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最爱的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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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人在埋怨爱情的时候,真正的男人只有躲到一边哭了。孤人说。
相信我,男人也会哭。只是,那哭声很少有人听见。孤人说。
我看看四周,没有孤人的影子。只有那本书打开,上面划出了那几行字。我对着这几行字发呆,就好象预感到什么。
也许,晚上,孤人站在我床前,对着我流下了泪水。
也许,他曾经替我盖过被子,看着我的睡相,微笑了一下。
也许,他拿过我的书,当然也是他的书,在21页划上那两行字,然后转身,关门。
也许,他在关门的时候还看了看我。
但他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昨天还是阳光,昨天晚上整个屋子还留着孤人的烟草味。
昨天,他还向我叙述着他的家,他最爱的妻子,他的出走,他的写作。
昨天,他还对着我苦涩的笑笑。
他告诉我,回忆一件很麻烦的事。
等我明白的时候,这个寂寞的下着小雨的清晨,他已经不见了。
可能他要赶到另外一个城市,在另外一个受伤的女人那里朝她微笑。也许他已经准备好了这种使命。
我脑袋一团糟。我没化过妆的脸因为昨晚喝了酒而充满疲惫。我的头发杂乱的如同河里的波浪。我的身体发出温暖但已经模糊的味道。
还有闹钟的响声。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见了。
我知道我犯错了。就在昨晚,我问了许多我不该问的事情。我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不能忍受不去了解同一个房间的男人,哪怕他只是拥抱过你。
我撑上伞,发现如今冬天的雨也充满了缠绵。我失魂落魄地走过那座公园,我站在那里,雨声太小,不容许我大声的哭泣。
有一天,一个叫韩素芬的女人碰到了一个男人。然后,他们走进同一间屋子,然后,他们开始聊天,然后,这个女人爱上了他那淡淡的烟草味。然后,那个男人离开了他。然后,在一个下雨的早晨,那个女人回到了原点——那个公园。
可是,那个公园如今有一个男人有徘徊。他戴着一副眼镜,激动不安地望着周围。我走过去,他走过来。他说,三天前,有个人叫他在这里等一个女人。
第十二话 失落
雨一直下。世界一直变化。那个男人一直激动,我一直发呆。
伞一直撑着,他是白色,我是蓝色。
他一直站着,系着领带。我一直站着,绕着围巾。
雨声点点,打在伞上,顺着伞沿滴下,滴在我与他之间。
我说,那个男人是谁。
他说,我不认识。
我说,是不是孤人。
他说,我不认识。
我说,他去哪儿了。
他说,我不知道。
我说,他叫你在这里等谁。
他说,等你。
我说,我要找的不是你。
他说,他说你要找的不是他。
我说,我要找谁他如何知道。
他说,他说什么都知道。
我转过身,回去。我知道在两天前,雨天,如果没有孤人的出现,眼前这个男人也许会让我心跳,会让我不安。
我转过身,不想踏入他的世界。
我转过身,他在我背后形成了幻影。
我要找的是孤人,不是你。
我要找的是孤人,不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他说,他说他知道你会这么说,他叫我凡在下雨,就在这公园,一直等下去。
我走了。我拨出号码,告诉那个新主任,现在生病,主任“哦”了一下,说道:如果没有走不动路,请过来上班。
我想起孤人对她的论断。我想起孤人在的晚上。我想起孤人的烟草味。我想起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我说,我已经走不动路。我觉得自己说时话语哽咽,主任以为我真的病了,她不知道这个叫韩素芬的女人为什么哽咽。
于是我关了电话,回到家中。
我希望我一打开门,里面坐着一个人,他正朝我微笑。
我希望他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希望他说,其实我并没有走,只不过想和你开个玩笑。
然后我生气,然后独自走到一边哭泣,然后他会走到我身边。然后他会抱紧我。不,不是像以前那样,是紧紧地抱着我,就像紧着他最珍贵的回忆。
于是我打开门,可是我不敢推门,我知道这等于推开一个机率极少的答案。只有两个选择,他在,或他不在。
我祈祷了一阵,我知道在雨天没什么好运气,然后我还是乞求上天能够破一次例。如果能这样,我以后一定喜欢雨天,一定再也不会一个人到公园哭泣,再也不会一个人,永远永远朝他微笑,永远永远不去揭开他忧郁的秘密。永远永远……
我推开门,用尽这一生所有的气力。
我推开门,里面空空的,就像现在我的内心。闹钟在响,就像我哭泣着跳动着的心脏。
第十三话 寻找
我知道他如果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也许现在就在车站上。
我知道他也许此刻正绻缩着身子躺在车站的椅子上,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我知道,如果他看到我,现在会马上拥抱我,然后告诉我:我一直等你。
我离开空空如也的房间,我离开这哭叫不停的闹钟,我离开毫无烟草味的空气,然后坐上公交车,在拥挤的人群中喘气。
车站。像是吞云吐雾的瘾君子,人群一拨拨被吐出、吞进。我仔细地观察,认真地打量,广播的声音游移不定,像是告诉我,他早走了,或者是半夜,或者是凌晨。他早走了,而且不知目的地在哪儿。这无数线路上的其中一条,上面坐着孤人。他如今已经没有笔记本电脑,也没有任何愿望去记录任何文字。他也许抬头看看天空,想着一个叫韩素芬的女人,想着她会在自己离开后有怎样的反应。甚至在那里祝福我在公园能够遇见那个男人,以为我们很合适。然后以为我会忘了他,然后以为我会这样不再受伤。
他不知道,我对所有的男人丧失了信心,除了他。
他不知道,我对所有的男人感到疲倦,除了他。
他不知道,我对所有的男人已经没有爱,除了他。
爱吗?
或者是依靠。
如果他不能给我依靠一辈子,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身旁?
见到他以后,我一定会骂他,我骂他自以为是,我骂他自欺欺人。
但这些都是见到他以后才有的事。现在,人潮如涌,在我身旁穿过。现在,无数的车辆出发,回来。现在,到处都是他的气味,却找不到他的影子。
我竟然会去问那些服务员,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头发短短的,像刺猬那样,身体瘦瘦的,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
这种男人车站很多,每天都有。他叫什么名字。服务员面带微笑冲着我说。
他叫孤人。
孤人?没错?
没错。
服务员笑了一下,走过去。
我突然想起孤人曾经在书店问我的:谁卖走那本书?男的?女的?
也许那时如果不是我,那人也会如今天的服务员一样,笑笑,走过去。
孤人,我和你都是这么傻。
孤人,我和你都是这么痴。
我终于绝望。我对车站充满恨意。
你要找一个人,你无处可找,你不知道他为什么靠近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到他,你不知道找到他后该说什么。
你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满怀恨意离开这个车站。
这一天,下着小雨,一个叫韩素芬的女人失去了一个叫孤人的男人。或者她本来就没有得到他。
这一天,下着小雨,一个叫韩素芬的女人失去了生活的阳光,她并没有喜欢上雨天。雨天,她失去了孤人。
这一天,下着小雨。或者那个男人还在公园徘徊。
“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不声不响地离开她们,像离开一朵朵正在开放的花儿。
我每到一个地方,都想回头看看那些花儿。”
第十四话 歌曲
《别哭,我最爱的人》,第1页:
“我最喜欢郑智化那首歌: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霎那掉落,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别哭,我最爱的人,可知我将不会再醒,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
我特意找来这首孤人最喜欢的歌。我听见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我以为那是孤人在唱,我确信除了孤人,谁也唱不出这种声音。
于是,翻来倒去,一遍遍在听。
于是,听累了,跟着哼。
于是,哼累了,在音乐声中睡去。
梦里听见孤人在唱歌。
梦里坐着听歌的我。
接连几天都在下雨。
过往车辆抛下一路雨水,扬长而去,街过的水已经汇成小溪,抢夺了人行道的位置。
河水涨了,浑浊了,仿佛这已经不是冬天。
人们还在忙碌。认识的,不认识的,还在忙碌。
有一天,我碰到一个那个在公园里等人的男人,在书店。
有没有郑智化的老歌。他问。
没有。服务员说。现在没人听郑智化了。
谁说的。他说。我就在听。
那我替你找找。服务员说。
然后他看看我。
你也在啊。他说。
我在。我说。
你有没有听过郑智化的歌。
听过。
哪首?
别哭,我最爱的人。
你知道哪里可以买。
我知道。在街对面就有,不过那家店很快就要关门了。
他一听,走了。
然后又来了,手里拿着一张CD。
今天有没有空吃饭。他问。
是不是孤人叫你这么做的。我问。
不是。是我自己这么做的。他说。
好。我说。
我只想听他讲孤人。
我只想从他口里知道孤人的事情。
他戴着眼镜的眼睛那么纯真。我不喜欢纯真。我喜欢孤人那双忧郁的眼睛。
我喜欢孤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你会不会抽烟。我问。
他惊讶地看了看我。不会。他说。
第十五话 振憾
我和他面对面坐。在不久以前,我和孤人面对面坐。在这个餐馆。
桌的中央放着一支玫瑰。桌子长长的,我们侧坐,像是在一条河流的两岸。
于是,我们开始趴在两岸开始对话。
他点的菜里没有鱼肉。
他不喜欢。所以他没有像孤人一样,能把鱼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所以,他没有像孤人一样,边咀嚼边说话。
所以,他不是孤人。
那个男人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他叫孤人么?他问。
是的。我说。
好怪的名字。他说。
他说:“有天我站在楼顶上想往下跳,然后背后有个人叫住了我,他说一个男人跳楼只有两种原因,第一,炒股失败,第二,女人跑了。
我说是第二种。他微笑了一下。他说以前有句话,好象是英国作家哈代讲的:呼唤与被呼唤的往往很难互相回应。你不过是呼唤错了对象。
我说,错了,我的女人跑了,而且卷走了我所有的钱。他哈哈大笑,问我是为钱而跳而是为女人而跳。我回答不出来。我发现他很神秘,我问他是谁,他告诉我自己是爱神。
然后他说,我今天之所以站在这儿,是为了一个女人。她经常忧伤地在公园徘徊,她不喜欢雨天,不喜欢一间空空的屋子,她有时会对着天空发呆,但你走到她面前,她会换上一副笑脸,除了他没人知道她心里在哭。
我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受伤的人往往需要另一个受伤的人来拯救。男人是为了拯救女人而存在的。
他说,你一个人在这里跳楼,却找不出跳楼的理由。我要你去拯救一个女人,你会怎么办呢?
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拯救。
然后他微笑了一下,告诉我,他很想拯救这个女人,他走遍了很多城市,已经太累了,不想再走也不能再走了,可是,他也拯救不了这个女人,尽管他是那么想。
我问为什么。
他淡淡的一笑,只是告诉我,你现在很想往下跳,我却很想活下去。
他说完看着天空,脸色很苍白。”
什么意思?我问。我的心跳得很快。
“我想,他大概是得了什么病活不下去了。我一直在想,他是你什么人,是你情人?是你老公?如果都不是,我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理由来劝住我。”。
“然后他指指楼下的公园,告诉我,雨天,那个女人就会出现在那里,你每个雨天都在那里等她,一定可以得到回应。”
“为什么我一定要这么做?我问。”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去救一个人?他笑了笑。”
“然后他说道,就当是我作为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请求。”
长长的桌子真的成了流水,水声已经将他的话语淹没。
我问: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孤人没有走,他还在这个城市?
我问: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孤人已经不能走,他现在脸色苍白,还在想着救我?
我问: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孤人已经不能走,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抬抬看看我,问道:你爱他吗?——我爱他吗?爱吗?真的爱吗?
第十六话 迷途
世界在我面前形成一个叹号,我是叹号中最后一点。
叹号往往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我感觉到了重量,像只被雨淋湿翅膀的飞鸟,不断下坠。
当你突然得知有人对你付出,想要再次呵护他却无处寻找时,你是不是像我一样,成了叹号的最后一点。
我眼前的男人,戴着眼镜,像是一个拯救我的使者。
而我,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被拯救。
而我,却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能安然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