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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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妳请说。”申蔚祈接过杯子,耐着性子坐下。
“这个故事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从一出生就是个很难养的小孩,常常睡觉睡一半就『得惊骂骂号』,吃药吃不好,收惊也收不了。到长大了点,大概五六岁左右吧,我才慢慢知道我常被吓到的原因,就是起因于我的脑中老是浮现一对穿着古装的男女影像,男的一副书生模样的打扮,总是一脸愁容,女的则是轻纱薄衣、酥胸半露、满脸柔媚……”
申蔚祈立即联想。
“妳不会要说那一男一女就是我和施梦荷的前世吧?”
蔓蔓点了点头,又说:“那两个影像就这样一路活在我脑海里,直到我考上专校那一年,我与铮铮初次见面就一见如故,我本来还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缘分,渐渐的我感应到铮铮跟我脑子里面那个女人一定有不可解的渊源,于是我透过电视命理节目找上有名的催眠大师帮我做催眠。”
“结果?”
“结果你前世是个不好好用功读书的书生,净知爱慕铮铮这个青楼女,偏偏她又是个爱慕虚荣、嫌贫爱富、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的女人,你被她骗光钱财,最后又名落孙山,下场有够凄凉,铮铮的前世辜负你的前世一生痴情,我想,这就是你莫名其妙心痛和恨她的缘故。”
“可是……妳是谁?妳在我和铮铮的前世里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我和铮铮的前世影像会存在妳的脑海中?这真的很玄妙,蔓蔓。”
“据那位大师说,我是铮铮前世的丫鬟,当时很同情书生的遭遇,却又爱莫能助,因此深感愧疚,死前又尽是记挂着你们前世的事,再加上也许我喝的孟婆汤太少,所以还残留一些前世的影像在记忆里吧?这已经不是能轻易解释的事了,申董事长。我说到目前为止,你相信吗?”
“我全然相信。”申蔚祈点点头,给予肯定回应。
他不得不信呀!
若光听蔓蔓一人自说自话,他也许还有所反驳,偏偏他自己内心深处也一直有所感触,尤其经过蔓蔓的述说之后,他对自己与铮铮的前世仇恋已深信不疑。
看来,她的确是欠了他,他索偿有理。
前世仇,今生解。这一辈子用尽所有的力量去相爱将是释仇解恨的唯一路径。
他真的不能放过她,真的不能!
不过他是绝不容许前世的恩怨情仇延续到今生……
“申董事长……”见他兀自陷入沉思,蔓蔓用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你没事吧?”
“妳说的这些事,梦荷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没跟她说,因为她的灵性和悟性没申董事长您的高。”蔓蔓浅浅笑着,对于挪揄她前世的主人很有一套,毫不留情。
蔓蔓所言甚是,申蔚祈难得笑了出来。
“那么蔓蔓,梦荷人在哪里?她是不是和徐耕达在一起?”想到她杳无音讯,他有可能从此寻不回她,他就忧心不已。
“应该是一直在一起吧。而且他们两天前就出国了,听梦荷说徐耕达怕留在国内会节外生枝,所以他们两人决定在国外结婚。”
“什么?去国外?!他们要去哪里结婚?”申蔚祈过于震惊:心痛的程度前所未有的剧烈!
“铮铮交代我不能说耶!”
“妳!什么都说了,还会在乎这个?”
“啦啦啦……啦啦……”蔓蔓突然哼起一首歌的旋律,然后淡淡地说:“我不会说的。”
那旋律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第一次对着施梦荷唱、往后又应她要求唱了好几遍的Casablanca……
他们去了摩洛哥!
“蔓蔓谢谢妳!我走了。”
申蔚祈迅速告辞,可走到门口时他忽地站住,回过头问她:“蔓蔓,林旭的前世不会真的是只猪吧?”
“那家伙!与其说他前世是猪,不如说他今生是猪还来得像些。那是我唬他的啦!”她随便说说的,那家伙还当真,真是太蠢了。
申蔚祈了然于心地勾起唇,挥了下手便离去。
抢婚之途还很遥远,他得加快脚步,一秒也不能浪费!
※※※
卡萨布兰加白色之城!摩洛哥最大的国际都市,九月干季,蔚蓝晴天,空气里吹送着来自大西洋的海风,不管走在白屋林立的街头,抑或是随意的路旁休憩,无处不是浪漫风情。
施梦荷徜徉在梦想中的卡萨布兰加,不敢相信自己竟可以在这个向往已久的城市正式结束自己的“风尘岁月”。
虽然身边不是她最爱的人,但却是这辈子对她最好、最温柔的人,她不但没有资格埋怨,还得深深为徐耕达为她所做的一切心怀感激。
所以她要在这个城市里忘记申蔚祈,忘记他曾赋予她许多希望,也忘记他终究剥夺摧毁了她的希望。
什么都该忘的!她不该在她新郎身边想起申蔚祈。
纵使身处百分之八十以上国民都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但施梦荷和徐耕达并非伊斯兰教信徒,而且正统的伊斯兰教婚礼过程繁琐且冗长,因此他们决定行最简单的西式见证婚礼,就在徐耕达的友人家里举行,由友人充当见证人。
白色小屋前,花团锦簇,应邀而来的左邻右舍宾客都充满好奇且欢喜地观赏这场婚礼,并一起为来自亚洲台湾的两位异国新人表达祝贺之意。
“非常欢迎我的台湾友人徐耕达先生与他的爱人施梦荷小姐,选择在我的小屋前完成两人的终身大事,对于能当他俩的婚礼见证人,本人感到非常荣幸……”
见证人每用中文讲一段话,就又立即转成法语,因此一连说了十多分钟,还未进入主题。
徐耕达穿着西装,站得直挺挺的,虽然紧张却十分开心。
施梦荷穿了一套样式简单且保守的白色小洋装,未覆盖头,手捧鲜花,站在徐耕达身边,她的脸上漾着笑容,却怎样也制不住那微微抽搐的嘴角。
且不知是因为紧张抑或油然而生的迟疑,她的心跳始终无法平静,就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无法继续站在见证人面前完成这场婚礼。
更糟的是,她耳畔一直回绕着“申蔚祈”三个字,她真是心慌意乱,手里的捧花被她给折磨得快烂掉了。
申葑祈、申蔚祈、申蔚祈——
来自心底的声音在告诉她,申蔚祈这个人已经不远千里追来……
不、不,他放手了,他不会来、他不会来的!
“徐耕达先生,请问你愿意娶施梦荷小姐为妻吗?”
“我愿意。”徐耕达声音异常宏亮。
“那么施梦荷小姐,请问妳愿意嫁给徐耕达先生为妻吗?”见证人笑容可掬地询问着美丽的新娘。
不……不……不……我不愿意!
不行!不可以说不愿意!要说我愿意……施梦荷赶快说我愿意!
可是,说不出口,她说不出口啊!
大伙等了老半天,只见新娘子两片嘴唇启启合合就是发不出点声音来,赞美不再,气氛凝结。
“小荷?”徐耕达小声地唤着她。
“我……”施梦荷无助地望着他,只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
“施小姐看起来很紧张,那我再问一次好了。”见证人缓和气氛后,又说:“请问施梦荷小姐,妳愿意嫁给徐耕达先生为妻吗?”
“很抱歉,她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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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精彩内容载入中·比刚才徐耕达说“我愿意”时还响亮浑厚几十倍的声音,在众人屏息以待中,石破天惊地出现。
每双错愕的眼光都集中在来者身上,徐耕达乍见申蔚祈时,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一半……
不会吧?申蔚祈不是已经放手了,怎么还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来?
不可能!他一定看错了,在太阳底下站太久,他一定眼花了!
不肯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但眼前一步步逼近,最后站在他新娘面前的,确确实实是申蔚祈。
“尉祈?!”唤着他名的同时,施梦荷的两滴泪珠同时滚落,不敢相信他真真实实就在她眼前。
“施梦荷,只不过欠我前世情债,妳却逃得这么远?太小题大作了吧?”
申蔚祈将她手中那束残花扯下,往后丢去,不巧丢在一位灰皮肤正在打瞌睡的摩洛哥男人头上,他的错愣与惊吓引发现场一阵爆笑。
施梦荷没注意听申蔚祈说了些什么,人还沉浸在乍见他的震惊之中。
“蔚祈,我今天要嫁、嫁人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好无辜。
“嫁人要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地嫁,可我刚才只看见妳忍着泪又全身发抖的模样,还让大家等了老半天,却听不到妳说声『我愿意』。”申蔚祈用大拇指温柔抹去她的泪。
“我……我不知道……”她早已方寸大乱,无法思考。
“跟我走,我包你!”
闻言,施梦荷立刻回复理智大叫。“又要包养我?我不要!”
“仔细听好,我不但爱妳,我还要包妳吃、包妳住、包妳生小孩、包妳名分、包妳快乐,再包妳一生幸福,这样妳跟不跟我走?”
这六大包礼,施梦荷真只能说奇迹出现了。
“如果这六大包礼不够打动妳的心,那么我还有个故事告诉妳,这个故事会让妳明白,这一生妳只能跟我走,别人抢不走。”
“申董事长!”徐耕达终于吼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再沉默下去,他的新娘就会变别人的。
“徐耕达!”
申蔚祈更大声吼回去,徐耕达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势当场“消风”。
逞凶本来就不是徐耕达的作风,还是恢复理性好好说话比较实在。
“小荷是我的新娘,你不会想拐走她吧?”
“用拐的也好,用抢的也可以,总之施梦荷是我的,你毫无胜算可言。”
“让小荷自己选,如何?”
徐耕达一提出这个解决方法,使得施梦荷猛然一跳,直摇头,差点吓死。
“你不必麻烦了。她选我,我带走她,她选你,我还是带走她,那还要她选什么?”
“你——”
“徐耕达,算我欠你一次,你的新娘我要定了。”申蔚祈不再给他商量余地。
徐耕达看着施梦荷左右为难的模样,顿时不想再坚持什么,这场婚礼本就像是个赌注一样,他输就输了,没有怨言,至少他亲眼目睹商场中人人形容为冷血无情的申蔚祈,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抢婚。
“别再让她从你手中溜走了,申董事长。”徐耕达释怀一笑,让了!
“我不会的。”申蔚祈抢婚成功,春风得意地牵起呆愣的施梦荷,越过众人、越过花海,一路往外走去。
此时徐耕达走上台前附耳跟见证人说了些话,然后又走回台工让自己成为观礼的一员。
“非常欢迎我台弯友人除耕达先生的友人申蔚析先生,与他的爱人施梦茼小姐,选择在我的小屋前完成两人的终身大事,对子能当他俩的婚礼的见证人,本人感到非常荣幸……”见证人不厌其烦又重讲一次见证词。
当申蔚祈和施梦荷听见自己的名字时,不禁同时转过身去,两人一下就被热情而友善的宾客给簇拥在中间。
“申蔚祈先生,请问你愿意娶施梦荷小姐为妻吗?”见证人大声地问。
申蔚祈大声回答。“我愿意!”当然愿意,不然这千里迢迢来干嘛的。
“那么施梦荷小姐,请问妳愿意嫁给申蔚祈先生为妻吗?”
“我……”
不是施梦荷不愿意,而是此刻的她兴奋到说不出话来。
“她愿意!”申蔚祈只好代她回答了,接着是一阵欢声雷动。
申蔚祈在卡萨布兰加的白屋前,终于让施梦荷正式升格为申太太。
“现在,你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你们可以亲吻了!”
申蔚祈宠爱的眼光投射在他的新娘脸上,却在他想凑上嘴时,慢了一步。
施梦荷绽放灿烂的笑容,无视众目睽睽,她主动亲吻了她刚出炉的丈夫。
“蔚祈,我爱你——”
此时全场爆起热烈掌声,众人就这么兴致高昂地围在他俩四周,虽然那些摩洛哥人可能听不懂他俩之间的绵绵情语,但从那热力四散的眼光,他们感受得到这对新人的爱情是多么浓郁。
“再喊我一声,我喜欢听。”
“再说一次你爱我,我就喊你。”
“我爱妳。”要说这三个字,对他面言再也不是难事。
“蔚祈!”她顺从地再呼唤他,一想到这名字从此属于她,她此生都能如此亲密地唤着他,她终于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了。
“我爱妳。”
施梦荷甜蜜地笑着,却突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