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鱼爱上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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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傲忍无可忍,扭头咆哮:“再提一个钱字就滚下车自己走路回去!”
方姒吓了一跳。
徐傲看也不看她一眼,半晌,突然“吁吁”地吹起口哨,一副我并不在乎你生气的模样。
她越发委屈。
半晌,车子停在林家大宅的后巷子。
方姒鼓着气下了车“蹬蹬蹬”朝林家旁边的小平房冲去。
口哨声随即停下,徐傲缓缓皱起眉头——这女人小家小气,婆婆妈妈,做起事来又急脚鬼似鲁莽,幸而这里是后巷,若在大马路一定被车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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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姒掏出锁匙拧开门,屋里如常漆黑一片。弟弟在校留宿,这个时候母亲通常还呆在林家弄宵夜或烫衣服。
她按亮电灯,正要进房收拾东西。却见母亲就斜歪在旧沙发上,此时睁开惺忪的眼睛,抬起头喃喃问:“回来啦……今天加班吗?这么夜?”
“睡在这里小心着凉。”方姒上前拿过旁边的薄被披在母亲身上,“今晚不用替那伙蛀米大虫煮宵夜?”
“他们一家到欧洲旅游了——哎,我留了芜荽鱼汤,你等会。”方母撑起身子。
方姒拉住母亲的手,“我一会自己勺去,妈你坐下,有事和你说。”
方母连忙坐下来,黄浊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女儿。
“公司安排了宿舍……免费的,为免早晚浪费车钱,我决定搬到那儿住去。”
“我知道,你下午说过了。”方母喃喃应道。
“怎么了?”
“没事。觉得安全可靠就去吧。”
“你脸色好像有点泛青。”方姒凑前去观察她,“别又是风湿痛了吧?我上回买回来的贴膏呢?有没有用?”
“有用。”方母淡笑着抬手扯下女儿坐在身边,“快坐着,我勺汤给你喝。”
“不了,有同事在外头等着,我收拾点东西就搬过那边了。”
“这么急?”方母一愣,然后急急走至窗边撩起帘子张望,“是男同事吧?是不是?快指给我看!”
“你想什么了!”方姒起身朝房里走去。
“我是提醒你,这年头没有男人肯随便帮助女孩儿的,除非是他对你有意思。”
方姒把房门全打开,一边拉开衣柜子收拾一边高声答:“别乱猜了,对我来说钱比男人重要一万倍。”
“钱永远挣不完,但女人的青春就那十年!”方母瞄不到目标物,放下窗帘到厨房勺鱼汤去。
“女人嫁人就一定会有好结果了吗——你看你,老头子撒手去了,留下你一辈子辛苦劳碌,若要我这样,宁可不嫁。”
“闭嘴闭嘴!”方母火速自厨房奔出来叫,“给我吐口水再讲一次!说你会过得比我好!好很多很多!”
方姒不出声。
“什么不好说要这样说话,你是存心气我吗?”方母倚在墙边拍着胸口喘气,语气激动而哽咽,“我不好是我的事,你和弟弟一定要好!当年你中学毕业说要出来当文员,我拼死命也供你读大学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把你捧高级一些,等你将来过得顺心顺意么!”
方姒心头一热,连忙走出房门上前搂住母亲,“放心,我和弟弟一定会好,一定会。”
方母越发哽咽,更是絮絮不休:“你自小就懂事节俭,所以我从不干涉你的自由,无论你说明天转职也好搬家也好我都支持你。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记着,无论什么情况都要自尊自重,这样人家才会重视你,你才能抬起头做人。”
“知道。但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我。”方姒推开母亲,定睛望着她。
“什么?”
“三年后弟弟毕业,你就要离开林家。”
“嗯。”
“绝不准反悔!”
“看你,比我还唠叨。”方母擦了擦眼睛,“好啦,快收拾东西再喝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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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行李袋步出家门,方姒回头,妈还在窗边张望,只得直着脖子越过徐傲的车继续朝前面走。惹得他在后面“喂喂”叫了几声。她也不回头,直至看不见家的窗户,才停下脚步等徐傲把车开前来。
“怕家人误会就该自己坐车回来。”等她坐上车子徐傲才说。
“我是不想妈担心。”方姒垂下脸,顿了一顿,嗫嚅问,“刚才的硬币全捡回来了?”
徐傲一翻白眼,懒得应她。
“我知道你不高兴,但那儿才几百元,足够我大半个月伙食费。”她心情也不好。
“放心,以后有我包吃包住!”
“女佣而已。”
“不然你想怎么样?”徐傲怪怪睨她一眼,一扭方向盘,朝地下隧道驶去。
“才没想怎么样。”她随便答着。安静下来后却不自觉地重温他的话,越想越觉得他的眼神有问题,又不好发作,只得暗生闷气。
“别老是苦瓜瓢子般嘴脸,被人见着以为我骗了你什么。”徐傲闲闲说着,也不看她。
方姒凄然一笑,“我还有什么能被人骗的。就连外形也平凡至极,如你所说没镜子在手就该倒盆水照照自己,说你骗我未免辱没了你。”
“不是这样说啦,其实你有你的优点啦!”他淡声说,“比如……比如很努力地带大弟弟,疼爱母亲,成绩优异,会煮饭做家务,肯承担责任之类……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价值,好死不如赖活,与其怨恨,不如接受。”
一丝奇特的温暖在心头悠然掠过,她轻声说:“谢谢。”
他没看她,“事实如此。”
方姒“嗯”了一声,垂脸不出声。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怪异。
她讪讪的,不想看他,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徐傲似乎很专心地驾驶。
坐着坐着,她的脸突然微微发热,只得把视线投向窗外——咦,和他坐在一起,却不说话的时候,感觉有点怪呢。
半晌,她悄悄偷望他一眼,仍然很专心的样子。心中不由叹息——她知道他不是坏人,也不难相处,因为他们认识在对方最倒霉的时刻。他们之间没有面具。
惟一的不足,是为了生计,她不得不低人一等,成为母亲和自己深恶痛绝的佣人。
日子,在方姒必然的精打细算,徐傲觉得这个佣人物超所值之间悄悄溜走。
方姒习惯把一个钱努力掰成两个用,却并非事事精明。是那种用久了一只杯子,就算杯边破了口,杯身掉了漆,碰巧有人送上一个精致百倍千倍的水杯,却把它小心藏好,仍然心安理得地用着旧货的呆怔性子。所以碰着欠债不追款,还包她吃包她住的徐傲便觉很感激,自当费尽心神打理家常,尽可能让他过得舒服自在,并以此作惟一目的。
因为徐傲要看股盘的关系,白天通常窝在书房不出来。股市收市后,方姒也下班回来,两人吃过晚饭,徐傲多会约些她不认识的狐群狗党到外头喝酒泡妞或吃宵夜,有时整夜不归,然后在第二天股市开盘前满脸胡碴地回到家中。
方姒从来不过问他的私事。她是个实在的人,认为大部分平凡人的一生都必须朝九晚五上班下班才够脚踏实地。像徐傲这种自由职业者,总给她朝不保夕的感觉。
如果徐傲在家里留宿,会在她上班后起床,捧着她热在锅里的早餐在书房边吃边看股盘。中午时间一到,他也无须担心,只需要从雪柜拿出她预先准备的饭菜放至微波炉加热三分钟就能满口余甘。
方姒晚上极少外出,洗澡后通常拿着一支笔,一个小本和一台巴掌大的计算机窝在地毯一角计算日常支出。当时钟指向九点正,会跳起来急急把东西藏回房间,再赶出来抱着抱枕追看电视剧。
剧间广告时段,她会放软身子倒在地毯滚动几下,眼睛随意溜动间,心底处会有一种融洽和谐的感觉。
不过,总在如此美妙感觉滋生没多久,她会立即醒觉自己只是佣人,身子于是不太自然地缩起呆坐。半晌,广告播完,发现自己仍然坐在这儿,周围温暖如常,复又觉得喜悦。视线却变得不再专注,左瞅右瞧间,觉得挂在窗上的帘子色太淡,组合柜的架子空荡荡的,墙角底有一块白灰掉了下来,外面的阳台总有种空白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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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这天晚上,徐傲自书房步出吃晚饭,一抬头,便觉家里有点不同。
“咦,搞什么,我像进错了屋子!”
方姒连忙从厨房奔出来,一只手在围裙上擦着,一只手不知指着那个方向,“是啊,今天经过商场觉得这窗帘不错……我就自作主张买回来……餐桌的台布也换了,那个花瓶也是新买的……”
“不错啊。”徐傲四下溜了一眼。
“你不介意?”她睁大眼睛。
“不介意!你费神费力打扮我的家嘛,我高兴还来不及。”他随即掏出腰包抽出一张千元大钞,几步上前塞给她,“拿着。”
“别别,不用这么多……”
“就拿着,家里缺什么就买吧。”他坐在鞋柜旁边的凳子上换鞋子,“以前我有个同居女友,挺会打理家务,这些窗帘就是她挂上去的,新的时候是蓝底黄彩条,很漂亮。”话间,他歪了歪头,动作慢了下来。
“哦……”她有点不自在。
“六年了。”他又说。
“什么六年?”
“她走了六年。”徐傲随手把脱下来的袜子塞在鞋窝里,一并放进柜子。
“喂!”方姒盯着他的脚。
“什么?”
“换袜子。”
“下午才换,现在又换?你不嫌烦我都找袜子找到烦——好,拿外套去。”徐傲起身往卧室走去。
“袜子穿过就吸了脚汗,很臭的!”
徐傲扭头牵起嘴笑,“那你嗅嗅去,如果臭就洗,不臭就不洗。”
方姒“哼”他一下,上前打开鞋柜拿出他的鞋掏出袜子,蹬蹬蹬拿向放在阳台角度的洗衣机,“我就是看不过眼,反正现下买洗衣粉的是你不是我!”
徐傲顿足,望着阳台处一边勺洗衣粉倒向洗衣机,一边嗦嗦斥责自己的方姒,竟一下失神——
记忆中,也曾有这样的一个背景,在洗衣机旁边忙碌的同时,絮聒斥责他老不肯每晚换袜子……仿佛这只是昨天的事,或许她今天下午才离开的。因为今早他起床时,还听得她在洗手间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用洗面乳拍打着小脸……
此刻,叨唠的声音分明已经变调,忙碌的身影也不再娇小,却仍然不时让他错觉——如此场面是假的,越温馨越清晰就越是虚假,无论出现多少次,都必然消退。因为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有色彩有感觉,却永远无法拥有生命气息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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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徐傲起床后,趿着拖鞋到餐桌旁看看有什么美味早点——自从雇用方姒后,他能感觉她一丝不苟,尽心尽意地侍弄他的起居饮食。这女孩性子认真细致,一周七天就有七种糕点菜色,果真是做佣人的料。不过这话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所谓破嘴人岂破嘴碗,大概是母亲当了一辈子供人使唤的佣人,她极其讨厌这个职业。
他牵嘴淡笑,伸手揭起盖子,十多个雪白的饺子一溜站着,中间放了一小碟甜酱。视觉如此可人,他的心情越佳,拈了一粒放进嘴里咀嚼,随即低叹,“厉害,究竟怎么弄的,硬是比大酒店里的更美味好吃。”
半闭起眼睛大啖了几只,再揭起旁边的保温瓶一看,是稀稠适当小米肉粥,低头吸了一口,胃口越开。正要捧起猛喝,突然想如果方姒知道他牙未刷,脸未洗就吃东西,一定黑起脸唠叨不停。
他再度笑了,放下食物回房拿衣物洗漱兼洗澡。完事后,趿着拖鞋一手托一个把东西拎到书房享用。才刚坐下,传真机发出“嘟嘟”音响,有信息进来。
抽出一看,是股票行告知他手头一个姓刘的客户申请转换经纪,不再委托他投资理财,希望他尽快把数目理清,交回股票行处理。
徐傲哼了一声,把纸张揉成一团扔到篓里——他需要借款不过小事一桩,也没惊动公司同僚,却不知被谁遍传圈内,客户忘不迭重觅经纪。这世道人人识字,故把“同行如敌国”五个字参个通透,一旦遇有机会,有心无意地出卖手段如家常便饭。犹豫者,只怕已被捧上台面。遇有下次,谁还好心得起来。
想当年,他用全部存款购买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一只地产黑马股。短短半年,身家以百倍上升!一时间,行内疑为天才,眼红羡慕之余,恨不得钻进他的肚子吸他精元,榨他脑髓。
期间,老板送完金表送车子,更批准他在家作业。半年后,意气风发的他再一咬牙,以数百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