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反被无情恼-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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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
大都市的发展脚步快，有块地就会升起建筑来，大批的建筑在拔地而起，外来的农民工是必不可少的主力。
成木就是这些农民工中的一员，城市人嘴里的外地民工中的一个。
他来大都市的时间并不久，才短短的几个月，他来的目的也不是很明确，家里种着几亩地，不到农忙的时候在家基本上也没什么收入，当然也没什么开销，近几年很多本村的邻居出去打工淘金，有混得不好的在外面呆了没几年就回来了，也有那在外面混出了名堂的，带他出来老罗叔就是那在外面算混得不错的。
跟着老罗叔出来的时候，成木只想着出来了张张见识，赚多赚少也比在家里闲着强，再说了村里人都说在不计每月也有300元，乖乖，在他们那里是一笔大钱了，捱上几年可以赚够娶媳妇的钱也是好的。出来是个机会。
成木就这样的出来了，带他出来老罗叔在包工队的头那里还算说得上话的，他才来就给他安排了工作，他告诉自己要好好干，出来的火车票钱还是父母走亲戚四处借来的，等着他挣了钱还的。
真出来才知道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每天6点起床9点睡，会点手艺的可以拿个八九百，像他这种才来的人家当交他，只能给人打下手，每月有个三五百块，可就这样他知足阿，累是累点。可是包工队那里管饭，自己节俭着用每月还有剩的。他正捉摸着，等攒够了1000元就托人给家里带回去。
出来的时候还是夏天，没几个月就到了冬季，老罗叔问成木。
“木头，眼看天冷了，你有棉衣没有？”
成木这个山包包里长大的孩子，心中就没有棉衣的概念。
“有那冷吗？叔，俺结实挺挺也就过了。”
真的到了冬天了，成木才知道北京不是一般二般的冷，零下几度的气温不是他一个穿单衣的小伙子靠着火气就可以挨过去的。寒风中他冻的脸发紫手脚不听使唤了。老罗叔实在看不下去有一天把他拉到了一边。
“木头，叔和你说件事，过年你回家不？”
成木摸了摸内衣口袋里自己所有的积蓄，1000多，回家的火车票是够的，可是坐火车回家还了家里欠人的债务怕是连回来的钱都没有了。成木犹豫了。
老罗叔看出了他的犹豫。
“我这有个事你想想，上面让出个看楼的，每月600块，唯一的条件就是过节不可以回家，那楼才盖好，有点潮，而且怕出事，煤气中毒啥的，楼里面不让生火，你要是决定不回去了，那我就帮你和上面说去。”
成木摸了摸兜里的钱。
“叔，俺干，俺不回去了。”
成木掏出了兜里所有的钱。
“叔您要回去，把这钱给俺爸妈带回去，谢您了。”
“恩，木头阿，等叔回来好好教你点儿手艺，你早晚可以混出一个样来。我把话匣子留给你，寂寞了就听它解解闷。”
年根底了，老罗叔和那些准备回家过年的都已经赶火车走了。没买上票的，也都凑一起准备过节的时候去城里逛逛张张见识，而成木则在大年三十孤零零的守在一个空楼的大厅里。外面有保安在巡视着，隔着一层玻璃在成木眼前一晃也就过去了。
老罗叔留下来的话匣子，在楼里信号还不太好，哗啦哗啦的响着，成木提着话匣子壮胆在楼里巡视了一下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外面的热闹似乎与他隔绝了。话匣子里传出报时的声音。
“各位朋友大家好，现在是北京时间22点整。”
成木这时候打算睡了，想着家里也许拿着他带回去的钱在今天晚上吃上了肉馅的饺子，他心里那个美阿。
最后看一眼上了锁的玻璃门，怎么有个人在敲玻璃呢？
2
成木走了过去，一看那人眼熟，以前远远看过的，这个工程的工程师，他时常过来查看工程进度，还有他们的做工，他们包工队的头看到他也点头哈腰的，叫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别人叫他宋工，成木甚至现在也没弄明白那是他的名字还是一个名头。
那人很客气，看他过来一点头。
“就你一个人看楼呢，帮忙开一下门，我有东西落楼上了。”
成木摸了摸兜里的钥匙，有点为难，要知道他的一日三餐也是工地保安从门缝递进来的，他们工头说了，没他的话不准随便给人开门。也不准他随便出去的。
成木想了想。
“你落了啥，俺去给你取。”
“很多东西，不要麻烦了，你开门我上去拿一下，不放心你跟着就是了。”
人家都说那份上了，成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那人进来等他锁了门，打开了走廊的灯让他跟着向上走。
三层是这个工程的临时指挥部，这个宋工只要来了就去那里办公的。那门是锁着的，那个宋工有钥匙。
开了门宋工拿了几分图纸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从座位起身，成木以为他要走了，可是看他捂住胃部的表情有点痛苦。
“你咋了？”
“没事老毛病了，胃不太舒服，你这儿有热水吗？”
“恩，你等。”
成木跑楼下拿了暖壶和自己的水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那人从兜里掏出一瓶药，倒出十几颗药丸吞了进去。一大杯水进肚了他还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
成木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痛，这种时候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对他也许是有帮助的，于是成木有一搭没一塔的开始和他说话。
“您是叫宋工吧，名字嗯怪的了。”
“哈，那是个称呼，我是这个工程的助理工程师，你要叫就叫我宋不凡吧。”
“嘿嘿，俺才知道，一直以为那是你名字拉。”
“别人过年都回去了，你怎么没走？”
“留下不是有钱赚的，那你了，则么没在家过年拉。”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回不回也一样。”
说会儿话，那个宋不凡好了点。
“你多大了？”
“22了。”
“出来几年了？”
“差10天7个月了。”
在家处处好，出门事事难，每一天都印在他的记忆中，他是数着天数在过日子的。
“你穿这样不冷吗？”
宋不凡看他穿得单薄，奇怪的问道。
成木跺了跺脚，搓了搓手，揉了揉冻僵的耳朵。这楼里阴冷阴冷的，他怎么会不冷呢。
“咋不冷，习惯就好了。”
成木低头搓着手。
突然宋不凡伸手过来，用手包住了他的手，人家的手那个热，他的手和冰棍一样，让成木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自己年轻就糟蹋身体，岁数大了落下病根，后悔也晚了。”
宋不凡没有放手的意思以过来人的口吻对他说。
“俺也不想阿，可是这边物价贵阿，不过没关系俺结实能扛。”
成木笑笑露出一口白牙，有着年轻人才有的憨直和乐观。倒是看呆了宋不凡。
宋不凡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副皮手套塞给他。
“这个给你吧，手暖脚暖就哪都暖和了。”
成木不好意思接受陌生人的东西，可是盛情难却。宋不凡临出门对他说。
“你留着带吧，我开车来的，有没有没什么关系，初一到初七你是不是都在这里阿？”
“恩。”
“就你一个人？”
“恩。”
“你叫什么？”
“成木。”
“说不准有时间我过来陪你聊天。”
成木笑笑只当他在开玩笑的。
3
成木没怎么接触过城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城里人都这样热情好心眼的。
他没想到初一一早他被冻的醒过来，坐在门口等保安给他送早饭过来，早饭8点来，不到8点，保安没来，宋不凡先来了。
靠到门口，成木同情地问道。
“咋的了？又落了东西？”
“没有，我不是说了吗，有时间我也许会过来陪你聊天，怎么不欢迎？”
“没，我当你开玩笑了。”
成木有点受宠若惊。人家是工程师，他只是一个小民工，真不知道人家和他可以聊什么。
有个人来陪他，成木还是很高兴的，把人让进来，宋不凡递给他一个袋子。
“送你的新年礼物，就当昨晚的谢礼了。”
成木打开袋子，一件羽绒服，光看料子也知道是好东西。
“俺不能收，那东西太贵了，昨晚俺也没做啥，你能过来陪俺聊聊天俺就知足了。”
“收着吧，按你的身高买的，你不要我送谁去。”
“可这……。”
“收着，看你穿那么少我都觉得冷。”
成木把袋子抱在怀里。
“那当俺欠你的，等俺有钱了还你。”
成木也知道自己需要这件衣服，这几天他已经冷的骨节里面都痛了。而且大过年谁收到礼物心里不美的？
成木傻傻的抱着那衣服，表情是幸福的。
宋不凡看着他，进门前还有的犹豫和彷徨一扫而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成木让他想起了以前和另一个人一起的那么一段美好时光。从昨天看到成木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也许是成木和那人差不多的身高，或者是和那人一样灿烂的笑容，还是那同样健康红润的肤色呢？
宋不凡从昨晚看到成木后就心情难以平静，本想散心，晚上开车出去转了转就看上了这件羽绒服，看着这羽绒服却又想起了那冷的跺脚的成木。把衣服买下来的时候他还在问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一大早他还是过来了。
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是寂寞的，虽然室温不低却让他感觉不到温暖，直到进了这冷冷的楼，看到了成木幸福的样子。他才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暗骂自己教训没受够，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
怀抱着羽绒服的成木，抱着袋子都觉得暖了，一边和宋不凡聊天一边不停低头看袋里的东西，甚至舍不得用手摸一下。
宋不凡把袋子拿了过来。
“买了就穿上，也好让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俺衣服脏。”
“把外套脱了。”
“俺没洗手。”
成木站起来找个地方洗了手，宋不凡帮他把衣服穿上身，暖暖的新羽绒服穿上身，兴奋的成木都不坐了，在附近走着，低头看着。
早饭来了，成木门口去拿饭，那小保安看着他的新衣服样子是羡慕的，还直夸。
“这衣服真好看。”
让成木小小的虚荣心乱满意一把的。回来他问宋不凡。
“吃饭没？一起吃口吧。”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不吃早点，对胃不好的，吃口吧，还是热的。”
在成木一脸企盼的眼光下，宋不凡吃了几口，只那样成木就满足了，感觉自己不被嫌弃，为对方作了点事。
“吃点热乎东西，就不会胃痛了。”
成木感觉自己交了一个上层的朋友，初一到初七，宋不凡都来了，有时候是早上到有时候是中午，每次过来都给他拿了东西，吃的用的，成木和宋不凡说。
“大哥你是好人。”
听这话的时候宋不凡愣住了，第二天要上班了，工人还没回来，他可是要回公司报道了。
初七分手，宋不凡再也没来找过成木，后来复工了，工地上看到他，宋不凡也不打招呼，成木当他顾忌什么，是啊，一个工程师和一个小民工称兄道弟的不光彩吧。成木想不在意，可是看过去的眼光是暗淡的，这宋不凡知道，也看得出来，可是他的压抑谁知道，不是为了什么面子，而是为了心，是的，他看上了成木，他是个同性恋者，可他隐忍着没动手，他自己也知道有个机会他忍不了多久，最后招惹来的是什么他自己也没把握。
4
这一天工地上正在如火如茶的施工着，突然一处乱了起来，因为违章操作，一个人从三层高的地方掉了下来，作为现场监工的人员都有责任，宋不凡也很快赶到了现场。
工头也到了，他先不说把人送医院，而是强调不是自己的责任，是那个违章操作受伤的人自己不对，医药费住院费按照合同他都不出。
这时候成木挤了进来，受伤的那人就是把他带出来的老罗叔。他跑过去从其他人手里接过了人。
“你们要救救他啊，我叔说了，他那样做也是您让的阿，您说那样可以省下钱，让我叔不要做保护，我叔听了您了才会出问题的，您要救他阿，要赶紧送医院阿。”
成木对那工头哀求着，可是到了此时没凭没据，对方才不承认，成木看着老罗叔的血已经流了一地了，转而看向和他叔一起干活的人。
“你们倒是说句话阿，那是工头说的不是，我叔是听了他的才会出事的，你们说句公道话救救他阿。”
在场干活的谁也不想为了别人讨公道而丢了饭碗。到这会都不说话了。
成木知道城里面看医生贵啊，他手里仅有的一千多还在过年的时候带回家去了，现在他身上只有几十块。一条人命阿，再不救怕就完了。
成木哭了，他哭着把看热闹的所有人看了一圈，那悲哀的表情谁会同情？
成木把人抱了起来，没钱他也要抱着人上医院去求救，哪怕到了那里看到医生，只要人家肯救人他给人跪下都成。
成木的无奈和悲伤谁会同情？宋不凡这时候默默地退出了人群。
成木抱着人来到工地的大门口，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门开了是宋不凡。
“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救人要紧。”
成木当时是感激的，惊喜的，一路上他不记得说过别的，只是说了无数遍的谢谢。
人伤的严重，要抢救先要2万的押金，成木当时就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