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情话恋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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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二年来,两人早已培养出十足的默契,一眨眼、一举手、一投足之喻意,多半猜得十之八九。
“好。”一口答应,周廷岂点头如捣蒜,能溜之大吉,岂不如意。
“不用了。”一眼即看破儿子的计谋,周绍轶回身,投出一凌厉眸光,当场将准备转身往外退的儿子给定住。
“十五岁了,他不是小孩了。有些行为举止,该自己负起该负的责任。”他加重了口气。
浑身打过一个寒颤,怯怯地抬头,周廷岂偷偷地瞄了父亲一眼。
知道平日里,老爸对他的行为举止,要求的特别严格,但,老爸要他负什么责任?不会是方才与斐斐老师有所拉扯,老爸就要他对自己的举止负责吧?
踏出的脚步尚未收回,他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正不听使唤的发抖着,沮丧地垂低头,看来今日他是在劫难逃了。
“绍铁,他还小,别吓坏他了!”杜伟丰适时打圆场,知道他这好友,对于儿子的言行举止一向严苛。
“他、还小吗?”周绍轶的嘴角,微撇出一抹笑,但笑纹却令周廷岂头皮开始发麻。“他在学校里的行为举止,却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行为。”
也许过去的这一、二年来,他真的太忙了,忙到没时间多注意他,才会让他的行为越趋偏差。
想想方才刚踏入家中,就接到学校训导老师拨来的投诉电话——
“周先生,很冒昧打扰你,我也知道你平日很忙、又贵为学校的家长会长,但,基于一个老师的立场,我想,我还是该打这通电话给你,关于廷岂在学校里的行为举止,我想你有权通盘了解——上周三的体育课时间,他利用了同学一起踢足球的机会,聚众打赌,比赛看谁的球踢得最准。
不过,目标却是校长室的窗子!
那天校长室的玻璃窗,破了将近二十块,校长因为这事,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而这个星期三,他则开了一个他自己认为是非常小的玩笑,但这个玩笑却让全校在升旗时,没办法将国旗拉到旗杆顶上去。
说到这儿,你一定会认为,只有这两件事,我为何特地打电话来向你打小报告,其实不然,是因为其他的事,已多到让我记不住,所以……“
随着老师一声声的抱怨,周绍轶的脸色就越沉一分,他知道儿子是过动、好动了些,因为他很聪明,总是静不下来,却不知他行为竟会是这般的偏颇。
学校?在校的行为!?
周廷岂缩紧了脖子,浑身打颤的更是厉害。他偷偷地瞄着杜伟丰,投出可怜的求助眸光。
这下他惨了!
看来学校老师好像打了小报告,将他所有行为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爸爸,而以爸爸现在铁青的脸色、外加来补习班找他的行为看来,今晚他是在劫难逃了。
“绍轶呀,你知道廷岂只是过度聪明罢了,聪明的孩子一向好动呀。”硬着头皮,杜伟丰无法见死不救。
他岂会没看见好友铁青的脸色,那阴惊的神色,足以吓退方圆三公尺内所有能动的生物。
“好动只是借口。”一语即堵住了杜伟丰的求情。
周绍轶转过身来,对着儿子扫过一眸光,只见周廷岂乖乖地走向他。
“你太宠他了!也许当初我将他交给你托管,是个错误。”锐利眸光扫向好友身上。
直言不讳是绍轶的个性,且从不在乎说出这样的话,是否会伤人。
“也许吧!”看着好友,无法否认,杜伟丰苦笑道。
已婚但尚未育子的他,总将好友的儿子当成亲生般看待,所以也就不忍对他有所苛责,甚至是以宠溺者的姿态,时时呵护备至,以至于辜负了好友之托,没能正视小孩成长过程中,有一些缺点确实是需要及时修正。
“老爸,你这样说杜叔叔不公平!”看着一脸赧色的杜伟丰,周廷岂不得不为他抱屈。
一切祸端都是他惹出来的,没道理让杜叔叔代他受到父亲的责备。
“你也知道什么叫公平?”哼了声,周绍轶深沉的眸光转为犀利。
收到老爸的眸光,身躯不自觉的被吓退两步,周廷岂心虚的垂低眼。
“我、我、我当然知道呀!”支吾其辞说了几声,他扬起脸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老爸,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担,闯祸的是我,所以你不要怪杜叔叔了。”
这小子好像真的长大了!居然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
“你想担?”闷闷地哼了声,不过这会儿周绍轶的火气,倒是稍敛去了些许。他这儿子并不是真的无救!至少还分得出,是自己的责任、自己闯的祸,就该由自己扛。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犯错受罚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
“我、我、嗯……”思考了半晌,周廷岂不敢随口应允。
他知道老爸所谓的责罚,从来就不轻、而且不许逃避,当然这不表示老爸会扁他,因为老爸从来就不打他的。
“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给一旁杜伟丰求情的机会,周绍轶锐眸一眯,催促着儿子。
“我……”尾音盘绕于喉际,拉长沉思之音,表示他正努力运转着聪明的脑袋。他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让爸爸觉得他已接受了处罚,但那处罚对他而言又不能太严重。
“呃……”余音滚动于喉际间,一对灵活的眼珠左飘右瞄,脑中的主意半晌无法拟定。
“还没想出来是吗?”所谓知子莫若父,周绍轶一眼即看出儿子打的主意。“我看,不如就将你送到伦敦去——”话未道尽,却让突然推门而入的人给阻断了。
凌斐斐背抵着门,胸前抱了一堆考卷,单手推推鼻梁上厚重镜架,深吸一口气后,她无惧地朝三人走近。
她当然已嗅出了这办公室里浓浓的火药味儿,不过她却无法改变好管闲事的侠女性情。
不如就将你送到伦敦去!
当这句话清楚的落入凌斐斐耳里时,她毅然决然的决定为这个超级麻烦生,挺身而出。
将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男孩送到异乡,当一个小留学生!?
这是何等残忍的事啊!
本来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会推门闯进杜伟丰的办公室,原因只有一个——尽责的她,准备将胸前这些考卷,全数交给那个大麻烦。
不过,现在似乎又关她的事了!因为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变成一个孤苦无依的小留学生。
“主任。”礼貌性的含颚点头,她不忘打招呼。
“有事吗?”反射性地,杜伟丰扬起脸来问。
斐斐机械式地比了比胸口前成叠的考卷,视线却早已扫至离自己约有二、三步距离的男子身上。
他看起来年龄不大,顶多三十出头,与杜伟丰不相上下。
他有一对斜剔的眉、如猎鹰般的眼、宽阔的额角,和那紧抿着、仿若不常笑的唇。她无法否认,这算是张相当英俊的脸,不过一想起方才在楼下时,他那一脸傲气、不容人挑战权威,与刺耳的霸道口吻,斐斐心里就无端升起了极度的厌恶感。
然后她的视线拉至一旁,发觉了那个一反常态、静若鹌鹑的周廷岂,正伫立在一旁,压脸垂头,几乎是连大气也不敢哼出半声。
看着他那判若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斐斐心里很想大笑。但一思及他可能被送出国,去当一个小留学生,斐斐那幸灾乐祸的心态,便也敛去了几分,转为深深的同情。
“你的考卷。”在完全漠视周绍轶的情形下,她直接走向周廷岂,将手抱着的考卷,全数推向他来不及反应的双手。“下星期三以前交。先说好了,这次如果你不交的话,我会在期限之前,想好对付你的办法!”
单手叉于腰肢上,她的神情可半点也不讲情面。
愕然、被动地接过手中的考卷,周廷岂一脸呆滞,视线怔愣地落于成堆的试卷上。“斐斐老师,我……”他支吾着,再聪明的大脑,此刻也想不出该如何应答她。
斐斐老师的难缠,是补习班里众所皆知的,凭着做起事义无反顾的决心,在过去半年中,倒也彻底地端正了几个懒散成习的学生。
面对准备责罚他的父亲,就已够他烦的了,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斐斐老师!
“还有你。”交出手中所有考卷后,她忽然转向周绍轶。“你不觉得将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男生送出国去,是件极度残忍的事吗?”管不了那浑然天成、轻易即能震慑人的气势,斐斐一开口,语调中更含着浓浓的责备味。
随着她的话落,沉静的空气中传来两阵急促的吸气声,两对、四只眼,快速地调向她。
她居然敢顶撞周绍轶!?
一旁的杜伟丰和周廷岂,偷偷地咽了口口水,平静的心音骤然加速,为斐斐的仗义执言而感动,却也不得不为她的处境感到担心。
尤其以周绍轶对于女人的厌恶情况来看,这个仗义执言的女人,恐旧一会儿就要倒大霉了。
相对于他们两人,周绍轶则是一脸平静、单眉一挑,锐利的双眼,对着她上下的彻底打量。
视线先扫过那张清秀素洁的脸蛋、与一副高挑的身材,最后落在她脚上那双看来颇有历史的布鞋上。然后以极缓的速度,紧抿着的唇角,略略往上绽开一弧度,他淡淡的笑意中包藏着一抹轻视。
眼前这女子除了那张尚称清秀的脸蛋外,可说是无半点特殊之处,仿若一个毫不起眼的邻家大女孩。
没回嘴,周绍轶甚至连应声都懒。
他冷沉的眸光由那双旧布鞋移开,直接膘向杜伟丰,然后略略撇嘴,投出一贯的暗示。
他当然认得这忽然闯入且无礼的女人,就是方才在楼下时,与他擦身而过的女子。想想适才她与廷岂在骑楼下的那副拉扯样,在周绍轶心里早已判定她不是位好老师。
收到好友暗示的眸光,杜伟丰轻咳了声,借以拉回思绪。
“嗯、斐斐呀,既然你考卷已交给廷岂,我看你可以下楼去了。”他往门扉处一比,示意她赶紧离开。
凌斐斐很想顾及老板的面子,但却无法漠视那抹轻视的笑,那株笑螫痛了她的心,伤了她高贵的情操。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如同两面镜子相互对照,无形中相互影响,尤其是生活在一起的人。”以那男子不大的年龄看来,她臆测,他应该是廷岂的哥哥、或是叔字辈的人吧?
不甘心的走向门口,她没将话讲白,但其意是挑衅的,甚至是明指周廷岂会有偏差行为,搞不好是拜眼前这男子所赐。
从没有人敢如此挑战他的权威。“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在斐斐的手才触及门把时,周绍轶冷声开口。
“我说什么?”斐斐的脾气也仿若在瞬间被挑起,她转回身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说你是小孩子的坏榜样!”无视于他的威严,她直言。
周绍轶迎着斐斐的瞪视,眸光转烈。“那么,你认为你就是好榜样?”又是嘲讽的口吻,他不认为方才在楼下所见,她与学生拉扯的样子,即是所谓的好榜样!
女人若是举止不端庄,即是轻佻的写照。
眯起眼,他心里闪现一个厌恶的身影——他前妻的妹妹。那个配合着别人演戏,刻意裁赃、主动跳上他的床,举止娇纵轻佻的女子。
对于自己情绪会失控,甚至沉着声回嘴,他也感到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她。让他想起了不堪回忆的往事吧!
迎着他那如熊熊烈火般的视线,斐斐半点也不愿退却。
“我自认问心无愧,孩子若以我为榜样,至少长大后不会是社会败类。”透过那厚沉的近视镜片,她眸里明显闪着荧荧怒火。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社会败类?”仿佛是听到世间最差劲的笑话,绍轶哼着鼻音直逼问。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周绍轶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被彻底激怒,猛往辞意的牛角尖里钻。
“嗯、没、没,她不是这意思啦!”见眼前情况已快转为不可收拾的争吵场面,杜伟丰赴紧开口打圆场。“斐斐,快跟绍轶道歉!”眨眼、撇嘴、只差没上前拉人,他该打的暗示都打了,但凌斐斐似乎半点也不为所动。
虽然绍轶因为让深爱的女人深深伤害过,而改变了他对女人的看法,但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女人动怒,因他的态度一向是高高在上、冷沉自持而不动气,开口顶多也只是冷言冷语。
而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些失控。
“我没错,不须道歉。”斐斐执拗的一口拒绝,还不忘回瞪周绍轶一眼。
“她是不需要道歉,因为明日起,这儿即不需要她了。”似乎是不想再费口舌,转身之际,周绍轶下了决定。
他是指,她可能会被开除吗?
“你是在威胁我吗?”斐斐的音调昂高了数个音阶,冷冷地笑了数声。
“不是,是直接开、除、你!”又脾睨了她一眼,周绍轶嘴角扬开一抹胜利的笑,傲然地转身走向杜伟丰。
开除她!
凌斐斐的视线飞快地飘向杜伟丰,只见他抿着唇,微颤的唇瓣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而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