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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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徐四老爷的那些神仙一样的朋友们,徐其容认识的没几个,只知道每次徐四老爷送出上好的玉器,人家回过来的往往是一包自己采的炒的茶叶。茶叶的质量未必好,可徐四老爷总是满心欢喜,觉得是朋友的一番心意。
在徐其容看来,这样的心意未免太过廉价,她家爹爹跟别人做朋友,这明显是吃亏了。更别说,要是哪个朋友忽然对徐四老爷说自己远游的花销不够,徐四老爷也总是二话不说的送上丰厚的程仪。
不过,自从把家产变卖,银票分给两个女儿之后,徐四老爷在这方面就克制了许多。手里没钱到底是底气不足。可自从徐其锦出嫁,把一大叠的银票、地契、放弃留给徐四老爷之后,徐四老爷又开始故态复萌了。
徐其容是做女儿的,自然不能说父亲在这方面做得不对,更不能指责做父亲的交友,好在她家别的缺,却不缺这阿堵物,也就由着徐四老爷高兴了。或者,戚小姐明年过了门,她那么精明,说不定能管一管她家爹爹花钱大手大脚的作风。
这么想着,便心平气和了。因此,等徐四老爷让人把她找过去问话,也并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徐四老爷书桌上放着一堆好东西,唯有一个青铜爵和一副春江花月夜的瓯塑单独放在一边。
那青铜爵胎体轻薄做工粗糙,椭圆形器身,流长而狭,短尾,流口间不设柱,平底,上面刻有连珠纹。应当是夏朝的饮器。夏朝的青铜樽保存完好的本来就不多,更别说这连珠纹的了。
那春江花月夜的瓯塑是一方茶盘,更是不简单,水波、月光,都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亲自摸一摸。没有几十年的苦工,是做不到这种境界的。
徐四老爷指着这两样东西,问徐其容:“爹爹有一个好友,既喜欢饮酒,又喜欢喝茶,你说爹爹送什么给他比较好?我倒是想两样都给了他,又怕别的朋友觉得我厚此薄彼。”
徐其容看了看那两样东西,啧了啧舌。
到底还是柔声问道:“这算什么为难的事情,爹爹的那位好友,是更喜欢喝酒呢还是更喜欢喝茶?”
徐四老爷一听,眉头紧锁:“我要是知道。也不必犯难了。我跟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上上次见面,他提起古时候的饮酒器具比如今的青玉杯要有意思多了。可上次见面他又夸瓯塑的茶盘最是清雅。”
一开始徐其容倒没觉得自己爹爹把这两样东西送人有什么不妥,反正这东西是她爹爹自己淘来的,送出去了,心疼的也不会是她。可听徐四老爷这么一说,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她怎么觉得她家爹爹的那位好友是变着法提醒她家爹爹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呢?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毕竟。她爹爹的那些好友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性子一个比一个傲,怎么会拉得下尊严来算计她家爹爹的东西!
饶是这么想。徐其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爹爹,不知你那朋友是谁?也不一定要送青铜爵或者瓯塑的茶盘,送别的说不定会更好。”
徐四老爷便道:“是唐志洲,你也知道这人。他擅长画山水画。很出尘的一个人物。”
徐其容一听,心里便觉得有些古怪,她记性向来好,立马便想起来这唐志洲是哪个了。倒不是想起唐志洲这个人有多厉害,而是想起,当初梁文璟和段旭约她家爹爹聚一聚,约了好几次,她家爹爹都不肯去。后来便是这位唐志洲从中斡旋,打着品鉴新画的名头。把她家爹爹诓了去。
好像就是在这之后,那位唐志洲,跟她家爹爹的联系变得少了。她倒没想到,这联系少了,他还好意思拐弯抹角的跟她爹爹要好东西!
既然能诓她爹爹去跟梁文璟段旭见面,唐志洲自然不算什么清高之士的!
那青铜爵和瓯塑的茶盘市价都不低,虽然她家不缺这点子钱,却也不能让这样的小人诓了去,不然人家还以为他们家是开善堂的呢!
心思一转,徐其容已经有了计较,笑着对徐四老爷道:“既然那位唐伯父是山水画大家,爹爹再送这春江花月夜的瓯塑茶盘就不大好了。”
徐四老爷一想,觉得自家小女儿说得没错,当下就笑了笑,一脸的轻松:“那便不用纠结了,就送着青铜爵算了。”
“也不可。”徐其容一本正经道,“爹爹,这东西年代久了不说,单说工艺,也是极粗糙的,唐伯父纵然喜欢饮酒,却也不能拿这个代替青玉杯的。”
徐四老爷笑着摸了摸徐其容的头,解释道:“他拿着观赏把玩罢了,谁真的用这个喝酒啊!”
徐其容依然摇了摇头,跺了跺脚:“爹爹啊,这东西你当是哪里来的?少不得是那些摸金校尉从别人的墓穴里面扒拉出来的。从坟里面弄出来的东西,这大过年的,怎么好拿去送人?到时候唐伯父因为这个跟爹地绝交了,爹爹可别怪女儿没提醒你!”
夏朝时的青铜爵,怎么可能不是从别人的墓穴里面掏出来的?
徐四老爷一听,吓了一跳,忙道:“是爹爹考虑得不周全,这青铜爵也是不能送的了。”然后又烦恼了,“那该送什么好?要不然你跟我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
徐其容笑道:“爹爹不用烦恼,灼灼有办法呢!”
见徐四老爷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徐其容心里有些得意,有自己在,决不能让爹爹被那些阿猫阿狗哄骗,道:“唐伯父既然喜欢喝酒,咱们家不是还有几坛雪里春吗,那酒也放了好几年了,昨儿个灼灼翻出来,给祖母尝了尝,祖母也说好喝呢,爹爹不如让人送两坛雪里春过去,正适合这个时节浅酌。”
徐四老爷一听,有些迟疑:“送两坛酒……未免也太不贵重了!”
徐其容一脸正色道:“爹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礼物就是要送得合别人心意,自己的心意送到了,管礼物是否贵重做什么!唐伯父跟爹爹相交多年,自然是了解爹爹的,断不会因为礼物不够贵重就责怪爹爹。”
徐四老爷一想,觉得颇有些道理,就他自己来说,别人送他一本孤本书籍,也是比送他金山银山要好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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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其容还专门找来一根红绸系在了酒坛子上,酒坛子是普通的瓦罐,让红绸这么一系,生生多出几分喜庆来。徐四老爷看了,眉眼里面都是笑,显然是满意极了。
满意极了的徐四老爷随手把那青铜爵和瓯塑茶盘给了徐其容:“你拿去玩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是爹爹好不容易寻来的。”
顿了顿,徐四老爷补充道:“就那青铜爵,还是爹爹拿两方古砚和十七颗玲珑子母珠换来的呢!”
徐其容乖巧的让秋浓把东西抱了,眉眼弯弯:“谢谢爹爹,灼灼会好好爱惜的。”
徐四老爷高兴了起来:“你喜欢就好。”
徐其容点点头,说是还要看祭祀的金元宝折得怎么样了,带着秋浓出了书房。心里却是想着,只要不把东西送给唐志洲,她怎么都是喜欢的。
却说唐志洲那边,到了大年初九的时候,唐志洲的妻子开始带着下人整理别人送来的年礼,该入库房的入库房,该分给大家用掉的分给大家,该上册子的上册子。唐志洲看到了,便问了句:“徐亭远那边,今年送了什么来?”
唐夫人笑得头上的步摇上的流苏一直晃,道:“去年徐老爷送的是一副上好的墨玉棋子。老爷不是跟他提起过瓯塑茶盘么,今年大概是送这个吧!”说完就带着下人在一堆年礼里面翻检起来。
唐志洲听唐夫人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了笑意:“本来以为去年他会送青铜爵之类的。没想到送的却是墨玉棋子。不过,好在那墨玉棋子也是极品中的极品,不算太差。今年就算不是瓯塑茶盘,想来也不会廉价到哪里去。”
唐夫人奇道:“老爷,您不是跟他断了来往吗?为何他还会给咱们送礼?”
唐志洲得意道:“你不知道他这个人的为人,只要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或者是写绝交信。他都会把我当朋友的。我跟他绝交是因为他不识好歹,梁大人和段大人那样的大人物他都敢得罪。如今那两位大人跟他兄长交好,若不是没有揪住他的错处。早就找他麻烦了。我可不能就这么被他给连累了。”
顿了顿,又道:“送上门来的东西,又样样合乎我的心意,岂有不要之理?”
唐夫人一脸崇拜的看着唐志洲:“还是老爷通透!”然后笑道。“难怪老爷嘱咐我逢年过节就往状元巷徐府那边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是提醒那徐老爷,他还有你这么一门好友呢!”
唐志洲点了点头,又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没有翻出来?”徐亭远送的东西向来贵重,只管在贵重的那一堆里面找就是了,哪里要得了这么久的时间?
找东西的丫鬟面带难色,最后众人推了一个年纪最小的出来说话。年纪最小的那个怯生生的把两坛系了红绸的酒坛子推了出来:“这个便是徐家那边送来的年礼。”
唐夫人脸色有些难看,断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东西。一脸忐忑的看向唐志洲。
唐志洲也是一脸讶异,然后笑道:“徐亭远素来喜欢给人惊喜。这看着像是酒坛子,可里面的东西,就不知道有多珍贵了。”
然后脸色一僵,他看到小丫鬟把酒坛子挪了个方向,正对着他的这面,贴了张红纸,红纸上是墨写的“雪里春”三个字,一看就是徐亭远的手笔,再一把撕开坛口上的红布,下面却是完整的泥封。
唐志洲尤不相信,伸手把那泥封给排开了,然后屋子里便弥漫了一股子浓郁的酒香。
这真的是两坛子酒,就算是两坛子好酒,那也只是两坛子酒而已,能贵重到哪里去?
唐志洲脸色阴鸷。唐夫人忙骂小丫鬟:“定是你们没有找仔细,徐家那边送来的年礼怎么可能只是两坛酒?快仔细再找一遍!”
小丫鬟哭丧着脸,她们来来回回都翻了好多遍了,真的就只有这两坛酒而已,她们能怎么办?
唐志洲冷笑一声:“好你个徐亭远!”
唐夫人迟疑了一下,道:“要不然你去信问问?说不定是徐家那边搞错了呢!”
“问问?”唐志洲一脸的怒气,难得的是还能保持冷静:“如果问了之后,发现人家真的只送了两坛酒怎么办?岂不是自讨其辱?就算真的是徐家下人搞错了,难不成还能叫他们再换回来不成?没得侮辱了我自己的名声!”
唐夫人皱了皱眉,既然也不能问,难不成就这么算了?不由得嘟嚷道:“咱们今年送给徐府的年礼,是一块做工精巧的玉佩呢,虽然不是什么好玉,但怎么也比两坛酒值钱啊!”
唐志洲脸色难看,最终道:“我去书房写信。”
唐夫人诧异:“不是说不能问么?”
唐志洲压着怒火,冷笑道:“我写信谢谢他一番心意!”这样,若真的是送错了,徐亭远自然会让人再补上一份来赔礼道歉,若是没有送错,这一封表达谢意的信,也能给他自己博一个不重钱财的名声!
徐其容此刻还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虽然这顿年夜饭只有她和爹爹两个人了,却也不能轻忽的。根本无从知晓唐志洲那边收到她爹爹送的礼物之后还有这么一番丑态!就是后来他家爹爹高高兴兴的告诉她唐志洲很喜欢他送的年礼,徐其容也不过是教徐四老爷以后都按照这个法子送礼罢了。
到了大年初二的时候,徐其容正跟徐四老爷一人拿了把剪刀剪窗花玩。徐其容手巧,几下便剪出来一个五福临门,徐四老爷跟着学了半天,连最简单的福鼠拜年都没学会,那老鼠的脑袋剪出来比身子还大。
徐四老爷笑道:“你娘剪窗花剪得比你还好,以前我也曾陪你娘一起剪过窗花,我剪了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你娘偏说那是花开富贵,让人拿出去贴了。”
徐四老爷很少在两个女儿面前提起沈氏,因此,徐其容此刻听徐四老爷提起她娘,还愣了一愣,然后才笑道:“就没有人笑话那窗花难看吗?”
徐四老爷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有人笑的,不过你娘告诉大家那是她剪的,大家便以为那真的是一种新花样了。其实,你娘就是闭着眼睛剪的窗花都没有那么难看。”然后顿了一下,道,“你……还记得你娘亲长什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