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求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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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呀!」牵了还在气喘吁吁的驴子,阿徒慌忙跟在司空聚身后。
「您脚受伤了,要不要骑驴子下山可能会比较快些?」
「你要他骑驴子还不如叫他去死。」耿天游又从后头敲了阿徒一记后脑勺。
「而且瞧瞧你这头笨驴,累成这样还追得上心急如焚的阿聚吗?」
「师父心急如焚?」阿徒搔搔头。「奇怪,我怎么看不出来?」
「笨呀、他连吼你、骂你这等平常事都给忘了,你说他心里急不急?」
「说得也是,师父他竟然没有骂我耶!」太稀奇了!
「所以喽——」耿天游摇摇头,笑了笑。「咱们还是走快点吧!追不上一个双腿受伤的人,你不觉得挺可耻的吗?」
***
「我告诉你别再白费力气了。」
窄小又昏暗的房里,丁儿戏明显无力的嗓音幽幽传来。
她好渴,好想喝水!偏偏这两个人执意等到司空聚来赎她后,要喝要拉再随便她。
「怪了,怎么可能打不开呢?」壮汉甲拿着锦盒,就着窗边微弱的光亮埋首奋战。
「就跟你说了,那是我娘留给我做纪念的,不值什么钱。」丁儿戏不死心地企图说服他将锦盒还给她。
「锁得这么牢固,怎么可能不值钱?」壮汉不相信,执意要将它打开。他将锦盒丢给她,并替她松绑道:「你来开!」
丁儿戏接过锦盒和钥匙,心里也有些紧张。事实上,她也从没打开过这个锦盒,也根本不知道里头放了些什么,她只知道娘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难道现在就是这只锦盒在发挥它的效用,准备解救她们脱困了吗?
怀着戒慎恭敬的心情,丁儿戏缓缓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内,半晌——奇怪,没反应!
她试图转了转钥匙,依然没反应。打不开?怎么可能!
「行不行呀?它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怎么连你都打不开?」壮汉粗声粗气,急得很。
「我再试一次……」
正当丁儿戏觉得纳闷,努力想再试一次时,木门突然被一把推了开来。
「人带来了。」壮汉乙吆喝着进屋。
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丁儿戏果然看见那抹颀长的身影。
「聚哥哥!」
「爹爹!」
丁儿戏和小傻愿两人异口同声,感动地望向单枪匹马前来的司空聚。
「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放人!」司空聚冷沉的嗓音在狭屋内回荡,颇具威胁作用。
「带来了?在哪儿?」原本待在屋内的壮汉甲环顾四周一圈,根本连个屁都没瞧见。
司空聚从怀里抽出一张图纸,脸上不见任何表情道:「我没有你们想要的那些钱,不过我这里有一项更值钱的东西。」
「什么?」
「传说中的波斯珍宝,你们应该听过吧!」
两名异邦人同时双眼发亮,不可置信。「你说的可是那传说中,因为亡国而逃来中国的波斯王子所携带的那批波斯珍宝?」关于那批珍宝,只要是长年行走西域诸国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这张藏宝图是我在无意间获得的,可信度相当高,只要你们毫发无伤地放了我妻子,它就是你们的了,如何?」
「不可以,聚哥哥!」丁儿戏急得大喊。「那是你最重要的宝贝呀!你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寻找它,你不要管我,真的!说什么都不能把藏宝图给他们——」
「如果你有了什么万一,我有这张藏宝图又有何用?」
司空聚定定地凝望她,眼底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深情。
「不行,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她大喊。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他仍然笃定。
「不要再啰唆了!」两名壮汉已失去耐心。「你丈夫都已经表明了你比那些金银珠宝还重要,你该偷笑才是了。」
「我……我……」虽然感动于司空聚为了她,甘愿放弃那个曾经在他生命里占着非常重要位置的珍宝,可丁儿戏还是急哭了。
「千万不要觉得可惜,身外之物不值得你为它落泪。」
司空聚将藏宝图交出的同时,亦将丁儿戏和傻愿搂进怀中。
「要知道在我心里,你才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取代你,懂吗?」
丁儿戏缓缓点了点头,早已泛滥的泪水更加奔流。
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这个曾经是聚哥哥亲口所说,深深烙印在她心中多年无法抹去的疼,如今都已不药而愈……她真的好感动!也明白聚哥哥是真正接纳了她的人,同时也接纳了她的心——
一手牵着小傻愿,一手挽着司空聚走出大街,丁儿戏觉得自己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不过只可惜了那张藏宝图……
「刚才多亏了你的「依依不舍」,让那两个蠢蛋对那张废纸更是视如珍宝。」
待他们踏上回家之路时,司空聚轻轻附在她耳边,说出了刚才差点让他笑出来的重大秘密。
「嗄?你的意思是……」
「狡免有三窟的道理听过没有?」他眼带笑意道。
「难道……那张图是假的?」连她都被骗了。
「不多备几份混人耳目,我司空聚能在外撑到今天吗?」他大笑。
「真是,害我刚才哭得那么惨。」
「不哭惨一点,怎会有说服力呢?」不过他倒是非常心疼她的泪水。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
「你觉得呢?」他故弄玄虚。
丁儿戏偏头想了想,朝他露出一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靥。「我相信你肯定是真心的!」
「你果然是独一无二的丁儿戏,我的妻子。」众目睽睽下,司空聚在她颊上印上一吻。
「那我呢?爹爹。」小傻愿怯生生地拉了拉司空聚的衣角,也想同他亲近。
「你认为呢?」他弯身抱起小傻愿的动作让丁儿戏吓了一跳。
小傻愿歪着脖子认真想了一想,然后天真一笑。「傻愿当然是爹娘独一无二的乖女儿。」
丁儿戏倚靠向司空聚上,一脸幸福地说道:「娘说得没错,我们绝对是难得一见的良缘,绝对是——」所以那个锦盒打不打得开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相信今后他们一家人绝对都能平安度过每个难关。
「爹爹、小娘,你们瞧,那里为什么排了长长的人?」
小傻愿一手搂着司空聚的脖子,一手遥指着街尾方向长长的人龙。
「难道是在排队等待发放救粮?」
沿着街道前行,三人逐渐接近人龙的最前端,蓦地,丁儿戏惊呼道:「聚哥哥你瞧,是……是无上大师耶!」
她指向小店前悬挂的黑色旗帜。
「他怎么会来这里?真是太巧了。」
司空聚拧起眉。「你该不会是想……」
「咱们也排队进去好好答谢他一番,好不好?」丁儿戏一脸乞求与盼望。毕竟,她能成为聚哥哥的妻子,也全赖了当年无上大师的一席话呀!
实在拗不过妻子一脸的期盼,司空聚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妥协道:「只要你不嫌累,我无所谓。」
「太好了,咱们赶快也排队吧!无上大师可是很难见上一面的。」
颓倒的建筑古物,长长的算命人龙,全都浸染在金黄色的夕阳斜照中,属于他们一家人的爱,才要孳长——
尾声
「孽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送钱」,噢,不,是前来表达感谢的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是崎岖不平,并且一路波澜重重。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非常悲惨的孽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相克孽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儿的话,更会发生许多料想不到的意外与祸事。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此时,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和聚哥哥不是难得一见的「良缘」吗?我不是还会为聚哥哥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吗?
怎么会变成孽……孽……」丁儿戏惶惶不安。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良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唯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蒙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司空聚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言简直是南辕北辙呀!」
无上大师楞了楞,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
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瞧瞧这个锦盒。」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这个锦盒他当然「有印象」,因为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是前来算命的人酬金付得「够诚意」,他便会给个一模一样的锦盒。多年下来,从他手里「赏」出去的锦盒已多得足够拿来砌条万里长城了。
「想起来了吗?」
「这……确实是从我这里出去的锦盒,那又如何?」
「可惜了……」司空聚突然从怀里取出一锭闪亮亮的金元宝,冷道:「我本来是想代我爹娘和我家娘子好好答谢你的……唉,实在可惜了!」虚晃一圈,他又将元宝收进怀里。
「喂喂,等等!」
「如何?你现在怎么说?」司空聚的轻笑像极是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捆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的八字他以前合算过,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司空聚。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拚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姑娘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相处的过程是如何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遂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司空聚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所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吧!」一拳击出!「啊——」
一只黑色乌鸦,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厉惨叫凌空而过。
是良缘?
是孽缘?
终究都是注定一生的姻缘!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