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妖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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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满天的红云,连祖父都坚信这个孙女定然是有偌大的福气,一家人也就对这个女娃娃呵护备至,大姐反倒因女得福。
我们到访相府的那天,正好大姐的月子刚坐完,正赶上她净身沐浴,有我跟小妹在,自然也就省了丫头们的事。
“因为怀着媚儿,也没人告诉我帛城的事,我现在才知道你受了那么苦。”攥着我的手,笑意中略带了些哀愁。
“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申屠家的人待我不错的。”用木梳梳理她的长发,小妹则用百花油替她按抚手臂,以期畅通血脉,消肿去水。
“就是瘦了点,还黑了不少,我这里有几盒宫里娘娘们用得百花露,你带去吧,女儿家还是白点好看。”
“那个给我也是浪费,再说那么珍贵,还是留着吧,总用得上。”反正我也不用白给男人看,不必要那么麻烦。
也许是想到了我这寡妇的身份,她竟流起了眼泪,我才发现自己好像话说得不对。
“大姐……”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必吃这份苦,都是姐的错。”她总喜欢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我真得挺好的,你是不是把申屠家想成跟阎王殿了?”替她擦掉眼泪。
“死丫头,怎么敢这么说自己的夫家。”一边拭泪,一边轻推我的手腕,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我到觉得二姐过得很舒心,你瞧她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亮的跟星星似的,哪里像是过得不好,反倒是我,你到看我的眼睛像不像那河里冻死的鲤鱼?”小妹这句话惹得我跟大姐呵笑不止。
从屏风上取下棉毯,裹了大姐的半个身子,与小妹两人一用劲,将她架出了浴桶,扶坐到床头,依次穿上衣衫。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说是送孩子来给两位姨娘看的,大户人家规矩多,生完孩子母亲都不得抱,便送给了奶娘照料。一听说孩子来了,大姐急着去开门,差点被桌凳绊倒。
这是个极漂亮的小女娃,模样很像大姐,白白嫩嫩的,让人舍不得不去逗弄。只可惜我们不能在府里待得太久,看完孩子,再没什么理由逗留,只得匆匆辞别。
大姐私下在我的回礼中塞了包东西,都是些珍珠玉器,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她的意思是让我多存些私房钱,给自己多留后路,可这些东西我绝对是不能要的,让人知道了,她在夫家人前那就是不守妇德了,败夫家的东西贴妹妹,今后难免要被人揭疮疤,我跟小妹又把东西放回她的箱子里。
坐在马车上,遥望着相府的高屋凌宇,陡然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算是幸福的,正如小妹说得女子嫁人是幸福的,但若是这般嫁人就只能 “兴许”是幸福的,或者“偶尔”是幸福的。
“二姐,再过两个月就入冬了,到时我去找你到城隍庙拜神吧。”
“父亲同意你出来瞎逛?”
“总不能连拜神都不行吧?”
马车行至苏府门口,她突然抱住我,“二姐,你回来了真好。”
好吗?给自己一个笑。
……
京城里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特殊,并不是说住在繁华的地方,人就会变得幸福,总还要平淡地往前过,为家里的吃穿精打细算,为家人的安全细细考虑。
那位申屠大少爷并没有给家里写信报平安,或者根本就没想过这事吧?
从商联会主的凤家兑换了票据,因为世道太乱,那些珠宝玉器不好拿,也不好用,与二老爷一商量,除了祖传宝物,一律让凤家兑成金锭,乱世存金,总比那些不适用的东西让人安心一点,仗着苏家与凤家的那点微薄关系,凤家到也没有宰我们太狠,当然,商人重利,总不会不赚钱。
入了冬,听说官军在南面打了几场胜仗,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却成了“乱军全被歼灭,天下从此太平”,百姓们宁愿相信这个看起来十分不实的传说,因为大家都渴望着太太平平,尽管知道那只是个幻想,也不愿去怀疑它,官家也大摆太平盛世的谱,又是庙会,又是花灯会,总之能歌舞升平的都用上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自己骗自己。
但只要从城门往外看看那些露宿的难民,谁还会相信什么天下太平的鬼话,只是这个时候没人愿意相信事实。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好不容易躲过两次宗亲的借贷,自从住到京城,申屠家的宗亲就没少来过,先是老爷子的二女儿,说是来看望,其实目的大家也都明白,受战事牵连,二姑爷的官职下调,听那意思,是想让家里出钱通融一下,官复原职,不过这话她不好跟我直说,只跟二爷小小透露了一点,听说二爷自掏了些私房钱,但看上去非常不够,我心里明白不能开这个头,但她毕竟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不能因为老爷子不在了就不再理她,只得偷偷在她的回礼中加了份礼单,我不太清楚京城买官的价钱,但孙官家说那么多已经足够,希望我这隐晦的处理能让她明白,不要四处张扬娘家的贴补,以免给娘家惹来麻烦。
之后,又有什么宗亲甲乙丙多次来探望,细细分辨他们的借债意图,我多半都没松口,只称家中拮据,加上没有重修宅院,家宅略显落魄,众人也不好硬逼,这才在危难中度过了几个月。
入冬时,正逢南门小庙会,小妹好不容易才说动了父亲与我一起到庙里拜神,可前提是必须在庙会过去之后,不免令她气馁,不过总比出不来强。
“二姐,庙祝说我这支是上上签,你那支怎么样?”
“正好跟你相反,下下签!”在蒲团上跪下,合掌拜了两拜。
“……今天的签不灵。”
“童言无忌,敢在庙里说签不灵。”在香火桶里放了几枚碎钱,两人相携出了庙门,却见外面早已飘起了细雪,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细细碎碎的,地上已是一层细白,伸手替小妹的斗篷帽拉上,系好,转脸想让小二子把马车拉过来,眼角余光却扫到了庙门口的墙角里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回头去看,虽然穿得像个乞丐,不过那双贼笑的眼睛再熟悉不过。
“二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收拾一下错愕的表情,“雪下大了,我让小二子先送你回去。”
“你不一起吗?”
“这儿离申屠家不远,走回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正好路上有药铺,二夫人身子不大舒服,我顺路抓副药。”
“我又不急着回去,还是跟你一道吧。”这丫头根本就不想回去。
“算了吧,回去晚了,省得父亲又数落我的不是,过几天就是冬至,我会回去一趟。”拉着她上车。
“你说真得?”
“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的?快进去!”拉好车帘,跟小二子交代一句。
看着车拐过街角,这才回头去找那个身影,然而墙角里却已经空空如也,站在墙角处不禁发呆,难道说刚刚都是幻觉?
有些纳闷地拍拍脑门,兴许是被申屠家那些亲戚给闹得,脑袋都不好用了。
裹紧斗篷,踏着地上细细的白雪,刚一转过巷口,被地上坐着的人吓得差点惊呼,幸亏捂嘴的动作比较快,这人就跟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面前。身上穿得比乞丐都不如,脸上脏的只能看清一双精亮的眼睛,坐在那里,仍旧一副贼笑。
“你……你怎么会这儿!”好不容易收好错愕。
他却起身在巷口四下瞄了瞄,不禁又让人有些紧张。
“怎么了?”
“看有没有人跟着你。”
谁会跟着我!
“你怎么这副样子?”被他的动作所感染,不自觉的很紧张。
“这样子才没人认出来!”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以为他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或许这人真是在京里犯了什么大罪,以至于进京要扮成乞丐,“你妹妹长得不错,比你漂亮。”
听了他这话,真想甩头就走。
“说笑的,生气啦?”喜笑颜开的让人抓狂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
“这儿离家不远,认得路就自己回去,我还有事。”转身想出巷子。
他伸一只脚搭在对面墙上,后背靠着另一边,明显有意拦路!“有事就快说。”
“回去让孙官家到城隍庙门口找我。”说这话时,态度到是十分诚恳。
看他半天,确定不是在耍我才点头,虽然纳闷他为什么不回家自己找,可心里清楚问他等于自取其辱,而且还问不出原由,这人似乎热衷于把事情搞得那么神秘。
“对了,给两个铜板吧!都饿两天了。”
狠狠把钱袋放到他手里。
他笑得张狂,不忘损我一句,“你还真听话,这么快就习惯在身上放钱袋了!”
“最好饿死你!”又把钱袋夺回来。
“说错了,留两个嘛!”
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走,胸中的气似乎让我的身体整个漂浮在空中,隐约听见他在巷子里怨叹,走着走着,突然又气笑了,真是被这人气成了疯婆子。
十四 三煞乱京都 一
孙官家半夜才从城隍庙回来,隔日一早,吃过早饭才来禀报昨晚的事。
“……所以大少爷想趁着他们换班之际,去救那位朋友。”在解释了一番某人的生平事迹之后,孙官家最终说出了一件差点没把我的心吓停的大事,我们家这位豪情万丈的大少爷竟要去京城大牢救人!
怔了半天才回过神,“他找你是想要你干什么?”
“老太爷与大理吴大人有同窗之谊,小人也因此认识几个刑狱的小官,大少爷是想让小人设法弄清牢狱中的换班时辰。”孙官家看上去仍旧一副泰然自若。
“那个人犯得是什么罪?”
不禁抬起眼皮看我,因为他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根本没听进去。
“一个叛军的小头目。”
“叛军?造反的……”
他微微点头。
无论哪个朝代,造反绝对是朝廷的第一大罪。光是听到,就已经让人脚软了。
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半天。
“这事绝不能帮他,孙官家,你赶紧想办法跟四门相熟的人通融一下,马上送他出城!”要赶快把这个丧门星送出去才安心。
孙官家低着眼皮,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是不是不好通融?花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出多少都行!”我可是第一次这么大方。
“夫人,不是钱的事,大少爷曾任城门校尉,掌管京师城门的吞兵,与现任四门校尉都十分熟识,送不送出去根本不是问题。”
心凉了一半,没想到这无赖还曾辉煌过,“那……”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你先按下不办,等我想想。”
孙官家应声要走,我陡然想起了二爷,记得那无赖说过但凡有什么大事不好解决,找二爷商量一下,虽然是为了解决他自己的事,可这毕竟是天大的事,于是让孙官家去找二爷一起商量。
结果二爷只想了半刻便说了八个字——由他去吧,他有分寸。
没过几天,京西大牢便遭了大火,不少犯人因此窜逃,其中就包括他要救的那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在心中求了一天的老天爷,赶快让他逃出去吧,也省得我们跟着担惊受怕。
可老天总不会那么好心地保佑谁,偌大的京城,他偏就躲在申屠府,带着另外两个人,一个罪犯,另一个做得事也跟罪犯差不多——数月前在颖川山上拿刀抵着我脖子的那个鸣东人,叫做尉迟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跟来。
“多谢夫人相救!”三人之中唯独尉迟跋最有礼貌,另外一个叫什么郑通的根本只顾着往肚子里装饭,看那样子,恨不得把碗都给吞下去。
“一顿饭而已,你们慢慢吃,我去给你们准备路上的用具。”不敢让府里的人插手,所有事只有我跟孙官家,以及二爷知道。
到了门外,孙官家随后也跟了出来,“夫人,马车都备好了,不过后日是冬至,听说今年皇上要到城南祭坛祭天,近日四门守卫均被打乱,校尉也都应时调换,还从太尉府调出数人,辅佐城门校尉,恐怕大少爷他们要晚点再走了。”
有权有势的家族就是好,能打听出这么多常人打听不到的事,难怪老爷子临终前嘱咐要善待那些宗亲,原来也是有相当的好处的,看来今后真要擦亮眼睛,敞开钱袋了。
“可外面挨家挨户地查逃犯,我担心他们老在这儿也不安全,得想个办法把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到是有个地方不会被查。”
“哪里?”见他一直盯着我,猛然醒悟,“你是说……苏府?”
点头。
“没错,那里是朝廷大元的聚集区,自然没人敢随意查,可关键是我父亲这人,倘若他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恐怕第一个就去报官。”
“我听说苏老爷刚刚被受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