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绿-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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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戴着一对翡翠手镯，与耳朵上的翡翠耳坠相得益彰。姚子琳的发型也很巧妙，数条辫子巧妙地盘在脑后，点缀着数枚小珍珠发卡，颇有欧洲公主的风情。
与盛气凌人的蒋世均截然不同，他的夫人腼腆内敛，她肌如凝脂，美目盼兮，有出水芙蓉般的清灵秀美，又有大家闺秀的婉约娉婷。
原本想着在妻子的美貌比拼上赢过蒋世均的叶启圣，顿时可悲地发现自己再度败下阵来。只看脸蛋的话，云蕾比蒋世均的夫人要逊色一点，毕竟云蕾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然而对方浑然天成的优雅妍丽，才是最让云蕾相形见拙的。毕竟对方是豪门大家出来的千金淑女，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这般仙姿，不是仆人出身的云蕾能比的。
蒋世均知道叶启圣在场，也知晓陪伴他出席的是侧室云蕾。云蕾与他之间又是有着一段过往的，不过蒋世均并不在乎，只当他们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他气定神闲地和妻子走到岳父岳母面前，官方地问候过，便到宾客中去了。
宴会正式开始，乐队奏起圆舞曲，不少客人们都到舞池上一展舞姿。蒋世均和姚子琳永远都是人们围绕的中心，从进场后，前来问候寒暄的客人络绎不绝，周遭被围得严严实实地。
叶启圣自是不愿去讨好他，他挽着妻子站在远处。他因为见蒋世均娶了个出身尊贵又漂亮可人的妻子，自己唯一能用以自我安慰的“优势”也失去了。蒋世均那副风光得意的样子实在刺眼得很，叶启圣不时用嫉恨又不忿的眸光睨着。
云蕾则是与叶家父子头次见“蒋世均”那样，震撼过后又满腹疑窦。
她望着人堆里卓尔不群的俊美军官，只觉一颗芳心再度沦陷。这般俊帅出尘的男子，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对方离开叶家的头几年，她还每每梦见他归来，在梦里，她都是哭着奔入他怀中的，与他紧紧相拥，只渴望着能与他再度温存。然而他就这么消失了，杳无音讯。八年过去，她的心也死了，再也不敢奢望能与他重遇，她认命地待在她并不爱的人身边，为他养儿育女。
云蕾以为，自己的后半生将会就此定局，可是……她居然又见到他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子，她的二少爷，叶启轩……这个光是想起名字就让她浑身泛起娇羞燥热的男人，他就在自己眼前，他就站在那里！
她看不到其他人，听不到其他声音，仿佛进入了一个只剩下她和叶启轩存在的幽暗空间里，只有叶启轩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在引领她。云蕾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地抬起，向着他走去，直到身边的人在使劲摇晃她。
“云蕾？云蕾？”
云蕾骤然清醒，四周的声音和影像顷刻恢复了。
“你怎么了？”叶启圣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方才她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唤了她好多声都不回答，还傻傻地往前走，着实把他吓到了。
“我……”云蕾怔忪着，无言以对。
叶启圣看向蒋世均那边，也猜到了个七八分，他脸色一沉，冷着声音道：“不是跟你说了，就算看到认识的人也别太惊讶吗？”
原来他在旅馆跟自己说的是这个，云蕾这才恍然大悟。重遇叶启轩的震惊与喜悦掩盖了一切，她根本没想起叶启圣之前的嘱咐。
云蕾怅然若失地垂下头，她终究还是回到了现实之中，她已经嫁给了叶启圣，而叶启轩身旁，还站着他的妻子……
她苦楚地轻问：“是他吗……？”
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说出口来，也只是为为了听到叶启圣的进一步肯定罢了。
叶启圣瞧见她的反应，就晓得她对叶启轩难忘旧情，他气恼不已，火气十足地反问：“是他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云蕾难堪地咬唇，叶启圣知道必须要尽早将她心头冒起的那点希望的火苗摁灭，他咄咄逼人地说：
“他而今叫蒋世均，是堂堂的护国大将军，他的妻子就是那边那位姚总理的女儿，他现在是我的上司。而你，是我三个孩子的母亲，你认为你像个傻子一样死盯着人家看合适吗？你是不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被他这般斥责，云蕾美丽的眸子里全是委屈的泪水，叶启圣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又心软了下去。
他声音稍微轻柔了点，道：“我知道你很惊讶，我跟父亲那天见了他，也是吓了一大跳，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人家现在压根地瞧不上咱们，他已经改名换姓了，变成一个跟我们不相干的人了。”
云蕾听到“不相干的人”的时候，泪珠还是滚落了，她急忙取出手帕擦拭。
她跟自己这辈子最爱的人变成彼此不想干了……怎不叫她肝肠寸断？叶启圣还在径自说着：
“别说是你跟我了，他连父亲都不放在眼内，人家现在高高在上地，我们能怎么样？去跟人家攀亲沾故吗？再说了，他当初是怎么离开家里的，你都忘了吗？他对我和父亲恨之入骨，你作为我的妻子，自然也是他痛恨的对象，他不来找我们麻烦就不错了……”
一想起叶启轩会恨自己，云蕾哭得更加梨花带雨，好在他们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加上叶启圣身形的遮挡，也没什么人会过多地关注到。为免失礼，云蕾捂着脸，往露台外走去了，叶启圣自是紧随其后。
他继续在她耳边念叨着一些诋毁蒋世均的话，无非就是要云蕾别对他心存期盼。云蕾只顾抽噎，半句也没听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夫人们

相对着他们这边的愁肠百结，被宾客们众星捧月的蒋氏夫妻就悠然自得多了。蒋世均一直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客人之间，每位宾客的姓名头衔和背景，他都了如指掌，只要有人过来问候，无需旁人介绍，他马上就能唤出对方的姓氏职务来，绝无尴尬和冷场的局面。
而姚子琳要做的，就是在男人们问好过后，伸出纤纤玉手与对方或者对方的家眷握手，微笑着说一句“某某大帅（或某某夫人），您好，很高兴认识您”，也就完事了。接着就乖乖把手挂在蒋世均臂弯里，听着男人们谈天说地，不时配合地赔笑。
好无聊啊……姚子琳在心底咕哝，她强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
姚子琳脸上虽挂着笑容，双眼却开始不自觉地骨碌乱转。她望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男女们，不其然想起昨天自己与蒋世均跳舞的情景。他们还没在这种场合共舞过呢，估计跳起来的话，感觉会跟在自己家里截然不同吧……她心不在焉地想着。
该认识的都认识过了，客人们好不容易不再围着他们。这般问候过一圈下来，姚子琳脸都笑得有点僵掉了。她调皮本性开始冒起，曲起手指揉着自己的脸蛋，好让僵硬的肌肉放松点。
蒋世均拉下她的小手，改为用自己的大手托着她的脸颊——姚子琳的脸蛋还不到他一个巴掌大，他就像捧着个洋娃娃似的。
“琳琳……累了吗？”他纵容地笑问。
“不累……”姚子琳撒娇地用脸蛋蹭他的手掌。
蒋世均一手揽着她的柳腰，柔声问：“要不要去跳个舞呢？”
“咦？”姚子琳错愕。
“昨天特意练习过，今天不给大家展示一下吗？”
姚子琳适才望着别人跳舞时，那种跃跃欲试又胆怯退缩的小眼神自是逃不过蒋世均的关注。
“可是……”姚子琳犹豫起来：“我觉得很难为情啊……”
“没事的，相公在这里呢……”蒋世均不给她怯懦的机会，拉着她步入舞池中。
他们一登场，马上引来满堂宾客的瞩目。姚子琳本就不是喜好出风头的人，被那么多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实在让她如芒刺在背。她手足无措，满脸绯红。
蒋世均右手搂着她的后背，左手牵起她的手，两人贴得无比亲近。
“不用管他们……”他在她耳旁鼓劲地说道：“我们只管跳自己的……”
姚子琳抬首望着他，对方正用能融化冰川的温暖眸光注视着她。有他在自己身边，仿佛是天塌下来都不用害怕。
她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一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蒋世均揽着她，随着音乐的节拍开始翩然起舞。
华尔兹的舞步并不复杂，只要放松身心，基本上不会有出错的。姚子琳跳着跳着，也逐渐自信了起来，她的步伐越发轻盈，红唇微扬，美目含笑，春风满面。
蒋世均情意绵绵地望着爱妻，眼里爱火灼烧，几乎是一副随时要扑过去热吻起来的样子，露骨得旁若无人。
跳到回旋的动作时，姚子琳裙摆飞扬，翩若惊鸿，姿态优雅地绕完一个圈后又被他揽入怀中。
英姿潇洒的大将军，与玲珑娇俏的妻子共舞，形成了一道美妙绝伦的风景。特别是两人凝视对方时如胶似漆的眼神，漫出来的爱意几乎能把旁人溺毙。两人仿佛发光体一般，全然掩盖了旁人的光彩，舞池里其他人全都沦为配角。
云蕾和叶启圣从露台回到宴会厅里，一眼就看到这幅画面。
蒋世均对妻子有多深爱，真是无需言表。看着昔日的“情郎”与别的女子深情共舞，云蕾只觉心如刀绞，原本止住的泪水再度缺堤。
叶启圣脸色铁青地扯着她，从人群后面悄悄离开了，甚至都没跟主家打招呼。
一曲完毕，蒋世均与姚子琳相携离开舞池，几名女客人随即抢上前来，一阵溜须拍马，二人都微笑着道谢。
他们正聊着，罗申磊上将和他的夫人也过来了。罗申磊与蒋世均这两大巨头聚首，气氛马上就变得严肃起来，原本谈天说地的贵妇们跟他们问候过后，都噤若寒蝉。
罗夫人一眼观七，她打趣道：“好了，你们这两个大老爷们，站在这儿，害得大家都不自在了。”
罗申磊识趣笑道：“行行，夫人们慢慢聊，我们先失陪了。”
蒋世均夫妻俩自进入宴会厅就形影不离，蒋世均也趁机离开了一下，与大老爷们聚到一起了。他们走后，大家这才又轻松起来，姚子琳被女宾围住问长问短，
“蒋夫人跟蒋司令这么恩爱，跟实在太叫人羡慕了。”一名师长夫人奉承地说着。
“谢谢……”姚子琳有礼地回应。
另一名军长夫人套近乎地问：“蒋夫人，您平日都有些什么爱好呢？”
“我平时就是画画跟做刺绣……”
罗夫人适时插嘴道：“蒋夫人好像很少出来玩呢。”
“嗯……”
罗夫人开玩笑：“是不是司令管得太严了？”
其他人都笑了，姚子琳羞赧地低头：“不是的……是我自己不爱出门……”
军长夫人建议：“要不，我们办个茶会，小聚一下吧？”
师长夫人随即附和：“这个主意太好了，还能约上本次上京的大帅夫人们，她们不是过几天就要走了吗？”
军长夫人问姚子琳：“蒋夫人，您觉得怎样？”
“可以啊，我觉得很好。”姚子琳点头。
“您觉得去哪里办好呢？”军长夫人跟她商议起来。
“我也不太懂得，您认为呢？”姚子琳虚心请教。
罗夫人微笑听着，她也是喜好出显摆的，她正要毛遂自荐去自己家里办，话刚出口：“要不到……”
“要不到蒋司令官邸里办吧？”那军长夫人已经抢先一步说了这句话。
罗夫人愣了一下，师长夫人再度迎合道：“对啊，去蒋夫人家中聚会，实在最适合不过了。”
“蒋夫人，请问方便吗？”军长夫人求证地问。
姚子琳谦虚表示：“方便的，承蒙大家不嫌弃……”
“蒋夫人，您太谦虚了，能到您府上作客可是咱们莫大的荣幸啊。”军长夫人喜上眉梢，师长夫人也继续拍马屁：
“听说蒋夫人府上是繁花似锦，什么品种的花儿都有，可美丽了。”
“您过奖了，都是一些常见的花儿。”
军长夫人又提议：“要不我们就在蒋夫人家的院子里举办赏花茶会吧？”
“好啊……”姚子琳对于她们的提议都是全盘照收的。
“您觉得什么时候办好呢？”
“大家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们都可以的，只要您方便。”
“那就明天好吗？”姚子琳办事也是雷厉风行的：“大帅们的夫人不是快回去了吗？我们就明天中午办个茶会，当做为她们送行也好……”
“可以啊，那就明天中午吧。”
她们正聊地热络，全然没注意到一边的罗夫人，她的笑容虽然还挂在脸上，但却是皮笑肉不笑的。
归家的路上，姚子琳将要举办茶会的事告知蒋世均，对方表示支持，让她只管放手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茶会

翌日，姚子琳在黎叔和英姐的协助下，早早就把茶会的物品准备好。茶会地点设在后花园，按照英式下午茶布置，在庭院内摆上两张大圆桌，圆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桌上有两个三层高的点心架，一只插满鲜花的孔雀蓝花瓶，一套绘着蔷薇花的欧式骨瓷茶具和餐具。
食物方面也是费煞苦心，蒋世均家里的西点厨子大展身手，做了一大批连姚子琳都没吃过的美味的糕点，点心架上每一层的点心都不一样，有纸杯蛋糕、三明治、马卡龙、甜甜圈，另外还有用分别用竹篮子盛着的曲奇饼和小面包，几个水晶果盘里装满了时令水果，茶水则是选用伯爵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