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萝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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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都是她!“澈……哥哥……碧萝儿好疼、好疼……”哭得一声一耸的小身子蜷缩成一团任由他打,即使疼得难受也不敢躲开。
“都是你……”在捶打中,冷澈的口中频频喊着的只有这句话。
姨娘不要他了,而罪魁祸首便是这个害人精,伤心的感受化为泪水,不甘的泪落下来,他停下手忿忿的拭去,然后又攫过去想继续先前的动作,但她缩成一团却不躲开的行径教他停下卫手,他试了又试,但拳头却伸到她身前便缩了回来,而泪水也越落越凶,他拼命的抹着,不料越抹泪越多。末了,他停下抹泪的动作,心有不甘的放声大哭起来。
哇……姨娘不要他了!他又要像以前一样当个孤儿,昔日痛失爹娘的恐慌揪乱他的理智,害怕的感觉再一次漫天袭地朝他卷来……他不要,他不想当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
他要姨娘、也要绿袖妹妹……姨娘!你怎么可以不要澈儿……
“澈哥哥。”施碧萝无言的爬下床站在他身前,忽然哀哀的伸手紧紧环住他。“你、你别哭嘛,碧萝儿也想哭了。”澈哥哥一定挨美丽阿姨的骂,都是碧萝儿的错,所以……澈哥哥好可怜,碧萝儿也好可怜……呜……好疼……澈哥哥刚刚打得碧萝儿好疼。
“都是你啦!”
冷澈哭喊着用力推开她,施碧萝踉跄了下又再次紧紧抱住他。
“对、对不起啦……碧萝儿真的不是故意的,碧萝儿已经请爹爹帮忙找人了。”她小声的道着歉,然后扬首朝他保证的急喊着:“很快就能找到的,真的!”她的爹爹是万能的。
“哼!你那个爹!”听说那老头是个色胆包天的淫贼,上一次还用色迷迷的眼光瞅着姨娘不放,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姨爹又怎么会不许姨娘再陪自己上街;而如果不是这样,那自己也不会不敢一人出门买纸鸢,那……姨娘也不会不要他!
都是她及她那个爹害的。
“你爹是个不要脸的坏蛋,而你是坏蛋的女儿。”
受伤的心灵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于是他口不择言的伤害她,并在她不置信的眼神下,得意的哼笑起来。
“你、你骂人!”抽泣声抿在嘴里不敢逸出,但小脸上写满了难过与愤怒。
“骂人又怎么样?你爹是个色狼,而你是个小色狼!”他突然想起她强吻他的那一幕,气恼的脸上掠过一抹深红。
“你!不许你骂我爹!”也不许你骂我……泪水仿佛就要从她的脸颊落下,她气呼呼的抹去。
她爹是好人,整个府里只有她爹是真心疼爱她的,不许他骂爹!
“哼!我偏要骂,怎样!”他冷嗤的伸手推她,“你的爹是色狼,而你是小色狼!”
童言童语虽然纯真,但有时也直接的伤人,怔愕了好半响的施碧萝不信的瞅着冷澈瞧,一句句的色狼穿透她的混沌意识。
“色狼!色狼!大色狼与小色狼!”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哭得凄掺的小脸陡生怒气,她冲上前,学他方才的模样,以小拳头在他身上砰砰的捶着。
“不许你骂我爹!我爹是个好爹爹,不、不是……什、什么色狼……”她哽咽哭声难受的抽了抽。“爹爹是好爹爹……你才是坏蛋……”
冷澈一听,心头火烧得更旺,他用力的推开她,小身子怎么禁得起他的使力推离呢?砰的一声,雪白的额际已染红了鲜血,触目惊心的沿着眼角滑落,在她脸上划出一条血痕。
突生的变化令两人呆楞了下,片刻,施碧萝呜呜的哭了起来。
“澈哥哥……好痛……”即使伤由他起,碧萝儿仍向他寻求慰藉。
“我、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她流血了,惊慌失措的他逐渐退到门边,但又犹豫的踱了回来。片刻,像放下心中的挣扎,他拉起垂在床沿的美巴纱帐,小心的为她拭去血迹。
痛得缩在一起的小脸勇敢的朝地抬起,“碧萝儿不痛,澈哥哥不要担心。”
“对、对不起!”他不该推人的,羞愧的别她一眼,他无言的帮她涂上止血药膏,然后退开了身。
“澈哥哥,你不要再生碧萝儿的气,好吗?”她念念不忘的仍是他的怒气。
“我—;—;”
“澈哥哥,如果漂亮阿姨生你的气,那没关系啊!”她讨好的、娇憨的笑着。“你就来这儿嘛!只要漂亮阿姨找不到你,那她一着急气就会消了哦!”她就是这样的,只要爹爹生她的气,她就躲起来,等到爹爹找到她时气也没了,她开心的提供自己屡试皆灵的法宝。
“哼!”冷澈猛然变了脸。“都是你,你还好意思说姨娘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伤心的泪水再度滚落。
施碧萝见状赶紧站起身。想安慰他但又惧怕他愤恨的表情,只好怯怯的抱住他,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出口,抽泣声更是哽在嘴里不敢逸出。
仿佛受不了她的同情,冷澈愤怒的推开她转身跑开,不料他的力道又使娇小的她再度撞到床柱,昏了过去。
从疼痛中苏醒的小人儿在众人的包围下睁开眼睛。
“小心肝儿,告诉爹,你是怎么受伤的?”施行义—;—;也是施碧萝的爹,她一醒来便心疼的轻问着。
“受伤?”她伸手摸了摸疼痛的额角,傻傻的问:“咦!我怎么会在这?不是正与绿袖姐姐逛街吗?”
她的话让施行义及站在床沿的大夫皆愣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夫,这……”
“爹爹,不行啦!碧萝儿要出去买纸鸢送给澈哥哥啦!”施碧萝推开棉被,不顾丫头的阻止坚持要下床。
或许是那段记忆让五岁大的她无法忍受吧!她干脆选择遗忘。着急的想找她的澈哥哥一起放纸鸢……
时光匆匆,就在她一声声的澈哥哥中悄悄遛逝。一转眼,已过了十一个年头。
第三章
透过八角窗棂的缝隙,一个长相十分甜美的女孩儿正跪在黄色丝绸软垫上,双手合十诚心祈祷着,庙门里外清修的师父有的诵经、有的礼佛、有的则忙着洒扫庭院,妆点出优闲宁静的气氛。
今天并非初一、十五,也不是佛祖的诞辰,以黄历来说更是诸事不宜的大凶日,怎么会有姑娘家前来祈祷呢?而清修饰父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清脆娇软的呢喃从红菱似的小嘴不断逸出,即便是祈祷中,那眉、那眼仍是笑意盈盈的。
“菩萨啊、佛祖啊、观音大师啊、妈祖娘娘啊……这是碧萝第十一次在秋霜时节前来祈求了,您们好不好也答应碧萝的要求呢?唉!”
突来的一声叹息让一旁忙着摺纸莲花的师父顿了下手,随即像想起出家人不染尘事的戒律般又开始若无其事的继续方才的动作。
“唉!那这样好了,碧萝知道菩萨们很忙,可能抽不出空来理会碧萝,那、那请菩萨伴随便遣一位小兵小将好了。”
小兵小将?好小的要求,她该知道天上的小兵小将仍是得有千年修行的,摺纸莲花的师父笑得摇摇头。
“菩萨啊!碧萝的澈哥哥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失踪了,碧萝已经找了十一年了。”美丽的乌眸突然黯了几分颜色。“碧萝真的想念澈哥哥,求菩萨让澈哥哥回来好吗?”她停下了恳求,像在等待菩萨的回答。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吧!她突然站起来往右侧放贸签筒的地方踱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她合上眼像下定决心似的胡乱抽了一支签,然后一口气冲到签诗放置处,口中呢呢喃喃的找了起来。
“哇!上签!”
又喜又乐的表情照亮一室昏黄,串串银铃般的呵笑声也让肃穆的气氛染上几许轻松。
兴高采烈的施碧萝开心又满足的三叩首后走了,留下一锭银子充作香油钱给一旁浅笑的摺纸莲花师父。
袅袅香烟中,佛相庄严的众佛祖正俯视着芸芸众生。
我想,天若有情,定不会让等了十一年的女孩继续空等下去。
苍天是有情有义的,必会成全虔心祈求的人们,给他或她一个如愿的机会。
就怕……这愿望一旦实现,希望的果实却不如想像中的甜美。
佛首起誓无异心,且看前途得好音,此物原来奉是铁,亦能变化变成金。
笑嘻嘻的施碧萝闲晃在庙门外的胡同巷里,脑海中闪现的是签诗上的头两句。呵!她一定会找到澈哥哥的,因为她这十一年来不敢或忘的便是找澈哥哥这件事。
拐过了绿荫柳条,哼着小曲的她照往年的惯便前往她与澈哥哥相遇的地方,蜿蜒的曲道有些难行,再加上昨夜的一场无端大雨泥泞了黄土路面,湿软的泥脏污了精致的鞋面,可她一点也不在意,一心一意只想赶在正午前来到当年与澈哥哥相识的地方。
一样的日子与一样的时辰,就在老榕树下的初相识,让她始终深信她与澈哥哥是上天注定的,也是这一份怀念让也在每一个同样的时刻里皆不辞辛苦的前来守候。
可惜,树上的纸鸢早在多年前失去踪影。
老榕树下,凉风徐吹,粉嫩的纤长玉指在树身上摩挲着,然后自袖中掏出一把象牙刀柄的小巧短刀,一笔一回的轻刻起来—;—;
第十一年—;—;碧萝十六岁,澈哥哥二十一岁。
澈哥哥,碧萝一定会等到你!她虔诚的对着老榕树膜拜了下,倏地,身后一道刺人的视线教她停下了默祷的动作,黛眉微微拧起,而身子不由自主的转了过去,她看进一双毫无温度的冷眸里。
一时吓得颤抖了下,她连纸呼都不敢的呆立原地。
他是谁?为什么用那么冷淡又仿佛满含仇恨的眼光盯着她?像是他有深仇未报,而自己便是那欠债的人。
意识到自己在这荒郊野外是孤单一人的处境,施碧萝赶紧侧身想经由老榕树一端离去,微低的头在绕过陌生男子时,一种熟悉的感觉随着掠高的眼光浮现,她倒抽了一口气傻在当场,震魂在尖叫着。
是他!是他!
哦!上天保佑!是她的澈哥哥,她的澈哥哥回来了。
欢喜与莫名的情绪交杂着,她伸手掩住到口的惊呼。十一年的岁月或许能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但与生俱来的印记却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她伸出纤长的手指,不顾陌生男子的冰冷硬是拨开他掩着颈项的发。
施碧萝泪光莹然的凝睇着,是了、是了,澈哥哥的后颈与陌生男子一样,都有个红色的半月形胎记。
他是她的澈哥哥,哦!佛祖没有骗她,她的澈哥哥真的回来了。
猝不及防,她冲进陌生男子倏地僵硬的怀抱中,将他紧紧拥住。
“澈哥哥……哦!澈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碧萝等得好辛苦。”她在作梦吗?等了十一年,突然间,她不敢相信的仰首看他,水雾的大眼已氤满喜悦的神情。
“澈哥哥!”她伸手狠狠的拧了自己脸颊一把,疼痛的感觉证明这不是梦。
她的动作叫陌生男子的眸中掠过一抹幽光。他眯起眼,缓缓推开她。“你是谁?”
“澈哥哥……”施碧萝眨眨眼,满脸是不信与失望。“你忘了我吗?我是碧萝儿啊!是那个哭着要纸鸢的小碧萝。”
不可以的!她的澈哥哥不可以忘记她,她要做澈哥哥的新娘啊,澈哥哥怎么可以忘记她?
见男子在听见碧萝二字后抿起薄唇的反应,碧萝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她像害怕他又失踪般的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口中急急的低喊,试圆唤回他的记忆。
“澈哥哥,你忘了吗?我是那个碧萝啊!是那个长大后要当你新娘的碧萝。”
这是她坚持十一年的信念,是以说来自然而不羞赧,可男子听后只是轻蔑的冷哼!
“走开,我不认识你。”
她摇摇头,干脆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抱住他。“澈哥哥,我知道你是澈哥哥没错,碧萝不放,绝对不放。”
“澈哥哥,碧萝好想你,你为什么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踪,还有绿袖姐姐也是,为什么你们全失踪了呢?”她闷着声,不停低喃这多年来的疑惑。“澈哥哥,你与绿袖姐姐、漂亮阿姨去了哪儿,为什么人家受伤了,你们也不来看人家?”
男子眯起眼,双眸突然转黯,沉如黑墨,古里古怪的问:“你说你受伤?”
“嗯!”施碧萝仰起清艳的笑脸,似撒娇般的对他说:“你瞧,这额上的疤痕就是我摔下石阶时留下的。”她拂开头发,指了指额角已不明显的伤痕。
“哦!”他低哼。“是你爹说的!”
“嗯!待我伤好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们,为什么?你答应等我买回纸鸢后陪我玩的啊,为什么失约了?”她小声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纸鸢?”男子蓦地哼笑,一抹勾魅人心的冷笑展现在他俊薄的嘴角。
原来—;—;她竟然失落了那段记忆,上天可真是厚待她啊!
哪像他,这几年是怎样的带着一颗歉疚的心在过日子,若不是她,若不是她……那他怎会如此?
怒哼一声,他用力的拂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澈哥哥!”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施碧萝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回但就是不敢问出口。
“我不是你的澈哥哥,你认错人。”他不耐地说着,转过身拒绝看她。
“澈哥哥……”施碧萝的眼神一黯,明媚小脸可怜的令人心疼,她的眼角已噙着豆大的泪珠,脆弱但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