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1-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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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文从十六岁开始在彩扩店打工,一晃五年,从学徒到彩印员,再到主机手,走南闯北曾带过一批又一批的徒弟,他再也不是那个刚走出校门,毛毛脚脚,不谙世事的农家少年了。
他跳槽虽事出有因,但关键他还是个影迷。说实话,一开始家人并不赞成他和一个不摸底细的东北人合作,生怕上当受骗,但晓文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说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常事,退一步讲失败还是成功之母呢!如果不趁年轻闯一闯,待到老大就只能徒伤悲了。大道理没多少文化的父母摆不过他,但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呢!当他们把饱醮汗水的一万块钱塞到儿子手里时,晓文哭了,他壮志豪情地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等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最舒适幸福的生活。”
事实证明,父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影楼开业半年多,生意刚刚有点起色时,那个东北中年人便跑了,现金,贵重物品,连同店里最漂亮的服务员,在一夕之间,踪迹全无。后来听说他们回东北老家开店去了。
面对人去楼空的残局,晓文一下子就傻眼了。从开业之初,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早觉,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他都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度过,蚊虫叮咬,潮湿闷热,他全然顾不得。每个白天,他振作精神,忙里忙外,把店面打理得井井有条,而现在……他再也承受不了釜底抽薪般的打击,突然之间就倒了下来,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烧得昏迷不醒。朋友把他送到医院,晓雨和晓兰也分别请了假,日夜在医院守护他,父母知道后,从家里赶来,出乎意外的,竟无半句责备,他们坐在晓文病床前细声软语的劝慰他,鼓励他,并说只要晓文还愿意从头再来,他们就把家里的猪和牛都卖了,再用父亲的工资卡作抵押借钱,晓文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一家人也跟着默默地掉眼泪。
店最终撑下来了,晓文因此却成熟了许多。
五一黄金周,韩冰南的单位组织春游,每人发了一张游乐园的门票,他见一些同事都带女朋友,本想也约晓雨一块去,晓雨推说自己还是个学生,不便在他那帮同事间招摇,所以没去。
那天,冰南跟同事们尽兴玩了一天,在回家的路上,他持意绕道去了晓文那儿,晓文亲热地叫他姐夫,很热情地跟他攀谈,他坐在晓文那间装修寒碜的营业厅里,偷偷环视一圈,屋子很小,光线暗淡,以前他听晓雨说弟弟在市里开了一家影楼,那时他还觉得有这样一位有出息,有魄力的小舅子真了不起!而实际看来远不是想象中的那回事,失望之余他问晓文为什么不把门面装修的考究一点,晓文叹着气说:“那还有钱啊!这些钱还都是父母借的。”冰南临走的时候说装修的事他回家想想办法。
几天后,韩冰南将三千块钱交给晓文,晓文接过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店面装修吧,街对面的拱桥马上就要动工重建了,到时候,交通阻断,生意是必要受影响;不装修吧,钱,冰南已经给了。他手里拿着钱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他看看冰南,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新的念头,如果在县城开个分店,市场发展前景应该不错,他迫不急待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冰南,冰南当然赞同,于是他俩便忙着在县城找房子,房子找好了,晓文又顺利的从他在银行工作的同学那儿贷到一笔钱。
待到初秋,他在县城首家规模最大,装修最好的影楼开业了。
晓雨毕业后,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在家闲着没事,就临时在晓文店里帮忙。晓文在县城开了新店后,并没有撤掉他在市里惨淡经营的老店,他几乎每天新店老店来回跑,他没钱买摩托车,就坐公共汽车,有时他也借韩冰南的摩托车,到后来,三天两头借,韩冰南干脆把车让给了他,自己则骑自行车上下班。
晓雨在店里帮忙,吃住一般都在店里,偶尔中午冰南下班也会带她回家吃顿可口的饭菜。这天中午,冰南买了鸡。鱼,像往常一样带她回家改善生活,他们一进门,韩冰冰和她妈妈就冷着一张脸,连招呼也不打,韩冰南弯腰在水池边洗鱼,韩冰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劈头就问:“哥,你说这些天你的摩托车哪儿去了?”
他妈妈也接口道:“摩托车可是个贵东西,这要是被别人弄坏了,我看你以后还骑什么?”
韩冰南阴沉着脸,继续洗鱼,开膛。修剪鱼尾鱼翅,似乎对他妹妹和妈妈的话充耳不闻。
韩冰冰火了,她厉声吼道:“车是咱妈的钱买的,你有什么权力送人,哼,我就不信有钱开店就没钱买车。”
显然,最后一句话是冲晓雨说的,尽管韩冰南没再沉默,他梗着脖子说:“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但晓雨站在那儿还是感觉脸上热辣辣的,她没好气地对冰南说我回去看看晓文回来了没有,等你下午下班后,别忘了去骑你的车。
晓雨一甩手匆匆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屋子,她信步走在黄叶飘零的街头,还未及去细想身后那段布满沧桑的路有没有可能再重走一次,韩冰南就骑着自行车迅速追上了她,晓雨仍旧顾自走路,全然不把他的存在当回事,最后冰南只好将车横在她面前,晓雨收住脚步,面无表情地说:“让开,你的车子我坐不起。”
冰南温和地说:“她说她们的,我又没说不让晓文骑了,你何必跟她们生气呢。”
晓雨从鼻子了哼了一声:“车又不是你买的,你说的话算什么?”
冰南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晓雨已绕过他的车子,只身走了过去,拐过街角,踏上宽广平坦的柏油路。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瞬间把她和冰南隔在两个空间。
按说他对冰南本人,并无反感,他总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她的任性,蛮不讲理,他都能默默忍受,一一包容,但摩托车事件,第一次让她感觉到未来婚姻生活的可怕。接下来的几天,晓雨都无心干别的事,常常独坐墙角呆呆得发愣,她木然地看着晓文忙进忙出,来来回回,有好几次让他还冰南的摩托车,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晓文为她早早的辍学打工,历尽千辛万苦,欠了一屁股的债,硬撑着两个摊子,她能在他最困难,经济最拮据的时候给他突增烦恼吗?不,不能,至少她不忍。
冰南每天下班照旧到店里坐坐,就想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有时他会给晓雨买些零食,往她面前一推说吃吧,但她从来不吃,也不理他,冰南并不在意,这让她感觉非常讨厌,于是便回了老家,躲起来了。
晓雨在家里帮父母秋收,心情刚刚平静,晓文便把韩冰南引进了他们劳作的田间地头,与晓文来得还有他的女朋友林苗苗,林苗苗是晓文打工时一位同事的表妹,他跳槽单干后,他那位同事就把林苗苗介绍给了晓文。林苗苗生得眉清目秀,乖巧可人,她虽然只有十九岁,却还算能干,晓文很喜欢她。她家在城郊,父亲是某小学的教师,母亲则赋闲在家,晓文曾去过几次,老两口都很满意,晓文一直想着哪天也把林苗苗领回自己家,好让父母高兴高兴。
林苗苗和韩冰南这两位从小就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干起农活来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林苗苗,衣着素雅,晓文父母多次劝她到地头休息,别弄脏了衣服,可林苗苗不听,依旧有摸有样地干活,这可乐坏了老两口,他们直夸林苗苗勤快。懂事。
大家在闲聊中,晓文说市里的老店,因修桥阻断交通,生意很不景气,倒是在县里开的新店生意竟出奇的好,于是父母便劝他关掉不挣钱的老店,集中精力经营新店,也省得疲于奔波,两头跑。对父母的建议,晓文保持沉默,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吃完午饭,韩冰南后着脸皮住下了,晓文把林苗苗送回老店后,他自己又匆匆赶回新店。
第二天一上班,林苗苗就给晓文打了电话,叫晓文马上回趟老店,晓文在电话里说我这边正忙呢,什么事,这么急!林苗苗说来了你就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晓文骑着冰南的车半小时后,回到老店,他走进店里,惊讶地发现屋里一片狼藉,林苗苗失神地坐在柜台前,柜台的玻璃破了一大块,里面除了碎玻璃渣子,已空无一物。
“怎么了,这是?”晓文厉声问道。
林苗苗怯怯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今早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晓文坐在门后的沙发上,他习惯性地从口袋了摸出一盒烟,慢慢点燃,狠狠地猛吸几口。他不敢回想昨天在田地里当着林苗苗的面,父母让他关此店门的事,是啊!林苗苗不仅是他的女朋友,还是这店里的一分子,她一个爱风光,喜热闹的都市女孩会随着他到那种相对偏僻。冷清的小县城去吗?他还没有十足地把握,为了心爱的女孩,他原打算再辛苦一两年,利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最终把两个店都经营起来,现在倒好,面对再次被洗劫一空的小屋,他并没有怪林苗苗,他只是淡淡地问林苗苗愿不愿意跟他回县城,林苗苗说只要你还对我好,去哪儿都行,接着她扑簌簌得掉眼泪,泣不成声:“我真的没想到小丰会做这种事,我昨天只是跟他说着玩的。”
小丰原是晓文的助手,晓文在县城开店时,并许诺让小丰做新店的经理,同样年轻未经事的小丰禁不住诱惑,他回家东拼西凑借了两千块钱。辛店开业后,晓文没有食言,小丰在新店做经理,可他根本应付不了繁忙的工作,后来,他和晓文经过协商,同意回生意比较清淡的老店。
小丰在老店做老板,他本就提着一份心,突然又听说关店,他的心里一下子肯定接受不了如此残酷的事实,因为不久以后,晓文辗转从朋友那里得知小丰到外地打工去了,这说明,他当时拉走的那些东西并无用武之地,晓文叹着气承认:“小丰真的很傻,他采取莽撞极端的方式,实则白白扔了两千块钱,悲哀!”
第六章:新婚,婆婆被撞,蜜月怀柔未安宁
晓雨毕业后的那年秋天,也进了冰南所在的单位,在财会科当了一名会计。晓雨工作后,冰南的父母开始着手操办儿子的婚礼,晓雨刚刚踏入社会,在科室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还没住稳脚跟,当然不愿意结婚,可公婆逼得急,没等过春节就把喜事给办了。
结婚那日,迎亲的车队早早便驶进了她的村子,冬日的黎明,繁星闪烁,泛着清冷悠远的光芒,在苍茫的夜色中,她穿了一件辨不清颜色的婚纱,挥泪告别双亲,踏上遥不可知的红毡路。
徐徐旋转得车轮,碾碎了晨曦的第一缕曙光,天渐渐的亮了,层层叠叠的山峦,影影绰绰的村舍都次第远去,柏油路面开始变得平整。宽广,穿越轮廓清晰的楼群,七点多钟,车队鱼贯驶入冰南家的街口,街道两边已站满了冰南的亲戚朋友及看热闹的人群。
韩冰南的姐姐韩冰雪,和他的远房表妹李倩扶晓雨下车,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两位伴娘挽着晓雨慢慢走向飘着彩眉的大门口。晓文手捧照相机,闪动快门,从不同角度记录姐姐人生最难忘的篇章。
“你不能进去,我们这儿有个风俗,新媳妇过门时不能见娘家人。”晓雨闻声侧目,看见婆婆从人群中闪身将晓文挡在门外,晓文先是一愣,随后便将踏进门槛的一只脚缩了回去,而此时,看热闹的人群如潮水蜂拥而入,主即淹没了晓文孤单的身影。
结婚典礼就在庭院中举行,司仪是一个特别风趣的小伙子,晓文帮忙找的,寒冷的天气凝不住他高亢搞笑的热情,人群中不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整座小院沸腾了,但她却笑不出来。
冰南的朋友很多,一波接一波闹洞房的人,直到半夜方散尽。
洞房花烛夜,冰南整理好床铺,打开粉红色的床头灯,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光线柔和,温馨暧昧,浪漫又富有情调。
晓雨疲惫地坐在梳妆台前,看冰南忙着忙那的,一切都忙完了,他又在忙着脱衣服,西装。领带。衬衣……一件又一件,他便脱边说:“雨,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你先睡吧,我不困。”她说完转过身,对着镜子一个一个仔细的拆头上密密麻麻的夹子。
冰南并未在意她语气中的生硬,当他脱的只剩一条内裤时,嘻嘻地从身后环腰保住她,开始去解她的外套扣子,她默默地移开他的手,冷着脸不说一句话,冰南趴在她的肩头,轻轻合住她刚刚散落下来的一缕秀发,亲昵地问道:“怎么了?娘子?”她静静地端详着镜子里冰南那张孩童般纯真的脸,忽然所有的委屈眨眼间烟消云散,她转身抱住光溜溜的丈夫,心疼地说:“睡吧,你这样不冷吗?”冰南激动地将她抱到床上,迫不及待地给她脱衣服。。。。。。新婚夜,他们一次又一次攀至快乐的巅峰。
恩爱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