道说你们这些蛮夷都想跟朝廷对抗不成?”
“你……”
“平芜接旨。”他不要越族人跟着他陪葬,他更不要离歌为了他成为越族的罪人。
公公眼见占不到什么便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念起圣旨来:“奉大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四品编修平芜恃才做物、目无尊长、藐视朝廷。其罪当诛……”
离歌向后退了一大步,这不是真的,他不会就这样死掉的。她不要他死,他怎么可以死?
阿呆也吓呆了,他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预料的事很少发生的,怎么好的不灵坏的灵?
“住口!你给我住口!”离歌野蛮地从公公手上夺过圣旨,“不准念,我要你不准念,你听见没有?”
“离歌——”平芜一把抱住她,使眼色让阿呆将她拖到一边。该来的总要来,谁都挡不祝他将圣旨恭敬地递给公公,“你接着念吧!”
他们都如此蛮横了,他还敢念?公公缩着手不敢接,“你自己看吧!”
平芜深呼吸,顺着圣旨看下来,脸色变得更为沉重。离歌心跳漏了一拍,“到底怎么样?真的……真的……”真的要死吗?
见他不回答,离歌干脆抢过圣旨大声念出来:“其罪当诛,念其才华出众,特大赦。着平芜被贬为越州知府,处理好越州边情,不可怠慢。钦此!”
离歌愣愣地直视前方,许久之后她的嘴角开始露出夸张的笑容,“平芜,你能留下来了,你能永远地留下来了。”这死家伙刚才居然装出一副死人脸,成心吓她是吧?拿着圣旨,她狠敲他的头,“记住了!这里是母系氏族,你要是还敢拿小聪明要我,你可完了!”
他抿唇而笑,闭嘴不语。有些时候,装装呆子倒也挺好。
一旁的公公被吓傻了,这帮蛮夷怎么回事,都被降官了居然还笑得那么开心,他不会是……不会是遭遇了一群疯子吧?
快点儿逃啊!
阿呆傻傻地盯着公公快马奔驰的背影,也不懂人家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又没人追他,跑那么快马累人也乏啊!
他们才没心思理那笨公公呢!因为他们要继续举行成亲仪式啊!
他的爷“嫁”给他的族长姑娘。
尾声
失败!寻找凤凰霓裳的任务居然也失败了!
豆蔻姑娘嘎蹦嘎蹦嚼着脆脆的豆蔻,想借此将心底的烦恼通通咬掉。先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放弃了无忧宴,现在平芜那呆瓜又傻乎乎地上道奏折,说什么知足常乐,凤凰霓裳并不能为武后带来长久的快乐。
还好,武后娘娘看在他成为越族族长夫婿的份上放他一马,直接贬为越州知府管理一方水土。其实,也是想借此机会拉近越族和朝廷的关系,安定边疆地区的局势。
这样看来,平芜似乎给武后娘娘带来了小小的快乐——也算没白跑一趟。
听说平芜最近做起了为达官贵人鉴定古玩的生意,许多京里的人纷纷携着宝贝跑到老远的越州找他。其中很多人都是当初在京里连正眼都不愿瞧他的大官。
该为他感到高兴吗?只是如今中原三大才子有两个都已宣告失败,想靠吃穿来换取快乐的想法被证明无效。三大才子只剩下最后一个钦九州,他能想出什么绝妙的主意为武后娘娘找到快乐吗?
都说中原三大才子之间,钦九州以他独步大下的谋划能力著称,没有他想不到的计谋,只有他不愿想的谋划。这样说来,只要他肯为武后娘娘的快乐操操心,就难保能让姑姑开心喽?
有这么神吗?连续经历了两次失败的打击,豆蔻有些没信心了。
不行,这一次她豆蔻姑娘要亲自出马,说什么也要搞定钦九州,让他为武后娘娘找到快乐。
“十三点,备车!我要出宫。”
“去哪儿,主子?”
“南下‘九州园’。”钦九州独统的万亩良田。
就在豆蔻姑娘预备起程之际,钦九州连连打了三个喷嚏。他阴冷的右脸对着门的方向,“有消息了吗?”
虽然他身不在朝廷,但朝廷的一举一动无一漏过他的耳际。武后的外甥女为其寻找快乐的事迹他早已烂熟于胸,前两位才子都已经效了犬马之力,说什么他也不能落后啊!
“来人!”
“少爷,您有何吩咐?”
吩咐?他无须吩咐,依天命行事即可。外人只知他的谋算能力赛诸葛,岂知他对命盘的研究更是精妙。如果这世上真有阎王,他就是那要人三更死的鬼。
“所有的一切按计划进行,只是……不准伤她。”
门“吱呀”一声合上,余辉落在他的左脸颊上,那里是被鲜血染红的莲花一朵……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