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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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光明睁开眼,望望窗外,一抹阳光斜射进车窗,他伸了个懒腰,正在这时,列车员过来了,轻声问:“哪两位下一站下?”
“我!”孙光明摸出两张票证递给了列车员。
换完票,孙光明本想叫醒刘思雨,可见她仍侧着身子没有半点动静,便一声不吭地起床洗漱。孙光明拎着湿毛巾回来,刘思雨已经坐在了床上,她微睁着眼睛,喃喃问道:“几点了?”
“7:20!”孙光明看看表,说,“还有40多分钟下车,你也准备准备!”
“是嘛!”刘思雨顿时睁开眼,拍着手叫了起来,可想到上铺的旅客都还躺着呢,赶紧闭上嘴,小声地说,“简直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洗脸唰牙!”
“去吧!”孙光明笑着说,“别忘了,你可是有义务‘修缮’自己的哦!”
“行了!”刘思雨瞟他一眼说,“你还没完了。”
火车缓缓地驶进了站台,孙光明的大姐夫和二姐夫早就在站台上伸长了脖子。
孙光明在车上就看见了他们俩,笑着对刘思雨说:“喏,他们接我们来了!”
“哦!”刘思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俩人一下车,大姐夫和二姐夫就迎了上去,大姐夫憨厚地一笑,说:“光明,你们回来了!”二姐夫也在一旁瞅着刘思雨面带微笑。
“大姐夫、二姐夫!”孙光明转过身,说,“这是刘思雨!”
“大姐夫、二姐夫好!”刘思雨点点头,腼腆一笑。
“好好!”二姐夫伸出手来拽过刘思雨手中的箱子,说,“我来吧!”
出了火车站,大姐夫挥挥手,拦下一辆“桑塔纳”,问:“到东风镇多少钱?”
“哎呀,你们去那么远啊?”司机张大了嘴巴,“这可是县城!”
“我知道,去的就是东风镇,你别废话!”大姐夫说,“说,多少钱吧?”
“给100吧!”司机想了想,说。
“姐夫,不用,咱们坐公交车也一样!”孙光明伸出右手拉住大姐夫。
“是啊,姐夫,不用的,这儿又没有外人。”刘思雨接话道。
大姐夫笑笑,说:“这事儿你们别管!”他转过头去盯着司机,语气坚决地说,“这样吧,打个八折,二话不说,咱们马上上车,实在不行就算了!”
司机手指敲着方向盘,皱着眉头,犹豫半晌才说:“好吧!”说完,拉开了车门。
在大姐夫和二姐夫的陪同下,刘思雨与孙光明正式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回到了家里,车子还未在楼前停稳,刘思雨便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孙光明在心中嘀咕着:“根据合同,刘思雨必须对我的父母喊‘爸爸’和‘妈妈’,可上次演练的时候并不成功,这次能喊得出来吗?”
车门打开了,孙光明下车为刘思雨拉开了车门,刘思雨撑着笑脸下了车,她定了定神,只见一位拄着手杖的老头儿和一个满脸堆笑的老太太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朝他们走来,孙光明刚想张口,刘思雨突然加快脚步一把搂住孙光明,笑眯眯地看着两位老人,樱桃小口微启:“爸,妈!”孙光明都呆了。
孙光明父亲伸出一只手来,刘思雨迅速将手从孙光明的臂弯里掏了出来塞进了老爷子的手心里。老爷子颤抖着双手,说:“孩子,你坐车累了吧?”
“不累!”刘思雨笑笑说,“我在火车上睡得可踏实呢!”
“到了我们家就跟自己家一样!”老爷子继续说。
“嗯!”刘思雨点点头。
“明伢从小就比较娇气、不懂事,他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我非教训他不可!”老爷子顿了顿,干瘪的脸上竟流下两行泪来,哽咽着说,“说真的,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呢,你可来了!”
“爸,光明对我挺好的,你老就放心吧!”刘思雨笑着说。
孙光明的母亲站在一旁,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刘思雨将臂腕塞进了老太太的手臂里,一口一个“妈”,喊得比孙光明还要亲热。
孙光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看刘思雨的眼神也变得软软的。他赶紧将其他姐妹和姐夫、妹夫介绍给刘思雨,刘思雨一一还礼,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姿态。
寒暄一番之后,刘思雨仰起头来,定睛一看,眼前矗立着一幢二层小楼,门前白瓷砖贴面,红瓦当顶,堂屋里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一只小狗趴在桌下似睡非睡。刘思雨心想,这要是换了城里,就是一幢别墅啊!
孙光明从北京领回了个俊姑娘。这个消息在邻里间很快传开了,抱着小媳妇的中年妇女、掉了牙的老太太还有那顽皮的小孩子都纷纷过来看热闹。
“呦,明伢找了个这么水灵贤惠的媳妇,真是福气啊!”抱着小孩儿的妇女笑着说。
“可不是,我从小就看出来明伢将来有大能耐!”另一中年妇女也附和着。
……
孙光明的母亲堆着笑,说:“哪里哪里,都是托大家的福,来来,进来坐,进来坐!”
孙光明的家里好热闹。孙家的几个女婿在客厅里玩起扑克牌,时不时为谁赢谁输起了“争执”。几个过了门女儿都跟着孙光明的母亲去厨房忙活去了。拣菜的拣菜,切菜的切菜,锅上锅下忙个不停,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是的,这种时刻谁要是不乐才有毛病!老爷子腿脚不方便,索性坐在客厅里,伸长脖子看几个女婿打牌,时不时看一眼儿媳妇,别提多开心了。
刘思雨和孙光明进门之后,身后早就跟了一群小孩。孙光明让思雨上楼,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刘思雨的手里说:“思雨,我们这儿有给亲戚家小孩发红包的习俗,等会儿下搂,你看着点发。我先给你1000块钱,喏!多余的你先放在身上,咱们日后算总帐!”
刘思雨点点头,默不作声地从孙光明手里接过票子下了楼。
果然,小孩见刘思雨慈眉善目,脸上又堆着笑,早涌了上来,有个干净的小姑娘最是亲热,嘬着嘴,甜甜地叫道:“舅妈!”
“唉!”刘思雨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另一位拿着玩具手枪的小家伙拖着鼻涕说:“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刘思雨咧开嘴笑了,赶紧从兜里掏钱,她眉头一皱,这钱的面额有100的,50的,还有20、10元的。心想:包多少钱才合适呢?转念一想,反正这钱又不是自己的,多给一点没关系。再说了,这些孩子如此可爱,嘴巴又甜,干脆做得漂亮些,每人100算了。
“来!”刘思雨捏捏小姑娘的脸蛋,将红包塞入了她的衣兜里。
“谢谢舅妈!”小女孩甜甜地笑了。接着一溜烟进了厨房,向她妈汇报去了。
“小家伙,给你!”刘思雨将红包塞到玩手枪的小男孩的手心里。
“谢谢姐姐!”
“来,给你!”
……
刘思雨派发起红包来跟个爽快的财主似的,心里也非常舒坦,连那两个包着零票的红包也无一遗漏地发了下去,然而,还有一个小孩儿睁大眼睛盯着她,嘴里叼着手指,一副将哭未哭的样子,嘴里喃喃说道:“舅妈,你偏心,为什么他们都有,我没有?”
“啊?”刘思雨歪着头,看看手里,早已空了,当即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回过头去,大声对楼上的孙光明叫道:“孙光明!”
“唉!”孙光明应声下楼。
“再给我100块钱!”刘思雨将孙光明拉到一旁小声说,“不够用!还有一个小孩儿没有呢!”
“你呀!胡闹!”孙光明跺着脚,皱着眉头小声说,“谁让你往红包里放100块钱的?”
“啊?”刘思雨也傻眼了。
孙光明见家里有人,也不便发作,眼神朝几个小孩一瞟,见玩手枪的男孩正拿着红包得意的炫耀呢!他“唉”了一声,走上前去,把小男孩拉到一边,捏着他的红包,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出来,小心翼翼地哄道:“柱子,叔叔给你糖吃,你把这个给我好不好?”
“不好!”小家伙把手剪到身后,眼神里满是敌意,生怕到手的红包被孙光明抢走了。
“柱子最乖了!”孙光明说,“你看,这玩意不当吃又不当喝的,还是糖好!”
“不!”小家伙撅着嘴说,“这个可以买好多好多糖!”
“那改天叔叔给你买好多好多糖好不好?”孙光明脸上笑眯眯的,手上已暗暗使了劲,准备一把抢过来,谁料柱子竟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扯着嗓子叫:“妈,妈!”
孙光明赶紧松下手来,他回头望了望,幸亏没被大人发现。他一松手,柱子也不哭了,孙光明心想,这小子精着呢,这会儿他妈就在自己家里玩,若是真把她给招来,人家见我跟一个小孩儿拉拉扯扯,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呢?
孙光明站起身,摆摆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再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四姐家小孩儿的手里。
“走,咱们回房说话去!”孙光明板着脸扯了一把刘思雨。
“哦!”刘思雨跟着孙光明来到了楼上的卧室。刘思雨见这间卧室倒挺讲究,高大的柜子、宽大的窗、漆得发亮的梳妆台……她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刚想感叹,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孙光明忽然反锁房门。
“你要干什么?”刘思雨后退半步,一副吃惊的样子。
“我想,咱们应该谈谈!”孙光明气呼呼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床上,张口道,“你看看你,今天做的那叫什么事儿啊?”
“我怎么了?”刘思雨心想,难道我叫爸爸妈妈叫错了?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孙光明咬咬牙,压低声音说,“有你这样发红包的吗?”
“是你让我发的啊!”刘思雨皱着眉头说。
“在我们农村每个小孩发20块钱就可以了,可你呢?每个人发100块钱,你以为我是百万富翁可以把钱当纸烧啊?”孙光明摆着头,直叹气。
“你不是也给人家发100块钱的红包吗?”刘思雨鼓着嘴巴问。
“你给几个外甥、外甥女发的都是那么多,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这么做,别人还以为咱们家摆阔呢!”孙光明抬起头,咬着牙,说,“最可恨的是,柱子跟咱们家非亲非故,可你,你……唉!”
“我,我不知道!”刘思雨低下头,偷偷拿眼瞅孙光明,看他的反应。
孙光明看着刘思雨那副犯错误的样子,咂咂嘴,说:“这次就算了,不过,再这么下去的话,别怪我扣你薪水!”
刘思雨嘟囔着嘴,没有吱声,心里却想着:就算我做得不对,你也不能老是拿扣钱来威胁我啊!
俩人正沉默的当儿,外面有人敲门:“光明、思雨,吃饭啦!”
“知道了,三姐,我们马上就来!”孙光明应声答道。随即回过头来,对刘思雨说,“先把这事搁下,说到底,我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你,咱们吃饭去吧!”
刘思雨嘟囔着嘴也不应声。
这算是孙光明家一次规模最大的团聚了,除了大姐夫家两个孩子有事没来,其余都是全家出动,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四姐和妹妹把小孩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才勉强挤得下。孙光明的老父亲端坐堂屋正中,对刘思雨说:“思雨,别客气,跟自己家一样!”
老太太说,“思雨,难得今天高兴,你也喝点红酒吧,不碍事的!”
“不了,不了!”刘思雨连连摆手。
“白酒可以不喝,红酒总能来几口吧?”妹夫在一旁叫道,“我们几个敬你,算是为你和光明接风!”
“对呀,总得意思意思!”四姐夫也点着头说。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也陪你喝一点!”大姐笑着说,“算是破例!”
孙光明见大家都这么说,便对刘思雨眨眨眼,刘思雨心想盛情难却,只是笑笑,没再继续推辞。
几个男人喝酒跟喝水似的,50多度的白酒咕噜咕噜就下了肚,看得刘思雨目瞪口呆,连可乐都忘记喝了。刘思雨应承了几杯之后,实在喝不下去了,而四姐夫还站在那里吆喝:“思雨,依着孩子我该叫你舅妈了,不看我的面子你也得看小外甥的面子吧?再说了,他们几个都喝了,我的你却不喝,是什么道理?我先喝为敬,你看着办吧?”说完,当真喝了个杯底朝天,刘思雨被将住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孙光明站了起来,说:“我看随便意思一下就可以了,这样吧,大家共同喝杯团圆酒怎么样?”孙光明红着脸说。一家人齐齐干杯。
“呵,你小子倒挺会疼人的啊?”大姐夫拍着孙光明的肩膀说。
“就这么着吧,喝好就行,你们也不要喝得太多!”二姐盯着丈夫说。
孙光明趁机打趣道:“二姐夫,你别怕,你尽情喝,二姐不会拿你怎么的!”
一席话,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两个外甥已放下筷子溜出去玩了,还有孩子也想下桌子,被大人强行按住。
老爷子努力挣扎着想站起身,他要请“儿媳”喝酒,思雨眼疾手快,连忙站起身,一把按住老爷子:“爸、妈,你们坐,我敬你们俩!”
一杯红酒下肚,老爷子都呛出了眼泪。老太太连忙拍了拍老伴的后背:“你悠着点!
二姐夫说:“爸今儿可是太激动了!”
大姐佯装不高兴的样子:“姑娘出嫁,我爸从来没喝过酒,太偏心了!”
二姐马上接过话:“是啊,娶媳妇与嫁女儿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