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你的青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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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一点菜，又喝了一口酒，张教授的脸有点红了。
　　　　张教授又说了：“红城，说老实话，我有时候会把你幻想成自己的儿子，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埋头于教学和研究，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到了现在也不可能再有成家的念头了。照别人看来，我这一生就算是废了。”
　　　　“因此，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你知道一个老人家寂寞的心吗？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很安稳，有时我想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就算让我马上退休我也乐意。”
　　　　红城看着张教授的白发鬓鬓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今年由于工作的关系，只通了几次电话。的确，在从前读大学到现在，张教授一直像父亲一样关照他的学业，甚至他的生活。真正意义上，张教授才在这几年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作为导师，说自己的事可能不合适，可是我想给你一些教训。曹老师的妻子，对，也就是飞燕的母亲，”他停了一停，问，“你知道吧？”
　　　　“嗯。”红城用心地听着，就像以前听张教授的课一样，就差记笔记了。
　　　　张教授继续道：“以前飞燕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也就是曹老师刚结婚的时候，那时曹老师还只是一个讲师，飞燕的妈妈和她的一个好姐妹一直来到学校来玩。时间一久，我们就混熟了。我心中其实一直喜欢飞燕妈妈的那个朋友，可一直没有说，直到她嫁了人，我才后悔莫及。后来我放弃了对感情的幻想，一头猛扎进科研中去了。”
　　　　“这些事本不该对你说的，只是看到你我就认为是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很亲切。这些事闷了很久，吐了出来很畅快。而且，我也想让你知道，不要让幸福从指间溜走。”
　　　　停了一停，张教授喷着酒气，问道：“我是不是喝多了，说了那么多。”
　　　　张教授是个专心于科研的人，而且他有一个老一辈教授的普遍习惯，就是不注意自己的打扮。他的胡子大概又有一个星期没有剃了，白色的胡渣有点刺眼。而且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衬衫，看上去更是颓废。头发有点卷，可是不知为什么，头发倒是没有全白，白色的发丝夹在黑发中，披在头上。
　　　　记得以前红城读书的时候，张教授不太去修头发，一旦要是去了，就会剪一个很短的板刷头，因为这样子就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去剪头发了。
　　　　现在大概还是这样子吧，可能再不久就要不得不去理发店了，红城看着张教授的样子想着。
　　　　“看来的确是喝多了。”见红城没有回答，张教授自言自语道，“老了，以前喝这点一点事都没有。”
　　　　遇见
　　　　就在红城和张教授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潇潇的母亲正准备着晚饭的材料。
　　　　总该留一次红城吃饭吧，天天来家里看望潇潇。潇潇的母亲在回家的路上想着。
　　　　走在街上时，却看见了自己正在思考的人。红城正和一个老人在一起吃饭。
　　　　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好多年前的朋友。
　　　　挎着菜篮子，潇潇的母亲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关系复杂
　　　　“伯母？”在这里看到潇潇的母亲，红城感到很惊奇。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现在正背对着他的张教授的神态。
　　　　潇潇的母亲向红城笑了笑，却径直走向了张教授的座位。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我想知道曹老师现在住在哪里？”
　　　　“没想到你认识红城。”张教授没有马上回答潇潇母亲的问话。
　　　　“他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说完，流露出一阵悲凉。
　　　　这下可让红城为难了，他后悔当初没有向这位“伯母”解释清楚。
　　　　“红城，就是这个原因吗？”张教授好像恍然大悟，他以为知道了红城和飞燕之间的问题，但同时他也觉得世事弄人，造成问题的竟然是他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女儿。
　　　　这回想帮红城解决问题的教授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的女朋友是你的女儿？”张教授想进一步确认。
　　　　“对，以前我也不知道的。”潇潇母亲点了点头。
　　　　“红城，是谁的错？”张教授的口气一下子严厉了起来，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亲如儿子的学生竟会沾花惹草。但是事实又不得不让他相信。
　　　　红城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他也不知道一时半会如何说得清。
　　　　“我的女儿得了白血病，我想我应该尊重女儿的感情。”潇潇的母亲这时候轻轻说了句话。
　　　　一个又一个震惊的事件使张教授忙于思考。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
　　　　一个老朋友的女儿生了白血病，又成为了第三者。但原先的一对恋人一个是她的“侄女”，一个是他的得意门生，他的“儿子”，还有这个母亲的支持，曹教授这个老伙伴的女儿被抢走了爱情，将会受到伤害，但一个白血病的女孩，连最后的爱情都不能成全她？
　　　　张教授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运算着，但是还是不能作出最后的判断。
　　　　其实这又有什么正确的答案呢。这本来就是一场不该发生的错误。
　　　　老朋友
　　　　“你刚才说曹老师？”张教授决定一步一步向这个可怜的母亲解释。
　　　　“对，我想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这下红城完全成了摆设一样。连话都插不上一句。两个都是他的长辈，而且似乎互相认识，还有看上去曹教授也是认识潇潇的母亲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是类似女儿的母亲和女儿的老师这样普通的关系。至少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红城也飞快地在思考着。
　　　　“曹老师的女儿是我身边这个小伙子的女朋友。”张教授说完，无奈地笑了笑。
　　　　这回轮到潇潇的母亲迷惑了，原先以为红城只是张教授以前的学生，这个她是没有猜错，但她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是曹教授的女儿的男朋友，特别是她一直以为红城是自己女儿男朋友，女儿也没有向她否认的情况下。
　　　　但出自张教授的话，绝对不会是玩笑。张教授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况且他的表情表示不容怀疑。
　　　　一张桌子周围一共三个人，但这三人都陷入了一团迷雾。
　　　　不可想象
　　　　“曹老师的女儿？”潇潇的母亲表示惊讶。曹教授的女儿才是她真正想打听的人。
　　　　“红城，把你和飞燕的照片拿出来。”
　　　　红城默默地打开皮夹子，取出了和飞燕上次一起在公园里拍的大头贴。两个人头凑在一起，高兴地笑着。
　　　　红城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潇潇的母亲只是仔细看着照片，没有去注意红城的表情。
　　　　“这就是飞燕吗？我想见见她。”看了好一会儿，潇潇的母亲终于说话了。接着又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红城感觉这里面有大文章。他有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潇潇的母亲是飞燕的生母？
　　　　飞燕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和父亲离婚了，要是这样的话，这种猜测也很有可能。所以潇潇比飞燕小了四岁，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事情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红城越想越有可能。难怪潇潇和飞燕第一次见面就那么合得来。也都那么开朗活泼。还都一样那么缠着他……那么，飞燕就是潇潇的真姐姐，但是可怜的潇潇得了白血病，飞燕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妹妹，还患了白血病，会怎么做？潇潇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亲姐姐，会不会去接受她，尤其是自己患了白血病，而姐姐那么健康，会不会产生自卑感？难以想像的画面一个一个接踵而来……“红城，你先回家吧，这件事以后我会详细问你的。”张教授的话打断了红城的思考。
　　　　“那我先走了，但老师你相信我，我没有对不起飞燕。”红城真诚地说。
　　　　“我知道了，我会向飞燕了解情况的。”张教授挥了挥手，但显得有些不愉快。
　　　　往事
　　　　“你现在生活得还好吧。”张教授撇开了不愉快的事，和气地和潇潇地母亲聊起了家常。他知道要是一味追究这件事，会刺激潇潇的母亲白血病这件事，而且事情似乎很复杂，还是暂且搁一搁。
　　　　“还好，就是我的女儿让人担心。对了，你有没有懂得医学的朋友？”潇潇的母亲愁容满面。
　　　　“我想想，有一个，可惜去了美国。回头我联系一下，问问有关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的治疗方案。”
　　　　潇潇的母亲很感激，问：“你现在没有成家吗？”
　　　　“对，我还没有。看来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
　　　　“看你满脸胡子我就知道了。”潇潇的母亲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潇潇继承了她母亲开朗的性格也说不定。要知道作为一个患有白血病的女儿的母亲也是需要坚强的。
　　　　“那你现在还是当一个贡献自己给国家，给党，给科研的人？一点就没为自己打算过？”
　　　　“都到了这个岁数了，还能怎么样。过一天是一天。”张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胡渣。
　　　　“唉，你当初年轻时为什么就打算一下自己将来的日子。”潇潇的母亲感叹地说。
　　　　“吴敏，有些事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自己也想忘了当初的事，就当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张教授的眼里的闪光好像看得到遥远的过去。那个是点滴的泪水呢，还是柔和的灯光的反光，大概只有张教授自己知道了。
　　　　“你啊，就是太固执。”潇潇的母亲吴敏也想到了遥远的过去。
　　　　当初她对张也有好感，就是他太书呆子，而且胆子也太校后来的一天，有一个爱着吴敏好多年的共事的同事向她表露了心迹，她经过了反复思量，决定再给张一次机会。
　　　　那是个天气晴朗的星期天，她找出张，告诉他有人向她求婚了。
　　　　在柳树下，春风吹动柳条，拨动吴敏的头发。
　　　　张站在树下，半天没有吭声。直到最后，他轻轻说了一句：祝贺你。我的工作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来喝喜酒。
　　　　记得那天吴敏是哭着离开学校的。张果然没有来参加婚礼筵席，不知是由于工作，还是由于其它原因。
　　　　这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也再也没有找过张。
　　　　没有想到的是，在孩子都那么大了的时候，能够再次遇见这个当初让她伤心的人。两人相对无语，想着当初的每一刻，当初是多么美好。
　　　　午饭时间过了，饭店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饭店里空荡荡地放着周杰伦的《断了的弦》。
　　　　断了的弦，该怎么连……
　　　　难过的离别
　　　　“飞燕现在怎么样，曹老师也还好吧。”沉默了许久，吴敏为了避免尴尬，问了问曹老师的事。
　　　　“嗯，现在还和我一起工作。女儿也工作了，生活还不错。”张教授也缓过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真想见见她。能不能见到她。”吴敏看着玻璃外人来人往。
　　　　“恐怕不是你想见她吧。”张教授拿出了一包香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吴敏看着他手上的问。
　　　　“大概是做了教授之后吧，现在已经离不开了。”张教授苦笑着。
　　　　吴敏也不能说什么。以现在的身份，吴敏还能劝张教授什么呢。
　　　　张教授收起了香烟，放进了香烟盒里。说：“我现在不太容易碰到飞燕。而且以我的身份，该如何说呢？我不知道飞燕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说的也是。”吴敏望着正在整理桌子的服务员。
　　　　“看来我该走了，还等着我做饭呢。”吴敏笑了一笑，站起转身的时候，明明有一滴泪滑落。
　　　　要是当初只要张说一句挽留的话，现在的一切都要改写。也许，张教授的胡子就不会那么长，那么乱了；也许，吴敏就不会那么伤心了；也许，潇潇也就不会出现，吴敏不会有一个可怜的女儿了；也许……《断了的弦》放完了，接着的是林俊杰的《冻结》……张教授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吭声。眼睁睁看着吴敏离开，就像当年一样。
　　　　有人来访
　　　　红城像每日的功课一样，又来到了潇潇的家里。
　　　　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同，因为他预感潇潇的母亲会问他一些事，他犹豫后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看看潇潇，因为他知道潇潇正等着他，要是他不去的话，会让她多失望。
　　　　张教授那次之后也没有找他谈话，其实张教授那之后也受了很大的打击。
　　　　就是那次柳树之下的年轻时的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张才意识到他失去了吴敏是多么惋惜。他一直在后悔，20年后的再次没有预料的见面，更是让他想了很多。他根本不会有心情去问红城和飞燕的事了。
　　　　“叮咚”，不知这是第几次摁下潇潇家的门了，只知道他已经熟悉了这种声音。
　　　　开门的依然是潇潇的母亲，潇潇的爸爸由于工作的关系，一直奔波在外地，很少有机会在家。
　　　　出乎意料的是，潇潇的母亲没有向红城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