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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大清殇魂-第33部分

小说: 大清殇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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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上头没写。”
“只是听说。”
“讲讲看。”
一提到真正的公事,两个人同样的严谨——当然也许是一方影响另一方,对着一张严肃的脸,很难产生什么柔情蜜意的。
“杀人不手软,对那些奸淫屠杀的立即格杀,根本不上报;没犯的勇武之人编入亲兵,其余的送去盐场做苦力。于是全部‘招抚’。”好厉害的手法,连她都不得不点头。
“没人攻杵吗?”他只关心这个。
“暗地听来的消息,他和其他同级或者高几级的官员相互提拔对方的亲友,比送银子还可靠。”
“……”原来他养的不是门人,而是虎狼。
“不过那些只是听说。真凭实据是没有的。”本来就不可能有证据的呀。
“李麟说他是个能吏?”姓李的他颇感兴趣。
“是,说的时候很是感慨,但他不肯多说年羹尧在当地的口碑,大概是怕我说出来后得罪人。”
“得罪谁?”
“你!”懒得用什么“尊称”了……呵呵,大概他的大小老婆们也不会这样讲话吧?那如果他成了皇帝,那是不是说什么都得用那啥的陛下、皇上之类的尊称,而不敢高声说话、更不敢有任何顶撞吧?
桑玛一边异想天开一边自顾自地傻乐着,浑然不觉面上的表情有趣得不住变化,令唯一的“观众”觉得很是有趣。
“想什么这样开心?说来听听。”
这……能跟他说吗?当然不能!她眨了眼,很为难。
“快说!”
他的嘴唇就在眼前,看上去味道不错,没有体臭口臭腋臭脚臭等等让人憎恶的气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和宜人的清爽熏香。跟他比起来,一路上看见的都是肮脏的跳蚤。
“在想啊……外头的那些男人们没有你好吃。”她就这样脱口而出,然后愕然地与他哭笑不得的眼对视:“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呃,我是说,那些屋子臭臭的,市集上的人也是,一不小心就会有个满嘴臭气的人凑上来说:要不要买什么的,那隔夜饭都会……唔……”
嘿,那就和一点不臭、看上去还挺好“吃”的某人好好吻一场吧!
真的是很久没见了!
空气中有种清雅甜美的香气,与他平素所熟悉的女性香气全然不同。
一如她的人。
“你在西湖边上跟个卖艺的走了?还到他家?”
他的指尖轻轻地拂过她光滑的脸庞、细致的下颚,温柔又危险。
“卖艺的那老头?”
老头?他愣住。“男人”跟“老头”是不一样的!
“哦,那老先生祖上曾考过前明的状元,所以从祖父一辈起就不食清廷的俸米,宁愿在街头卖艺度日……我回来的时候去打听过,那老头病死了……不过一个来月的事情……”她十分地感伤,“很可惜那人拉的都是古琴曲,但用胡琴来演有些不伦不类。不好好改编是不行的……”
她居然来了兴致,丝毫没觉察到枕边人大起大落的情绪:好个慌报军情的汤四野,看他不找机会剥了他的皮!居然说什么“老大跟了个卖艺的男人回家”……真是找死!
唉——
“你以后别再动不动就出远门了。受了气就发出来,省得我还得派人盯梢。”他倾身拥住她匀称的腰身感慨:当个亲王当到这份上,也真是稀罕得紧!
“那些事情确实要去做啊!”只是看自己的心情罢了。她盯着自己屋子的天花板。她不高兴去圆明园,行踪也比伟大的王爷还难定;而他也从不多问……那就当他是个附带的火盆或是冰桶吧:高兴的时候是温暖的火盆,不高兴的时候是十二月的冰雪,反正就当是样东西就得了,大不了咱回苏州卖鸭蛋去!
“自会有人去做。”
“哼,其他人能直言不讳地说:年羹尧不是好东西,却是个好帮手吗?”
“……看来以后我得一直留心有谁得罪过你。”
“得罪我的人,我会多加注意,但绝对不会无中生有,妄加诬陷。我向来觉着:只有自己行得正,才有这资格讲别人的不正之处,不然就是虚伪透顶。”
这女人说话真是……“你这话只能对我说。”
“是,只有趁大老爷您心情不错的时候说。”她的眼眯成不怀好意的弯弯月。“比如——”
“什么?”估计不是好事。
“你有没有用我送来的熏香啊?”怎么没闻到她最喜欢的那一款?
“……”果然不是好事!

'1' 李麟此时应该不在化林营……此处纯属杜撰。
'2' 茶马古道是世界上通行里程最长的古代商路,当时最大的贸易中转站便要属四川的康定(过去叫做〃打箭炉〃)。

21 可容可舟(1)

很久未曾见到十四贝子,今天碰上不可谓不巧——也许这是经过设计的。
五年风水轮流转,当年紧紧跟着八贝勒的少年已是个有着独立见地的青年。桑玛有一瞬间似乎见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她称之为“四贝勒”的别扭年轻人……但他跟“他”并不怎么相像。
幻觉消失,她微笑着打千请安,动作利落流畅得让人一下子无法怀疑她的性别。
胤祯瞪了她一会,“龙佳·桑玛,你到底几岁了?”
“禀十四贝子,奴才今年二十五。”
“什么?!”胤祯几乎跳起来,“你明明比我大了好几岁!”
“可看起来年轻啊!”桑玛无辜道。
“你——算了!这些年你窝哪去了?”
“我说贝子爷儿呀,别跟奴才讲您啥都不知道。”
他最近跟各个兄弟的关系都成了“兄友弟恭”,不再与谁谁特别亲近,尤其与九贝子稍有疏远——起码她的眼线觉得,他去那两个府邸少了很多,几乎只是年节、生辰之类的时候去,去的时间也不太长。但在跟诚亲王走得比较近的同时,却还跟敦郡王经常一块出门骑马喝酒?
这家伙想单飞?不,他是打着自己的算盘,既利用八贝勒原有的势力,也拉拢其他人,更是要做给痛恨阿哥朋党的皇帝父亲看!
“哼——跟上。”一夹马腹,他带头冲了出去。他知道,骑得再快,她也能跟得稳稳的——从来都是。
“你去四川干什么?”胤祯问。
“替您打探前程啊!”桑玛习惯性地在他面前半真半假。
“少放屁!我最近帮十六阿哥的还少吗?!”
你不会真的帮你家四哥,从来都不会;包括你的母亲。“年家得罪了我,我找借口寻他的小辫子呢!结果没找到。”
“……你一个侍卫,要找一省巡抚的麻烦?”
“不是说了,没找到。不过我倒真的很佩服他。”
“哦?你能佩服的人,应该有几下子。”
“他对付叛乱土匪,既不用大开杀戒,又能很快平定。是个治乱世的材料。”
“啥叫乱世呢!”她的说法怎么都需要通译?
“那里不太平,您又不是不知道。”
一拍马脖子,避也不避、闪也不闪地就从一丛灌木上跳过去……真是气死人的马术!
“所以呢?”
“策妄阿拉布坦肯定在西藏惹事,那个拉藏汗不是他的对手。”
“我也觉得他比噶尔丹更阴险。可是……”
胤祯不会对她说出自己最关心、也是最忧心的东西。
她也不会。
* * *
“他去找你?”
“正好堵上。而且他们也知道我去了四川。”
“你说,他们是一路跟着你,还是本来就有人在四川?”雍亲王胤禛的指关节轻轻敲着深色桌面。
“应该是四川就安排了眼线,我从广西到打箭炉,一路上无人跟踪。因此应是在成都。”
“那不奇怪。盐茶道就是老九的人。”因为特别来银子。
“是因为皇上一直关注着?”
“皇上一直看着西北,他认为策妄阿拉布坦不可信任。”但西北打仗,可不是儿戏。“最好不用出兵就能解决。”
“怎么可能……”桑玛轻声咕哝着,在熏笼里调整着她心爱的藏秘香。“不过十四贝子应该会上折驻守西北,估计不是甘肃就是四川。”
“四川?他做梦!”胤禛冷哼一声。
四月,天气有一点热。不过书房里冷飕飕的,不知道是人的关系还是建筑的关系,总之蛮“凉快”。
“……你以后能避开则避开吧!实在不行就像这次那样的胡搅蛮缠。”
“这哪是胡搅蛮缠啊!”抗议!
“那这是什么呀!”烦琐的仪式事务之余,听听她胡诌是件挺愉快的事情。他顾不上她的轻微挣扎——她不会真的挣扎,不然被扔到门外去的笨蛋会是他自己——将她拉来怀中。
“这是拉拢关系!”
“噗——是!对,很对!拉拢关系!呵呵……”
她舒适地将头放在他肩膀上,反正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享受一会极其难得的相处时光。
“皇阿玛要去塞外,让我随行。你就在府里吧!”那边的园子里人多口杂,而且让她很是讨厌,这是他一直深感无力的一件事。既然旧府的管事是他和她都信任的,那他就能放心,不会担忧回来的时候这女人不见了。
“好去好回。”她不置可否,不过心里在猜测他带谁去……
“我不带你去,当然也不会带旁的女人去,好不好?!”
“好!”扳歪他的头,赏赐一个响亮的颊吻。其实他不是个重欲的男人,但身为皇子,有义务学他的父亲生一堆儿子就是,若是不陆续纳进新的女人、会让臣子们恼火失去攀龙附凤的机会——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东西是她永远也无法接受的。
他得回主动权,捉住她的唇,密密地、甜甜地吻着。
要好久不能见面——而这次,是他先离开。
* * *
胤禛临行前,桑玛送上一份不重亦不轻的送别礼。
那是一本薄册子,载了避暑山庄御瓜圃里所载的作物名、各地的别称、特征习性、分布产量及栽种中应注意的事项,后头还有养生食疗的烹调法子,和名人诗作——他是个仔细深沉的人,自然会明白这次随扈自己将占尽风光。
而他的回礼也别致。那是工匠定制的一对翡翠镯子,一只通体浓绿透光且镶了颗璀璨金刚钻,另一只水嫩萤白却镶着金灿灿的钻石。
想必他是费了点心思,才打造的这样一对翡翠钻石。价值不菲倒在其次,反正他是和硕亲王、绝对不穷,且她的赠礼是无法用金银衡量的圣宠。难得的是他试图来迎合她的喜好——虽然不是最喜爱的式样,但女人天生就喜欢独特的、尤其是独一无二的别致礼物——来满足她的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虚荣心……
康熙帝是个少有的勤慎皇帝,去山庄当然不可能为了避暑、接见关外各族那样简单,因此她估计其间最重要的军国大事,莫过于越来越不容忽视的厄鲁特和西藏,已经刚开始不久便困难重重的税赋改革——后者正是某人最擅长的内政部分。
不过……唉!他们要九月才能回来啊……
她不作兴去做那一般小女人掰着手指头等情人回来的蠢事,那就用心赚钱、玩玩漂亮小孩子罢!
〃You must remember this
A kiss is just a kiss; a sigh is just a sigh。
The fundamental things apply
As time goes by。
And when two lovers woo
They still say; 〃I love you。〃
On that you can rely
No matter what the future brings
As time goes by……”'1'
桑玛知道,拉胡琴唱美国电影歌曲是件不可思议、荒唐到极点的事情。可没有办法,她不怎么会钢琴——也没有钢琴可用,只有拿胡琴来拨弄两下应应景。
没有舞池、没有乐队,没有香水裙摆和红男绿女。只能闭目想象着曾经的繁华……和空虚。
“姑姑,你在唱什么?”
“亦珊,我在唱歌呢。”
当然是唱歌,可问题是听不懂啊!但小姑娘乖巧地不多问。
雍亲王和十六阿哥都不在,也就是家中无大人、娃娃当大王的意思。所以桑玛大大方方地将人接去温泉庄子,洗浴、吃竹筒饭、喝玫瑰茶,不亦乐乎。
“他们说姑姑很会赚钱的。”恢复了本名的方亦珊好奇地打量着号称一寸缂丝一寸金的名家画作临摹绣品。
“乖,亦珊,除了十六阿哥跟你叔祖他们的话,其他人讲的你可以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为什么?”
“哪,如果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你会不会生气?”
“……会。”
答得好艰难。
“那么姑姑也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讲我的种种事情。因为他们讲的很多都是道听途说、甚至胡乱猜测。难道这些你也听吗?”
“不听。”
很好!这回很坚决了。
方家现在不会饿肚子,每个月可以领到米粮、逢时过节的还有布料,因为也没人敢为难皇上身边的人,哪怕没有任何官职权力,那随便一句话里带刺的话就可能要了一堆人的顶戴乃至性命。可是,方家的老爷子两袖清风、文人气十足,最是不屑满人奴才的说法、也从不攀缘权贵——这也正是皇上最欣赏他的地方——因此亦珊的衣着就非常地寒碜,出门连一个佣人仆妇也无,也不想想看这么漂亮、单纯却贫寒的小姑娘在外头有多危险!
“亦珊,以后你别单独出门,知道吗?”
“哦,好。亦珊以后在家里写字、绣花。”
“我找个能画又能绣的嬷嬷来陪你好不好?”
“……”家里付不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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