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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此情谁共-第4部分

小说: 此情谁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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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的事,我不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

    因为我也乐在其中。

    慕容雅红肿的双唇,微泛醉意的眸光满足了沐风的男性自尊。他满意地一笑。

    “手给我。”

    “休想。”

    “我看伤口的愈合程度。”

    “没别的企图?”

    沐风微笑。

    表情一如引诱天使坠落地狱的魔王。

    “不怀好意。你的笑容去欺骗花痴少女好了。用在这里太浪费。”

    “我闻到丝微的酸味。是我身边的姑娘?如果是,我太荣幸了。你要告诉我,那仅是我的奢想?”

    “闻闻看。只要你敢吻。”

    “我发誓没有别的企图。”

    慕容雅微笑。

    笑容与他如出一辙。

    “我承认。”沐风嘀咕。“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的弱点?瞧,我彬彬有礼地请求。”

    “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缄默其口。正如英俊的男人清楚其对异性的吸引力。”

    “至少我是个失败者。”

    “哦,你恰好遇见一个对你不怎么有性趣的女子。”

    慕容雅安慰自怜的沐风。

    微风吹起她的长发,轻拂沐风的脸。柔软的发丝扫过他温干的唇瓣。

    沐风深吸口气。他抬手。发丝缠绕他的指尖。

    酥麻的感觉从指尖流向心湖。

    沐风闭上眼,然后睁开,对上慕容雅吃惊,困惑的眼睛。

    风静止。

    长发滑落慕容雅涌现红晕的脸。

    唉。慕容雅叹气。

    “自掘坟墓。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不准。”

    “先满足你的男性自尊吧。看谁笑得最愉快。”

    “答应我,辞掉保镖的工作。”

    “游戏刚刚开始,正进入高潮。若退出要丧失许多乐趣。”

    “你的玩性终有一天让你后悔。”

    慕容雅乘他端甜点时把药倒入古树根潮湿的泥土。

    “很好。”

    沐风奖励她一块巧克力。见她意犹未尽地盯着盘子,他干脆推给慕容雅。他讨厌甜腻的食品。所以不太理解慕容雅对甜品的疯狂欲望。

    用一杯啤酒送下粘糊糊的糖块。慕容雅清清嗓子。她换了个舒服,自然,轻松的姿势。

    沐风深呼吸。恢复冷静后,他重新落座。

    慕容雅毫无不自在之感。她变本加厉地摇晃鞋带上的小银铃。

    风中的铃响,悦耳,动人,减弱沐风心头一波比一波汹涌的怒涛。

    “我要你辞职。”

    “不!”

    “你喜欢郭昉?”

    “好玩。”

    “你喜欢郭昉。”沐风固执己见。

    郭昉金主,丰厚优薪的来源。他对她很不错,无条件答应她的任何要求。换句话,她更像他急欲追求的女人,而非保镖。虽然她是救了他的命。

    沐风屋主,三餐住宿的提供者。他对她也很不错。他的容忍度强。任性的她如鱼得水。让那张俊美的脸孔出现冷淡以外的表情成了她每天的固定作息。

    好难选。

    故事有讲东家女选夫。一个丑陋但有钱。一个貌美却家贫。

    郭昉有钱,斯文尔雅。沐风家境好,帅到极点。

    好难选。

    沐风等着她回答。

    过了好大一会,慕容雅终于开口。

    “每一位有野心的女人都希望成为凤凰。但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机会走上和死亡作对的路。”

    他干嘛松口气?!

    沐风暗骂自己。

    “女孩子从事这种工作毕竟不合世俗。”

    “世俗?”慕容雅大笑。“我为什么在乎他人的看法?我为自己而活。我行我素,不必牵挂言行的举止,不必顾忌自己的名誉。”

    “放开自己真的那么容易?”

    “黑暗中的自己。这与一个瞎子在世上有什么差别?”

    “我宁愿是瞎子。其实每个人岂非都是瞎子。”

    “你爱过吗?我想知道你心中的爱。”

    慕容雅收回架在木桌上的脚。

    “爱?花灿烂若锦。春光一过便凋谢。无法维系长久。”

    “我不会为一个不存在的幻想报以太大的期望。花开一度,生命连绵不绝。何必感伤花的湮灭?来年,它比现在更灿烂,耀眼。因为又获得了新生。”

    “如果你真爱过,就会知道心里想的和手中做的,永远是一条平行线。”

    “你母亲的阴影对你的影响真有那么大?”

    沐风阖眼。藏起深处的悲哀和伤感。

    “人是不是都一样?为了掩饰真正的面孔戴上虚伪的面具?”他问。

    “兰陵王的教训。戴着人为的面具,失落了真正的自己。假象欺骗旁人,最终欺骗的是自己。”

    慕容雅玩弄飘落桌面的枯叶。她数着叶片的脉络。

    “人可以一面笑着亲热地拥抱,一面把致命的刀插入别人的胸口。有时候,这是电视剧常见的剧情。有时候,它是生存必须的手段。”

    沐风沉默。

    “郭昉是个怎样的人?”

    “问我做什么?”

    “哲人说过,最清楚自己的,不是最亲的人,是敌人。”

    “你想问什么?”

    “你对郭全的看法。”

    “这个城市的人称他为国王。”

    “郭昉恨他。”

    “他对你说?”

    “他恨郭全,非儿戏。”

    “传真的内容是真的。”

    沐风喃喃道,他按住太阳穴,微泛苦笑。

    “郭昉遭狙击,是恨社会不公的人的嫉妒?还是另有内幕?”

    “你应征的应该是记者。”

    一直到他离开,沐风未曾再说一句话。
第四章第三节
    淡淡的银光,冲破树木遮盖的屏障,洒遍布置雅致的房间。

    宁静的空间立刻蒙上一层流光的网。

    白色的书桌,别致的瓷瓶。

    瓷瓶蓝得近乎透明,逐层加深。瓶底凝聚成天空明丽的蓝色。

    含苞欲放的白色玫瑰。一点不像外表的冷淡,孤傲,散发醉人的纯洁芳香。

    月光流转。青竹懒散地舒展枝叶。花园的玫瑰花海如一道白炽的光环绕这座橘黄色的主楼。

    夜风混合泥土、青草、玫瑰的香味,徘徊天地。

    月光穿透,给这间宽敞的客厅带来朦胧的光线。灰色的地毯,柔软地一踏上便没入足踝。成套浅黄色真皮系列沙发靠着做工精细,刻有玫瑰暗花的酒柜。

    一曲悲凉,清幽的竹叶曲从黑衣女人的口中传出。

    慕容雅啜饮威士忌,她静静地听着。

    她的视线被窗外的美景吸引。

    龙昂天喷出晶莹剔透的水柱。半空形成美丽的透明水帘,再洒向碧绿的草地,洒向白炽生辉的白玫瑰花丛。

    黑衣女人松手。

    竹叶飞落一堆枯叶间。青绿的颜色在一片枯黄色上方异常显眼。

    “过去,如落叶。”

    女人的声音,像喝了一大杯白兰地般沙哑,性感。

    “你不像怀旧的女人。”

    “插于瓶中的无根玫瑰,如此的美丽,却早已失去了灵魂。”

    “你恨他。”

    “我恨他。因为他,我失落了自己。抛弃了家园,慈父,朋友。”

    “一个情字,人生自古最难写。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

    过得了名利场,过不了风月冢。人有所愿。求官,求财,求一颗真心。官易做,财易得,求心,人心难测。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出了所有的爱,不会允许任何人分享。爱也如此,每个人都希望得到最完整的爱。”

    “有时候,和男人成为朋友要比成为爱人好得多。朋友可忍受你的缺点,指责你的过失。爱人却使你失去眼睛,混乱思绪。”

    黑衣女人大笑。

    她嘲弄:“你真相信男女之间除了爱还有纯洁的友谊存在?”

    “爱一个人,就得伴随嫉妒、猜疑、痛苦、怨恨、分离和相聚。无论你多么爱一个人,总有分手的一天。”

    “你很豁达。现在的姑娘很少有像你这样开朗。来,我让你看一件东西。你会喜欢它。”

    “在之前,请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能让我消除被欺骗的感觉。”

    慕容雅漫不经心地逗弄膝盖上雪白的波斯猫。

    猫的眼睛是惨淡的绿色。绿得像坟冢里飘忽的磷火。瞳孔的深处,闪烁邪恶的黄色亮点。

    对一只猫而言,它的眼睛太灵活,灵活得不像一只猫。

    猫满足地伸伸懒腰。它缩起利爪,抬高下颏。

    “郭全死于突发性心肌梗塞。”

    “这是大众接受的事实。”

    “他死前曾写下一份遗嘱。”

    “郭昉是他唯一的孙子。郭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遗嘱并不重要。”

    “这份遗嘱没有公开。”

    慕容雅梳理猫咪柔顺的毛发。

    猫悠忽睁眼。瞳孔中的亮点更盛,几乎掩盖了原本的绿色。它们冷冷地,挑衅地对视黑衣女人。

    女人笑了。她拍手。

    猫“呼”地跳到她的肩膀上。

    “事实上,郭昉也在找这份遗嘱。”

    “它在哪里?”

    “我说过,郭全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他的律师也不知道?”

    “知道内容。遗嘱上有他和公证处的签名。所以它具有法律的效力。”

    “你要我找到遗嘱?”

    黑衣女人伸手让猫跳上窗台。她系着一条薄薄的血色织花丝巾。玫瑰的胸针,采自思念情人的美人鱼的眼泪,太平洋底最珍贵的深海珍珠。圆润剔透的珍珠,闪烁月华的光芒。

    玫瑰的花心,是一块血红的宝石。像心底流出的泪。眼中流出的血。

    “你博得了他的好感。”

    “据我所知,他从不带女人回家。”
第四章第四节
    “你是他的保镖。”

    “遗嘱有期限。郭全的律师不说,公证处不说,它就是一桩公开的秘密。”

    “所以你要找到遗嘱。”

    “郭昉未曾欠我。”

    “为什么你不问我?”

    “问什么?”

    “他为什么恨郭全。”

    慕容雅谢了她的斟酒。

    狄娇娜,蓝色的龙舌兰酒。西班牙人称为“阿尼祖”。

    金色的“阿尼祖”,媲美法国最好的干邑。墨西哥人将一条龙舌兰根部的虫子放进酒瓶,为的是给那些有勇气吞掉它的人增加力量。

    慕容雅加了一点青柠汁。

    “因为我。”

    黑衣女人说。

    “在我付出了三十年后,任何人无权要求我放弃。”

    “既然是秘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是黑暗的秘密,你想有人会允许它被揭露?”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秘密。只要是秘密,就一定会被揭露。”

    “期限得多长?”

    “喜欢下棋吗?”

    “下过,不擅长。”

    “棋子是由下棋人操纵的。下到哪个位置,哪个地方能迫使对方弃王投降,彼此心中有数。”

    黑衣女人扯下一片花瓣。

    花瓣边缘略微卷曲。蓝色的指甲掐入淡淡的粉红。

    甜蜜的花汁渗了出来。

    拇指再次用力。

    花瓣被刺穿了。

    一半掉落地面。另一半,优美白皙的手指把它揉成了浆汁。

    女人丢掉玫瑰花枝。

    猫敏捷地跳起。前爪抓住花苞。它对洁白的花朵起了好奇心。戏弄失去自由的小耗子,它津津有味地玩弄花瓣开始萎谢的玫瑰。

    “你帮助我。价钱任由你开。”

    “听起来很吸引人。”

    “我不在乎钱。我要的是公道。”

    “给我时间考虑。”

    女人抱起猫。

    “从今以后,你是它的饲主。你们很像。”

    “无法拒绝的理由。”

    猫傲慢地叫了声。

    “真是高傲。看来它有高贵的血统。”

    “对。它的前饲主是郭全。”

    女人送她们出门。

    每一位到喷泉旁边的人,首先被吸引的是一尊水晶雕像。

    她有蝴蝶的翅膀。乳房高傲地向前挺立,粉红的蓓蕾诱人遐想。躯干前伸出一双优美,修长的手。

    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异口同声地承认——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动人的女性的手。

    她的右手略略抬高,像一位高贵的仕女把手伸给意中人,祈求他的亲吻和恩赐。

    她的眼睛,淡似春雨中的一抹轻烟。

    令人惊讶的,她的眸光氤氲一层水雾。

    她的脸颊,滑落清晰的泪痕。

    “她在哭?”

    “是的,她在哭。”

    “得到众人的倾慕,为何眼中流露哀伤?”

    慕容雅抚摩水晶雕像冰冷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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