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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帝王绿-第47部分

小说: 帝王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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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做笔录的警察也过来了,告诉队长:“分别问了几个证人,证词都一致,都说没碰过死者。”
“能知道死者身份吗?”队长问道。
“说是叫马金梅,好像是歌舞厅里的小姐。”
“派人到歌舞厅问问看。”大队长接过笔录,边看边道:“如果没什么情况的话就结案了吧,就是一起意外事故。”
“是。”
“我还得跟司令交代清楚,你们继续善后。”大队长说完,也就离去了。
砰!
两扇红木雕花大门从旁打开,蒋世均神色冷凝,大阔步地走进屋内,黎叔随即过去,帮他接过军帽。
“夫人在房间里。”黎叔不等他问,主动说道,蒋世均旋即快步走上二楼。
房间里灯火通明,铺着淡黄色锦缎床铺的床上,姚子琳已经换上了睡衣,她坐在床上,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惨白的小脸。她双眼红肿,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蒋世均走进房间,看到她这摸样,只觉得痛彻心扉。他坐到姚子琳身旁,轻轻拉开被子,将她抱在腿上,揽进自己温暖的胸膛里。
姚子琳动作迟缓地抬头看了看他,白天发生的惨剧在眼前掠过,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道从栏杆翻下去的暗紫色身影,看到了那片不断蔓延的骇人黑色血液,看到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她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无声地啜泣起来,蒋世均拿起一旁手帕,轻柔地给她擦拭。他捧起她苍白的小脸,双唇贴在她耳边,催眠似的低喃着:“别怕……我在这里……琳琳,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
回家的路上,旁边的人就不断跟她说类似的话,可是姚子琳无法认可。要是自己不把马金梅赶走,任她闹,她就不会发狂了,她就不会摔下去了……
姚子琳泪眼婆娑,哭得抽搐起来。蒋世均将她抱紧,任由她的泪水落在自己的军装上。
“琳琳,别哭……真的不是你的错……”蒋世均不断安慰着,他能感觉到她的自责与愧疚。
姚子琳继续低泣着,小手求助般攀在他胸前,蒋世均握起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背上的数道血痕。
他剑眉紧拧,拉起她两只手查看。姚子琳两边的手背上都有深浅不一的抓痕,已经上过药,那些伤疤有的破了表皮,有的都结痂了。
蒋世均自然知道是谁弄伤的,他怜惜地执起她的手,胸前再次传来锥心之疼,事情发展成这样,都是他的失误。姚子琳从头到尾都没做错过,却要承受这样的伤害,是他将她牵扯进来的,他以为自己掌控了所有,现在却让自己发誓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如此受伤。蒋世均此刻对自己是无比地憎恶,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取天下!
姚子琳边流泪边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这点小伤,与失去生命的马金梅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蒋世均爱怜地凝视着她,再次轻声道:“是意外事故,她毒瘾发作,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警局那边已经确认了……不关你的事……”
姚子琳抽了抽鼻子,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一点。蒋世均帮她擦着眼泪,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
“别哭了……母亲心情不好,宝宝会长得丑的……”他说了句玩笑话。
姚子琳笑不出来,只是抿了抿小嘴。蒋世均见她神色已经缓和了点,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相拥良久后,蒋世均走到墙边按了电铃,让红姑和几名丫鬟上来陪着姚子琳。红姑端着热水给她洗了脸,又泡了舒缓精神的茶水给她喝下。
蒋世均沐浴过,换了衣服,便搂着姚子琳睡下了。
姚子琳一整晚都睡不安稳,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马金梅发狂的样子和她掉落时的情景,耳朵里更是回荡着她的最后的怒骂声——
你这种人懂得什么是穷吗!你懂个屁!你生下来就是为了享受的!
你这种死丫头!下辈子试试穷的滋味给我看看!
她做错了吗……她不该举办这次画展吗?她只是想帮帮那些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会搞出人命来?明明是一桩好事,为什么最后的收场会是这样的?
姚子琳的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擦去,如此反反复复,一夜难眠。蒋世均也没怎么睡,一直抱着姚子琳,不时轻拍她的后背。
隔天,得知命案发生的姚子墨,特意带上香烛纸钱,并请求西岩寺的方丈,一同到艺术馆的案发现场为马金梅做超度,这也是为了安抚姚子琳的情绪。
仪式完毕后,姚子墨来到姚子琳家里。庄美玲和周沛珊也来了,正在客厅里陪依旧无精打采的姚子琳谈心——因为蒋世均白天的时候公务繁忙,无法在家陪她,特意请她们来陪姚子琳的。
庄美玲握着爱女的手,口气轻柔地开导着:“生死有命,那个马姑娘是个可怜的人,阎王爷要来索命,她是怎么也躲不过的,只是刚好跟我们牵扯到了一起。你不要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我都听说了,是她主动来挑事的,知道你有孕,还对着你拳脚相向,实在有点用心不良……不过,死者为大,我们也不好说她什么。也不是说她活该,但至少是注定的……我们能活到几岁,地府里的生死册都记录好了,所以,这世上是没有意外死亡的,都是命定的……”
姚子琳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一直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茶几上的鲜花。周沛珊也心疼好友,但年纪轻轻的她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只是坐在一旁揽着姚子琳的肩膀。
庄美玲又道:“我跟世均都商量过了,买块好墓地把她安葬好,请人定期去打扫上香,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吧……你一定要调理好自己的身子,别胡思乱想,你现在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想想肚子里孩子,你若是有烦恼,孩子也会伤心的。听红姑说,你昨天连饭都吃不下……这可怎么行呢?为了孩子好,你再难过也要振作起来……”
姚子琳抽了抽鼻子,似乎又想哭了,姚子墨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也走到了他们身旁的沙发坐下。
“子琳,你如果觉得对那死者过意不去,不妨听听我的建议好吗?”姚子墨轻声说道,姚子琳眼红红地看着她。
姚子墨从自己提包里请出了两本用黄色锦缎包裹着的经书,一本是《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一本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她道:
“你试一下为她念《金刚经》吧,念七遍,尽量在她头七前念完。还有这本《地藏经》,你得空的话,就抄写,抄几遍都行。”
姚子琳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地问:“有什么作用吗……”
庄美玲和周沛珊也都好奇地听着,姚子墨一一解释:
“有的,作用很大。这本《金刚经》是可以超度亡魂的,明朝的大将军戚继光就念过《金刚经》,为自己阵亡的下属超度。抄写《地藏经》,可以知道亡人的所生去处,能知道她到底是去了地狱呢,还是投胎了,或者到了极乐世界……”
姚子琳接过经书,又问:“要怎么念呢?还有怎么抄写……”
“你家里不是有佛堂吗?你先为佛像上香,按照书上那样,平心静气地念就行了,念完就想着‘我念经的功德要回向给那位逝去的亡人,希望她离苦得乐,往生净土’。你现在有身孕,最好别跪着,站着或者坐着都行。”姚子墨详细地教导着:“抄写经书前,先把手洗干净,心情也要清净端正,其他的都不讲究的,最重要就是要发善心。”
“嗯。”姚子琳点点头,不再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来姚子墨教了她这些方法,比任何安慰的话都要凑效。
众人又陪伴了姚子琳好一会儿,直到天黑了,蒋世均回来后,才陆续离开。
姚子琳当晚就念诵了《金刚经》,因为第一次念不熟悉,念了快两个小时才念完。不过,念完后,她觉得心情真的舒畅多了,压抑在心头一整天的闷气也消散不少。
看来,信佛真的能净化心灵,姚子琳佩服地想着,难怪她觉得自己姐姐姚子墨愈发地超凡脱俗了。
睡觉前,她又按照姚子墨教的,抄写了一小段《地藏经》。这一晚,姚子琳睡得相当安稳,就与意外发生前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投生

白天,金碧歌舞厅里还没开始营业,只有几名清洁工人在大厅里打扫卫生。歌舞厅的老板和领班却难得地回来了,他们正坐在舞台下的桌位上,对面是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员。
“这么说,死者一直都有毒瘾是吗?”一名负责询问的警员问道,另一人负责做笔录。
“是的,她毒瘾很大。”领班说道:“听说好几次一下台就发作了。”
“发作的时候有什么症状呢?”
“我也就亲眼见过一次,就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吧……站都站不稳。”领班回忆着说道。
“她出事前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老板说道:“也没有吧……金梅每天都来上班,说是手头很紧。”
他们在谈话的时候,一名在旁边拖地的妇人一直有意无意地听着,她四十出头,穿着灰色碎花布衣。
“那你们知道她还有什么亲人吗?”警员又问。
“这就不知道了。”
“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不太清楚啊……”
警员问的问题,老板和领班都知无不言。警员取证完毕后,与老板道别离开了。老板抽着雪茄站起来,跟领班抱怨:
“触霉头!回来干了才几个月,钱没给我挣多少,招牌可给我砸了!”
“老板,别恼火,这事儿谁也料不到的……”领班努力安抚。
“外面都知道我们歌厅里的小姐死了,以后谁还敢来光顾?”老板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里面走去,不忘向那些工人叮嘱:“把那女人所有穿过的用过的东西都拿去烧了!她坐过的桌子椅子也都丢掉!”
“是……”工人们应着。
一幢幢陈旧的二、三层高小楼组成了一片居民区,这里主要是外来人员租住的地方,里面龙蛇混杂,住的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
傍晚,胡同里热闹起来,打工归来的人操着各种口音,或闲聊或吆喝。
穿着灰色碎花衣服的妇人,提着菜往回走着,菜里面还夹着两份报纸。她走上阴暗狭窄的楼梯,楼梯的木板都有点腐烂了,踩上去会发出“咿呀咿呀”的古怪声响。
妇人来到三楼,她停在一扇木门前,拉动门把敲了敲。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是谁?”
“我,何婶啊。”妇人应道。
木门打开了,杜雨晴探出头来,看了看她身后,确定没有人跟着,才让何婶进了屋。何婶把报纸放在小客厅的饭桌上,提着菜走进一旁的厨房里。
杜雨晴拿起报纸浏览了一遍,没有看到她预期中的新闻。她阴暗着脸色,把报纸放下了。马金梅死去那天,她明明看着好几个记者都进去艺术馆拍了照,这两天却没有一家报纸报道这个新闻。看来,是蒋世均给压了下去。
自己真是太低估他了,杜雨晴后知后觉地想着,本以为在媒体面前把事情闹开,这些事就会曝光,至少能给他和姚子琳造成一点伤害,结果,蒋世均就是神通广大,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何婶把菜放好后又走了出来,告诉杜雨晴:“杜姑娘,今天有警察到歌舞厅问话了。”
“是吗?”杜雨晴又警惕起来,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何婶把今天白天听到的话复述给她听了,杜雨晴问道:“他们不知道我找过马金梅是吧?”
“老板和领班都说不知道。”
“谢谢。”杜雨晴感激地说道:“何婶,如果接下来不出什么事情的话,你就不用去那里上班了。”
“没事儿,反正我也是要找事情干的。”何婶笑道。
何婶从三年前开始,到杜雨晴家里当帮佣,她无儿无女,与无父无母的杜雨晴颇是投缘,加上杜雨晴有意收买,两人之间比一般主仆的感情要深厚得多。只是,半年前,黎叔为了防范杜雨晴,把何婶给辞退了,但她跟杜雨晴一直都有保持联系。
杜雨晴虽然被赶了出来,但她从蒋世均那儿得到了大笔金钱,所以生活是不用发愁的。不过因为要躲避对方的驱逐,她不能住在太好的地方,只能偷偷藏匿在这片居民区里。马金梅出事后,她更是不敢随便外出,可是这样又会无法掌握外界的消息,于是她给何婶打了电话,请求她再来给自己当帮佣,何婶一口就答应了,辞掉了原本的工作就来帮她。
杜雨晴心思缜密,生怕自己教唆马金梅的事会败露,所以让何婶先到金碧歌舞团去当临工,她知道蒋世均和那些警察必定要去取证的,果然不出她所料。
幸亏,自己只去找了马金梅一次,而且还做了伪装,估计不会有几个人发现的。杜雨晴告诉何婶:
“何婶,那你就把这个月干完吧,下个月就别去了,薪金我可以再给你提一点。”
“哎……杜姑娘就别跟我客气了。”何婶几乎是把她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看待的,慈爱地说:“我就自己一个人,要那么多钱也没用,我下半辈子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了,你有余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何婶,谢谢你……”杜雨晴不由得有点动容,从何婶身上,她能感觉到最真诚的关心,她活了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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