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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残缺网缘-第2部分

小说: 残缺网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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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声。时至下午我会到图书馆察阅一些网络相关书籍,如果时间够的话,就去店里看看盗版光碟,最后转到龙舟湖去感受夕阳。

    说起这龙舟湖,真可谓美如西子,娇若黛玉,韵赛貂蝉,神似舒祺;既蕴西湖之秀美,又有南国之奔放,大有号称江南第一湖之嫌。在夜里,她古典庄重;在白日,她热情扬溢;清晨白鹭纷飞,黄昏游人伤情。更有那海潮进退,吞吐湖心小岛,引得才子望月行诗,空惹佳人思情泛滥。

    我爱夕阳并不出于浪漫,而是因为嘴谗。小时候我家很穷,吃不起鸡蛋,而夕阳恰恰类似油煎蛋黄,所以我在很小时就养成了黄昏看夕阳的习惯。虽说现在吃蛋不难,可这种习惯总无法改掉,于是我顺水推舟继续看,况且这龙舟湖之夕色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不为别的,权当我回味童年吧。

    我常到地处湖东一处名曰“幽水月”之小亭阁,手持一书,凝眸西望,无限童年的悲欢涌上心头,关于蟋蟀,关于霍元甲,关于鸡蛋……然而,我又突然感到心中有些不平,我从童年就开始迷恋夕阳,可“独步夕阳”却要霸占这个称号,难道她的童年也没蛋可吃?

    基于讨回公道之意,我又开始在网上留意她的踪影,每每以“K6…2search独步夕阳”上线,期以引她回应。可是,她仿佛已从这世界消失,一个多月都不见出现,让我找得很是心烦。下线之后,越是没有成就感就越会猜测她的身份及去向——是学生?没有理由不上网,期末还没到;职业女性?也不会,加班加点也不至于一个多月不现身;是大龄女子?更不可能,因为她应该很寂寞,不至于不上线。那么……据阿旺推测,是尼姑,理由如下:佛门数戒,末曾规定不能上网,所以她得以在网上霸占“独步夕阳”之名;可能后来她们师太发现此情,添规加矩,禁止上网,因而她从此隐退。

    阿旺的解释虽然牵强,但对于逻辑思维能力不强的我已经是极妙的答案了,因而我二话没说就信了他。此后,在阿旺的怂恿下,我便开始明目张胆地用起“独步夕阳”这个昵称。我的快意随着手指敲击键盘的声响传向世界各个不知名的角落,同时我会承认,我的中英文水平在无数的聊天、论战中迅速提升,以至有时下网之后我要发十分钟论证活在网上的究竟是不是自己,因为本人在生活不善言辞兼有些口吃,可在网上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道理象学者,说人生象老人,谈性学象博导,论佛法象方丈。渐渐地,我也就信了阿旺的话,他说我小有内才,而他自己则集古今中外大才于一身。

    和我一样挥霍着大学时光的人还很多,阿旺自不必说,逃课都是他教我的,其它的也多是电脑族。我们除了上网就是游戏,从以前的红警、沙丘到二战特种兵、仙剑再到星际争霸和黑暗破坏神,有什么玩什么,联机单干应有尽有,宿舍里总是一片浓浓战火。相对于我们,考研族逃课仿佛天经地义,他们清一色背个书包,目光呆滞,行色匆匆,早出晚归,见首不见尾,而且摆出一副我不逃课枉少年的气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愧疚。所以阿旺笑称,展望校园内外,梦乡如此多娇,数风流人物,唯我逃课一族。

    咽下阿旺昨晚吃剩的特香包,我又和他并排坐在各自的爱机前。乘着拨号时间,他兴致很好地说他昨天又放了别人鸽子,还说什么不是他想骗人,而是对方太笨之类的鬼话。我听了心里有些隐痛,也不理他自个浏览新闻,收收邮件,然后键入熟悉的“独步夕阳”。

    “夕阳无限好,何必仅独步,网上交个友,快乐也无数。”

    我一见这样的语气就知道不是好人,立即键出:“独步就独步,无须狼插足,兴致自个有,没有你的路。”

    “Onlyyou——好孤独,Onlyyou——没幸福,Onlyyou——让我哭,让我苦,让我欢喜让我忧——”

    我见那家伙纠缠不体,便道,“Onlyyou——让我吐,Onlyyou——神经短路,Onlyyou——嘴脸丑陋,如狼似虎。”

    刚按下“发送”,旁边的阿旺就骂道,“茂仔,你小子今天吃了火药不成?这样的口气谁还敢找你聊?难怪到现在还没泡到妞!”呵,原来又是这混蛋捣乱,让我又想起他放我鸽子,气就没打一处来,掰下脚上的拖鞋直飞过去,“你泡你的妞,我散我的步,别烦我!”

    他不烦我,其实也没人愿理我,也许我的口气确实不好。可是,我记得以前的我不会这样,不但对上门者是来者不拒,还主动找其它聊客。变成现在这么恶毒也非我本意,因为记得很多女生都说过我很善良,虽然阿旺说她们实际是在笑我呆瓜,但我宁可信她们的原话。也就是一个单纯、善良得如一只绵羊的我,如今却有点歇斯底里,既想去聊天室,又不想和别人搭腔。我想,每个在我这儿碰钉子的人一定会臭骂我,一如我曾经类似地臭骂这样的问题聊客。于是我索兴断线,面对着屏幕扪心自问为什么。

    答案其实很简单,等一个人需要问为什么吗?不要!由此,我明白,这么多天来,我在网上逛荡完全是在等她!等她,等她,那个真正的“独步夕阳”。

    眼看中午已到,今天轮到我去买快餐,于是用单脚跳到阿旺身旁,套上拖鞋,一声不响地出了宿舍。明媚的阳光披洒在我的身上,让我想起许巍的歌词,“外面的阳光灿烂,我却没有温暖。”见到一对一对的情侣与我擦肩而过,我心里莫名奇妙地不爽。回到宿舍,我没上线,蒙着被子睡到傍晚。

    傍晚到龙舟湖逛过之后,我发现满池秋水在金黄的阳光下闪烁的其实是一种焦急,急于遇见她。难道她真的从此消失吗?我不服气,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不应该轻易地失去一个能对自己产生吸引力的人。

    零点。我紧紧地盯着屏幕,在从前我们争论的聊天室默默等待,对其它人的问候全无回应。两个小时之后,我无望地打开邮箱,清理堆积了十几天的邮件、电子杂志。删除了一大批无聊网站发来的垃圾信息,我的视野出现一封来自网易信箱的邮件,内容如下:

    K6…2/333:

    你好吗?我是为捍卫昵称和你“亲密接触”,并让人咬牙切齿的那个那个,我想,如此深仇大恨还不至于让你在两周后就忘了我吧。事实证明我没错,因为你总在聊天室里过于招摇地Searchme。如果你能舍身取义下注赌我不是恐龙的话,你就获准午夜“骑”上你的“猫”到老地方meetingme。当然,得你一个人来,不准带保镖。

    11.3

    m

    笑话!我聊天要带保镖?!我带着一丝激愤想立即会会她时,却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她如何知道我的邮箱地址?惊讶之余也遗憾地发现,那已是两周以前的邮件。无论是恨她、骂她、还是想她都没有机会表达给她,因为11月3日正是发奖学金的日子,那晚每个人都喝醉,聚在女生楼下唱《单身情歌》。现在,守在“老地方”等了这么些天,她始终没露面,说明她早已走人。阿旺知情后,也用少有的怜悯劝我别再庸人自拢,并问明天是否一起去见他的新网友。我想换个心情总比现在陷在这好,便答应了,同时准备下线和他出去吃宵夜。

    走到宿舍楼的梯口,一名舍友从窗口探出脑袋,说有个昵称为“KissK6…2/333”的出现。我二话没说,冲上楼去,连上线直奔“老地方”。

    “喂,你是独步夕阳?”

    “喔,你很聪明。”

    “为什么那么久不出现?”

    “想钓你!”

    “呵,你怎么这么直接?不怕我K你?”

    “我是恐龙我怕谁?”

    “可我是叶公。”

    “你是‘色’公吧?”

    “喔,你很聪明。”

    “为什么夸我?”

    “想钓你!”

    “呵,我偏不上钓!”

    “你已上钓。”

    “呵,不帅,不酷,不高,不浪漫,又不懂温柔……你,凭什么?”

    “直觉!男人的直觉。”

    “算你对了。”

    一阵沉默。我居然对她的回答措手不及,手指悬在键上无从着落。

    “小伙子害羞了?”

    “笑话?本人从不害羞,只不过有一点点不好意思而以。”

    “……”

    她如何知道我的E…mail,她为何消失这么些天,她都不愿告知。我想,她也许真的想钓我。同时,我的心也告诉我,她的阴谋很成功。

    接下去的日子,除了睡眠,我就处在等待的状态之中,默默盼望着夜晚的到来。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但我认为,人应该按照自己的感觉去做事,别勉强。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每天在线上发呆。后来,阿旺都有点看不过去,主动请我去吃小炒,他知道我很贪吃,有吃的什么都能搞定我。可这一次似乎不行,因为我缺乏的是精神上的食粮。精神食粮?阿旺很暧昧地笑了几声,然后在我机子上开了很多个窗口,进入的全是色情网站。他挥挥手说:“这些应该够了吧,我免费为你服务的。”说罢,他装出家长的表情,一脸国将不国的神态,唱道:“让你一次,吃个够,漂亮的美媚,全白送;让你一次,玩个够……”

    鉴于他是出于一片好意,我这次没用拖鞋扔他。可对于我的等待,独步夕阳却很少回报,偶尔露露面让我再等她一段时间。
(3)
    眼看这冬天已到,南方的海港还是一片秋意,而这个时候,北方应该漫天飞雪了吧。能去看看雪是很幸福的事,一个人在雪地里行走的感觉真好,不过,我很怕冷,如果有一个地方能下大雪又不冷的话就好了,我暗暗地想,两个人走在雪中可能效果也会温暖一点吧。海风呼啦啦,呼啦啦地吹,听着海的声音心情很舒爽。我站在海边,想起雪,想起孤单,想起不知下落的那一道“夕阳”。于是,我对自己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晚上,终于又等到了她。她说她近来都很忙,我问她忙什么,她说不想告诉我。我问她身处何方,她说网友之间要保持神秘感才好。我又问她如何知道我的邮箱,她一再声称她是黑客。

    “我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出来。”

    “能不能不告诉你?”

    “不能!”

    “因为我不想出来。”

    “你很过份。”

    “我就很过份,气死你。”

    “江山如此多娇,我怎么舍得死呢,小傻蛋。”

    “你骂人!”

    “是的,你该骂。”

    “我走人了。”

    “请自便。”我在这头猛地敲出这几个字,颇有点恼火。

    “我,等一下再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仿佛在那头陷入了沉思。

    她告诉我,她在哈尔滨,那里早已是飞雪连天。于是,我坦白我喜欢雪天,她说她也一样。她问我厦门的气候如何,我说非常典型的海洋性气候,冬天感觉不到冷,而她说要是有一个地方能下大雪又不冷就好了,我觉得她又在盗版。后来,我戏说我可能去哈尔滨看雪,她却沉默着。见状,我告诉她别紧张,我不会去打扰她。她连忙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她说并不是不欢迎,只是……她又没说出口。我大概也不想勉强她解释什么,因为本来我们就没什么,不就是当初为了一个昵称吗?我想。可心里有点酸,莫名其妙。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出现,我也因为忙于准备毕业论文资料而没有常去聊天,只是偶尔收一收邮件。我像候鸟似的,进入另一种生活,忙碌而充实。紧接着,毕业推荐表下来了,找工作的序幕就此拉开,大家忙于做自荐信、个人简历等等,所有烦人的金钱气息一齐涌上台面,让我们不得不为之而奔走。再后来,期未考试接踵而至,我不得不进入早出晚归的啃书周,为大学四年最后一次期考作出历史性的冲次。

    “茂仔,你税务英语笔记抄完没有?我自己还要背呢。”

    “喔,就快了,你稍等两三小时。”

    “茂仔,你外国税制笔记抄完没有?我也要用。”

    “喔,很快的,您稍待一会,我明天一定给你。”

    “茂仔,你税收筹划笔记……”

    “没问题……”

    每当凝视着凌晨两点的夜色,走在回宿舍的老路上,我总告诉自己要懂得忍耐,不是说风雨过后会有彩虹,可是课本是越读越厚,我怀疑晚上又要作恶梦。我想考完后,一定要去海边大喊几声,以渲泻积郁在心头的恶气。可是,我考完的那天,一切都麻木了,一个人愣愣地绕龙舟湖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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