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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大清殇魂-第7部分

小说: 大清殇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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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岸边围了很多的人。
先不说在皇帝面前失足落水、下水救人的一连串事件。单就两个人能从水里活生生地爬上来,拍马屁的大臣们就很是高兴:又多了一样可以歌颂的材料!于是一群人忙着歌功颂德,却将被救者和救人者扔在一旁。
〃桑玛!桑玛!你还好吗?〃
〃……咳……咳、咳……呕……咳……〃
桑玛好不容易喘过气,将肚子里的脏水吐出不少。
这水可真脏啊!泥沙与不知道什么的腥气在嘴里弥散不去,让她实在忍不住而呕吐起来。
背后有人在不重不轻地拍打。
〃没事了,没事了!〃
吐完,擦掉一袖子的泪水……呸!袖子也是水湿的!
第一个入眼的是小十六阿哥的漂亮双眼,里头是满满的喜悦。〃桑玛!真高兴你没事!〃
桑玛觉得手不再颤抖的时候,从地上爬起,冲着他翘大拇指,〃十六阿哥,好样的!像个男子汉!〃
十六阿哥腼腆一笑,倒是很让人惊艳。
〃这个……拉你上来的是四哥。〃
哦?桑玛回头,见着很难应付的四贝勒居然半跪在泥地上。喝!刚才拍她的人是他呀!
桑玛乐呵呵地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多谢四贝勒的救命大恩啊……对了,谁叫那不小心的老爷子过来感谢哪!〃
谢谢她啊,谢谢贝勒啊……反正总得表示一下吧!
〃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别病了!〃四贝勒没注意到桑玛正在手忙脚乱地爬起,他的头转向康熙帝的方向那边有动静结果一掌下去正巧拍在了桑玛方才用力过度的肩关节上。
〃砰〃
好大的响动哪!
四贝勒愣愣地看着又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英雄桑玛,一阵控制不住的笑意涌向喉头。包括周围的人
〃哈……〃
〃哈哈……〃
〃哈哈哈……〃
〃……〃
此时的黄河堤工并无全国上下瞩目的大工程,这波涛汹涌的河水这几年也未泛滥。但河工毕竟干系到沿岸千万老百姓的生计,皇帝亲自看水文刻线也不为过。
黄河啊……
桑玛救的是个老河兵,不过没等到他表达感谢的〃意思、意思〃,大队人马就开拔回京。
桑玛悄悄问:〃为什么没看完就走了?〃
她还想瞧瞧黄河第一险工的花园口呢!那害得生灵涂炭的地方哪!'3'
十六阿哥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老成与阴郁跟他的年纪极端不相符:〃桑玛,你只要吃好、睡好,过得舒心就行,有些事情就不要多问了。〃
而当桑玛偷看据说权力不小的四贝勒时,只见到一张忧国忧民的面容……这些年轻人,年纪轻轻就那么沉稳,怪不得能在二十郎当就当上大官呢!
大官小兵浩浩荡荡地通过直隶的地盘。
巡抚是汉人,叫李光地,一个既是从二品巡抚又是从一品尚书的奇怪的家伙这古代的官职和品级实在太讨人厌了听说很受赏识,却时不时挨骂。
李光地的名字她是一次在数学课听老师讲到的,是在科学与儒学碰撞的时候摇摆于皇帝的意思与纯儒家之间的矛盾人物。
〃这位李光地大人算学很好吗?〃她问道。
虽然十六阿哥已经对她各种奇怪的问题应对自如,可还是疑惑地望着她:〃他的算学肯定没有你好!〃
她可是他暗地里的师傅呢!要不是她挑灯夜战、死活补课,他会被皇阿玛骂为笨蛋的!
哦……
直隶……吏部、兵部的都换了……怎么听怎么像中央与军阀之间的什么什么……
桑玛别转头。对清朝少许的记忆中,这个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都当到老死的,不怕!
悠悠然然地巡视、探望……呃,探裕亲王的病可不能悠然。这一位地位很高的亲王给她的印象非常好:没有让人厌恶的臭架子或是任何歧视的姿态,办的事情很仔细也挺体贴,是个不可多得的上司。
所以她在随行探望的时候非常规矩、恭谨,着实让旁观者惊掉了下巴。
初夏的时节,皇帝一边在亲王府里看望生病的兄长,一边连发诏书,对京畿的驻军将领进行总调动。
预防兵变嘛!
但有一天,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京城,乐得桑玛撒丫子颠颠地跑去打招呼。
〃李大人哪!好久不见!〃
李麟身边是几个桑玛认识的亲兵。看来他混得不错,官服上的补子换成了二品的狮子。
〃桑玛,你看上去不错嘛!〃
李麟乐呵呵地老远就打招呼。武人就是和文官不同,直率、爽朗,跟禁城里的人等不可同日而语。
〃您看上去更不错呢!〃
桑玛大声道。
在距离五步的地方,李麟停了停,揉一揉手腕。哈!要比试、比试身手是不?来呀,谁怕谁啊!
桑玛也稍微调整一下帽子和大落落的外衣。幸好男装是长裤,不然很难看的。
两个人的对打引来不少人围观。
拳脚呼呼带着风声,但很少有真正撞击到人体上的闷响。这是切磋,当然不必真的狠打。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个声音开口问。
一发觉不对,李麟和桑玛几乎同时停手。原来禁城里战战兢兢的生活不无好处,一有风吹草动的就会立即有所反应!
〃见过四贝勒!〃桑玛首先唱着行礼。
李麟本来不确认眼前斯文淡漠的年轻贵族是谁,一听桑玛的暗示立即也上前单膝行礼。
〃登州总兵李麟见过四贝勒!〃
〃你就是李麟啊!登州的旱情如何了?〃
〃末将奉旨进京前登州已下过一场大雨。只是田中谷物枯死过半……〃
桑玛突然想起,四贝勒是管钱粮的,手握大权哪!怎么老李也不哭诉一下灾情好多要点银子,真是笨蛋老实头!
等他们问完了,伟大的贝勒爷转向桑玛。
〃桑玛,十六弟刚才还在四处找你,没想到你倒在这里比拳脚。〃
桑玛愣了下,〃十六阿哥不是在念经吗?〃
念那些枯燥无用的什么经典,比寺庙中的念经更像念经。
〃什么念经!〃四贝勒哭笑不得,干脆正色宣布:〃桑玛,你自明日起随武功将军李麟驻军丰台大营。〃'1'
〃哦!我去向十六阿哥辞个行!〃
草草一屈膝,桑玛……跑得没了人影。
李麟吓了一大跳。如此无礼!〃四贝勒,桑玛她〃
四贝勒摆摆手,缓步入了招待来往官员用的侧厅。
〃禁城里的人都知道桑玛的秉性,不碍事。倒是你!〃
背后不由得出了身冷汗,李麟忙躬身。
〃索额图找过你?〃
四贝勒这句话声音非常低,低到了五步以外就听不清楚。却极具震撼力。
〃回四贝勒,索府二等奴才、副总管在上月中,以内人生辰之名送上一份礼,价值大约五百两白银。〃
〃哦。〃
空气中的压抑几乎让人窒息。
〃知道我为何知道?〃
〃……因为索大人……?〃李麟微微抬头,使了个也许双方的理解不太相同的眼神。他以为是索国舅贪墨贪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四贝勒正查办;而四贝勒觉得他还是颇为敏感、识事务。
〃你去替了他的人,明白吗?所以让手比脑袋快的桑玛近身保护着。这兵,只能听皇上的。〃
最后的这句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李麟的胸膛。
他抬头望向这位少年时不见得如何得宠、如今也很难讲地位如何的皇四子。纳兰家完了;而这个贝勒……也想要皇位!这个意识让李麟额头沁出汗来。臣子一旦陷入皇子间的争夺,古往今来愣是没有好下场的!
〃末将自当效忠于皇上效力!〃
脚步略虚地走出侧厅大门,李麟在刺目的阳光下眯起了眼。待适应这份明亮之后,就见龙桑玛一蹦三跳地跑近。
她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像这金灿灿的阳光。
〃桑玛!今天不办差事,咱们喝酒去!〃
听着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讲着这几年闹的笑话和看的风光,李麟惬意地喝着醇香的美酒。而同席的居然是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这让他在震惊之余也干脆地看开。从军数十年,他打过准噶尔、打过叛军,曾跟着名将被提升、也被小人嫉妒暗算。人到中年,看多了、看开了,似乎也只有眼前生机勃勃的龙桑玛是令他有些牵挂的。
〃桑玛!一路小心!〃
十六阿哥才几岁?十一岁吧!竟能有情有意至此!桑玛感动不已,冲动地去抱一下他尚未完全长足的肩膀。
〃放心!我龙桑玛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的!〃
〃呸!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十三阿哥打断她,〃我们还等你有空的时候回来拉胡琴呢!〃
〃啊!说到琴,李大人,我练了几首曲子,请赏个面子吧!〃

'1':名扬天下的二胡绝唱〃二泉映月〃,这个雅致的名字是50年才有的,之前只是无名曲,也有说叫随心曲的。38年的时候也许都还没传到云南。这里纯粹是胡编乱造。
'2' 这是1939年才出的黄河大合唱的一段诵词。偶这里是胡扯。
'3' 老蒋炸了花园口(1938年6月初)后生灵涂炭的惨状,应该是滇缅公路快建成时的事情(当年8月就已通车;6月份不应该还在艰难地开山)。偶这里又是把时间顺序颠倒了。

5 悦之秋(1)

月夜。
桑玛也是在月夜中拉着这曲心爱的〃月夜〃。
夜茫茫,月光如银。思故人,百年相隔。
伊人、伊世界,都在远不可及的时间银河的那头,而划断两岸的,是莫名的力量……弓弦翻转,又是改自琵琶幽怨的汉时明月。
……
周围好象有不少人听,桑玛也不去在意。想笑的时候就大笑,想哭的时候就痛哭,又何必遮遮掩掩?!突然就忆起老爹曾经很喜欢的一位白族小姐,有着白皙的肌肤和妖娆的腰身,但气质却很是清新,尤其弹得一手好听极了的古筝,特别是〃高水流水〃之类的古曲,在她的族里既是异数、也是骄傲。真个最堪怜,玉质冰肌婀娜,江梅谩休争妒……啊呀,不行,这是老爹的情书,不能多透露!
指间变幻,桑玛硬是将一首首名曲改成了结结巴巴的胡琴……
回到阔别已久的军营,满眼都是丑兮兮臭烘烘的男人。
那个懊悔啊!
桑玛很怀疑十三阿哥说的:〃六月以前就可能有变。〃
这都五月中的,天气开始热起来。这些普通的士兵每天还是长长的衣服加上大大的军服,又不可能每日洗澡弄得干净清爽……好想念漂漂亮亮的禁城!要论规矩,这满人军营里头的鬼规矩不比宫廷的少!而,人更糟糕!
也就是桑玛开始懊恼的第三天,风里有青草的味道,还有焦虑。她突然从简陋狭小的榻上醒来。不对!
〃李大人?〃
隔着漏风漏光的窗棂,李麟也惊醒了。
〃外面怎么这么静?〃
没有虫鸣,没有巡逻者的脚步……是整齐划一的军靴踏地声与武器轻微的碰撞声!
火速理好衣服、短枪和刺刀在手,桑玛跟李麟几乎同时冲出屋子。
灯笼摇晃间,是一名青衣太监和一队侍卫。
〃有旨……李麟统领巡捕营,防驻畅春园……〃
〃李大人,畅春园是什么地方?〃桑玛轻声问道。
〃……皇上的行宫。〃忘了,这小家伙真的不知道。
果然有变!李麟磕完头,在众将复杂的眼光中接下旨意。巡捕营?怎么是绿营的士兵护卫皇上?!
但没时间思考了!李麟毫不犹豫地连夜打马狂奔。如此不符合常例的禁卫调动,必定是出了大事!
整齐齐的三千名汉军旗士兵开进畅春园。但被人冷冷拦住。
是侍卫大臣心裕,索额图大人的亲信。但他此时应该在禁城,而不该在畅春园里……李麟微闭上眼,摸了摸怀中的匕首。他注定了不能当一个闲散人口!'2'
〃奉旨,巡捕营驻防畅春园。〃
〃哼,什么时候由绿营的人驻防皇上的地方了?!〃
〃心裕大人,正是眼下。〃
双方的动作都很快,心裕拔刀但被桑玛更快地以美制刺刀鞘敲中他脆弱的指关节,而李麟则挥拳猛击他的太阳穴一个近两百斤(旧制)的大汉就落入李麟的掌握之下。
这变化实在太出人意料,心裕带的人绝对没想过绿营的人胆子大到转眼就动手。站远一点的人看不太分明,只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等心裕的亲信手下想救驾时已经被绿营的虎狼士卒拿住。
因为李麟吩咐过亲兵和几名可靠的汉军旗游击:今次是除逆!
第二天凌晨,康熙帝率一群文武官员到了畅春园,宣布索额图有罪,由宗人府拘禁;其余相关人等包括心裕等人,斩的斩、拘的拘、贬的贬……
却没有表彰有功之人。'3'
桑玛能够理解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但对于李麟以从二品的等级去干从三品的差事忿忿不平。
〃皇上都看着呢!〃李麟是那个反过来安慰她的人,然后他告知一件能令她高兴的事情:她可以跟着皇帝跑到塞外骑马兼避暑!
果不其然,桑玛的注意力立即转到避暑的事情上。京师的夏天比云南的可要难过得多、更不必说和藏区相比。尤其是她住的地方四周围都是房子,她又不能敞着大门打着赤膊睡在屋子外的草席上。所以每个夏天她都会因为吃不好睡不足而严重消瘦、憔悴。
〃桑玛!真高兴你没事!这次我随皇阿玛巡幸,你可以跟着我好吃好喝!〃十六阿哥在随扈的名单上,自然是高兴的:既有得玩,又能显示自己多少是受关注的皇子。
谁也不提索额图的事情,仿佛死这么多人很是稀松平常,更不会有报纸记者跑去采访这破烂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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