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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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知道相思苦,更知道相思甜,这确实是我一生来首次的体验,你也是的。如果我们不是远隔重洋相互牵念,如果我们不是书来信往两地相思,那么也许就是我们天天见面也不会见到一块儿来的,这是很微妙的,it’s misterious。二哥无奈而愉快地接受我在11月12日…15日中的一日到“七重天”吧。
孟浪从苏州来信,因不慎伤足,不能起床,不能陪我来京了,张阿姨陪我去,她早就有这意思,此番回乡又算了个命,要远行回来才能转运身体好。年纪大了的人怎么说呢?也好,如此,我到“七重天”后一些生活琐事( 缝啊,补充购物啊——如脚盆之类 )就由她上街办了。三朝回门时,就把她送到宗洛家。( 张阿姨说只在京呆三天,我说既然去了至少5…7天。她觉得三天一转,身体就完全会好了,她现在还不错。 )
张阿姨问:北京有糯米( 京称江米 )没有?你问过你家阿姨必须准确回答,我们要带粽叶来裹粽子。若买不到糯米,我们带来。
宗江要的是方腿,我会记得带来。
昨晚参加小丁宴会,今晨将去参加小丁画展揭幕,在忙忙叨叨梳妆打扮好之后,先给你写几句,安慰我的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好二哥。
你的小妹
1993年10月8日
明日女儿携简妮去南通为阿丹扫墓祭拜,家里也要上供,又是一年十月十了。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10月9日 )
小妹娘子:
收到你10 / 5的来信,从头到现在整整196封,所以你再写4封信便可以到达200封,这就是婚前我们两地相思的证明,蔚为壮观,也只有我们才能作此伟业,乌拉!加上我的,我们的两地书可以大大地出一本了。但我不希望在我们生前出,把我们的私情向外公开,阿要难为情。或许有人会猜想我俩穷极无聊,拿私信卖钱,我也不想趁此赚一票。范用的意见只能拖一拖了。
昨天我把你寄来的三个被包打开了,这架新床真漂亮,冯陶和冯英把我们的双人被缝好了,被里太小的样子,但冯陶东按西揿,居然也绗成被,就是被头短了些。我用的是那个鸭子被面。你同意吗?枕芯冯英买了两个荞麦皮的,准备再买两个木棉的,舞台就搭成了。信插有断线的地方,幸而珠子未散,都在包内,冯英将它们全缀上了。
宗江来电话他说星期天有事到新街口,将到我们这里来一趟,先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及屋子湫隘到什么程度。当然主要的是好久没见面,只通电话,要见见面。且看他对“七重天”有什么意见。新凤霞说要画两个大桃子送给二哥二嫂,我们床头刚少一幅画,就补了这块墙壁。昨天有一个朋友来,将新出版的《 中国现代作家大辞典 》送给我们,里面有我们二人的传记,可惜只有我的照片而没有你的,这是美中不足。
床上用的我决定用你最新寄来的一套,因为你觉得这套称心,我也喜欢。不用长枕而用双枕,因为这里的长枕芯子都太短小。我现在只盖两条毯子,你来时大概要用被头了。你盖新被,我盖旧被。以后习惯了,有双有单。好吗?你新寄的包裹还没来,估计下周初也可以到了,还说没有立刻要用的东西。冯陶出一个五斗柜给我们,不过是放在朱晔屋子里的。信插似乎太小,放不了几封信,我的信多,和我的一只可以配对,不过我的是咖啡色的。
15日我们在家里吃便饭,由冯英来做几只菜欢迎你,16日是否家宴要看人齐不齐了。因为儿媳妇李春出差去了济南。朱桦军训大概可以回来了,我总想人完全齐了。至于宴请黄氏兄弟弟媳,则要看宗江的决定了,你说这样好吗?朱焘现在调了工作是经贸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这样他回家的时间就不能定准了,冯陶说他们自己家吃,这样我们不必等人吃晚饭,每星期六或日则大家一块吃,冯英夫妇每星期五来吃一次饭,冯浩冯强李春他们住在五棵松,就逢节来吃,照旧不变。
昨夜半夜里突然起了大风,我为之吹醒( 声音 ),但醒了一下又睡着了。今天早晨北风还劲吹,声音如工厂汽笛,气候也变凉了,前几天我只穿毛背心,有时还嫌热,今天则穿上毛衣才能对付。你来衣服不要穿少,宁愿到了车上脱,当然羽绒衣还早了一点。
凤姊写了篇她和沙博理的金婚纪念,当中有许多沙的小故事很有趣,共三万多字,她要我找一家刊物发表,我一时想不出,你能代为帮忙吗?
还有六天,我真是度日如年,但终于鹊桥相会了,而且永远相会了,我是志得意满,你呢?开心吗?我们可真正相互亲吻了。
二哥
1993年10月9日6∶45am
第五部分情书(12)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10月9日 )
亲爱的二哥:
今天( 9日 )8am,橘橘带着Jenny去南通上( 供? )祭扫去了。家里也在摺锡箔,并在阿丹灵前供上清香的桂花枝。昨天与观众见面带回的菖兰和康乃馨花束还浸在盆里,只因那大花瓶我已经搬不动了,不能在忙乱中动这只古瓶……
家里陡然静了下来……
我遣张阿姨去复印两份《 冯亦代和安娜 》……
南通的日程是到11月4日截止。
我要从南通回来后,才能用同一个居民证( 出外也要用 )去街道办事处在结婚介绍信上敲章和买、取机票。11月7日是星期日( 立冬 ),11月14日又是一个星期日,你希望我是星期日到是吗?其实我大概也没什么不得了的行李了,我决心坐飞机,从旋转轨上将行李移到推车上的力气我也还有。张阿姨比我的力气还大些,不一定要专人接行李了,就是从汽车下来,到家里大楼电梯口不知有多远,要不要上台阶,彼时你已经可以先乘电梯到“七重天”让阿姨来迎一迎了。张阿姨只在“七重天”呆三天,你阿姨屋里能不能打个地铺( 铺的我包裹里有,被子咱不缺 ),这也是张阿姨一番心意,她已经掉过多少次眼泪了,说:“侬一生比我还苦,望侬今后老先生待侬好……”总之,就让她了了这番心意吧。三朝归宁,我们送她去黄家……我进门后,即给你阿姨一封红包——200元,你也准备200元红包给张阿姨,不是钱的事儿。还有,你用车的司机是否固定的,我也要给个小红包……
10∶45am,我到楼梯口看看,邮班送来报刊和别的信,没你的信。我等傍晚邮班再打电话吧。我主要不放心你收到我挂号信的心情,那么,就先打一个吧,马上。
11∶15am,多巧!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多及时,我一颗心也放下来了。我就担心你收到延期的信后情绪上波动,鸭头颈变做鹅头颈,等得焦燥,你说话的口气让我放心了,放心了。
我今天下午要去圣约翰大学每月一次的校友会玩一玩,是去唱唱英文歌吧,反正盛情难却。我在圣约翰( 40年代初 )交过一学期学费,只旁听了一个半月,一天上两场戏,早上骑了破自行车去听课,有时早上还要排戏,人受不了,就不去听了,也是因为我的英文老师Miss桂逝世了,我也就不知去听什么了……现在他们非让我入校友会,就入吧。老头儿老太太聚着唱唱歌……
我该吃中饭了,不写了,下回你没复印过的文章,不要寄给我。我真不知怎样向你形容我的糊涂,我昨晚手持前晚的请帖去出席国际影展的中国片展的开幕式,放的《 城南旧事 》,台湾女作家林海音出席讲了话,中国演员有张瑞芳、孙道临、田华等。
11月2日,你如送花篮,和小丁等共同署名送吧。你想个名单,我来张罗,祖光、凤霞、亦代、丁聪、沈峻、郁风、苗子,如何?
喊吃饭了。吻你。
你的小妹
1993年10月9日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10月10日 )
小妹娘子:
上午刚读完你的航空挂号信,没有写日期,看内容大概是6日写的,显示了你的急切心情,你的电话就来了。我知道上次南通改期,早已成了你的心痛,我正无法给你解除,信中和你电话中所谈的,我真为你高兴,因为这样为我们解决一个大问题。我记得我曾经在信里写过,说你随便什么时候可以用赵丹夫人出面,这就是为了解决你心中的嘀咕,现在老天保佑人,给我们解决问题,太好了,我为我们的好运欢呼。你我真是得天独厚,逢凶化吉,感谢上苍。所以你就照你的决定,到下月十五日再飞京成就我们的大事。只要你心里高兴,我是不会阻挠你的。我到飞机场来迎接你和张阿姨。昨天也是我好运的日子,一认乡亲,张阿姨可以放弃她对我的保留和担心吧!
你送我的见面钱唤起了当年我跑北京图书馆的记忆。那时都是熟人,现在他( 她 )们都退离了,全是小青年,但知道我与他们关系的人还多,以后不必找老梅给我借书了,谢谢你想得周到。那时我差不多时时在文津街图书馆旧址里,不借书也要翻翻外文书籍的目录,书未编号上架,我就从梅绍武手里拿到了,他那时还在图书馆里管赠送的外文杂志事务。前几天为《 英语世界 》签名时,还遇到一位当年坐在老梅身旁,现在成了某报刊编辑的人,和我套近乎。世界有时很大,有时也很小,看一个机遇了。
你说在双人集里可以容纳和我们有关的人的文章,这个事情我们再从读者方面多想想。小姜的意思怎样?总之要符合出版社的意见。我想如果出版社不介意一篇文章在两本书中出现,这未始不能考虑。但我总觉得这书会太杂,因为终究是我们的书,但可以考虑,我们的朋友给我们的信札及我们的回信。但这很难办到,因为我们写信不留底,别人也不会收藏我们的信件。今天宗江要来,我也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来京的日子一改,就不会和宗江冲突了。我们可以按部就班地做,他也不必行程匆匆了。他听了你的消息也会高兴的,因为这样一来,你便可以解除你的心理负担了。今天我家的阿姨要去大兴县去看她的闺女,一早便走了,而我则看电视中的美国电影《 秘密 》,到十二点多才睡。今天由她叫醒已是六点半,连忙起来匆匆吃了早饭,让她去赶长途车。你的信这时才写,只能由别人发了,所以到你手时,你要着急了,请你原谅。
你6号的信比5号的先到,你这个马大哈,害我看你信看得莫名其妙,只知道你负担很重,好不疼你,现在看了迟到的5号信,原来也忙了这些大事,应该给你嘉奖。你在办公证,我上次信里不是谈到我也要找公证,我们真是一对同命鸳鸯,妻唱夫随。
昨天楼适夷寄了一本新作《 落叶集 》,几篇文章都是谈知识分子的遭遇,我上午打完你的电话开始,一直到黄昏,看完了他六万多字的小书,深为中国知识分子叹息。他写的文人,有的也是我的朋友,使我一掬同情之泪,6万多字,差不多是一本现代文学史,这本书你将来一定看看。
谢谢你“我爱你”这三个大字,我也回报你我爱你!
吻你虽然还要等一个月,但我为我们的“干脆”高兴!
二哥
1993年10月10日8∶06am
第五部分情书(13)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10月11日 )
小妹娘子:
上星期三凤姊去医院看夏公,我本拟同行,临时因事未果。我托凤姊把你我的婚事告诉他。他说已听他儿子讲了,这是好事,很高兴,同时问凤子,他们两个怎么走到一起来了。所以文坛三巨头,已有巴夏二公赞成。冰心我也认识,但不是至交,她也不会反对的,当然反对了也没用。
你说的那三本企鹅版的书的作者,我不知道,以前没有看过他们的书,想是新起的作家,企鹅是不出通俗文学书的,不知近来有否改变。请你寄给我,也许我可以写《 西书拾锦 》。昨天宗江来了,我许久没有和他见面了,两人抢着说话,可是我抢不过他。我把你要迟来的消息告诉他,他也看了你的信,说这是好事。
你说是阿丹调皮,其实我认为这是阿丹成全我们的地方,你想你如果心理不平衡,我们都不能高高兴兴过日子,而且将来要办阿丹的事,你总会处一种尴尬的地位,造成你心理的不平衡,那又何必呢?一延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们是要感谢他的,我想宗江之说好,也是从这点出发的。谈到出书,关于双人集里是否夹上亲友的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