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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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日从北戴河回来,我不知你的信到北戴河要几天,我想你7 / 28以后不要给我信,到8 / 15便不要寄信去北戴河了,我一到北戴河便将电话号码告诉你,但你不一定要打,等我回到北京再打。
今天我把泰勒的文章誊好,如果这两天无事,我就再写一篇《 读译散记 》给《 文汇读书周报 》,另聂绀弩选诗也抄了给他们,这篇原是要给杭州《 钱江晚报 》,可是约稿的人不来,我也懒得给他们了。
太阳未出,天昏沉沉的,看来今天一定是个闷热的天气,上海如何?你的背是否全好了?胃怎么样?念念。你的胃与你的情绪有关,能检查一次最好,否则到北京来找医生也好。想法子到301去检查。
爱你永不够的爱哥哥
1993年7月21日7∶26am
第三部分情书(27)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7月21日 )
最最亲爱的:
7。21,9∶25am,为Sun剪报时,在7月14日《 新民晚报 》上看到《 李黎·冯亦代书简 》,想起那晚因去法领馆没看晚报,这样潇潇洒洒写写蛮好。
10∶45am,我从泳池为Jenny和自己请假回家,见迎面年轻的中学生似的邮递员一手持信,一手挥报骑过来,我目不转睛地看他手中那一叠信,走过了自家门口也不知道。二哥你啊你,勾魂的你,偏偏没有接到你按时的信,邮递员没停,我超了,只好往回倒。
二哥,你的腰怎么了?以前没听你说腰疼,是不是近来伏案写作过多了?是不是锻炼超负荷了?是不是“七重天”夜里风凉,没人为你加被?
3∶45pm,不大做得下什么,想为你撸撸腰,想飞来为你按摩按摩。我手劲可大哩!以前总给我母亲按摩,是孝女哩!又是字也写不好啦,不理你哩!也许你只是很一般的腰疼,因为肚子太大了,坠的。唉,好心疼你。
我在等信。
大约是4∶45pm,独身女友阿陶在我家阳台叙述她家厨房被占去打官司的伤脑筋的事,你的信来了。阿陶说:“又是情书,可怎么不着急走平信呢?还舍不得多贴一张一毛钱邮票。”我说:“是航空啊,我也贴两毛。”陶:“怎么搞的?!国内航空要贴三毛钱都不晓得!!!?”我乃恍然大悟,你的信为什么来得那么慢,我去的信为什么时快时慢,因我有时贴两毛,有时三毛,有时四毛,是估分量,没想到我贴两毛人家就按平信了。我真是感谢阿陶,赶快寄你一些航空条,你好贴在三毛钱的邮票上方!!切记!!!阿陶也说不结婚会遭人议论,必须结婚,也必须亲友聚聚。我现在不多想了,我看孩子领结婚证很简单,双方单位出一同意证明,就一同去街道去领,交几块钱,就取来两张大红证书。哈哈哈哈,以后旅行就记着带着这证书,否则谨防“捉奸”。哈哈。我想过,如我们决定领结婚证,给组织上打报告,要有热恋二字。与此同时,要咨询律师,做个公证证明:彼此双方放弃遗产继承权,并保持各自债权、债务、经济上的独立。二哥,这个手续只为防止我一生的某些嗦事不要搞在你的头上,并且我这里是三个母亲两个父亲的子女,阿丹留下的书画值多少钱,天晓得。等我百年之后孩子们办吧。赵青说要给爸爸建个纪念馆,那就没遗产问题了,全都放在纪念馆里。公证证明复印后给双方众子女们各一份,我们就踏实了。若只同居( 永生同居 )就不存在经济关系( 指我们目前的各自经济状况,恰恰不相上下,同居无法律关系,不存在继承权,虽说就你我二人来说,留下的只是书籍、手稿、情书…… )
二哥,我写只记得两个生日( 也许不止 ),不是只过两个生日,一般只平平常常过,吃了面,买个奶油圆蛋糕,自己家里吃了,无可奈何地又蹭一年。哪里会像今年!!!吻你——玫瑰色的吻70记,700记,7000记!!!!!
二哥,你想到什么说什么,tense又不变化,中文的看不分时态,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看了你的信我害怕,我觉得我没有准备,我无法接受你的提议……”天啊?我又写什么了?你又害怕什么?什么准备,怎么又无法接受了?这二哥是不是也该让精神科检查检查。一句句看下去才知道你说的是四五月间的事。你啊!!虽然我依旧闹不清我在病中写了什么?想些什么?天啊,生次精神病捞来个如意郎君,亏得进了精神病病房,亏得医生还许我胡写,亏得还允许我寄出( 北京的精神病院病员一切要送医生检验,信件常做“症状”没收归档 )。我写了,寄了,你收到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你的腰经气功治病,有轻松感,很好。那就继续再治一阵。
音乐刊物,本放在大红嫁妆包里准备刘立刘彤外孙带京,看他们匆匆忙忙还要办这事那事,我就没让他们带,决定自己8月带。那《 音乐爱好者 》8本,明后天阿姨有工夫去邮局时以印刷品寄出。
二哥,朱屺瞻104岁了,贺绿汀90了,巴金最近还写前言小序,你好好儿活下去吧。二哥,你再略微平静些,多一些“我的心是少有的平静”,更符合你的年龄。当然,心态可以比小伙子还小伙子,但不要老是处于高昂亢奋状态,悠着点儿,《 迟开的玫瑰 》延伸到四季常开的玫瑰,好书名。
你已经设计好我来后的第一件事:写英文小说的概要吗?那你还是( 若非孤本 )给我寄来,让我背着你查字典吧。当然背你查,不要使你看着替我着急。好吧,好吧,急就急吧,总有这么个过程。你反正有许多别的事要干。
《 金合欢 》也挺好,有佛的境界,密宗一派。仿佛有“花”字柔一些,是名词,否则是动词,学问在你的序与文章诸内容的一缕情牵。
我搞不清你那些头衔是干什么的,哪个高哪个低,哪个重哪个轻。我反正已经和上海作协秘书长赵长天谈过咱们的事了,不打请求结婚的报告,我也不必多说你的身份了。想得起的话,给我寄两三张名片备用。譬如我给宝坻侯隽写信……说到旅行旅费,我是未离休的专业作家,我的路费按理可以报销。我临离沪前可以去作协问一问,解决或适应这方面的问题,还有医疗转诊单之类。( 创作出差,医疗费不太多的话,允报,只是作协同志要拿到卫生局去报,当我倒霉时,不允报。我不倒霉时,何在乎在哪儿看病呢!再说再说。 )
可能咱们两人是同一级别的工资,有个地区差价。房租不一样,很世俗的事变得很好玩,两人一样哩!高兴的是你可以从两家出版社拿书。好吧,让他们知道知道经冯亦代新娘中西评审委员会审定的夫人的贪婪吧。太妙了,刻个“百万书卷”的印吧,亦堪称大款。紧紧搂住你
小妹
1993年7月21日
第三部分情书(28)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7月21日 )
哥:
你穿着潇洒的绸衫看着我,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在对我说话,我听到你的呼吸,我抿了一口你杯子里的茶,我……
上海的家,我一时什么也不动,因为天还要热,小北屋我早就想理出来,不然,像沙漠那样的朋友来,没个自己的住处她不适应,我也得24小时搭进去。而如此这般的友情是走到坟墓也没有终点的,虽然我们俩不是一样的性格脾气,有些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她到北京,到上海……可以十天里走廿人家,照她那样活我不会,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总算是她的亲人,她是个热情的人儿,刚强的人儿。
我相信你在上海家里会和在北京家里一样快活。我的儿孙也就是你的儿孙,我不过想预告你在100平方米的小二楼,我俩能充分利用的空间,往往也并不比北京的家里大。北京的家,分为南北两个单元,这里分不开。恰好你要回家里,恰恰儿儿女女孙孙陆续来来往往。但我想只要我们俩在一起,一切都是美好的。除了把大床南北向挪个地方,我不会在咱们的卧室里多费心思。真的,你今夜来都行,至于小北屋啦,打通一个门啦,都是要用强劳力以及专业劳力的,再说。以前,自己懒得活也懒得收拾,现在不同了,花钱不多,为什么不收拾收拾呢?材料当然是重要的。本来我想你来上海让美国《 纽约时报书评周刊 》转寄上海并不困难,美国的邮政业务很负责,给他个message他就转了,但万一我们这里那里转一转呢?所以我倾向咱们写几个寄杂志的大空信封,我们把寄往地址写清楚,使北京阿姨明白什么样的外文杂志来了,要速寄上海( 航空挂号,去邮局,着急的话,有航空专递,保证即付航,由摩托车送 ),有关业务方面,咱们不要省钱,像咱们150岁的年纪,和目前收入水平,不要计较花多少钱,只要想着还能出多少活。( 有些信件也可由小晔小桦大致捡捡装已写就大信封,一周一寄,这样不会耽误事,或怠慢了朋友。 )
二哥,我爱看你写你那销魂蚀骨的恋情,但我不会写却也不会输给你的,也是一样的倾心之恋啊。人可能没照片美(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以前拍照好看的也实在不多 )。但人是活灵灵的,是实实在在的。
Jenny在叫Granny了,我得去陪她了。8pm
晚安,我的胖肚肚。
你的小美妹
1993年7月21日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7月22日 )
时时刻刻在想念的娘子:
现在我是在下午收到你的信了,常常盼望着你的信,你的信就飞到我桌子上了,那怕你写几个字,我也一样的珍贵。你的信已经是110封了,希望不到200封,你就已经在我的身边。你千万不要改你的房屋,即使你屋子里床只能东西放,也不要紧,这只是气功家的一个说法,谁也讲不出道理来。我床是南北放( 过去 ),那纯属偶然,因为床只能南北放,在屋子里突出一块了,但如果能够挤下东西放下床头,当然东西放了可以使屋子宽敞些,可以抱着跳舞。你不要动你的屋子,我什么地方都可安然容身,决不挑挑拣拣,我要的是你,稻草堆里也搂着睡,何况有席梦思的床。宝贝儿。
昨天我把谈彼得·泰勒新书的稿子誊抄完了。徐城北( 叶稚珊的老公 )打电话给我代《 杭州日报 》约稿,千字百元,要我写第一篇,我已答应,预备写一篇西湖夏夜的稿,以后当陆续写。你对于杭州有印象吗?写个千字文,如何?《 钱江晚报 》是范用介绍来的,至今未来,也就算了。我以为小稿子投稿有两条件,报的格儿高,稿酬从丰,否则还是写我的书好。我喜欢有一天能够在上海文艺出一本散文( 抒情的 ),是我们合写的。娘子你说好吗?《 杭州日报 》的稿子必须明天孙女吃晚饭时交她带给城北,因为他住在小英的楼下。
今天温度只有29度,清晨有些凉,也许好过日子,天气预报天天说有雨,但就是下不来。北京太大了,一边天晴,一边下雨,常常以故宫的中轴线为界。我倒只要凉就满意了,报上说上海在下雨,我想雨里游泳一定很好玩的。再你的胃病千万不要受凉,否则就要疼痛了。
我还在念你的《 橘 》,发生极大的兴趣。你的文章真另有一绝,难怪大学生们要研究了。在中国,妇女在任何一行上都超过男人,这是别国没有的,也许因为我们的妇女得到彻底的解放的缘故。
今天就专心写文章了,你坐在我旁边,正用扇子轻轻地给我扇着,好人,娘子,我爱你,我们的黄昏恋将是一个佳话。永远永远爱你的二哥。6∶35am,7月22日
我不会不喜《 西书拾锦 》,一定我信里有漏字的地方,我把这件事当成我的事业,希望它垂之后世。因为这样介绍西书的,正如赵家璧说的只有我一人,管他是否一家之言,这是我独创的,以前茅盾在世看了也鼓励我写下去,我不随便放弃的。我不但自己写,我也希望有一天你也喜欢写。这不是简单的一篇散文,而是有学术性的散文。我所悲哀的则是由于至今只有少数人注意它,我将来要将这些文章精选一本好好地出版一本。
总之,从我十二三岁时立志要成为一个作家,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志向,虽然我做过许多不是写文章的工作,但那都是一时的兴致。这个志向是永远不变的,也许你会说我痴,竟然还想到身后之事,但我做什么事都是痴的,否则不会有我的爱情和事业。你说对吗?
你喜欢那个玫瑰花篮,