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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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其容终于系好了斗篷。华裕德不甚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道:“多……多谢你了。”
徐其容自己也是有些尴尬的。不想话题一直在斗篷上面打转,转而问道:“之前准备的那些粮食、御寒的衣物,够吗?”
其实华裕德也不能肯定那些妇孺还要在山上待多久,可他却知道徐其容弄那些粮食和衣物费了多大的劲儿,他既然是想保徐家的,自然不能因为这件事连累了徐家。之前会让宫七来寻徐其容,那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因此。华裕德对徐其容道:“自然是足够了的,你不必担心这个事情。我让宫七跟你带的话,你记住了吗?”
徐其容想了想。问道:“是说我在姐姐的事情上处理得很好吗?”
华裕德点头。
徐其容有些担忧:“可是这样,姐姐那边没有事情吗?我到底还是要担心姐姐的。”
华裕德笑道:“徐七担心你,你担心徐七,倒真是姐妹情深。天下间的女人。大多是善妒的,像你们这般一心一意为对方着想,很好。徐七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那杜仲也不是个蠢的,你只管放心便是。”
徐其容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德公这话说得不对。天下间男人,雄心壮志。岂不是比女人更善妒?”
华裕德诧异:“雄心壮志怎么能算善妒?”
徐其容正色道:“你说女子善妒,无非是大家喜欢争,喜欢抢,明枪暗箭的。不过是大家都想过更好的日子罢了。男子雄心壮志,也不过是为了做人上人,想要比其他人握有更多的权力,又有什么区别?”
徐其容说这话就有些没有道理了,典型的偷换概念,华裕德那么聪明的人,不应该听不出来的,只是他今儿个不知怎么了,被徐其容这短短几句话给绕进去了,居然觉得她说得其实颇有道理!
当下点了点头道:“还是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错了。”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她以为华裕德会随便说句什么话来反驳她的,压根儿没想到徐其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两人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老是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形。华裕德心下不想让徐其容感到为难,跟他说句话都要斟酌了再斟酌,便开口告辞:“眼见着天色愈暗,说不得等下就要下雪了,这里虽然僻静,却也有路过的行人,若是被有心人一传,只怕你的麻烦就少不了了。你先回去吧,我跟童儿也回去了。”
徐其容正要点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忙问道:“德公,您现在是住在双桂禅院还是涪州城宅子里?或者说,是住在山上?”
她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见华裕德要走,开口便急迫了些。
华裕德见她这般,愣了一下,然后宽慰般道:“不急……我现在也在山上,只怕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是见不了面了的。你要小心。”然后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斗篷,“你父亲的这斗篷,我回去之后,让宫七送来?”
徐其容抿着嘴道:“还是算了吧,山上冷,最近风雪也大,那件斗篷虽然不是爹爹最好的一件斗篷,却是爹爹所有斗篷里面最暖和的一件。你就留着它吧……若是不安心,日后再跟我爹爹道声谢便是了。我爹爹总不会因为一件斗篷小气。”
华裕德失笑,告辞了转身就走。
那件斗篷是白鹤的细绒毛做的,怎么可能不算好东西!虞夏看着自家姑娘把它慷慨送人,心里不知怎么就起了一个念头,幸好德公不是自家姑爷,不然自家姑娘这么做,岂不是女孩子胳膊肘往外拐了?这还没有过门呢,就先拿自己爹爹的东西去体贴人家了。
这个念头刚起,虞夏就意识到了自己想法的不妥,暗骂了自己一句,真的是脑子被风一吹冷傻了,怎么会有这么毁姑娘名声的念头,以后断不能如此了!
徐其容并不知道虞夏的想法,今日跟华裕德见面,虽然遇到了些让人尴尬的情形,华裕德也没有跟她说什么正经事,可她莫名的就觉得心底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姐姐松的,还是为徐家松的,还是为华裕德松的。
徐其容摇了摇头,并不细想,带着秋浓和虞夏就进了大门。
童儿跟着华裕德走远了之后,眼见着回头也眼见不着徐家的大门和屋吻了,童儿才搔着脑袋问自家主子爷:“爷,咱们不是说要去提醒徐十五么,怎么说了一通废话就走了?”
华裕德脚下步子一顿,然后瞪了童儿一眼:“她已经从那通废话里面听出了我想跟她说的意思了。”
童儿见华裕德说这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惊了一下,顿时有些不理解聪明人的天地了。
华裕德并不理他,抬脚继续往前走,他身子好了一些之后,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惧寒了,就是不披这斗篷,也不会觉得冷。徐亭远这斗篷确实是做得暖和,裹在身上,又走了几步路,他居然觉得身上已经热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了。
右手修长的手指搭上斗篷的带子,正要解开,忽然想起徐其容仰着头给他系斗篷的模样来,不由得心头微动,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热……就热一点吧,冷了这么多年,也该热一热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驾崩
华裕德到底还是给西京城那边去了信,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眼见着到了春节了,依然没有回信。
他留在西京城的人手,也一遍一遍的传来陈乾帝病危的消息。好在皇宫里面的御医都是有真本事的,总能把生死边缘的陈乾帝拉回来。
他要死了啊?
华裕德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若不是那人存了要磨练他的心思,他还不至于这么多年连报个仇都不能痛痛快快的报。可那人若是死了,只怕这天下就要乱起来了。天下乱起来,到最后苦的还不都是百姓。
每一次听闻御医把陈乾帝救了回来,华裕德就跑到后山看半宿的雪。
看四次雪时,到了除夕;看第十二次雪时,到了正月初八,贤王的儿子,小皇孙,两个月了,陈乾帝一下子精神好了许多,亲自带着小皇孙去祭了祖;看第二十一次雪时,已经到了元宵。却没有机会等着看第二十二次雪了。
正月十八,西京城全城戒严,商铺全都歇业,挂出白幡,百姓换上素服,声乐场所皆停止营业,白马寺、妙翠庵等各寺庙宫观,各敲钟三万下,举国哀痛。
陈乾帝在位三十三年,驾崩了,终年五十七岁!
陈乾帝在位这三十三年,励精图治,不好女色,除了有个无德无能的太子,基本算得上没有丝毫的过错。再加上他素来身子康健,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没有想到他会在五十几岁的时候就驾鹤西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走得匆忙还是因为实在是拿不定主意,陈乾帝没有给老太子陈晋鲲留下只言片语。大部分朝臣本来就对陈晋鲲不满,不管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一己之私,都是不愿意看到陈晋鲲登基的。
因此,陈乾帝驾崩的消息都传到涪州城来了,宫里太子登基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要说这也是千年难遇的奇事,陈晋鲲这正正经经的太子身份,礼部的人把登基事宜办得这般拖拉,恐怕他还是头一份!
陈晋鲲虽然无德无能。可小皇孙年幼,唯一的弟弟又是个病秧子,他又有皇后娘家人的支持。这样都登不了基,岂不是白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礼部不肯给他麻利的准备登基事宜,他便拖着不肯让陈乾帝下葬。前礼部尚书段旭造反被诛之后。新任礼部尚书是陈乾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乾德十八年,陈乾帝还钦点了他金科状元,如今见陈晋鲲竟然敢拖着不让先帝下葬,登时就泄了气。
不过两天的时间,衮服准备好了,新的龙椅打造好了,宫殿、仪仗、钦天监、玉玺、诏书等等无一不是齐全了的。钦天监择好吉日,在二月十五。只等封禅、祭天了。
华裕德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下一沉,这会子陈晋鲲忙着登基,顾不上理涪州城这边,等陈晋鲲登基完毕,空闲下来了,只怕山上这些妇孺、孩子,陈家湾、林家坳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佃户都没有好下场。
是回西京城搅合,还是留在涪州城借着这段时间给大家谋一条出路,华裕德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童儿陪着华裕德在后山站了一夜。华裕德很少遇到这么让他为难的时候,这个时候,他若是回了西京城,这些百姓,只怕就会被当成真正的山匪,血染山岗;若是不回西京城,陈晋鲲顺利登基,华家作为支持陈晋鲲的大家族,一步登天,他要想再报仇,只怕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照着陈晋鲲狠毒的性子,他登基之后,对他太子之位产生过威胁的小皇孙初八,只怕也活不了了。
初八还不到三个月大,连一个正式的名字还没有取呢!本想等着陈乾帝身子好转之后,由陈乾帝来取名,谁知陈乾帝会这么快就驾崩了!
回西京城还是留在涪州城?华裕德是真的没有办法抉择。
眼见着雪越来越大,童儿不顾华裕德的反对,把手里的斗篷给华裕德披上,正是徐其容送的那间白鹤毛的。
华裕德只觉得身上一暖,低头看到童儿冻得通红的脸颊,叹道:“走吧,回去吧!”
童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建议道:“爷若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去问问十五小姐?”
华裕德脚下一顿:“你觉得徐十五有好办法?这种两难的事情,又何苦去为难她?”
童儿解释道:“这种事情,对于爷这种当局者来说,确实是两难,可对于局外者徐家小姐来说,要做决定,却是一点都不难的。童儿让爷去问问十五小姐的主意,并不是因为童儿觉得徐家小姐有好主意。”
华裕德皱了皱眉,童儿这意思是,徐十五一定会选让他留在涪州城么?是啊,她那么善良,又如何能看着他弃这么多百姓于不顾!
然后就听到童儿又道:“童儿劝爷去,是因为童儿觉得,爷也许愿意听徐家小姐的话。”
听到这话,华裕德脸色一僵,神情变得有些难看,开口的话甚是阴鸷:“这件事你不必再说,回去吧!”
这是生气了啊!童儿摸了摸鼻子,摊了摊手,跟了上去。他既不是想要华裕德放弃报仇,也不是想要华裕德放弃百姓,可不管做什么决定,华裕德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算是勉强做了决定,只怕日后还是会因为后悔而内疚。
徐其容虽然善良,可也不是那等不管不顾的死心眼,她会怎么选,童儿也不能肯定。与其看着自家主子爷百般纠结,倒不如另寻他法。只是,他家主子爷不肯领情!
徐家也接到了陈乾帝驾崩的消息,得到消息后,平泰公主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念了一夜的经书。对于陈乾帝,她是恨的,要不是因为他偏听偏信,她夫君不会英年早逝。可是,她又是不恨的,救陈乾帝,是徐谨言自己的选择,徐家,陈乾帝一护就是三十几年。
一卷经书,一息红尘,半世欢喜和恨,都随着三万声钟响,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诏书
华裕德不想徐其容扯进这件事来,若是徐其容替他做了选择,被有心人知道了,日后麻烦肯定少不了。因此童儿跟他提议,他才会生气。
华裕德深知留给自己纠结的时间并不多了,不管是选择回西京城还是留在涪州城,都是越早做决定越好的。然而,不等他做出抉择,宫里面又出大事了。
有人在勤政殿里面找到了一份不知陈乾帝什么时候写好的传位诏书!那份诏书是十五公主找出来的,十五公主不知怎么的,偷偷藏了那诏书,找了老臣看笔迹,竟然是陈乾帝亲笔写的,上面还盖着玉玺以及陈乾帝自己的大拇指印。
朝中上下一片哗然,那份诏书上面写的皇位继承者并不是当了三十来年太子的陈晋鲲,也不是刚出生就深受陈乾帝喜爱的小皇孙初八,而是裕王爷的独子,陈乾帝的侄儿,陈晋鲲的堂弟小王爷陈晋凌!
眼见着就要登基了的太子殿下陈晋鲲自然是不肯认这份传位诏书的,当着众朝臣的面,把那份传位诏书夺到自己的手里,想要撕掉,结果那传位诏书的绢布太过结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丝线织就的,陈晋鲲撕了好几次,竟然分毫无损,然后随手抽出身旁一个侍卫的佩剑劈成了两半!
众朝臣纵然心里不满,也默认了让陈晋鲲登基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没有比陈晋鲲更名正言顺当皇帝的人了,贤王是个病秧子。小皇孙又不到三个月大,如何能争得过陈晋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