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1-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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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均抹了一把脸,抖擞这两只滴水的手问道:“这屋里有毛巾吗?”
晓雨没说话,看看门边的铁丝,那上面搭着一块毛巾。方均循着她的目光,随口说了声谢谢,他把手轻轻一拉,似乎不经意间就把门闭上了,他取了毛巾,身子倚在门上,动作缓慢地擦脸,擦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里的怒火也在一点一滴积累,这时方均阴阳怪气地问道:“今上午怎么不和我说话呀,这么多年过去,难道还恨我吗?”
晓雨厌烦地说:“我为什么要恨你呀,我没和你说话,你和我说话了吗?”
方均笑道:“大庭广众之下,你那付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谁还敢去惹你啊!噢,还有那个叫韩冰南的,听人说,他是你男朋友,对吧?”
“既然知道,还问什么。”她严肃地说:“让开,我要出去。”
方均将手中的毛巾拧紧,之后又忽地一下散开,不无醋意地叹气:“嗨!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还以为她眼光有多高呢,你瞧你那位,哪儿比我好啊。”
晓雨盯着他,不屑于回答他的话。
方均傻傻地笑:“嗯,韩冰南挺酷的,跟黑道老大差不多。”
晓雨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评价自己的男朋友,她失控地上前一把拉开方均,忿忿地丢下一句话:“他如果真是很到老大就好了,先让他杀了你!”
方均完全没有提防,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身子歪在水池沿上愣愣地看她敞开门,走出去,她身后传来他悲凉的声音:“我就这么不值一文吗?在你心中。”
其实,方均已经在地税局上班。后来,晓雨在店里又见过他几次,但都没有单处,每次见到他,心里隐隐约约总有些不自然,她总尽量说服自己平静下来,就当过去的一切不曾发生过。晓雨开店后,他们的交往变得频繁起来,方均是店里的常客,尽管她知道他不是来找自己的,也无权将他拒之门外。接触多了,他们的关系反倒日益平淡,偶尔,他们一块坐在众人堆里,还能像老朋友那样闲扯,但往往总是话不投机,方均还是过去的方均,孤傲自大,欺贫受富,他凭借自己在工作经济方面的优势,骨子里根本瞧不起晓文那帮或下岗,或做小本生意,挣扎在贫困线上的朋友,他常常在人前显耀工资。奖金,还有什么名目繁多的福利待遇等等,而他的这些毛病,并不影响他和晓文的亲密,方均挣钱容易,出手也阔绰,几乎每个周末他都约晓文出去吃饭,有时碰巧了连冰南也一块儿喊上。
方均和冰南顺其自然地成了哥们,晓雨第一次认识方均的女朋友,是在冬日的一个黄昏,那女孩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推门进屋时,晓雨背了皮包,正准备回家,那女孩礼貌的冲她微笑,柔声细语地询问方均在不在。
晓雨瞅瞅方均那辆依然停在门外非常鲜艳的摩托车,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和晓文刚出去,可能是吃饭去了吧。”
林苗苗闻声从卫生间出来,上下打量女孩一番,开口问道:“你找他有事吗?”
女孩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门边的椅子上,自我介绍说:“我是方均的女朋友,刚才打他手机没人接,我知道他最常来这儿,今中午他出门时,穿得单薄,现在外面风大,我怕他再冻感冒了,所以顺便给他捎了这件羽绒服,麻烦你们,待他回来时一定让他穿上,他这个人像小孩子似的,不让人省心。
林苗苗羡慕得说:“方均可真有福气,他有你这个知冷知热的女朋友,不知该有多知足呢!”
女孩那张俏丽的面孔牵强地笑笑,她说:“你们是他的朋友,还不了解他啊,只要他高兴,该知足的人是我。”
林苗苗指指身边的椅子对女孩说:“你坐这儿等会儿吧,他们很快就回来的。”
女孩说:“我不等他了,我回去还有点事。”
女孩走了,林苗苗站在门口,目送女孩火红色的身影渐渐消融进朦胧的黄昏,她啧啧赞叹:“方均的女朋友可真漂亮!这个方均,整天买能这个,炫耀那个,得了美人倒不说了,姐,你和方均是同学,对吧?”林苗苗突然转身问到,“嗯”晓雨用几乎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答应着,她逃也似的离开店面,她实在懒得跟任何人提起方均。
十年了,少女时代所发生的一切,似梦非梦的留在她的心灵深处,没有方均的时候,她的记忆是模糊的,遥远的,当面对他的时候,记忆却又是清晰的,迫近的,仿佛人的感情能够逾越时空,仿佛还能闻到那段酸酸的,涩涩的味道,尽管方均于她算不上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爱的方式,至于爱与被爱双方能否结出丰硕的果实,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店里,在众人面前,方均对她从来都是淡淡的,有时最多也就是对她新穿的某件衣服评头论足一番,但并不出格,当然别人看不出来,也许只有她一人从他执著的眼神中读到一种期待,期待一段单属于她和他的空间。时间长了,这样的机会总会有的。
那是初夏的一个傍晚,当晓雨坐在电脑旁百无聊籁地玩电脑游戏时,方均从外面进来,他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问道:“晓文和林苗苗呢?”
她没抬头,眼睛继续盯着屏幕:“晓文送林苗苗回家了。”
“那晓文今晚还回来吗?”方均拖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不清楚,”她搪塞道,其实晓文临走时早就嘱咐过她,要她晚上住在店里。
像是揣摩到了她的心思,方均嬉皮笑脸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给晓文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别问了,”她瞟他一眼,“他今晚不回来。”
方均收了手机,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知道你骗不了我。”
方均陪她玩了会儿游戏,大约八点钟,晓雨感觉有些饿了,方均帮她到街对面要了一碗馄饨,在她吃饭时,方均也不玩电脑,而是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她吃饭。
摇曳的灯光下,她看不清方均闪烁的眸子里流淌着什么,他落寞地甚至有点出神的顶着她,他看着她吃完最后一个馄饨,悠然地说:“晓雨,整整十载,我现在坐在这里,好像已经没有资格再对你说声对不起了,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时光倒转,再让我重新来过,说不准我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因为爱如潮水,是始料不及,无法抑制的,尤其是人的初恋,它就像眼前这碗香喷喷的馄饨,吃进肚里容易,可吐出来难。十年的光阴,如果把我经历过的爱情比作抛物游戏,我则一直在最高点与最低谷徘徊,爱你的你赶都赶不走,不爱你的你争都争不来,有人为我而自杀,而我偏偏就是杀了你也得不到你,我真不明白,在爱情上,老天为什么会跟我开如此天大的玩笑!”
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呢!晓雨发现,近而立之年的方均已完全不是当年那个冲动莽撞的小男孩了,时过境迁,或许她已不能简单地用埋怨两个字眼去计较少年时代的情感往事,,现在方均拥有了一位美丽温柔的女朋友,可以说,在爱情上,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想起那个对他关怀备至的女孩,她嘻嘻笑道:“你女朋友真不愧是从事幼教工作的,连自己的老公也快当成小孩子看啦!天一冷,马上追着送棉衣,要是天热了,还不得到处跟着给你扇扇子啊!这年头,这么知道疼人的女孩子哪儿找去。”
方均眯着眼笑:“她啊,就那付德性,每天除了围着那帮孩子转,仿佛我是她的天!离了我,天好像就会塌下来似的,那样子挺粘人的,说实话,这也是我一直不想和她结婚的原因,活得累!”
晓雨稍感意外,因为在她心目中,方均才缠人呢,她无法理解他们的感情,甚至连她自己和他之间纷繁复杂的纠葛都难以理清,也许他曾真心爱过她,但那种爱是原始的,单纯的,没有结果,让人望而却步的。
晓雨看看窗外黑下来的天,收起碗筷对方均说:“你帮我看会门,我把碗给人家送回去。”方均连忙起身,从她手中接过碗说:“我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她没有推辞,默默地看着他走街过道为她服务,当方均再次显身进门时,他突然说:“今晚你一个人住这儿,不害怕吗?”
“你什么意思?”她重新打开电脑,装作满不在乎的问道。
方均上前摁住鼠标:“我可知道你胆小如鼠,今晚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呀!”
“去死吧你。”她从方均手里夺过鼠标,方均拍着她的臂膀:“唉!小傻瓜!别玩了,还是回家守着老公儿子共享天伦之乐去吧!”
她惊讶的抬头,方均一脸真诚地对她微笑:“以前林苗苗不在的时候,我没少跟晓文挤被窝。”
初夏的晚风温柔清爽,醉人心弦,一轮新月正从西南方向升起,弯弯的,亮亮的……
第十一章:偷梁换柱谋利,开厂是想过好日子
冰南爸爸走后,一家老小生活的重担就落在晓雨夫妻身上,冰南不算多的工资收入,用于家庭基本开销,晓雨开店半年多,不仅还清了所有贷款,而且还拥有了一笔小小的存款。
因为要照看生意,所以晓雨中午从不回家吃饭,冰南下了班都是自己回家,一个星期六的中午,冰南来到店里,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说:“雨,能不能把你银行的那笔钱先借我用用?我有急事。”
“什么事啊?”她疑惑的问。
冰南略一犹豫说:“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等回家再说吧。”
“借钱干吗不早说,”她埋怨:“今上午刘丽刚打电话过来,她在基金会工作的哥哥拉存款,求我帮忙,我已经答应她了,明天过来取。”
这消息对冰南无异于当头一棒,他阴沉着脸不说话。晓雨左右为难:“要不,我再给刘丽打个电话,让她明天别来了?”
冰南并不领情,他口气生硬地说:“不必了,你答应人家的好事,就好事做到底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晚上吃完饭,她哄着儿子在床上玩,忽见冰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他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子摊在儿子面前,嬉笑着说:“乐乐,咱不跟妈妈玩了,来,帮爸爸数数这是多少张。”
儿子眨巴着好奇的小眼睛,扬起胖乎乎的小手,拿一张甩一张,嘴巴一张一合,非常卖力的喊一二三四……那幼嫩而欢快的童言,充盈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在这山泉般清纯的美妙音符里,时而夹杂进一种不太和谐的音调,那是冰南虚张声势的在为儿子鼓掌加油。冰南有些过分的行为令她心生讨厌,她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乐乐睡后,冰南也钻进了被窝,他背对着她不吭声,晓雨知道丈夫还在为借钱的是耿耿于怀,她心不在焉地又看了会电视,熄灯时,冰南翻了个身,皎洁的月光透过枝叶葱老的梧桐树叶,细碎地洒在他身上,他睁开眼望着她,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她学着他刚才的模样,侧身背对着他,无声无息。过了没多久,他小心翼翼地扯开她的被角,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每次示爱,他一般采取此种方式。她重新握握被角,故意困乏地嘟囔:“少烦我。”冰南并没有退缩,他蛮横的脱掉她的睡衣,凶狠地在她身体里动了一下说:“我逗儿子玩呢,你拾心里去了。”见她没反应,搂着她吻道:“好了,我的好老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冰南做完事,喘息未定地说:“若非事情来得突然,我才不打你的注意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你心中,到底是老公的事重要,还是帮你同学的忙重要啊?”
“刘丽明天不会来了。”她说:“刘丽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以为我返回不想帮她了。”
冰南亲亲她的额头:“对不起,老婆!”
“你还没说你借钱做什么呢?”
“我想从厂里买批料。”
“什么料?”
“稳——定——剂。”冰南顿了顿说:“我的意思是并非买稳定剂,而是往外拉稳定剂,因为明天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可托付一个相当底实的弟兄充当买主,买一种价格相对低廉的料,他负责把钱交到财务上,开出单据,然后他把车开到仓库,我早等在那儿,偷偷掉包装上稳定剂,如果事成了,现在的投资到时候将会获得六倍的丰厚回报。”
晓雨听得毛骨悚然,目瞪口呆:“这不是犯法吗!厂里人多眼杂,假如被人发现或举报了,那可怎么办哪?”
冰南镇静自若地说:“雨,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在厂里来的时间短,有些事你并不清楚,前段日子,厂长夫人还别人骗去十多万呢!试想,她丈夫才上任几天,他们哪来那么多的钱?还不是贪的,古语上梁不正下梁歪,做工人的自然也就能偷就偷,能抢就抢,能卖么,就卖了,咱厂上千万进口的意大利生产线,某些蛀虫偷偷制出图纸,才几万块钱就卖给了个体户,还帮人家上设备,生产出合格的产品,虽然质量稍差点,但人家是什么价格?这年头谁不图便宜!真正识货认牌的能有多少呢?所以个体户发了,蛀虫门腰里也鼓起来了,我以前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