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北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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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人”,现在自己倒成了“外地人”,甚至是“乡下人”,感叹到时光的变迁,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上海多元化的文化形态决定了上海人的多样化。同样在上海,感受到的可能是不一样的海派文化,它本身的复杂性决定了存在当中的人的复杂性。既有很大气的人,也有很小气的人;既有豪爽的,也有含蓄的。这个城市的人已经不可以简单地归纳为上海人,而是拥有全中国各个地方,甚至全世界各个地方不同特点的人。随着中国全面发展进步,都市通衢、穷乡僻壤、天南地北,从此交流频繁,共同富裕起来,上海人嘴边的“江北人”(苏北人),北京人口头的“河南人”,诸如此类“尽在不言中”的损人贬意,恐怕终要渐次失却社会基础。
“中国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在中国走向繁荣富强,国际往来如火如荼的全球化进程中,外国人对中国人的认识也在发生变化。当西方人看到日本人或其他东方人时,出于某种好奇和迷惑,随口动问:“你是中国人吗?”又何必带上任何指向的贬义色彩?世界大同,信而有征乎!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我在2003北美大停电时的经历/思进/2003年8月14日下午4点10分左右,那时我在CSFB上班。股市刚收市,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我几天前做的一个交易系统的UAT(测试版)运行得很好,正准备做Production Release时,突然电脑的荧光屏跳了一下。一秒钟后,便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的暗了下去。再过一秒钟,所有的灯也都暗了下来。“No more power! (停电了!)”,有同事叫了起来。我第一个感觉,不好,出事了!整个楼层漆黑一团。又过了三四秒钟,有几盏灯又亮了起来,那是楼里的备用发电机开始工作了。同事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我有911的经验,立刻提出建议,下楼!又过了一会儿,广播响了,大楼要“Evacuate”(撤空)。于是我们便开始走向楼道口。走楼梯,对我来说是太熟悉了,911时,我从世贸北楼八十层上走下来不说,而且为了锻炼身体,还刻意地“爬”楼梯;每天三次。此时又只是向下走,十层而已,小事!我对出口熟悉,知道这楼面有五个楼道出口,于是便自告奋勇地走在最前面,带着我周围的同事向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出口走去。大家都知道我是911从八十层下来的;有经验,很放心地跟在我的后面。我们那个办公楼Met Life Building是一栋有近一百年历史的大楼,楼梯有两米多宽,不到三分钟,我们就出了大楼。我一看街上全是人,一问才知道,整个街区都停电了。再过了一会儿,又得知不单是纽约,整个美国东北部,包括克利夫兰,甚至加拿大的多伦多都停电了!该不是恐怖攻击吧?恐怖分子的能量有这么大吗?大家在公司门口议论着一直待到五点左右,看来电力一时不可能恢复了,回家吧。小玲很“幸运”。前一天刚结束暑期一门课,正在家中休息。
我那时住在布鲁克林的Park Slope附近;由于没电,地铁开不了。又因为没有了红绿灯,马路大塞车,大巴也根本动不了。怎么回家呢?此时,脚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了,走吧!我先走了半小时到中国城的朋友小莺那里,试着打小玲的手机,没有信号。我们家里的电话都是Cordless的(国内好像叫“无绳电话”),是用电的,所以也不通。我在小莺那里喝了口水,吃了点东西,六点开始上路。大街上已经密密麻麻全是人,有三百万人要离开曼哈顿。单回布鲁克林的至少一百万人。除了极少部分选择坐Ferry(摆渡),大都要经过布鲁克林桥。从中国城到布鲁克林桥就走了半个多小时。虽然每天上下班坐地铁都从桥上过,但那还是我在纽约生活七八年来第一次步行过桥。911时,大多数布鲁克林人是步行回家的,而我和小玲倒是一直等到地铁恢复后才坐地铁回家。我这次的感觉好像是911的再现,仿佛是对我911下半段的“补课”一般。
布鲁克林桥是个“瓶颈”,人山人海。在警察的管制下,除了警车,消防车以外;一般的车辆已不准通行。因为不是恐怖袭击;所以人们没有911时那么惊恐万状,倒像是在参加一场“马拉松”比赛似的。一路上我认识了两个人。一个是美林证券公司的秘书Susan,她住在新州,回不去了。还好她父母住在布鲁克林六大道二十一街,只能到父母那里住一晚了。911那天她也是走回父母家的,所以驾轻就熟。我住在五大道三十一街,离她父母那里不远,就跟她结伴同行了。还有一个是国内福建进出口公司的业务员小王,被公司派来纽约快三年了。出国前大家都异常羡慕他;因为他是在与十二三个同事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911那天,他的那些竞争者们却庆幸没有来,否则谁能料到会遇到什么不测呢。那天他走了七个多小时才回到在新州的家。为了预防再发生这样的意外,他搬到了布鲁克林八大道,最多走三小时就可以回家了。一路上,我又做了一次祥林嫂,谈了我911的历险记。虽然快两年了,可他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了911的幸存者。看得出Susan是一个“Sporty Girl”(爱运动的姑娘),对于走回家毫无怨言。小王则不同了;一路上不停地批评美国的外交政策,指责小布什的不是。他英语还不行,我便成了翻译。Susan似懂非懂地听着,还不住地点头。平时坐地铁只需两分钟就能过的布鲁克林桥,我们那天却走了一个多小时。我还迎面碰到了BRUT ECN的同事Ralph。他住在长岛。一停电,他想走到布鲁克林然后搭公车回家。结果到了布鲁克林一看不行,只能再回到曼哈顿试一下能否搭船回家。我们聊了几句,大家急着赶路,说一声“Catch you up later!”(“再聊”的意思)就分手了。我一回头,小王还在那里诉说着美国的不是。没了我的翻译,也不知Susan听明白多少。我小声用中文对小王说,“现在说这些不太合适吧?”小王一愣,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知趣地换了一个话题,聊起了他在纽约这两年的感受。纽约不像他在国内时想象的那样:的确“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纽约人真不错,好像都很“天真”似的。我说纽约人是美国人中最不“天真”的了。他还说要是911或这样大停电的事件发生在中国,还真不知会怎样呢。Susan说她真想去中国玩玩儿。前几天,她正好参加了一个会,谈到她公司今后的一些项目会在中国开发,希望能有机会被派去。我们就这样说说笑笑,倒也不累。一路上,看到不少义工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有些人从家里拿出水来分给大家,还有一些南美人在街上跳起了拉丁舞,好似过节一般。
附录(2)
八点左右,Susan回到了她父母的家。我们和她道别后又走了半小时,我的家也到了。我和小王交换了电话号码,说了声:“再接再厉!”。
隔壁的意大利老太一看到我便说:“No Light。”(没灯了)。我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No Power。”(没电了)。接着听到小玲在窗口叫了我一声。“有什么吃的吗?”我在门外喊了一声,真是饿了。进屋一看,只见锅碗瓢盆里都装满了水,可能是小玲怕一会儿再断水。小玲说:“你总算回来了,没事吧。”我稍稍讲了一下情况,又问道:“吃什么?”“先把那盒HaganDazs吃了吧。”噢,想起来了,为了保持体形,很久不敢碰冰激淋了。前一天刚买了两盒想解解馋的,要是放在平时,我俩可以吃上一星期。可没了电,又不想浪费,小玲已经吃了一盒,说是这辈子再也不要吃冰激淋了。剩下那盒是咖啡味儿的,几乎化了,像冰咖啡一般,我一气喝了下去。第一次这样吃HaganDazs,好像还不错。什么东西都是在没有了之后才会感到它的珍贵。电,平时我们“Take it for Granted”(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卫生间的开关用手一拨,五个灯泡齐放光明;一进厨房间两个日光灯同放异彩。直到没有了电,才知道多么的重要。没了电,好似回到了十八世纪。几乎所有的电器都不工作了,只有我的手掌电脑可以无线上网。因为知道现在国内的媒体对美国的事件特别感兴趣,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报道的。我休息了一会儿,赶紧给国内的一些亲友发了几个电邮,让他们转告我们的父母,我们一切平安。一夜没睡好,用Discman听着广播,那还是我前些日子为了跑步买的。此刻倒派上大用了。
凌晨三点,我起来上厕所,突然听到了电
冰箱的声音,电来了……
大罢工/小玲/
第一次亲历公交系统大罢工是在加拿大最大的城市——多伦多,那是1999年4月19日,星期一。
那次历时两天的七千七百个工人的大罢工,迫使八十万多伦多人寻找另类的交通工具按时上班,我和思进就在这八十万人之列。除了接送透析病人的车没有参加大罢工之外,连为残疾人服务的公车都不运作了。我们庆幸当时住在市中心,我和思进的另类交通工具是我们的四条腿。思进到公司不过走二十来分钟,我就没有他那么幸运。坐地铁只需二十分钟,我却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公司。不过比起五十万超额的汽车在拥挤不堪的公路上爬行,市区停车场飙升的停车费,我还是幸运的。
我和思进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儿,感觉挺新鲜。罢工的第一天,当我走在上班的路上,兴致很高,一心想快点儿到公司。四月天在上海和纽约或许不怎么冷,可在多伦多却还是北风瑟瑟。我迟到一个小时进的公司,脸被风吹得红彤彤的,血色好极了。老板Mike见了我,不但没有责备,还亲手冲了杯咖啡送到我手里,使我受宠若惊。晚上下班前,公司同事们自发性地举行Car Pool(“拼车”),我搭载他们的车回到了家。那两天,我和思进懵懵懂懂的,这到底是唱地哪一出戏啊,还没有完全搞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大罢工就结束了。过后我们才知道,加拿大公共服务部门的工作人员,在过去的十年内,薪资处在冻结和裁减中,比照其它部门,实际薪水不升反倒直线下降。公交系统属公共服务部门,合约三年一签。大罢工为的是在签定新约时,薪金每年增加百分之三,或者三年增加百分之十六。当时,省政府没有通过制定法律来中止罢工,而是通过谈判满足了工会的要求。没过多久,地铁票价大幅度调高,罢工的直接受害者是社会大众,他们有气只能在大选的时候出在一部分政客身上。
2002年12月23日圣诞节前夕,是我在纽约亨特大学第二学期大考的最后一天,考试课目为《A Brief History of Chinese Civilization》(中国文明史),纽约公交系统计划在那一天举行大罢工。在最后一堂的复习课上,同学们都很紧张,假如赶不上考试,那该如何是好?有的同学打算等罢工后来学校补考。我们的教授、哥伦比亚大学中文系博士Mr。大声向大家宣布:“Youd better e to take this final exam。I am going to Beijing right after your exam and I wont e back! Please be noticed!”(“你们最好来参加期末考试。请注意,一考完试我就要去机场,飞北京,不会回来了。”)课堂里一下子炸开了窝。好些中国同学窃窃私语起来,他一个老美,不好好儿地呆在本土过个圣诞平安夜,飞到北京去干什么?
我忍不住地问他:“Mr。 ,why are you going to Beijing? ”(“先生,你去北京做什么?”)
“I am going to do my research paper。”(“我去北京做研究。”)
同学们都不说什么了,他为工作,放弃了美国人全家团圆的传统节日,换了我,一定会过了节才走的。被他的行为所感染,大家私下都做好了准备,就是走也要走到学校,按时参加考试。幸好二十三号那天,大罢工取消了,所有的纽约客都松了一口气,我们教授也按时坐上了飞机。不过,紧接着一连串的地铁票涨价,把纽约客刚刚松了的气又提了起来。一点五美元的单程票涨到两美元,四美元可以用来坐一天的车票(Day Pass),涨到了七美元一张,月票从七十涨到了七十六美元。报纸、电视台铺天盖地的新闻采访,反映了民众愤怒的抗议声,官司打到了纽约州最高法院。从大众身上刮去的钱,岂能轻易地再还回去,一场沸沸扬扬的涨价案,最后以原告的失败而告终。我那时还是个大学生,原本就不赚钱,刚刚吞下涨学费的苦果,这下子,又得吃涨交通费的黄连了,真是有苦说不出。
想不到,三年前地铁票涨价的阴影刚刚淡漠,这次工会来真的了,不达目的不罢休,不但要求涨薪水,还要求修改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