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谁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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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第一节
河的两岸,灯红酒绿,笙歌艳舞。
习惯夜游的年青一族早早相中自己喜爱的酒吧,呼朋携伴,在酒杯中忘记了白昼的一切不快。尽管明日的工作一样枯燥,与上司的关系依旧糟糕。也许会沦落坐冷板凳的遭遇,可能谈婚论嫁的女友不知何故反悔。
但今晚,把自己完全交给黑夜。
一家名叫“水魔女”的酒吧。
老板是位美丽的棕发女郎。
细致的鹅蛋脸上,一双柔情似水的褐眸。淡紫色的长裙下,是令男人心血喷涌的性感身段。曲线优美的红唇,挂着一丝挪揄的笑容。
“我以为你不来了。”她招呼一位迎面走来的黑发高个姑娘。
长长的发丝遮掩眼睛和一半的脸庞。
风吹起,露出一双深邃的黑眸。
“一个人的房间很孤独。”黑发姑娘笑。
“去找伴呀。”
“找不到嘛。”
“骗谁呢?”棕发姑娘“咯咯”地笑:“你害怕承诺。”
“承诺是句空话。诺言是张白纸。谁都可以承诺,谁都不去遵守。”
“不想负责任的人是你。”
棕发姑娘开了瓶二十年份的老窖,她倒了满满一杯。
“庆祝什么?”慕容雅抿了一口。
醇香浓郁,清冽甘爽,回味悠长。
“我订婚。”水晶简短道。
“和谁?”
“冷默言。”
“为什么?”
“他爱我。”
“爱?好个虚幻的字。”慕容雅轻蔑道。
“我讨厌他的呵护又喜欢依赖他的感觉。”
“不错,人本矛盾。”
“他对我很好。”
“他对你好,你就得对他负责到底。这叫天真还是愚蠢?”
刻薄尖酸的语言通常使人忘记慕容雅其实长得相当不错的脸孔而想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我干嘛找你庆祝?”水晶嘀咕。“真想打掉你冷酷理智的表情。”
“什么时候结婚?”
“天晓得。”
对婚姻抱着期望的人,除了刚坠入情网的傻瓜。再有步入教堂的新嫁娘。
水晶再次斟满她的酒杯。
相处了二十七年,她没见慕容雅喝醉过。她的酒吧,三分之一的酒入了慕容雅的口,而且专挑贵的好酒。虽然是打发无聊时间才开的酒吧,若慕容雅每隔三五天的光顾下去,大概半年七个月就得关门大吉。
“现在流行试婚。合则来,不合则散。”水晶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看不负责任的人是你。”慕容雅示意她再拿一瓶。
“婚前协议订得很清楚,条款上说得明明白白。”
水晶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
“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慕容雅一目十行,看完后她扔给水晶:“我同情冷默言。”
“好聚好散,互不相欠。”水晶理直气壮。
“我若是他,会怀疑你所谓的爱的程度。你是真的想嫁他还是存心玩弄他的感情?”
“这种情深意重的男子,找不到几个。”
“没错。名利,金钱代替不了爱。没有金钱单有爱又如何?”
“让千百万人爱你而不是你去爱,这就是爱情的秘诀。”
“不是婚姻的秘诀。”
“随心所欲的人,无法长久地困在家的囚笼。书上的浪漫故事不可信,电视的爱情剧荒唐可笑,追求传说的恋情,更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作为促成这桩试婚的功臣,慕容雅有点想抱头痛哭。
“恭喜。”水晶举杯。
慕容雅的头皮一阵发麻。
“敬你的大胆妄为。敬你的先斩后奏。敬你的擅自作主。”
应付沐风的一套说辞,没准换来水晶的一顿好打。
“出了点小岔子。”慕容雅老实承认。
“玩,玩,玩出火来了吧?你到底看他哪里不顺眼?好了,他受处分,你被迫辞职。”
“有了处分,他的阅历多一个污点。”慕容雅笑眯了眼。“营业部长没他的份。”
“你用你的前途呕什么气啊?”水晶嗔怒。
“终究要辞职,大仇小仇一起报。”
“敷衍了责!”水晶骂。“今后怎么办?”
“应征保全公司。”慕容雅洋洋得意。
“果然。如果这是你从小到大的梦想,警校一毕业就应该去应征。”
慕容雅耸肩。
“警校毕业不去考警察,跑到毫无关联的国家银行做起普通的会计。十年了,好不容易熬到主管的待遇,又跑去保全公司应征保镖。银行的会计员和保全公司的保镖之间有什么必不可少的联系?”
“没有。”
“我以为制度严格,作风严谨的国家部门能收敛你的野性。我忘了,礼物盒里的拳击手套终有一天会爆发,狠狠给胆敢拆礼物的人一记重击。”
“嗯,嗯。”慕容雅点头,她赞同。“至少我学会了办事前要周详计划,和难缠的客户打交道锻炼了一付好口才。装聋作哑的招数学得够多。最有用的,是物色了一批优质的好客户。我刚成交了一批保全产品。”
“倒霉的男人是谁?”
“沐风。”
水晶头痛。“他哪里不好?”
“好,好到我都不知怎么开口说他好。”
“你有何不满?别告诉我你对他免疫。”水晶奇怪。
女人非金龟婿不钓。竟然有人把钓上岸的金乌龟踢回海里。光凭这点,她蛮佩服慕容雅。她满腹疑问。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哪点不中她的意?
慕容雅隐瞒了真相。若水晶得知她和沐风的交往纯属纸上谈谈兵。中断三餐来源尚属小事,应征的工作将成泡影。
“好吧,忽略沐风。上一个的理由?”
她怀疑水晶今天来算总账。
“他是住家男人,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人。”
慕容雅小心地选词择句,免得触怒水晶。
她看水晶才像压抑的弹簧。一旦她碰到机关,鼻青脸肿很正常。万一水晶气愤填庸之下宣布放弃对她的管教。真找不着工作,她要耍赖到水晶家当一只宠物的啊。
“那就没办法了。”
“我哪里像家庭主妇?”慕容雅问。
“你也不像一般的上班女郎。”水晶反驳。
“所以我选择特种行业有啥不对?”慕容雅振振有词。
“注意你的言辞!”水晶斥责。“好像‘火蛇’开得是某种性质的挂牌公司。话说前头,任何意外突发状况由本人承担风险,随时有丧命的自觉。”
“你的乌鸦嘴说点好听的,过分啊?算对新人的勉励也好。”
“下辈子。我去接个电话,别喝太多。”
喝酒伤身。明知多此一举,水晶仍苦口婆心地告诫阳奉阴违,左耳进右耳出的青梅竹马。
送走唠叨的姑婆,慕容雅招手示意酒吧女郎再拿一瓶老窖。她叫回女郎,另加一个杯子。
美丽的女人令人联想庭院园林争妍斗丽的鲜花。
身穿黑色套装,头戴一顶宽边礼帽的女人,是一朵独自绽放枝头的白色玫瑰。
孤冷,清绝。孤独的环境才显出幽静的美丽。拥挤的人潮,注意不到她。人群散去,她独自漫行风中。
那份寂寞,更增添她隽远的美丽。
她放下一朵红玫瑰。
玫瑰花瓣沾着午夜的露珠。向爱慕她的人展现娇美。
它正值青春欲放的年龄。每一片花瓣搭配得恰到好处。
“好美!”慕容雅赞叹。指尖轻抚温暖的花瓣。
红色玫瑰,流动奔放的活力。
是我爱你的心。
“你喜欢红玫瑰?”黑衣女人的声音,像喝了一大杯的白兰地,沙哑,性感。
“没有人不喜欢红玫瑰。”
女人笑了,飘忽的笑。
“我讨厌红玫瑰。”
“红玫瑰象征爱情。难道你不愿意爱人,不愿意被人爱?”
“我是被爱抛弃的女人。”
“你恨他?”
“我爱他。女人真的很傻。为什么要惦记他们?在给了我们受伤的一颗心后?”
“忘记他。天下的男人多得很。总有适合自己的人。”
“你不想要他回到你的身边?”
“出现裂缝的爱情迟早有一天会因不小心的碰撞摔得粉碎。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比躺在男人的怀中自由多了。”
女人嫣然一笑。
“你像年轻的我。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任凭自己的喜好行事。你享受的是过程,而非结果。”
慕容雅笑。很少有人能够引起她寻根究底的好奇心。完全属于听心不听脑的人。喜欢一个人,一个地方,往往一见钟情。喜欢上了一辈子不改变。
“你是我要找的人。”
“有言在先,我可以帮你教训你的男人,但我不想赔上我的命。”
女人优雅地一笑。
“教训?他已经付出代价了。”
“那为何找我?”
“请你看戏。”
“只是看?”
“看完了,我会告诉你原因。有没有兴趣?”
“没有。”
“为什么?”
“人生是一场戏。自己就是戏中的主角。要看戏,看自己、周围的人便可以了。有什么比真实的演出来得更有趣?”
“我请你代我参加一个葬礼。”
“我们素昧平生。”
“它和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有关。”
“谁的葬礼?”
“郭全。这个城市的人称他为国王。”
“我去做什么?”
“成为郭昉的保镖,或者,情人。”
“郭昉是谁?”
“郭全的孙子。接任郭氏财团的人。”
“他不需要。”
“相信我,他需要。”
“我指得是我。”
“一定会是你。我等你的好消息。”女人放下一张钞票,她颔首离去。
慕容雅目送她的背影,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她是谁?”水晶左手拎一瓶酒,右手托着几碟下酒小菜。
“我的主顾。我听见财富女神的号角了。”
第二章第二节
没有人喜欢葬礼。
没有人会愿意躺在仅能容下自己躯壳的黑色木匣中。
《葬礼进行曲》凑起时,每个人的心里充满了哀伤。
哀悼他人的不幸命运,感慨妒忌英才的苍天。为死者的最后遗容洒下泪水,为世间从此少了一位乐善好施的仁慈者叹息,为自己不是这位亿万富翁的亲戚懊悔。
主持者念着安抚死者的悼文。
他用发自内心深沉地情感赞美埋入黄土下的灵魂。
赞美他的高尚品德,颂扬他的节俭勤奋。
他的悼文中全是对这位虔诚的上帝仆人的洋溢之辞。
眼尖的她却看见不止一双往上扬的唇。
微微地,向上弯着。
当她加以证实时,一滴清澈的眼泪又滑下脸庞。
冗长的悼文在众人的忍耐中结束。
告别仪式开始。人群有秩序地,绕着遗体扔下手中的鲜花。
白色的玫瑰,黄澄的菊花。
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此刻都放下了所有的隔阂、偏见,怀着对死者最后的回忆。
当花朵被黄土掩盖时,回忆成了过去。
尤如坟前,风吹雨淋下,刻着死者生平的石碑,逐渐被岁月腐蚀,和剩下的一具雪白骷髅归为尘土。
她扔下一朵黄菊。
永远抛去了烦恼、仇恨、爱欲的冰冷尸体被白与黄的颜色掩盖。
她退出人群。站立一角。
来去的人流滔滔不绝。
每个人都是一付伤心欲绝的模样。流出的泪水,真挚地令人信以为真。
她为死者感到悲哀。
他有财富,地位,权势,却没有一个真心爱他的人。
生前,不懂珍惜。想抓住时,僵直的手无力再握紧。
辛苦了六十年,创下辉煌的王国。
宝座上的他,近乎虚无。
初夏的细微飞丝,带着冷冷的寒意。
凝聚花瓣的细雨,汇集成一颗颗圆润的露珠。当花朵承受不住重量时,便让它们缓慢地滑落,融入草丛,滋润脚下的泥土。
顺着发梢流淌的雨水,却被粗暴地拭去,不带一丝温柔。
她喜欢夏的利落。
吞没一切,翻转昼夜的气势。
拐弯抹角逛花园的做法,闪烁其辞兜迷宫的文字游戏,只让她生厌。
雨停了。天空露出一角蓝天。
寂寞的灰蓝色。
慕容雅退出中庭,迎面撞上了冷默言。
“你哭个什么劲?”她嘲弄。
“他是我最慷慨的客户。”冷默言抹泪。
一身正规打扮的他,颇似五星级酒店的保安部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