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难从夫-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傻了半响,终于把这些字眼完全消化完毕之后,满儿才蓦而跳将起来。
「你是说……你是说那完全是那个混蛋皇上搞的鬼?」
金砚竹不语,兀自穿上马褂,再坐下去换靴子。
「可恶,害我白流了好几桶盐水!」满儿咬牙切齿地低咒再大骂,「还有,这也要怪你,为什么到西宁去不通知我一声?」
金砚竹依旧不吭声,穿好靴子后,他默然起身来到她面前,俯眸静静凝视她片刻。
「妳觉得让京城里的人都看过我的戏还不够吗?」
满儿愣了愣,旋即恍然他永远不会正面向她道歉,这就是他的另类道歉方式。
「呃……应该……应该够了啦……」其实,直到现在她仍然想不起来,究竟为什么他得让全京城里的人都看过他的戏才行?「那个……我倒是很意外,没想到你意然会唱戏。」
「皇考喜欢听戏,」金砚竹主动自她怀里抱去女儿,这又让满儿惊愕了好半天。「所以,我们兄弟每个或多或少都有学过戏。」
「也就是说,你早就扮过女人了?」
「没有,旦角儿都是由太监负责的。」
「欸?可是你扮得真的很棒耶!」
金砚竹不说话,举步往外走,满儿忙跟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七儿。」
哎呀,对喔!她怎么给忘了小七儿那条天桥地头蛇了!
「那现在还有谁知道你在唱戏吗?」
「没有,不过很快大家都会知知道了。」
「但是……」堂堂庄亲王爷是个名旦角儿,这象话吗?「你真的要这样做?」
「这是妳要的。」
她要的?
可是……可是那已是半年前的事了,除了几句比较特别的话——譬如要他去扮女人唱戏——之外,她早就忘了那时候到底说了什么了呀!
她暗暗哀声叹气不已,可即使是这种时候,她还是压不下女人家的小气心态。
「如果皇上也让你来扮旦角儿,你肯吗?」
金砚竹冷哼。「除非我死!」
是这样吗?满儿唇瓣悄悄绽起得意又满足的笑。
够了,这样就够了!「那个……我想你……呃,你不必再唱下去了,我会跟你回去的。」来吧、来吧,感激涕零吧!
不料,金砚竹不但毫不领情,甚至拿奇怪的眼神瞄了她一下,才淡淡地回了她一个字,「不。」
满儿愕然一呆。「呃?为什么?」她那么喜欢唱戏吗?
「因为妳说过的话。」
又是她说过的话!
可恶,她到底说过些什么鬼话呀?
第三章
满儿居然是金砚竹的老婆,这事自然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特别是那个钱如诗,简直震惊得快恨死了——她盯了半年的肥羊居然早就有了主儿了!
不过恨归恨,戏还是得唱下去,诚如班主所预言,打从第二天开始,戏园子里就场场爆满,有人要「看」,有人要听。不过三、四天后,便有内城里的人慕金砚竹的大名而来了。
自后台往戏台前偷觑,「他们死定了!」盯着正对戏台的头等座,满儿咕哝着转回后台戏房。
「小桃玉,妳还忘记半年前咱们谈过关于要让我家老爷扮戏伶的话题吗?」
想来想去祇有这个可能,那日里,肯定是有某个无聊是家伙躲在墙壁角偷听,所以某人才会想不开的去当戏子,可恨的是,说的人旱已忘得一乾二净了,偷听的人却一个字也没给她忘掉!
「当然记得呀!」正与小日儿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桃玉漫不经心地回道。「而且记得很清楚。」自己的事她不一定记得牢,可他人的八卦她想忘也忘不了。
一听,满儿不由得精神一振,「真的?」连忙一步跳到她身边去,顺便把女儿丢到小床上交给儿子去陪他玩。「来,快告诉我,那天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特别是我,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呃?从头到尾全部吗?」这就要稍微想一下了。「嗯……我看看,好象……啊!对了,一开先是……」
待金砚竹这日的戏码《琵琶记》将近尾声时,满儿已经弄明白,为什么某人非得让全京城的人都欣赏到他精湛的唱腔功力不可了。
她有点感动……不,是好感动!
难怪他会不惜丢尽脸面做这种坚持,难怪他一个大男人会不辞辛劳地把女儿带在边养着,难怪。。。
真可恨,为什么她总要做到让她想唏哩哗啦地大哭一场的地步呢!
「我说,小满……呃,不满儿姊,我记得妳过年后就该是二十一?」
「没错。」
「那金老板可不就比满儿姊小啰?看上去他顶多十八、九岁而已嘛!」
当再次获得满堂喝采的金砚竹被众人簇拥着进戏房里来时,恰恰好听到满儿嚣张至极的狂笑声。
「顶多十八、九岁?哇哈哈哈……老天,这话要是被听到,他肯定非气爆不可,居然愈老愈回去了,真是人悲惨了……哈哈哈……告……告诉妳,赶过完年,他……他老人家就已经是个年岁上三十的……一口匹龄老头于啦!」
「我听到了。」
笑声喀擦一声切断,满儿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转眸一瞧,冷冷的眼正冷冷地对着她,「啊!老……老头子……呢?不对,老爷,咳咳,您下戏啦……」她尴尬地打着哈哈。﹁我……我来帮您下妆如何?」
「不必,我自个儿来。」冷冷的,老头子拒绝了。
「哦!」满儿吐了吐舌头,赶紧躲到一旁去和儿女相依为命。
接下来,所有的角儿们都各自忙着下妆换衣服,没戏分的人就帮忙收拾,戏房里人挤人一团乱,唯有往常负责一切杂务的满儿闲闲无事干,因为金砚竹只许她伺候他一个人。
现下他是大牌名角儿,谁敢不听他的?
「爹爹,抱抱!」
哎呀,小兵丁又叛变了!
满儿抱着女儿揪着打从有了爹爹就不要娘娘的儿子,心里头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吃味儿。
「待爹下妆换过衣服后再抱。」
呀哈!这更难得,老爷子居然能如此平心静气地对待他最「痛恨」的儿子,真是实属难能可卖也!
想也是那日里挖墙角偷听的后遗症。
再见往常一刻也静不住的儿子竟然乖乖站在一旁等候,满儿更是感慨万千。以往儿子收了叔叔伯伯阿姨们一文两文的买糖钱总会交到她手里,可这会儿他却全数孝敬给了他老爹爹。
呜呜,害她少了一份外快!
金砚竹总习惯先至屏风后更衣,再卸发套、头饰,最后下妆,这会儿,他已经即将下妆完毕了,突然,戏房外传来一阵喧扰声。
「不让见金老板?娘儿们,妳可知道爷儿们是打从哪里来的么?」
「对不起,各位,无论你们是谁,我们金老板一概不见。」这是钱如诗千篇一律强硬的回答。
「说的这甚么话,我们是内城里来的,他敢说不见?」
「内城?呃……」头一回,钱如诗有点畏缩了。「这个……各位大爷,真的很抱歉,我们金老板下戏后是从不见客的。」
「喝!你们金老板可真大牌呀!要捧他还得瞧牠的脸色?好,妳去问问他,咱是内务府员外郎他见不见?若这还赚不够,当今皇上的皇弟二十爷,还有恒亲王的世子他见不见?」
老天,是皇亲贵冑!
下一刻,钱如请便慌慌张张地撞进戏房里来了。
「金大哥,他们……他们……」
冷冷的,「让他们进来。」金砚竹连眼皮也不撩一下,继续卸他的妆。
有这么一句话,原已经够拥挤的戏房里又加进来好几个人,当先两个年轻人俱是一身貂皮马挂厚呢长袍,后头一个三十多岁的锦袍瘦汉子,还有四个侍卫大汉,仅只一个挥挥手,好几个人便被他们赶了出去。
「哪一个?」瘦汉子一进来即趾高气昂地吆喝着。「你们金老板是哪一个?居然这般……」可惜没有机会让他威风个够,轨被那两个年轻人比他更大声的惊呼给打断了。
「十六嫂(婶儿)?!」
两对错愕的视线共聚于同一处,只见满儿两眼紧张兮兮地瞄着金砚竹,双手则拚命甩手暗示他们赶快逃命,可惜他们没一个懂,兀自惊讶地打量她。
「妳怎地会往这儿,十六婶儿?」
「不对,弘升,她已经不是十六嫂了。」不过三、四年过去,今年十九岁的允祎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爽朗的少年了。「忘了么?四哥不但早已将她自宗谱中除名,而且只等十六哥回来,四哥便要让十六哥与阿敏济完婚了。」
「可是……」弘升犹豫着。「十六叔不也因为这事儿气得把庄亲王府烧了一大半么?」老实说,以个人观点而言,他还是比较喜欢满儿。
「那又如何?四哥决定的事儿,十六哥难不成敢抗旨?何况这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十六哥,」瞄着满儿的眼神更是轻蔑。「你可知道,她不仅仅是个平民而已,阿敏济还偷偷告诉我,这女人是她娘被贼人强暴之后所生的杂……」
话还没说完,人影条闪,一声惨嚎,允祎已然飞跌到墙壁角落里碎然撞下好大一片墙灰,金砚竹则满身杀气地卓立在他跟前。瘦汉子与特卫们一惊,正待上前救驾,不料又听得弘升世子的惊叫。
「十六叔?!」
双胖煞气凛然,金砚竹居高临下地俯视允祎,「再说一次,」语声里更是透着说不尽的冷酷与残佞。「允祎,「请」你再说一次,好让我有「正当的理由」杀了你!」
「不、不……十……十六哥……」允祎两颊撞得老高,外加满嘴西瓜泡沫汁,惊恐地拚命摇着双手往后瑟缩。「对……对不起,我……我错了,请你……请你饶了我吧!十六哥……」
「饶了你?」金砚竹冷哼。「带满儿回京那一年,我便已慎重警告过你们了,你们尽可以嘲笑我,可若是胆敢说一句对满儿不利的言词,我绝饶不了你们,而你,刚刚……」
「我还没说完!」允祎惊惧地失声大叫。「那不算,我还没说完,我还没说完呀!」
神情更冷厉。「对我来讲,那已足够了!」
一旁的弘升终于发现十六叔是真的想杀死二十叔,他不禁机伶一颤,「不要,十六叔,请您饶了二十叔吧!他……他还年轻不懂事,难免曾说错话,就这么一回,请您恕过他吧!」说着,赶紧往满儿那儿送过去求救的眼神。
满儿叹了口气,把女儿交给张着大嘴直发征的小桃玉,悄然过去拉住金砚竹的手臂。
「爷,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嘛!不要因为我而真的杀了他,否则你教我何以自处?这样一来,我就真的不好再待在你身边了呀!」
金砚竹蹙眉瞄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后即回到梳妆怡前,满儿连忙挥手要弘升赶快带允祎离开;忙不迭的,弘升立刻指挥几个护卫扶腋着允祎先行,他随后也要逃之夭夭……
「弘升。」
甫一脚踏出门口的弘升浑身一震,胆战心惊地回过半脸。「十……十六叔?」
「叫他们每一个都来看我的戏——内城里的每一个,一个都不许漏,哪一个敢不来,我饶不了他!」
呜呜,怎么每次都把这种烂差使丢到他头上来?
「是,十六叔。」弘升沮丧着脸离去了。
瘦汉子迟疑半天,终究没敢就这么闷不吭声地悄然离开。「奴才告退,十六王爷。」就算他再鲁钝、再愚蠢,光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听得出来跟前的金老板到底是哪位主子了。
「你也想让我杀了你么?」
瘦汉子抽了口气。
「不不,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奴才告退,十六王爷、十六福晋。」
「滚!」
不过晃个眼,适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闲杂人」等全都溜得一乾二净,可戏房内却依然毫无半点声息,每个人都只呆呆的看着﹁金老板﹂把妆卸干净,然后抱起始终乖乖等在一旁的小日儿,两眼望向满儿。
「回去了。」
「是,老爷。」
满儿自小桃玉手里抱回女儿,如同儿子一样乖巧的伴同金砚竹离去了。而戏房内却仍旧静默得彷佛内无半人。
直至良久良久后,才有人哑着嗓子挤出声音来。
「天天天……天哪!他他他……他是庄亲王爷!」
「三庆园名旦角儿金砚竹便是堂堂庄亲王爷,每个人都得去看他唱戏,否则脑袋不保。」
一句「传言」,惹来北京城里一片混乱,三庆园差点爆破,大家争先恐后的去听金砚竹唱戏,就怕没来得及看脑袋使得搬家。
不过,听完了戏,他们也不能不承认,金砚竹唱得还真是好得没话说!
两天后,金砚竹甫上戏,后台里来了个人,一个高高瘦瘦,满脸亲切和蔼的笑容,那身高贵气质却不容小觑的中年人。
这一回,钱如诗的两眼可就睁得够大、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