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忍泪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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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抬起头,看着枯树,道:“不就是这株枯树。”
玄天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没了半片叶子只剩枯枝的大树,讶然道:“这怎么可能?雪望果已在十年前结果,如今已过了十年,而且已到下雪天,该是开花结果的时候,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枯寂荒凉?”
老者侧头凝视着玄天,道:“它不愿开花,也不愿结果,只因,它逆不了天意。”
玄天心口一窒,道:“什么意思?”
老者有些不忍,轻轻叹了气,道:“玄天,她的命运,早已注定。”
神色骤然变得冷峻,玄天一身散发出冷凛的气息,“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老者心下黯然,道:“雪望果,你是拿不到了。”
良久,玄天缓缓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作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苦难?”他看着老者,眼中的不甘,直教老者不忍看之。
玄天行到枯树那里,忽然一掌打向树干,他掌力深厚,一掌竟打得枯树震动连连,树干即刻带有他的掌印,触目惊人。然后,他刻骨悲凉地对着枯树喊道:“我只要一颗雪望果,就只一颗,为什么连一颗都不愿给我?为什么要这般欺她?”
“因为,到了这一世,她的命运,是苦的。”
玄天怔怔回身望向老者,道:“你说什么?什么这一世,什么命运?”
老者一脸哀痛,道:“其实,你们五人已有过十世的前缘。在那十世中,前六世,她都是背负了你们太沉重的情意,所以受尽苦难,郁郁而终。后四世,你们每个人各得到一世的满足和幸福,可是,当那一世一人被选择以后,其他三人都痛不欲生,教她更加难过。十世难,红颜苦啊!”
听了这段曲折,玄天顿感久远历经过的心碎,排山倒海而来,几乎淹没了他,一世喜,九世悲,缘分难休,难休……
“大师,这一世,是不是……又回到最初?她是不是又将郁郁而终?”心口的痛楚愈发严重,玄天已经快撑不下去……
将玄天的悲怆看在眼里,银发老者只觉难受,“十世一循环,这一世,的确回到了最初,谁都无法扭转乾坤。唉,你们四人,无论经过了多少世,都不愿对她放手,这样痴缠下来,也不知是她误了你们,还是你们误了她……”
霍地跪在老者面前,玄天红着双眼,满面凄凉,道:“大师,求求你,救救她!我可以不要雪望果,她就算瞎了,还有我当她的眼睛,我可以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千山万水,可她不能死,不能死啊!她还没有得到幸福,我还没有给她幸福,她不能就这样离开我!大师!大师!我求你!求你!”
说到这里,泪已落下。
银发老者一声大喝,道:“痴儿,痴儿!你们为何总是这样?你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懂得有些定数,根本无法挽回!我……看着你们沉沦了这么多世,始终无法解脱,难道我的心就不疼吗?”
玄天悲伤之极,道:“我不要解脱,我只要她好,就好。”
银发老者无力万分,只能慨叹同一句道:“痴儿……痴儿……”
77
眼前跪着的男子,温雅的面容难掩哀凄,银发老者长叹一声,神色怅然,“玄儿,人间之情,总是苦多于乐,悲大于喜,你若是看得透,就因知道岁月易过,情路难行,你早日明白,就能早日释然,否则,一世复一世,你、轲儿、旭儿、希儿,还有雾儿,究竟要尝尽多少苦痛,才甘心啊!”
玄天一听老人家唤他“玄儿”,就觉无比亲切,“大师,你究竟是何人?怎么唤我玄儿?”
老者长须微动,慈爱一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红尘无名,依旧逍遥。”
不由自主对老者产生敬意,玄天缓缓道:“那你能不能救迷雾?能不能扭转局面?”
老者缓步走近,弯身扶起玄天,他力道轻柔,却轻易将不愿起来的玄天拉起,玄天暗自惊讶,但也不觉畏惧,老者移步开去,面向小河,道:“谁都无法改变定数,即使是我。”
身子一震,玄天痛如刀绞,他绝望说道:“那我就赶回去见她,陪她走到最后一天,当然,她走了以后,我跟着去……”
“你是回不去了!你得留在昆仑山!”老者猛然一喝,震慑玄天。
玄天沉住气问道:“我为什么得留在昆仑山?”
老者缓缓道:“回去又有何用?你若是亲眼看到有人将加害于她,而她……又将避无可避,遭受毒手。你回去,又有何用?!”
一听之下,玄天大惊失色,“谁将加害于她?大师,你说清楚!”
老者看着他,道:“当今皇上。”
父皇?他不是愿意放过迷雾了吗?十弟答应当上太子,不就是为了保迷雾一命吗?父皇岂能言而无信?!
玄天一阵悲愤交集,久久都无法言语,老者又说道:“旭儿虽已回宫,心却始终落在雾儿身上,你父皇又岂会不知?他深知雾儿绝不可留,不然,如何将旭儿的心给拉回来?而你,本为他皇儿,他对你,也是日夜思念啊。唉,这千丝万缕的因由,造就了雾儿无法躲避的磨难。”
玄天沉声道:“那我也回宫好了。”
老者抬手放在玄天肩上,道:“来不及了,你父皇派出的人马,已埋伏在念义客栈四周,希儿和雾儿武功再怎么厉害,也难挡万千兵马。更何况,雾儿的眼睛……”
紧紧抓住老者双臂,玄天吼道:“那我更要回去!我要保护她!保护她不受伤害!大师,你到底了不了解?明明知道心爱的人将会有危险,却眼睁睁看着她受苦,那种滋味,如身受锥心之痛,永难愈合啊!你却叫我留下,叫我留下……”一双眼眸,透着几许的哀绝……
“那你就试试看,能不能出了这座昆仑山?”老者平静似水。
愤然放开老者,玄天转身迈步想离开河边,可才走了几步,眼前景物陡然一变,全被白茫茫的浓雾给笼上,玄天四下一望,惊讶于自己已置身在雾气腾绕的情景中,朦朦胧胧,看不清前路。转头回望老者,玄天惨然一笑,道:“你若真是神仙,为何不救她?你不救她也算了,却又为何来阻挠我去见她?你也好,别人也罢,总爱干涉我们的事,我爱迷雾,杨轲、十弟和洛希也爱她,我们有错吗?是,我们是爱上了同一个人,可也不能就这样要迷雾来偿还所有的苦啊!我们选择了她,凭什么要她以命来抵?别人说她红颜祸水,可她有叫我们等她吗?有叫我们每一个放弃一切吗?根本是我们心甘情愿地等待,也心甘情愿地为她舍弃一切,可你们……你们总爱将所有的错都加在她身上,要她背负这么多的悲痛。大师,我们爱她,真的有错吗?”
玄天的声声痛诉,令老者心里也微微泛疼,老者沉痛说道:“你以为,雾儿受苦,我就好过吗?每一世,我都亲眼看着她撕心裂肺地承受无尽的苍凉,与你们茫茫相对,我的心,也痛啊!你们五人,个个都是我的心头肉啊!你们不好过,我又何尝不明白?可我虽参透玄机,却无力逆转天意,玄儿,我唯一能作的,只是让你不要经历那生离死别的那一刻而已!”
踉跄倒退,玄天痛心地无法站稳,“大师,不要阻止我,不要阻止我去见她!我……求你……”
心里就像是鞭子狠狠鞭打一番,玄天想喘气都难,他剧烈地大声咳着,竟然……连血都咳了出来……
嘴角流着血丝,玄天张着一双积满泪水的眼睛望着老者,“我等了她六年,等待了这么久、待见到了她,却又要和她生死两别,大师,我好恨、真的好恨!等待不是最可怜的一件事,而是等待到最后,却什么都不能给她!我有许多话想说,有许多的幸福想给她,可为什么,为什么却要让我这般遗憾?”
玄天的神情已是悲凄万分,连周遭的气氛都覆上了阵阵凄绝,老者和他对望着,竟被他的目光给撼动,难以缓息,“你回去以后,又能怎样?”
玄天面上泛起柔情,道:“我要跟她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你……你!若我放了你,岂不多害了一个人?玄儿,你竟要这般执迷不悟吗?玄儿!”老者震撼非常,却又无能为力。
玄天抬起右掌,道:“大师,你若不散了这浓雾放我下山,我就自断经脉!这世间,若没了她,我又何必活着?既然再也见不到她,不如就现在来个了断。留在昆仑,我的心只会加速枯萎而已。”
眼看玄天一掌就要往心口击下,老者急忙喝道:“玄天!我是为你好啊!你们究竟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吧!”
玄天凄楚一笑,轻轻道:“你们说得容易,若能这么容易放手,我又何必……何必爱她……”
他的眼中,尽是无悔……
78
念义客栈的某间客房中,洛希坐在圆桌旁,喝下一口茶后,向一旁恭敬站着的贺管家问道:“来了多少人?”
贺管家缓缓道:“大约六千人左右。”
洛希冷冷一笑,手指轻触杯沿,道:“皇上还真看重迷雾,派了六千大军来围剿念义客栈,只怕这一次,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吧……”
贺管家面带担忧之色,道:“这可如何是好啊,庄主?”
洛希不答反问:“客栈四周如今集合了多少我们的人?”
略一沉吟,贺管家说道:“最多,不过才一千人等。”
“住在客栈的房客,又有多少?”将清茶一饮而尽,洛希神态沉稳。
“约三百人之多。”
听完贺管家的回答,洛希眉头微微一皱,“看来是来不及遣散这些房客了,贺管家,到时我们夕剑山庄和皇家大军一旦开战,客栈里的老弱妇幼,定要加以保护,尽力保他们出客栈,至于迷雾,若是我……招架不下敌军,你和众属下们,能带她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贺管家心下一惊,颤声道:“庄主,您这是……”
洛希温和说道:“我既要带领庄中属下抵挡大军,只怕无法兼顾迷雾的安全。”他站起身,诚恳地目视贺管家,“请你一定要护她周全,只要一有机会,就先行带她离去,就算我走不出客栈,你也不许回头。”
贺管家眼眶泛红,不忍道:“庄主,您不是在为难老夫吗?老夫怎可以放下您一人走?再说,迷雾姑娘也铁定不会愿意,她定会留在您身边,和您并肩作战啊!”
洛希眼神闪过苦楚,道:“我认识她至今,她总是卷入是非之间,没有丝毫的轻松快活,可我一战在即,也不知……不知有没有这样的福分能给她一刻快乐,我不求能保下客栈,但至少,定要保她一生平安。贺管家,你可答应我,保她一生平安?”
贺管家缓缓点了头,痛心答道:“我待庄主如亲儿一般,庄主所托,自当遵守。”
洛希微微一笑,道:“就算我有事,你也不回头,只管带迷雾走,是或不是?”
贺管家垂下头,身子微颤,“是!就算庄主有事,老夫也……也绝不回头,绝不回头。老夫要保护的人,是迷雾姑娘,是庄主所爱之人,庄主爱她胜过自己,老夫都明白,都明白……”缓缓转过身,默默擦去泪水后,贺管家才回身面对洛希。
拍拍贺管家的肩膀,洛希接着坐回桌旁,说道:“回去休息吧,天色已晚。”
贺管家依言退下,客房内即刻转为寂静,洛希凝望着窗口外正飘着的白雪,不禁为之黯然……
迷雾,当初我装傻的时候,其实是最快乐的时候。唤你菩萨姐姐,本是随口胡扯,可叫着叫着,却又觉无比幸福,每次一叫你菩萨姐姐,看你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真的好美,好漂亮,我就是爱看这样的你,这样的你,至少不会那么超尘脱俗,稍稍贴近了尘世多一些。我本无意叫你菩萨姐姐,可你在我心中,确是无人可比的菩萨姐姐。
别人说我装疯卖傻,其实不然……
我是真疯假傻……
你可明白……
昆仑山那端,玄天和老者各执己见,互不相让,玄天眼看走不出团团白雾的幻境,正要举掌自击心脉了断,老者两指一弹,一颗小石子风驰电掣般疾射飞出,打向玄天右掌,被打得正着下,玄天手掌疼痛不已,想使力都难,他心生怒火,一个箭步飞上前,左掌挥去,掌风扑向老者面门,老者袍袖一挥,一股劲风随之而起,将玄天整个人给震开,身子直往后退,跌落在地……
玄天大吃一惊,想他在武林之中,武功属有名之列,许多前辈更是不敢轻看于他,可这位银发老者内功之精湛,却高得不可思议,轻松地将玄天的掌风化解开来,玄天深吸一口气,道:“大师武功高深,我自叹不如,可要我留下,我是决计不肯!”
老者大怒喝道:“你为了要去见她,竟敢和我动手!你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